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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by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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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是周末,不过方安虞原曦和闻京都请了假来送小情侣。
  江州一连好几日的晴朗天气,天色一暗,暮色就显得十分辽阔。
  时舒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扭头望见天际很浅的粉紫和青灰,层层叠叠,好像安溪四屏山的山影。
  早春风寒,掠过额头的时候,激得人眯眼。
  “怎么了?”梁径过来帮他,见他出神,轻声问。
  时舒转过脸,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自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机场人总是很多。
  原曦他们早几分钟到,见时舒和梁径下车,走过来也不说话,挨个和小情侣抱了抱。家长们在一旁看着,面带微笑。
  舒茗口罩帽子遮脸,一身黑色宽大羽绒服从头罩到脚。但她还是很谨慎,频频观察四周,时舒拉着行李箱过来,她伸手一把揽住,带着时舒率先往休息室走。
  “下飞机就报平安啊。”闻京走在梁径身边,叹气:“要好几个月见不到了......我打算高考完就找你们玩。”
  原曦笑:“好主意。”
  “我也去。”方安虞立马举手。他看上去瘦了一点。
  其实他们三个都瘦了一点。
  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他们每天都很忙碌。方安虞就不用说了,家教、补习班轮番,整天焦头烂额的。原曦虽然还是按部就班,但也很吃力。群里半夜出没的只有她。因为白天她很忙,很多消息只能集中在入睡前看,回复时间也就拖到了半夜。而闻京自从寒假学习计划实践失败后,开学就开启了补课模式,在外界的督促下,他好歹也上了点功夫,只是成效并不显著。不过闻康和周爱玲十分惊喜,毕竟一直以为没什么用的儿子忽然有了那么点用,属于柳暗花明了。
  舒茗是这家航空公司的顶级VIP,配备单独休息室,一行八个人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热热闹闹聊了好一阵,头顶就响起登机提示。
  几乎是立刻,丁雪就红了眼眶。以往都是她出去,儿子待在江州,这回不同,天高路远,归期遥遥,她是真的舍不得。
  梁坤拍了拍丁雪背,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也红起来的眼睛,叹了口气,去了一边推行李。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丁雪抹了抹眼睛,又笑着说:“还有时舒。”
  时舒已经抽鼻涕了,他被舒茗抱着,望着丁雪直呜。
  眼泪掉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快。梁径转过头见他哭得眼泪汪汪,居然很轻地笑出声。
  他不笑还好,一笑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哭什么。”舒茗心疼又好笑,伸手给儿子抹眼泪,想了想,无奈至极地对梁径说:“我这个儿子,是宝贝,可能没什么实际用处,在外面还得麻烦你多照看下。”
  时舒:“呜呜呜......我可以的妈妈.......呜呜呜......”
  闻京听完时舒的哽咽,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这下,全都笑出声。
  登机口免不了又是一番拥抱和叮嘱,上了飞机,座位上坐下,时舒还在抽泣。
  梁径找出纸巾给他擦眼泪,笑意十足的语气:“别哭......又不是见不到了。”
  纸巾擦到眼下,时舒闭眼,说:“要隔好久。”
  “嗯。”梁径语气如常。
  准备睁眼的时候,嘴唇忽然一温,时舒吓得后仰,“你干嘛啊......”
  这附近没什么人,座位的隐蔽性还是不错的。
  梁径摸了摸时舒红红的眼角,没说话。
  时舒觉得梁径就像那天高皇帝远的逆臣,眼神都放肆起来,他转过头望着窗外,恨恨:“我就知道!”
  梁径笑。
  飞机滑行的时候,又有点感伤,不过没哭。时舒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直看着逐渐飞速后退的窗外景色。
  江州的岁月好像就这样模糊了起来。
  没一会,飞机腾起进入半空,不断升高。
  梁径见他始终怔怔的,便问时舒:“你妈妈和你说什么了吗?”
  时舒转头:“啊?”
  梁径笑:“你妈妈有没有说会经常来看你?”
  他狼子野心,话里惦记着舒茗来访的可能性。
  时舒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点了点头,“说是会的......”
  “还说什么了?”
  “还说......”时舒脑子运转起来。
  他看着梁径专注而温和的视线,忽然笑起来。
  梁径见他笑,也笑了下,靠近,嗓音更温柔:“什么?”
  “我妈让我谈恋爱不要被花言巧语的人骗!”时舒眯眼笑。
  梁径不为所动,他坐回去,好整以暇的语气:“我可没有花言巧语,我都是身体力行。”
  时舒:“............”


第96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 房间忽然传出东西掉落的动静。
  不像是重物,触地没有一丝尖锐,倒像被子枕头一类, 软噗噗几下, 很快没了声响。
  小乖四脚摊平,朝天睡得正酣, 这会只颤了颤耳朵尖, 胡须都没动一下。它睡得实在惬意,远看好像一张平整又顺滑的猫毯。
  日出的光照汇聚在地平线,一点点升起来的时候正好擦过窗帘底部。地面瓷砖上,一束笔直的光刃愈渐明亮,带来D市三月初春的明媚。
  小乖被晒得偏过脑袋不自觉往窝角蹭,它好梦正酣, 梦境里全是小鱼干, 怎么都清醒不了。
  “——嗯......”
  隐约, 房间又传来几许凌乱喘息,绵软的声调, 好像被人吵醒, 不大高兴哼出来的时候又被人用什么堵住了。
  小乖抖了抖耳朵, 预感到什么,有点嫌烦地翻了个身。
  主卧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这一点小乖反映过很多次, 包括但不限于时舒和梁径在里面这样那样的时候去挠门、拍门、叫门。只是里面的人没有一次理过它。每次都是它骂骂咧咧喵完,里面却还没消停。有时候时间实在长——往往是周末, 小乖的午饭都会被错过。那个时候它脾气就很差, 开始不拿正眼瞧人, 一边吃一边喵, 咬牙切齿的。
  这会,小乖掐须一算,啧,又到日子了。
  “梁径!”
  时舒低低叫出一声。他像是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张口,这一声又慌又急,带着些不由自主的呻.吟。
  “......别......梁径!”声音大了些,气息更急。
  时舒似乎在推拒什么,但他没推动。之后是一段频繁的肢体触碰,夹杂几声不怎么清楚的低语,说话的人语气像在哄什么似的,始终带着清朗笑意,入耳异常温柔。
  昨夜一阵急雨,拂晓的空气里有很淡的雨水气息,但却不是特别潮湿。
  时间还早,楼下的树只有零星几只鸟雀光顾。叽叽喳喳,清脆又吵闹。房间里的声音却有规律起来,先前的喘和吟渐渐变了调,抽噎的呜咽断断续续,那些触碰的声音也变得粘稠,酥软得近乎缠绵。
  小乖睁开眼,仰面瞧着光纹里浮游的尘埃,没精打采的。来D市两年多,它已经习惯小情侣在家里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亲密。有时候半夜都能听到时舒被弄哭,它也是心疼,但没办法,姓梁的又不是畜生,它也不能和他交流——毕竟一个劲“喵喵喵”是不管用的。
  过了会,它坐起来慢条斯理洗脸,朝卧室门看去。
  余光瞧到不远处的餐桌,桌角搁着一束随手放置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是昨晚梁径买回来的。此刻因为一直没人处理,花瓣承受了一夜的重力,落了几瓣在地上。
  小乖慢慢走过去,歪头打量半晌,又百无聊赖地对着它们拍了两爪。胭脂色的花瓣娇小可人,毫无抵抗之力,被拍得翻了个身,露出柔软鲜红的花瓣内里。
  在和花瓣单方面原地追逐五个来回后,饥饿感逐渐上升,小乖抬头朝卧室看去。里面的动静没什么变化,忽起忽落的,只是时舒的声音变得有些哑,梁径几乎不作声,偶尔在时舒抽泣得厉害的时候笑着叫他几声“宝宝”,听着十分温柔,但那些触碰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
  小乖:啧。它喵了一声。
  时舒趴被子里模模糊糊听到,害羞得脸通红,“梁径,小乖......”他睡梦中被人弄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几番折腾下来,脑子清醒了,力气是一点没有了。
  梁径见他出声,俯身亲了亲时舒汗湿的肩胛骨和潮红的后颈,没说话,垂眼看了看,喉结很重地几下起伏,半晌,又把人翻了个身。
  三月气温还是很低,走在阴影里,春寒料峭的。有时候刮起大风,冻得人路都走不动。这会窗外也刮起寒风,树影跟着摇曳,鸟雀的啾鸣被吹散,周末的清晨一下变得安静。
  时舒觉得自己快热炸了。他抱着梁径,被他身上的热度也惊到了。过了会,他贴了贴梁径微凉的颈侧,汗水的气息充斥着强烈的荷尔蒙,时舒感觉自己晕晕的。他搂紧梁径,撒娇:“梁径,我饿......”梁径摸了摸时舒后颈,掌心一直贴着,过了会,低头亲吻他的肩头,哑声:“马上。”
  上午九点多,卧室的门终于打开。阳台明亮又温暖,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晨起那阵刮风还以为又要下雨,这会外面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那一束玫瑰被窜上桌的小乖玩得差不多,七零八落了一地。空气里有浓郁的玫瑰香气。
  梁径出来看到,好气又好笑,扭头对洗完澡趴床上补眠的时舒说:“拆家了。”
  听到动静,小乖扭身飞快窜进卧室。梁径也不管它,去厨房做早餐。
  时舒抱着枕头打哈欠,忽然,指尖传来一点濡湿的感觉。
  他知道怎么回事,叫了一声“小乖”,轻声问:“饿了是不是?”
  小乖舔了几下时舒手指,腾身轻巧跃上床,来回踱步,最后在时舒身侧端庄坐下,尾巴很轻地抚了抚时舒后腰。
  软绒绒的。
  时舒舒服得说不出话。
  过了会,梁径进来喂猫粮。
  他蹲在床边看小乖埋头吃早餐,想起什么,对要睡不睡的时舒说:“下午去博物馆?”
  D市的博物馆久负盛名,几乎每个周末都有意想不到的精彩展出。文物展、摄影展、绘画展......来这里两年多,他们看的展览多到数不清。不过这方面梁径兴趣更大些。多数时候,时舒只是陪同——他兴致不高,只对一些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东西感兴趣,梁径不得不随时和他手牵手,不然他逛烦了,会随便找个椅子打游戏。等梁径转过头,他就不大愿意走了。梁径只能陪他玩完一局。
  不过,相比梁径充满数字和计算的课程,时舒的课程精彩得多——他不需要去博物馆追寻那些遥远、丰富、神秘的人文意义。他会主动赋予意义。最近一年,他都在和同学设计一款第一人称探险游戏。从剧本策划、关卡设计到各种细节的音效和背景,时舒全程参与。他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永远兴致勃勃、极富创造力和想象力——偶尔兴奋得睡不着,跑到隔壁拉着赶作业的梁径大说特说新冒出来的游戏关卡。梁径总是很温和、很有耐心的样子,也会适当表达喜爱和称赞,不过等他赶完作业,剩下的时间他会索要“报酬”。他告诉时舒,这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
  有时候,时舒在学校待得太晚,梁径干脆带上自己的金融课程作业,在小组讨论室的角落一边做作业一边等时舒。
  而除了专业方面的游戏设计,时舒抽空还会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一起看游戏发布会,或者约着打网球。当然,这些也少不了梁径。
  他们的关系早就被身边大多数同学熟知。
  梁径所在的院系,通常有很多讲座。时舒心血来潮会过去听。毕竟能够在商学院举办讲座的,不是鼎鼎有名的行业大佬,就是近两年首屈一指的行业新秀。时舒总是很好奇。不过他一般听不了多久。他会溜出去吃点心,或者去一楼外的大草坪躺平晒太阳。人总是很多,讲座结束,梁径出来找,都要找一阵。后来时舒就带小乖一起去了,小乖多动症,草坪上永远备受瞩目。
  两年多前,刚开学那阵,时舒还会经常跑去听梁径的课。最近一年,除非梁径要求陪伴,时舒是一点都不想去的。他的好奇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他对数字和方程的兴趣早就干涸得如同沙漠。
  当然,他还是痴迷梁径上课时的样子。商学院很少做着装要求,不过学生出席还是偏正式的。梁径一般会在里面穿衬衣,天气寒冷的时候加一件毛衣,外套就比较随意,进了教室都会脱掉。他上课极其认真,面容沉静,一丝不苟。相比时舒在小组会议室上蹿下跳、坐在桌沿、或者盘腿坐桌上的不拘一格,他们商学院的风格简直冷静得如同中世纪教会,严谨又得体。
  时舒会很害羞地告诉梁径,好像昨晚梦见他上课时专注的模样。梁径十分无奈,委婉至极地说,宝贝,我们不能在公共场合做。时舒会在听完的下一秒暴怒,满脸涨红,然后和他手脚互搏。梁径则会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房间里到处都是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搭在一起的T恤衬衣、牛仔裤西装裤,时舒深蓝色的书包和梁径黑色的书包一左一右挂在椅背上,同样的款式,是两人刚来英国那阵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敞开的衣柜里两个人的衣服早就混在一起。当然,还有随处可以拿到的套和润滑。其实已经很收敛了。在英国的第一年,两个人这方面简直就是荒唐。
  如果不是圣诞节那次丁雪突然到访,小情侣还不会这么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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