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 番外篇——by舟迟不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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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他听见一声小孩的尖叫,接着是大声的哭喊,但很快这声哭喊又变成极小的呜咽,像是嘴被堵住,无法出声。
他顺着声源跑去,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嘴被一团白布堵住,幼小的身躯奋力挣扎,头发从发圈中蹭脱出来,毛躁又凌乱。
沈南晏认识这个小姑娘,前两天小姑娘去家中拜年,声音很甜地对他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男人显然也听见身后的动静了,他没有停下,步子更快。
“站住!”沈南晏一边大喊一边疾奔。
男人抱着小孩,速度受了影响,再加上对这一带环境不熟,很快就被沈南晏追到。
他停下来,对沈南晏说:“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沈南晏一路追来有些气急,他先是仔细看了眼男人手中的小孩,确认小姑娘身上没有大出血的伤口,才道:“你先把人放下,否则我叫人了。”
男人跑的这条路人家不多,灯笼和路灯都没有,仅靠天上的一轮弯月照明。
镇上的夜晚不像城市,入了夜大家都习惯待在家中,没有很丰富的夜生活,因此这个点还在路上的行人很少。
人贩子就是看中这点,所以选择在夜间行动。
男人盯着沈南晏,语气不善:“叫啊,你敢叫人,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条路。”
男人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根本不顾过程如何。
这一带没有监控,男人早在决定选择杏花镇时就提前了解过。
他拿出准备好的刀,握在手中时月光扫过,发光似的闪了一瞬。
沈南晏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要么他冲上去和人贩子搏斗,要么小姑娘落于人贩子手中。
“放了他,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要钱还是要别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他要拖住人贩子。
人贩子笑着舔了舔牙:“不要你的钱,老子要她的器官。”
小女孩早已泪流满面,听见这句话后更是呜呜咽咽地挣扎。她摆动的弧度增大,惹得男人不满,拿起刀就在她的小臂上划了一道,动作干脆迅速,毫无犹豫,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沈南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即便是在这样一个看不太清的夜晚当中,他也觉得头皮发麻。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刚刚划完的刀还要再去划第二下。
沈南晏在他落刀时大喊:“你先冷静,你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商量!”
他必须要拖延时间,刚刚在路上他已经通过快捷键报了警,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跟警方说自己的具体位置,但手机开了定位。
他想,一定要拖住时间,拖到警察找到这里。
锐利的刀锋擦着小孩皮肤,男人带着手套的手堪堪停住,像是忽然对他的话有了点兴趣:“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商量。”
他上前几步,将沈南晏仔细打量一番:“不如这样,你把你的器官拿出来,代替这个小姑娘。”
他笑得实在渗人,神色之间透着股令人恐惧的疯狂。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沈南晏心中隐隐升起——人贩子是认真的。
寒意在一瞬间到达顶峰,下一秒,男人拿了刀向他大力刺来!
小路不宽,沈南晏避无可避,抬手挡住男人手臂,试图将他手中的刀拍掉。然而沈南晏没料到的是,男人手中抱着胡乱挣扎的女孩,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一时之间未能拍掉,此后的动作只能尽量躲避刀锋,几次交手之后,他被男人逼上小路尽头的崖畔边缘。
他无路可退,又不能置女孩于不顾,周旋之中已觉分外吃力。
男人的技巧、动作,显然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女孩还在哭喊,声音堵在布团中分外悲凄恐惧。
倏然——
小路上传来喊叫声和脚步声,终于有人找来了。
人贩子穷途末路,急急转身看了一眼,随后将刀尖对着沈南晏:“小子,我说过,多管闲事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刀尖顺着沈南晏喉前划过,沈南晏情急之下后仰避开,脚下一滑,滚下了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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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直至我肉身得以入土,直至我灵魂脱离桎梏,我也想要和你并骨。”——与朋友讨论本章某个句子时,朋友即兴所作。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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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晏忍着痛从泥土之中爬起。
崖畔并非垂直向下, 而是呈60度倾斜。
他意识慢慢回拢,想拿起手机问事情解决得怎样了,然而他一动作, 手臂就传来撕心裂肺地疼痛。
他左手动弹不得。
崖上传来一阵争执打架的声音, 掉下来之前他匆匆看了一眼,来人应该不少,可是那个人贩子像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女孩落到他的手中, 凶多吉少。
缓了一段时间后, 他想打电话问问上面的情况, 手机铃声先他一步响起。
屏幕在滚动中不慎摔碎,只勉强能看清来电人的信息,他接通:“喂, 妈。”
徐涧担心得声音都在颤抖:“小晏,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 有没有事?”
一次次让徐涧担心, 沈南晏很不好受, 他垂下眸,说:“我在发生争执的崖畔下,我好像……骨折了。”
联系到他后, 镇上的人很快打着手电找来。
他被送到镇上的医院,医院简单处理后建议转院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于是沈南晏又连夜被送到了南城。
南城的医生面对这种情况, 也只能保证尽力为之, 如果想要恢复到正常状态的话,最好还是去更大的医院接受治疗和康复。
徐涧在一旁哭得眼睛红肿, 最后还是听从医生建议,转院去了临城。
医生说的许多专业术语沈南晏和徐涧都不明白,徐涧也有意不让他知道太多,尽管他再三表示自己能够承受。
沈南晏在第二天下午做完所有检查,晚上八点才昨晚第一个手术。他从手术室回到病房,徐涧陪在旁边,双眼通红。
徐涧道:“医生说,骨折挤压了神经,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恢复期可能比较长。”
沈南晏点点头:“嗯。”
“妈妈想,学习和身体比起来,当然是身体更重要,所以高二下学期,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做康复治疗,康复顺利的话,以后弹钢琴也没问题。”
钢琴是沈南晏的心结,这是奶奶对他的期望。与决赛失之交臂,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他习惯了自我消化,不擅长对外表达。
沉默许久,他避开钢琴的话题:“回南城做康复治疗不行吗?”
徐涧摇摇头:“这里的医疗条件是南城比不上的,你今年才十七岁,未来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手是你一辈子都会用到的重要部位。”
这些话其实医生也跟他说过,留在这里治疗对他而言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可是,一整个学期呢……
又是一阵沉默,沈南晏说:“一定要那么久么?”
恰时医生进门查房,听见沈南晏的话,有些严肃地讲:“小伙子,你这个情况呢比较复杂,我建议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后来又说了许多话,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次意外似乎比想象中严重太多。
他也终于明确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南城了。
他终究没能兑现给江逾白的承诺。
事发突然,沈南晏的外公外婆年龄大了没有跟着一起来临城,晚上徐涧去给沈南晏买日用品,他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手机屏幕碎掉,还没来得及换新的,这是沈南晏来到临城后第一次打开手机。
里面有十来通未接电话,每一通都来自江逾白。
在病房冷白的灯光下,他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
直到手机息屏,他才按下拨通。
响了一声,电话被接通。听筒传来江逾白担心的声音:“沈南晏,你怎么不接电话。”
沈南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逾白又叫了一声:“沈南晏?”
“我在。”沈南晏说话时,才发现声音竟然如此暗哑。
江逾白:“……你怎么了?”
沈南晏强撑着弯了弯唇角,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没事,摔了一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是……”
“就是什么?”
他很轻地吸了一口气:“就是,时间可能有点长。”
江逾白呼吸滞了几秒,然后说:“有多长?”
沈南晏知道这是瞒不住的:“大概,整个高二下学期都回不去学校了吧。”
江逾白没有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像他嘴中说得那么轻巧,又怎会出现一整天联系不到人的情况。
“你在哪里?”他问。
天花板上的灯光实在晃眼,沈南晏闭了闭眼睛:“我在临城。”
临城距离南城接近两千公里,江逾白没想到不过是一天没有联系,他们就相隔千里。
江逾白心中五味陈杂,短时间内的变故太过,他没办法一一询问,更没办法一一弄清,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我来临城找你。”
沈南晏说:“好。”
江逾白定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赶往临城,下飞机后,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直奔医院。
这个时间点徐涧不在,年后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沈南晏这次的事故又太过突然,她没有太多缓冲的时间,只能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咬着牙往下撑。
江逾白跟着沈南晏给的门牌号找到病房,房门虚掩着,沈南晏半躺在床上看书。
江逾白敲了敲门,门内看书的人应声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临城今天下了一场大雪,他来时没有撑伞,也没有带帽,此时头发已经有些微微湿润。
沈南晏放下书,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江逾白。”
江逾白走过去的肢体都有些僵硬,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长这么大,他头一次感觉连走路都如此吃力。
到了沈南晏的床边,江逾白目光移到他的手上,还没来及开口,就被沈南晏抢了先。
沈南晏望着他的脸,问:“冷不冷。”
江逾白摇了摇头:“不冷。”
说完,又添一句:“疼不疼?”
沈南晏也摇了摇头,回答他:“不疼。”
江逾白其实是冷的,南城和临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从小生在南方,第一次踏足北国,来得匆忙,未及做任何准备,怎会不冷。
可是他现在像是完全被冻住了一样,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关于冷的知觉。
他想,连简单的冷热都会骗人,沈南晏一定也在骗自己吧。
怎么会不疼呢。
他还想,疼痛是会转移的吗,明明沈南晏才是受伤住院的那个人,为什么自己也会这么疼呢。
他疼到快要直不起腰来。
沈南晏说:“江逾白,把那边的陪护椅搬过来。”
江逾白快要不会思考了,他只是听从指令,沈南晏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依言将凳子搬来坐好,沈南晏又说:“江逾白,坐上去。”
沈南晏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指引他本能地跟着动作。
坐好后,沈南晏最后命令道:“伸手。”
江逾白照做,沈南晏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有力,轻轻揉捏似做安抚:“陪我坐会儿,聊聊天吧。”
江逾白说:“好。”
明明最该被安慰的人是沈南晏,可是现在,沈南晏却成了安慰江逾白的人。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遇到事情始终不慌不忙,该他承受的、不该他承受的他都愿意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才刚满十七岁而已。
江逾白慢慢适应了此时的环境,将话题由沈南晏主导变成了由他主导。沈南晏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身为恋人,他理所当然应该替沈南晏分担一点。
他们聊的都是些轻松的话题,譬如最近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同学们曾经在课上出现过的趣闻,窗外的雪如何翩飞。
徐涧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沈南晏被江逾白逗笑。素洁的病房里,两个人握着手,一个在讲,一个在笑,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被屏蔽在外,此时此刻,这方谈不上温馨的房间内,他们彼此的眼眸中,只有对面的少年。
沈南晏自住院以来话就很少,脸上表情更是万年如一日的清冷淡漠,即便是笑,也不过是为安慰她而勉强弯起唇角。
江逾白的到来,让他变得不一样了。
沈南晏终于“活”了过来。
徐涧再次对自己之前面对江逾白时的言行感到抱歉,那时候她太担心了,关心则乱,说出口的话又狠又重。
虽然江逾白不说,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那番话对江逾白的伤害会有多大。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即便是再不忍敲开房门她也得敲了。
江逾白正讲到他很久以前在学校碰见的一只流浪猫,听见敲门声,回头看见门外的人,下意识想要松手。
但是他没有。
他先是重重地握了握沈南晏的掌心,对他说:“徐阿姨回来了,我们待会儿再牵吧。”
沈南晏也重重地回应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才分开。
徐涧没有过多在意他们握手的问题,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少年们表达友谊和宽慰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