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走出世外gl——by方便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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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州的屯田兵马使是何人?”周曲问道, 他是掌书记,也有权过问军务, 否则便不会在此。
“是何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数目为何会含糊?”江勋道。
“屯田兵马使虽是管这屯田之事的官吏, 可是刺史府也仍然有权过问军屯之事。例如这粮食收益,皆有恩州定额管理的政令。”周曲道。
“即使刺史府有权过问军屯之事,但是都是定额的,何至于数目含糊?”江勋反问。
“这是你江判官该清楚之事!”周曲冷哼道, 他本来就因为越王越发重视江勋等人而感到不满,从原本只是一个空壳的判官,愣是被赋予了众多实权。而他本是越王掌下最有实权之人,却渐渐地被架空了,这如何能让他忍受得了?
可是他也清楚这不是他一个人便能扭转的局势,他唯有继续忍让。此次得以陪同越王世子出巡,说明越王还是没有忘记他的,而他的目的自然是替越王监视邺沛茗。
“粮仓账目如何?”邺沛茗波澜不惊地开口岔开了他们的争吵。
江勋又把屯田司、司仓参军交上来的账目、文书等给他们过目,道:“账目中记了军屯所上缴的粮食以及粮食的去处。所产之粮绝大多数上交至军仓,二十分之一则上交州仓,剩余的几百硕并未列明。”
“许是当作屯田兵士的补助粮了?”
江勋摇了摇头:“这其中并未列明,所以才是账目含糊,谁也不知是否用作屯田兵士的补助粮了。而青海军中因惩罚而扣下的军饷皆有数目说明,并无不妥。只是不知是否有人利用了军屯的那几百硕粮食,以掩盖其私吞军饷的数目!”
“有趣。”邺沛茗一声冷笑,“屯田司只管他们所缴的粮食的账目、州府衙门也只管他们过问的那部分粮食账目,他们以为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便足够了,却不曾想还是让人钻了漏子。”
众人屏息,越王世子被她这声冷笑给震得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道:“事情仍未查清,是否有人从中私吞军饷还不知呢!”
“账目一对便知,还需怎么查清?”宋瑶道。
邺沛茗瞥了他们一眼,道:“的确,此事还得彻查,不过账目在此,要彻查也不难了。”他们今夜看了一夜的账目,又探讨和分析了一通,心中已经有数。之所以要下令彻查,为的也不过是避免冤枉了人。
越王世子见他们终于议完事了,便感觉去休息了。邺沛茗和宋瑶离去,她忽然问道:“你认为你今日之言是否有失?”
宋瑶想了想,摇头。邺沛茗道:“你反驳世子,只是因为你不喜她,可却忘了他所言是否有值得你思考之处。哪怕是一个令你厌恶之人,只要他所言有道理,你也该听取。”
宋瑶默然,邺沛茗又道:“尽管我们查了账目,发现了问题,可只要还未彻查清楚,便不知真相如何。整治贪官污吏固然需要严肃以待,可却也不可轻易下判断而妄取他人性命。”
“瑶儿知道了。”宋瑶将此话牢牢记下。
“还有,你不喜他,可他怎么也是世子,你且不能表现出来。”
说完,邺沛茗又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带你出来是否是正确的。”
宋瑶心中微急,她以为自己方才的举止令邺沛茗不满了,忙道:“我知道错了……”
邺沛茗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并非指责你,只是,你还太小了,我却教你一些不合乎你年纪的事情。你娘知道了,定要说我了,而且我也不知是否该让你过早地知道这一切。”
“沛茗也是为我好,阿娘定不会怪你的。”宋瑶道。
邺沛茗没说话,只是她也慢慢地有了为人父母的那种责任感和难处。宋瑶在她身边之时便已经懂事,她能做的除了给她庇护以外,更多的也只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她往好的方面引导了。
翌日一早,越王府长史便带着小吏四处搜查,同时通知了刺史府的方童直接提审房无垢、司户参军、司兵参军、司仓参军等。
昨天夜里房无垢密会司仓参军,俩人也是焦急,可是一番商议后,俩人对了词,决定明儿不管怎么样都矢口否认。只是当账目查得一清二楚地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也无从抵赖。
每月从江勋审计后分拨下去的军饷会送到青海军的手中,由房无垢勘合。屯田司所产粮食则由司仓参军负责核对以及运送至州仓,而那没有记录在文书上的几百硕粮食确实有部分为屯田兵士的补助粮,这些另外记在了军仓的小账本文书上。
只是这些屯田的兵士有七成乃青海军中分拨出来的,房无垢以操练赏罚为名克扣军饷,这几百硕的补助粮便少有到兵士的手中的。
州仓的账目并无不对劲之处,军屯的账目也无差异,那房无垢克扣下来的军饷和那几百硕补助粮到了何处?
经查实,司仓参军从州仓中扣出部分粮食和钱缗,再由房无垢克扣的军饷补充进州仓以填补州仓的数目。而从州仓移花接木偷运出去的粮食和钱缗则入了涉事官吏的手中,再以米商的形式出售,或卖给了百姓,或卖给了需要购粮补充军资的越王!
因方童和屯田司从未勘合过账目,故而双方皆不知这其中的漏洞之处。若非齐仲体恤青海军的兵士而向邺沛茗状告,恐怕此事还无法传出来,让房无垢等人专门钻漏子、让越王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粮!
查实后,凡是涉事或知情不报者皆被处置,这一动,便牵涉极广,一些扎根恩州的豪强也被牵扯出来。不过这正中下怀,越王若想将权力牢牢地抓在手中,就必须打击这些豪强。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青海军的都虞侯也被邺沛茗命人抓捕了起来。他愤怒道:“我是王爷派来的,你敢抓我?!”
邺沛茗冷声道:“你身为青海军都虞侯,却玩忽职守,军中出现害群之马,你却不知!这是疏忽也是渎职。更有甚者,可以说你知情不报!知情不报罪同主谋!”
越王赋予都虞侯实权便是为了监视各军,以往都是为了防止各军将领谋反而设,可实际上他也该负责监察其他的情况,只是以往都被人忽视了罢了。邺沛茗此举便是为了警惕别的都虞侯,防止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越王世子作为替父巡视的存在,自然有权处置这些人,故而邺沛茗要求处置那名都虞侯,他也无异议。
只是处置了这些人,却不采取措施裨补阙漏,则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在和众人商议过后,也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传给越王知悉,又得到越王的放权:“众卿商议后,由越王世子酌情决定。”
越王世子虽能决定,可是他还是听江勋、周曲和邺沛茗等人的。几人最后一致决定:暂不增设或变更各方职权,只是都虞侯得肩负起监察的责任;另外规定每月州仓和军仓都得上报数目至屯田司和刺史府核验,最后再由掌书记周曲过目;除此外,将一部分职权交给刺史府的录事。
录事并非录事参军,录事参军专门负责弹劾六曹,而录事则负责六曹杂事。将一些职权交由品阶不高的录事,由他们监察,他们官职小,但是却有监察职权。一来不怕他们把控政务,二来也不怕品阶高的会压着他们而不敢说实话。
另外也得整顿军纪,有罚就得有赏,不能滥用职权,寒了将士的心。而房无垢所克扣的军饷,不管他惩罚的兵士以前是否有过错,皆不追究,而把粮食等补了回去。
种种事情处理下来,众人在此便耽搁了将近一个月。只是这一个月不仅让越王世子在百官心中竖起了形象,也让宋瑶受益匪浅。江勋、周曲等人则因此事办得漂亮,更是被越王夸奖了一番。
至于邺沛茗虽有夸奖,可她并不在意,只因青海军都虞侯之位空缺后,越王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代替,便由她推荐了吕雄来担任青海军都虞侯。
吕雄乃石大明的得力干将,在邺沛茗的身边办事也颇为牢靠,此番跟着邺沛茗的这百人精兵便是他所指挥的。邺沛茗就趁势就近安排了他当这青海军的都虞侯,他心中自然是欣喜。
“齐仲在此替将士们多谢邺兵马使了!”齐仲感激道。他在邺沛茗等人准备离去的前一夜宴请她和吕雄,而在场的也都是他所倚重的部将们。
“齐都指挥使此番该感谢的是世子才是。”邺沛茗笑道。
齐仲笑了笑:“话虽如此,可若非邺兵马使,也无人会替我们做主。”他虽是统帅两万兵马的都指挥使,可不打仗的话,他便如同柿子,任人揉捏,说起来也是窝囊了些!
“是啊,若非兵马使,大家伙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差!”
邺沛茗笑道:“大家还是别说了,喝酒吧!”
众人便摁下了这个话题,尽情地畅饮。
邺沛茗离去后,吕雄才问道:“将军为何不让他们说,越多人知道将军所做之事,将军的威望才会更高啊!”
邺沛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今越王和世子威望甚高,你说我有何种理由得到更高的威望?”
吕雄顿时酒醒了,邺沛茗继续道:“再者,今日他们宴请我们,便已说明他们承了我的恩,心里知道便好,何必说出来?”
“将军说的是,树大招风!”吕雄道。
“还有,王爷之所以让你当都虞侯,便是因为平衡。他让世子处理此事便是要收拢齐仲,他将齐仲收了,才会让你来监察青海军,同时也是为了让齐仲监视你。稍有不慎,你也会落得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你可清楚?”
吕雄心中一紧:“那……”
“不过齐仲虽然窝囊,可是头脑也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之处才会有今日这一宴。往后你要怎么与他相处,想必你懂得。”
吕雄忙点头,齐仲对邺沛茗是有好感的,只要他日后与齐仲处理好关系,便算是减少了一些潜在的危险。
第70章 定策
途径杜陵县时,宋瑶望着那城门,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邺沛茗问道:“想去见一见你的大外祖父吗?”
陈沅岚的伯父便是杜陵县的县丞, 这些年来虽然陈沅岚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过, 但是邺沛茗却看在他当年没有告发陈沅岚母女的份上, 暗中帮了他一把, 如今他是杜陵县的县令了。
宋瑶摇了摇头:“虽说阿娘将他当成亲父,可是他毕竟知晓我与阿娘的身份。我倒不怕他出卖我们, 只是有些意外是无法意料的。”
陈道和孙良朋不同,孙良朋本身便背负着枷锁, 且他是一个聪明人, 不会将陈沅岚的身份说出去,相反还会想办法帮着守护这个秘密。而陈道除了骨子里的倔强和守旧, 他还有贪生怕死的妻儿。当年他的正室便怕死让陈道将陈沅岚赶走,也难保她不会在得意忘形之际将陈沅岚的身份说出。
“阿娘知道大外祖父日子也颇为困顿,时常暗中接济, 也算是报答了。”
邺沛茗笑了笑:“那便不见了。”
他们此行本来便只到州府衙门和犒赏青海军一趟,接下来便会到下一个州去, 也免得每到一个县便劳师动众的, 也劳民伤财。既然宋瑶不想见陈道,那她们也不必在此耽搁。
三个多月后, 邺沛茗收到越王府出来的急报,于是省去了循州和潮州的巡视而与越王世子等打道回府了。此番除了恩州除了大事需要耽搁时间外,余下的地方都无太多问题,时间便节省了许多。
“瑶儿先回家去, 吕雄去把兵曹那儿把青海军都虞侯的符信领了,办好后去跟石指挥使说一声。”回到广州城,邺沛茗便交代了下去,而她则和越王世子等直奔越王府。
“宁哥儿!”越王妃早已在前堂等待,见到越王世子的时候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越王世子从未离开广州城那么久,也未离开她那么久,她实在是牵挂得很!两个月前,她听闻越王世子等人到了梧州,遭遇了一伙从富州逃窜到梧州的山匪,心便提了起来。所幸邺沛茗的精兵并不是软弱无能之辈,竟不折一人便剿灭了那伙山匪,令越王和越王妃松了一口气。
尽管知道越王世子没事,可是日子一久,越王妃便会感到不安,毕竟除了越王的治州较为安稳平静,别的地方的百姓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造反的人并不少,这些人甚至渗入了越王的治州,为祸一方百姓。若越王世子遇到更多强悍的山匪,邺沛茗是否还能保证他的安危便说不准了。
好在越王得了朝廷的调军令,命越王派兵增援中原,而越王唯有将邺沛茗喊回来。
“阿耶、阿娘!”越王世子也十分挂念爹娘,忙上前去行礼。
“让阿娘看看!”越王妃见到他还活蹦乱跳的才松一口气,又拉着他瞧了一圈。
越王没有打扰母子俩,而是接受了邺沛茗等人的行礼后褒奖起了他们:“回来便好,回来便也是大功一件!”他十分满意众人在恩州办的事,若非他们在远方,他便立刻嘉奖他们了。
邺沛茗见越王的脸色好了许多,便道:“王爷看起来气色甚好,臣等也就安心了。”
越王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好多了,尤其是你们在恩州办的事漂亮,我甚是高兴!”说完,他才看着世子,“宁哥儿。”
世子闻言便扭过头看着他,又在越王妃的轻推下来到他的面前,唤了一声:“阿耶……”
“先回去换一身衣裳,晚些时候与我一同入宴。”
“是。”世子恭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