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和她的长公主夫人 番外篇——by何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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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君心中一动,她想到吐蕃区别于中原的统治,狐疑道:“那他之后又有何计量?”
“文君向来心思敏锐,不妨猜猜?”
此时夕阳的余光散入赫连幼清清亮的眸光中,不免让一直注意她变化的顾文君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胸口忽然发热,不禁都跟着想要挨近了一些。
“臣斗胆猜测,此事一了,活佛怕是一时不会再回吐蕃。”顾文君注视着赫连幼清微微挑起的眉尾,那模样看着倒像是分外意动。
顾文君耳尖发热却也不至于让她连分析的余力没有,倒是那一瞬间禁不住开了口。“她与殿下合作,莫不是想要夺权?”
剑指江山,成为吐蕃真正的掌权人?
“若是如此,以小活佛如今在吐蕃的威望,在藏王病重时,便将掌权了。”赫连幼清笑着点了一下顾文君额头。“世子这次怕是猜错了。”
赫连幼清举止间的亲昵让顾文君禁不住耳尖烧得厉害。“黔南王王位?”
“非也。”赫连幼清笑着又戳了一下顾文君额头。
即非金银又非权势,和赫连幼清合作,便是为了己身。
对外又是身死道消……
以假死脱身……
顾文君思索了半响,到底是信息太少而想不透彻,关键是赫连幼清近在眼前,使得她总沉不下心思考。
“臣想不出来。”
顾文君摇头,想着赫连幼清既然有心提问,应该是留了后手,她就打算等着对方直接告诉,哪知眼前这位主儿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世子想不出来,不如哪日想好了再知会本宫。”赫连幼清说着就要抽身离开。
顾文君心下一急,盯着赫连幼清巧笑倩兮的眉眼,脑袋一热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迫使’人又倾身挨向了她。“殿下!”
赫连幼清抬眼看向了她。
眸光盈盈如落日春雨,熠熠生辉。
对方也不说话,只这般看着顾文君。
顾文君忽感口干舌燥,以往那股子伶牙俐齿却在这时仿若统统忘了干净,脑袋里瞬间想的竟然不是赫连幼清这家伙变得让人琢磨不同,反倒想的是对方的眼睛真是好看的厉害。
厉害的到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摸向了对方眼尾,触手的温热连带着指尖都跟着发烫。
她手指刚刚压上,两人俱是一怔,心思各异起来。
“我想不出,你告诉我罢。”顾文君温声道。
语调倒是较之以往亲昵了不少。
赫连幼清眸光一颤,继而睫毛盈盈一落,轻声道:“他即是假死,为的便是恢复自由之身。”
原来吐蕃王族的继任者早就对活佛虎视眈眈,为掌控更多权势,意图以中原之手借刀杀人,是以小活佛和赫连幼清达成协议,便以假死顺势而为金蝉脱壳,而后赤脚天下云游四方。
小活佛体内的蛊虫将于十二日成熟,而当天便是她和赫连幼清成婚之日。
想来这一切都应是赫连幼清算准了才对。
顾文君虽心知了答案,但心底委实却升起道不明的意味。
这意味对的还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幼清。
顾文君暗叹。
美色惑人。
而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赫连幼清。
若是不是美色惑人,怎么就轻易地说(问)出口了呢。
就在两人都心思各异时,守在殿外的司琴走了进来,原来是黔南王妃段氏入宫觐见。
赫连幼清颔首,司琴领命当即出了殿门引人入殿。
顾文君站起了身。
段氏现在盯上了她,赫连幼清于殿内召见对方,自己在怕是不妥。
顾文君道:“段氏既然入宫觐见,臣便先告退了。”
顾文君起身告退,一转头段氏已经走入了殿内,她脚下一顿,鞠了一礼,作为同是五柱国的氏族,段氏作为黔南王妃,理应是该受顾文君这一礼。
“世子这是要出宫?”段氏开口道。
“是。”顾文君道。
段氏笑了笑,话音却显得意味不明。“这怕是不妥。”
顾文君脚下一顿,她抬眼看向段氏。
段氏嘴角虽衔着一抹笑,但眸中却无半分笑意。“殿下以为呢?”
她话锋却是指向了赫连幼清。
一直留意两人的赫连幼清淡声道:“世子身子有碍,不予留宫,何来不妥?”
“殿下一句有碍,倒是把前因后果摘得干干净净。”段氏含笑的微微一叹。
“王妃,你逾越了。”赫连幼清依旧坐在那里,眉目清越。
“倒是妾身的不是,不过世人皆知忠言逆耳是不爱人听的,妾身也不过是说了肺腑之言。”段氏温声道,她转头看向顾文君,声音平静,偏个说出的话不免让顾文君心下古怪。“世子好走。”
总觉得对方说‘好走’更像是要送她上路……
就在顾文君刚刚向前走了一步,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登时痛得顾文君脚下捂住胸口踉跄跌倒在地。
赫连幼清见了失了分寸,忙过来抱住顾文君。
“文君!”
顾文君疼的脸色惨白说不出半个字,胸口的钝痛仿若将心脏都啃食撕扯。
“妾身不是说了?世子最好不要离开的。”黔南王妃温柔的说着。
她的话让一时乱了阵脚的赫连幼清当即反应过来,怒火攻心厉声喝道:“段氏!你做了什么!”
第31章
顾文君痛的几近痉挛。
一面惊骇她身子怎么差的这般地步,一面却又心惊这身子不好莫不是和段氏有关?
“妾身哪用做什么,一切也不过是希望殿下行个方便。”段氏轻声道。“殿下便不好奇,世子这病症已有五年之久,何来妾身进宫了,便复发了呢?”
赫连幼清正欲厉声喝问,怀里的顾文君却猛地用力抓住了她伏在她胸口的手,赫连幼清一惊,忙低头看去,却见顾文君断断续续开了口。
“莫不是……晚辈……身上的顽疾和王妃……有关?”
“世子这话便是抬举了。”段氏盈盈笑道。
顾文君正待开口询问,哪知下一刻胸口的钝痛传来,疼的她说不出半个字。
“殿下对世子这般上心,理应也该明白妾身做娘的心情。”段氏微微垂下眼。“二郎自小就离了我,如今身死不明委实是令妾身难过,好在天可怜见,让妾身得知了二郎下落,之前妾身已摆明诚意,以幽州十二骑作为交换,偏个殿下给予的答复模棱两可,也怪妾身愚钝,是猜不透殿下的心思。”她声音轻慢,徐徐又道:“眼下还有十二日,妾身是真的等不了了。”
“段氏,本宫念你思儿心切…….”
之后的话顾文君却是听不到了,事实上在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已然耗费了她绝大部分精力,彻底晕厥过去前她只觉得赫连幼清眼底冷得渗人,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她躺在榻上,身下的柔软却难抵浑身的疼痛。
尤其是胸口缠绕的痛觉几乎让她呼吸都困难。
视线有些模糊,却辨认的守在她身边的是赫连幼清。
真正意识有些回笼时,她已经被赫连幼清扶起靠在软垫上被问诊,而给她号脉的人正是之前的李楚机。
得知体内和或许有蛊时,顾文君并不意外,但老实讲她其实还心存幻想并非与蛊有关,不过真的尘埃落定后,也不免心情沉闷。
从之前和坤九的话中不难猜出她早就命人去调查蛊虫,想必是发现了端倪。
不会是她后背也有什么劳什子路线图吧……
顾文君后背发凉,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就听坐在一旁的赫连幼清开口道:“你后背没有。”
顾文君松了口气,随即又心尖一跳。
赫连幼清知道她后背没有地图,想来是看到了才这么说。
莫不是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看……
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念及这几日赫连幼清的态度,顾文君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相处。而并未察觉顾文君心绪不稳的赫连幼清只道对方因蛊毒心情不渝,便抬手覆上对方的手背,意欲安慰。
“你不要担心,你体内的蛊毒是可解的。”赫连幼清倾身上前安抚道。
顾文君一怔,本以为走进了死胡同,哪知赫连幼清的下一句话竟然她觉得柳暗花明。
原来赫连幼清体内的蛊毒和小活佛体内的蛊毒不同,只需拿回段氏手中的‘蛊引’,在搭用李楚机的小师叔李准庚的金针术,便可将蛊虫于体内祛除。
闻言顾文君松口气,但也纳闷自己怎么五年前就着了道?
蛊毒虽可解,却也难解。
一种毒蛊对应一种‘蛊引’,一旦‘蛊引’有了差池,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顾文君一命。
事实上顾文君是这没料到赫连幼清会为了她同段氏‘妥协’——让段氏见了小活佛。
就在她昏迷其间,段氏不止见了小活佛,竟然还和赫连幼清那里得了便利,和小活佛相处十二日。
段氏是何目的顾文君摸不准,但以赫连幼清对小活佛的重视来看,段氏能掐住赫连幼清的软肋委实令顾文君有点心惊。
重点是软肋貌似还是自己。
老实讲,有些受宠若惊。
顾文君目光复杂,她看向一旁正接过侍女手中汤药的赫连幼清。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误认为顾文君身体不适的赫连幼清正欲开口传殿外的李楚机,对方此时正同走过来的李准庚低声说着话。
“不,好多了。”顾文君忙抬手制止,她心下不自在,像是遮掩什么的接过赫连幼清手中的汤药,囫囵的咽了下去。
汤药虽温热,但苦味尤为刺激味蕾,又因她喝的急切,一碗下肚连呛了好几口。
被赫连幼清又是拍背又是喂蜜饯时,顾文君咳的眼角都流着泪,两人亲昵的相处却是让一旁服侍的侍女都忍不住红了脸。
不多时便听见李准庚同李楚机入了殿,李准庚虽未号脉,但从师侄李楚机那里获知些许信息的他隐晦的表明了近半年顾世子切莫动元阳。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顾文君登时一口气没上来,又咳了好几声。
并不知道顾文君是女儿身的李准庚说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再过十二日便是她和长公主的婚期,‘圆房’的话可不就是动了元阳?
眼看着即将要关宫门,自觉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的顾文君起身就要走,但却被赫连幼清拦下,言道顾文君身子不妥,她已经差人备好偏殿,就等着顾文君住进去。
“这样会不会不好?”事实上总觉得这几日和赫连幼清一起就不像自己的顾文君小声的说着。
“哪里不好?”赫连幼清回道。
“殿下与臣眼下毕竟是未婚身份,难免于理不合。”顾文君解释道。
“当真只因为于理不合吗?”赫连幼清的声音很轻,水润的目光淋淋的望向顾文君。
此时坐在塌边的赫连幼清目光落在顾文君的身上,神情竟显得几分落寞来。
顾文君喉咙一紧,想到这几日对方的无微不至以及刚刚赫连幼清因她对段氏的妥协,顾文君顿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环住了赫连幼清的肩头。
倒不是顾文君难得升起几分柔情蜜意,而是想到之前她这番举动多少会令赫连幼清心情转好。
虽仍旧有几分别扭,但她却骗不了自己。
她是看不得赫连幼清难受的。
“是臣的过错,殿下切莫动气。”顾文君轻声道。
原本还忐忑的心情在瞧见赫连幼清眸中乍暖的笑意时,顾文君心头都跟着愉悦起来。
丝丝暧昧在两人鼻息间缠绕,赫连幼清抬手点了一下顾文君的额头。“世子倒是懂得变通。”
顾文君到底是没有离宫,而是当日就住进了偏殿,期间还见到了来赫连幼清这边用膳的小圣人。
奶团子一枚的小圣人模样可爱的很,让她想起了姐姐家中的小阿暖。
就这般一连在宫内住了三日,顾文君和赫连幼清的关系较之之前亲密了不少。
身子养的差不多的顾文君打算回到国邸前见到了已经在宫内同样居住了三日的黔南王妃段氏。
小活佛被安置在冷宫三日,段氏便在冷宫内陪了他三日。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未和母亲相处的缘故,还是自小就作为活佛养在寺中,相比于段氏的热忱,小活佛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若眼前的人并非是他的母亲,只是寻常人罢了。
但这并没有打消段氏的积极,她陪在小活佛身边,不放过一分一秒陪伴的机会。
顾文君过来时,在院中打坐的小活佛正闭目参禅,段氏在距离他不远处站着,目光柔和。
“世子可是大好了?”段氏走上前来询问,温柔的神情哪里会让人想到顾文君身上的蛊虫竟和对方有关。
“劳王妃挂念。”顾文君平静道。
“那便好。”段氏温和的笑着。“早前便听你祖父提及,说你自小身子就不大好,如今远离西凉,北上可是吃了不少苦?说来,吾儿二郎能平安北上京师,多得世子一路护送。”
顾文君看向了段氏,不知情的哪里想到两人之间还有些许的‘是非官司’。
“想来蛊毒一解,世子身子应该便会无碍了。”
对方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已经不同痛的胸口好似又痛了几分。
“王妃有话不妨直言。”从之前的语气和现在的态度不免让顾文君心存疑惑,但既然已经将阳谋摆在了台面,顾文君也向来不想委屈自己去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