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 番外篇——by曈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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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罚你。”她坐起,一本正经地吐出这四个字。
“好,认罚。”离朝也坐起来,眼神认真,毫不迟疑地应下。
这诚恳的模样让挽君衣心生不忍,便打消了罚她七日不可碰自己的念头,且这惩罚确实狠了些,对自己亦是……那么……
“就罚你今日不许瞧我。”
“一眼都不可?”离朝撇撇眉,实是不愿。这惩罚未免太重了些……
“不可。现下起,不许瞧我。”君姑娘神色认真,无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如此,她只能不甘不愿地垂头看向木板,余光倒是还能瞧见君姑娘的衣角,也算是安慰。
此般静默少时,离朝已是攥紧自己衣裳,忍耐不得,当真是“酷刑”,比和蒲婆婆大战数十招还要难熬。
见状,挽君衣轻轻摇头,到了还是不忍心,遂言:“改为一个时辰罢。”
“可以将一个时辰分为几日受罚吗?”
得寸进尺。
“不可。但许你任选一个时辰。”
无奈心软。
一听这话,离朝当即高兴地应了声“好~”,自是明白这一个时辰可选在就寝之时,虽说可以的话,她就寝时也想瞧着君姑娘。
应过之后她即刻抬头,可是又温温柔柔地凝视着心上人,傻傻笑着。
“莫再傻笑,将吃食递与我。”
此言出,离朝才想起昨日自己与君姑娘都未进食,于是赶紧将干粮和水袋递给君姑娘,自己也拿了一份,只是光顾着瞧她,险些将水全洒自己身上……
“傻瓜。”
闻得温声轻起,她复又看向面前的君姑娘,见她露出浅笑,不禁想再把水洒一次。
“好生进食,莫胡思乱想。”挽君衣即是一眼洞穿了她的想法,将笑容收敛,提醒道。
“嗯,好。”离朝这才乖乖地吃起干粮来,虽说一点也不饿。
少时,二人皆吃好以后,挽君衣就对离朝讲起了昨晚的事。她甚为坦诚,昨夜与南景说了什么,自己的感受与想法尽皆告知,无有半分隐瞒。也因此,她心中又生出些不痛快。
而察觉到此的离朝自是动容又心疼,不禁靠近了心上人一些,想牵她的手,可是不敢。
好在挽君衣敏锐又通透,主动勾起她的手指。
离朝温柔一笑,将她的手握于掌心,同时说:“白姑娘许是有苦衷。或许就和师傅一样,不得不背负着恶名。”
闻言,挽君衣垂眸,问:“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害无辜之人丧命,也算是苦衷吗?”
“唔……”离朝无言以对,不过总觉得有哪里古怪,遂理起思路来,“白姑娘是为了君姑娘你才给太行道长下蛊的,可对?”
“嗯。”虽不愿承认,但确实如此。
“既然只是为了让太行欠人情,为何要下死手呢?如果君姑娘你未能及时赶回,太行的人都死了,这个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言之……有理。挽君衣蹙眉,顺着离朝的思路继续道:“她心思缜密,既做了计划必然会规避变数,且做周全,按理说不会下死手。她又未否认下蛊一事,即确实下了蛊,只是不致命。”
“对,可为何会变成致命的入木蛊呢?”离朝笑了笑,引导君姑娘继续分析下去。
“有人暗中趁势而为。入木蛊擅食排异,约莫吃掉了他们下的蛊,这才未让我发现其他蛊物。”
说到此,挽君衣已有些许愧疚,自己许是真的冤枉了那人,可是……
“嗯,很有可能。凤尾村的事也一样,白姑娘没有必要下死手。另外,她这般在乎你,应不会忍心让你痛苦自责。兴许那幕后黑手就是想离间你和白姑娘,目的恐怕是不让你寻得白姑娘势力的庇护,为了……”
“靖钧灵匣。”挽君衣阖目叹息,到头来还是自己和此物害了那些无辜之人。
仿佛能闻其心声,离朝握紧她的手,认真道:“君姑娘,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为利欲熏心而害人者。如若我所猜不错,不论下蛊之人是谁,此事的幕后黑手就是黑斑星。我一定会将其打败,宽慰那些无辜之人的在天之灵。”
语罢,她又言:“若你还会自责,便也怪我罢,怪我未能早些尽赤青星之责。”
音未落,君姑娘抽回了手,接着扑进自己怀中,离朝抱着她,一边轻抚她的发,一边静静聆听彼此心鼓声交融奏乐。
此间无言,心相交,情缠绵。
……
马车外。
在长队后段,绍子野与三名晟一直想找机会到前面去寻师姐,可惜被邪道弟子看得紧。同被困于此处的还有连佳乐,以及藏于暗处的文客。
此外,连恒行与恒桀亦是被看得甚紧,即使他们只与他人交流一句,也会被不少善审讯的邪道弟子轮番问讯,甚至那与他们交流之人会自此消失无踪。
当然,五大派的人也别想有什么交集。五大派掌门皆是苦于该如何与其他掌门互通情报与想法。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即费渡和颜彩漪这样混在正道侠士堆里的人,被邪道弟子挨个送回各自门派处,乃是彻底分裂大派弟子与其他正道侠士之举。
费渡倒是很老实地回了藏锋门,可颜彩漪却很抗拒回百灵宫,为此险些与邪道弟子打起来,好在颜兮绫与翦瑀及时到场,这才未发生武力冲突。
然,见着翦瑀,颜彩漪更不愿回百灵宫。
对此,颜兮绫虽想让女儿待在自己身边,但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来她对翦瑀这个女婿很满意,女儿与他在一处并非坏事。二来百灵宫现下危机四伏,她实是不愿女儿再踏入这危险之地。此间状况,许是彩漪脱离百灵宫的好机会。
于是她看向自己女儿,道:“随他走罢,娘亲同意你们的婚事。”
言罢,她又看向翦瑀,言以嘱托:“莫让彩漪受欺负。”
此语入耳,翦瑀抱拳躬身,即是无声地作了承诺。
而颜彩漪有点发愣,实是未想到娘亲会这般容易放自己走……
“要走快走,莫再交流。”邪道弟子不耐催促。
“走罢,照顾好自己,不必担心娘亲。”颜兮绫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可邪道弟子断不会给她们任何传递情报的机会,如此息了念头。
“娘亲……”
颜彩漪刚吐出两字,邪道弟子就隔在她们中间,阻了她的目光。同时翦瑀也来到她身旁,冷冷盯着邪道弟子。
“哼。”邪道弟子冷哼一声,让步,可颜兮绫早已转身回了百灵。
望着娘亲的背影,颜彩漪眉心紧蹙,又握紧翦瑀的手。未得思量几息,邪道弟子又行催促,她只好转身与心上人走向太行。
很快,五万人复又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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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君姑娘惹火上身她偶尔很俏皮,这点随霜(*ˉ︶ˉ*)离朝真是睡着时霸道,醒来就怂hhh
另外因为被齐神洗脑(我非常容易受视听影响)修文时总是出戏,所以可能修得不好,待看完齐神,有空再修修这两章~
第163章 飞鹤(下)
在飞鹤山地行军数日,终于快要走出这层峦叠嶂的崇山峻岭,约莫还有半日路途。
这几日邪道所带粮草几乎耗尽,好在飞鹤山林多,他们派了人去打猎,可这打来的猎物端是他们自己吃,以及给那几辆马车中的人送去,大派弟子跟着掌门沾光,中小门派和散士连口汤都喝不上。
这挨饿的怨气加上多日疲惫生出的愤怒,让他们与大门派的嫌隙越来越大,即使两位武林盟主未接受邪道的食物,这嫌隙的扩大,武林盟的分崩离析也已然制止不得,除非还有其他变数出现。
甚至有不少饿疯了的意志不坚者投靠邪道,成为正道叛徒,为众人所不耻。不过他们这吃香喝辣的模样可是一直晃正道侠士的眼,动摇他们的心。
这正是邪道想看到的。
情况愈加危急,且走出飞鹤这山多镇子少的地方之后,下一个是前线长阙,那里的城池大多闭门不迎外人,还到处都是荒地,山林有是有,但大多为混迹长阙的匪寇霸占,还有各国哨兵在,怕是难以打猎。
唯一的希望即是那一道道军营关卡,然他们粮食亦不足,又怎会分出一部分给来路不明者?能放行都是好的。如此,情况必将更为恶化,约莫会出现不少叛变者、伤亡者。
正道从上到下,但凡脑子灵光些的都明白这些事,只是无可奈何,邪道的看管全然不松懈,甚至变本加厉,这才几日就有近百人失去踪迹,弄得人心惶惶。
晌午休整之时。
已经饿了两三日的散士又开始表达不满,虽不敢正面骂五大派,但明嘲暗讽必然少不了,还是将前尘往事尽皆翻出来说,真的假的混杂在一起,甚脏,难以入耳。
伍氏兄弟就整日听着这些,哪怕一直相信着离朝他们,也难免会有所迷茫。尤其是他们因盟会有了些名气,不少人来找他们牵线,想向大门派或离朝她们要些吃食,自是要不到的,就算离朝他们给了,这东西也决计到不了伍氏兄弟这儿。
于是这些要饭不成的人就开始阴阳怪气,什么“真是可怜呐,他们利用完你们就将你们抛弃”,“你们的交情不过如此”,“什么同伴、兄弟,都是屁话”等等。还有人造谣伍氏兄弟是正道散士中的奸细,私藏吃食,已经叛变到邪道,搞得他们的名声愈来愈臭,直至现在被正道散士孤立。
心中的信任正在为饥饿与白眼蚕食,伍氏兄弟的眼神亦愈加浑浊。
突然,一阵刺耳又半生不熟的哨声传来,让他们打了个激灵。
同时四周乍起骂骂咧咧,毕竟只有晌午和夜晚可以休憩,谁不想得个清静。可恨骂声越大,那刺耳哨声就越响,终是吸引去许多人的目光。
乃是费渡坐在藏锋门的马车上吹叶子。
他是怡然自得,甭管惹多少人不快,这哨声也不止,邪道弟子自也关注着,可无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只有伍氏兄弟与颜彩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之前他们研究“流水”的时候,颜彩漪发现如若流水成,就会出现妙音,这妙音的旋律会随招式而变,组合之后可成暗号,于是她就根据这旋律谱曲,并教与费渡他们,这才于短时间内成就流水。
此刻,这曲子竟又派上了用场。而费渡吹这曲子乃是想告诉伍氏兄弟——情义在,不会忘,相信我等。
伍氏兄弟听了热泪盈眶,不过忍着未哭,只是举起右手攥成拳,以示知晓,亦答“相信”。
见状,费渡扬起嘴角,打算扔掉叶子下去,免得一会儿被唾沫星子淹死。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自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与方才费渡所吹奏的曲调十分相像。
这是……
有人在借此向他们传递消息。
立马意识到此意的颜彩漪向翦瑀要来纸笔,而未来得及下马车的费渡则是吹了声高哨回应暗中之人,他相信颜彩漪定已将曲子记录。
果然,暗中之人在他们的曲子里藏了一两个他音,如此重复十几遍,每一遍都隐藏着不同的音。直到一棵树下聚集了不少邪道弟子,这笛音才消止。且旋即一根白玉笛下坠,落于邪道弟子之手,亦落于附近的连佳乐之目中。
此事消停无有几息,就有邪道弟子找上了太行,要求颜彩漪交出方才所写之物,以及所带乐器。
对此,她轻轻一笑,将纸塞进翦瑀手中,翦瑀不愧是与她心意相通之人,当即以稍有恢复的内力将纸攥成碎末,并洒给邪道弟子。
气得邪道弟子个个面色黑如锅底,收缴了几颗铃铛和短笛后愤愤离去。
虽暂且摆脱危机,但问题并未解决。颜彩漪知晓这曲子约莫可解祁章音蛊之术,可是该如何将其传递给有乐器之人,说来还有谁会身带笛或萧?百灵宫应是指不上,怕是早已被收缴了乐器,而寻常武者少有这般风雅之士……
连恒行?
瞧了眼连盟主周围众多邪道弟子,她放弃了这念头。
“还有谁会带笛子呢?”
闻得此轻语,揽着她的翦瑀小声回道:“医师姑娘手中有陶笛。”
“你怎晓得?”颜彩漪看向自家臭道士,话语含酸,心下想着:他能怎么晓得,不是听过就是见过,只是不知在何种情况下……
察觉醋味的翦瑀无奈笑笑,说:“以后只听你吹的曲。”
“哼,这还差不多。”她踮脚亲了下翦瑀的脸颊,又小声耳语几句。
翦瑀顺势与她耳鬓厮磨,借机“咬耳朵”。
如此羡煞旁人多时,她们终于想出个不算好的法子,而这个法子是当下唯一的破局之法。
……
于日月交替之际,五万大军的龙头已是探出飞鹤,抵达长阙,而龙身与龙尾亦紧随而至……
本该如此。
突如其来,后方太行宗弟子集体袭击四周邪道之人,不顾性命地撞向邪道的刀剑,瞬间血花四溅飞舞。
这时,不知自何处惊起女子之音。
“杀啊——!”
犹如一石落入水中,激起千重浪。藏锋、说剑、百灵、名士接连出手,袭击邪道,支援太行。
接着又是几声“杀啊——!”自四面八方而起,还在怔愣的中小门派终于找回了点血性,将这几日的屈辱与愤恨尽数奉还,跟随五大派弟子奋勇杀敌,哪怕无有气力,哪怕明知很快就会迎来让人痛苦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