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番外篇——byZ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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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你不是无脑的圣母。”
卢箫抽回手,还原成一本正经的姿态并换了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愚给我写了信,告诉我你在她这里。”
“给你写了信?”
“当然,她说你不需要我来接;可我偏要来接你。”
这个时间点实在有点暧昧。
卢箫没好意思提起,便换了个话题:“你住在哪里?”她刚才听到了远方的钟声,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
白冉向前逼近一步,将自己的双手搭到上尉的肩膀上,渐渐环紧:“怎么,我亲爱的小骑士要护送我回去?”
亲爱的小骑士。
这又是什么鬼昵称。
卢箫的耳根开始灼烧,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睛:“嗯。这边到处都是世州士兵,我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是觉得我的尾巴没力气,勒不死他们;还是觉得我的嘴不够大,吞不进他们?”白冉歪头,眯眼笑着。
“都不是。过往经验表明,在世州军队的格斗术下,力气并不是最主要的影响因素。”卢箫的声音虽然仍很严肃,但开始微微颤抖。
白冉闭上了眼睛,将鼻尖靠到卢箫的颧骨上。现在这个位置,她每说一句话,热气都会扑到对方的嘴角上。
“每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很想把你压在墙上。一边依靠着你,一边压着你,很矛盾,但确实就是这种感觉。”
沉寂的记忆重新活跃起来,羞耻感从脖子涌上脑袋。那个夜晚的翻云覆雨在潮湿的空气中成倍清晰。
卢箫向后躲了躲:“所以你晚上来找我,就是这个目的?”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中性的语气,没有任何排斥或不耐烦的意味。
“我的目的是见你,这是一种附加品或额外奖励,我当然想要。”白冉大大方方地回应,身子前倾,将胸口的柔软压了过去。“谁能对自己的爱人没有欲望呢?”
还是熟悉的感觉,毫不遮掩的欲望。
于是,卢箫也褪去了遮盖。她的手攀上白冉的后背,隔着布料感受那分明的蝴蝶骨线条。热流穿透指尖和掌心,传入胸口和小腹。
“你说得对,我也一直在渴望你。平常我感受不到欲望的存在,但你一出现,它就回来了。”
明明一本正经的上尉是最不会调情的人,但白冉却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会调情的人。
每一句看似朴素的话,都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那——我们走?”咬字一跳一跳,明显是在挑逗。
“等等。”卢箫紧张地扣住白冉即将离开的身体。“厄尔森跑走了,我还不知道是哪所酒店能临时收留我。可如果太破的话……”
“你能住得了破瓦寒窑,我就住不得茅室蓬户了?”
“倒不是这个意思。”卢箫悄悄松开了她。
白冉炫耀似地扬起头:“那就去我那里吧。你是不是忘了,你世州高官都要让两分的订婚对象有很多很多钱?”
卢箫没忍住,被逗笑了。现在再想想刚才白冉冲厄尔森说的那些话,她觉得没有任何一个笑话比它好笑。
“没忘,而且她最讨厌笼子里的金丝雀。”
白冉神秘地转过身去,走进无边月色中。
“而且,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什么?”
“不告诉你。”
卢箫便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她们身高相近,腿长也相近;因此她们明明没有提前约定或商量过,却总能保持一定的步调。
舞鹤市街区的狂欢渐渐淡去,叫喊与音乐声渐渐隐没在几分钟前的回忆中。
白冉好像有些冷了,无意间加快了步伐,肩膀也缩了进去。
卢箫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将法蒂玛的坎肩脱了下来,披到了白冉身上。
白冉回头,嫣然一笑:“这又是哪个女人的外套?”鼻翼轻轻颤动着,且颤动的频率很暧昧。
卢箫愣了一下但毫不意外,因为早就知道蛇的嗅觉很灵敏。
“和司愚同住的一个姑娘,她看我的衣服磨薄了,怕我冷,就给我披上了。”
白冉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再开口时,语气酸溜溜的。
“卢上尉真有女人缘啊,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迷妹。”
“不存在这回事。”
“你不是还给别的女人糖了么?”
“什么?”
“小姑娘不是还可怜巴巴地想留你么?”
“……你跟踪我?”卢箫虽表面上在皱眉,但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我很喜欢悄悄观察你。”
两人继续向前走。过了一段时间,薄薄的雾气中显现出了一栋小别墅的轮廓。
两人走在一起的路途上,怎么走都不会感到累;但看到那栋小别墅时,卢箫却着实感受到了本暂时想不起的累。
虽然白冉没有明说,但卢箫能提前确信,这就是她的住处。因为这栋别墅的装潢很招摇,金色红色日式山水画等元素肆意堆砌,很有她本人的风格。
“到了,”白冉伸了个懒腰,“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果然。
第63章
别墅内的装修以和式风格为主,有种古代神社的感觉。地板和房梁都是实木的,榻榻米,推拉格栅,低矮的楠木茶桌。
“这是你的房子吗?”卢箫感觉很魔幻。
“是。本来我想给司愚和法蒂玛那小姑娘的,但她们说什么也不要,非要自力更生。可笑的面子。”
法蒂玛。
原来白冉也认识她。卢箫再一次感到时间的流逝,在分别的这么多时间里,她们已经做了不少对方根本不知道的事。
“法蒂玛可真是个好姑娘,”白冉脱下外套,“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的唯一的‘纯粹的好人’。”
“我也这么觉得。”卢箫很认可。
白冉瞥了她一眼,夸张地笑道:“吃醋了?但我不得不说,你虽然也是好人,但并不是‘纯粹的好人’;那姑娘才是唯一一个‘纯粹的好人’。”
一直愣站在在门口的卢箫,也脱下了靴子。她虽不太了解大和岛的民俗习惯,但隐隐感觉出来不能直接用鞋踩这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地毯。
“算了吧,我不够格当一个‘好人’。”
她的靴子也穿得不成样子,鞋面上有好几处,鞋底也磨得一块厚一块。即便是和别的同僚们相比,她的靴子也算磨损最严重的那一批,因为她是独自奔波了一周多的孤狙手。
白冉的眼神下瞟一瞬,右眉上挑:“等战争结束了,这双靴子可以入驻博物馆了吧?”
卢箫知道这是在嘲讽它的破旧,但内心毫无抵触之感。当它们从白冉的口中流出时,变成了安抚。
走入玄关,袜子踏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如走在天使的羽毛上。
看着上尉的表情,白冉半委屈半嬉皮笑脸地跟了上去:“终有一天,我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靴子;不光是靴子,从头到脚所有衣服,吃的,用的,任何想要的,我都给你最好的。”
鼻子又是一酸。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心灵开始变得脆弱。但凡有一丁点温柔流过,便能挤出眼泪来。
卢箫好像被逗笑了,又好像没有:“‘任何想要的’?”
“呵呵,‘想要的人’当然也可以。不过我可不信世上有比我还要好的人。你见过了我,其他人立刻黯然失色索然无味,怎么会想要任何其他人呢。”白冉高傲地扬起头。
自吹自擂虽迟但到。
堪称世界上最自大的女人。
卢箫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白冉:“不,当然有人比你好。”
白冉愣住了,绿眼透出错愕,与圆圆的瞳孔一同诧异。
“谁?”
卢箫学着这条蛇以前的坏样,冲她调侃一笑。
“明天的你。”
“讨厌。”白冉由错愕变为羞涩,说话的语气变为了娇嗔。耳根到脸颊之间泛起桃粉色,她冲上去揪住上尉的脸颊摩挲。
“我确实讨厌。”卢箫用食指抵住白冉的鼻子,把她的鼻子按扁,好好一条蛇被按成了一头小猪。她一直很喜欢触碰那高挺的鼻子,因为它的线条实在美丽得过分,只有触碰才有真实感。
一人捏脸,一人顶鼻子,两人嬉笑打闹着穿过长长的走廊。
客厅隐藏在层层屏风之后。屏风上的浮世绘大气磅礴,樱花和富士山都是大和岛最具代表性的图景。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而矮的和式茶几,四面没有凳子,只铺着一圈圆圆的小蒲团。
刚走进去,卢箫便被桌子上的那瓶红酒吸引住了。虽然她对酒一无所知,但还是能从其包装和摆放的方法感受到这瓶酒的价值不菲。
白冉搓搓手,点燃屋角的炉子。五月的大和岛不冷,但对于一条蛇来说尚不够暖和。
准备完毕后,白冉回头冲卢箫轻轻笑着。
“这瓶酒很贵。猜猜它能买下多少个你?”
“……十个?”
“一个都买不了,傻。千金不换。”
“……”
炉火渐渐旺了起来,室内温度渐渐上升。
卢箫热得汗珠渗出额头,而白冉舒适自得地脱下了坎肩。现在,她们身上的衣物都少得可以。
白冉走出客厅,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盒子。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拆开红丝带,露出里面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圆形的小蛋糕上桌,红酒旁不再空空如也。
“这是?”卢箫可不记得今天是她们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生日。
“你应该吃过晚饭了,但没吃饱。”白冉的胳膊肘撑住下巴,眯眼坏笑。“路上我可听到你肚子叫了,叫得那一个凄惨啊。”
卢箫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不能说没吃饱,我消化比较快。”她已羞涩,就会作出这种无意识的动作。
白冉拿起小刀,轻轻戳戳蛋糕的侧沿。
“所以,就当我今天过生日吧。”
“这都五月底了。”
“补过一个,34岁这个数字挺好的,值得补过。”
“哪里值得了?”
“个位数比十位数大一。”
“……”
果然是随口胡诌。
卢箫知道白冉从来不吃任何甜食,因此这个蛋糕只是想给自己吃而已,借口并不重要。
“你又不吃甜食。”但她还是想别扭一句。
白冉装模做样地把蛋糕切成四块,但之后动都没动,就整个推给了卢箫。
“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是想给你买而已。哼,把最后一块糖给了别的女人的‘烂好人’。”
卢箫红着脸低下头,拿起叉子,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黑巧克力与奶油的融合恰到好处,蛋糕层绵软细腻,其中的水果新鲜清甜。
不得不说,虽然白冉本人从不吃甜食,但她挑甜食的眼光一直很棒。
白冉一脸温柔慈爱地看对面的上尉,唇随着上尉运动的嘴颤动,就好像亲身吃到了蛋糕一般。
待饿狼即将扫荡干净蛋糕,她拿起了酒瓶旁的启瓶器。
这时,卢箫才注意到桌上有两个玻璃高脚杯。叉子停在了空中,疑惑在她脸上浮现。
“一起碰杯,如何?”白冉一用力,一声砰的闷响过后,软木塞拔了出来。
酒气四溢。
卢箫瞳孔皱缩,嘴唇颤抖:“我不喝酒。”
这次的拒绝不似以往镇静,因为她实在很难拒绝对面这个女人。可以推开所有人,唯独无法推开白冉。
白冉放下软木塞和启瓶器,抬起酒瓶,向两个杯子中倒满红酒。
“每天适当喝些红酒,可以促进消化和血液循环,让身子暖合起来,还能延缓衰老。”
“我不想喝。”卢箫僵硬地握着叉子,怎么都无法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口中。
白冉抬起面前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泛起涟漪。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喝酒是因为恐惧吧。”
吧嗒。
叉子掉到茶几上,碰出清脆的声响。
卢箫想到了多年前的小黑屋,在囚禁的绝望中被恶魔掐住下巴灌酒的情景。十九岁前的她没喝过酒,而十九岁的她再也不想喝酒。
有些阴影需要一生去治愈。
“我……”她感觉嗓子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我能再早些认识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白冉的表情冷似残雪,落寞又温柔。“可惜命运如此,我没有办法。”
“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还是难过。你不也说过这句话吗?道理我都都懂,可还是会难过。”
看到对面人自责的神情,卢箫咬咬牙,一把拿过桌上已斟满红酒的高脚杯。浓重的酒气摩擦得鼻腔很难受。
“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可以喝的。”
但一直在抖的手腕出卖了她。
浅金色的睫毛扑闪一瞬,白冉站了起来。她俯过身去,按下卢箫的手腕,示意她不必勉强自己。
“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帮你把酒和愉悦联系起来。”
愉悦。
卢箫不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么,但炽热涌上了心头。
白冉拿起手边的酒杯,嘴张得很小,杯体倾斜的幅度却很大。于是,暗红色的葡萄酒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线,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她的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薄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卢箫看愣了。
鲜艳的红色引到白冉苍白的皮肤上,红被衬得更红,白被衬得更白。红酒流过修长的颈部,滑入她锁骨的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