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番外篇——byZ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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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箫没有回应。
白冉抱起双腿,头埋入膝盖间。声音被她的腿阻碍住,变得闷闷的。
“下次能不能帮我崩了奥斯卡?”
奥斯卡。
卢箫的脑海里回放出了他控诉又焦躁的表情。直觉告诉她,这兄妹俩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因此白冉说出这句话时她丝毫不意外。
如果可以的话,卢箫宁愿一生从未杀过人。但即便如此,她仍诚恳地答:“如果你需要的话。”
错愕与感动闪过埋在膝间的绿眼。
白冉挺起身子,歪头看向一脸认真的上尉:“但我更需要你的双手不再沾多余的鲜血。”
卢箫垂下眼,抬起手,又放下了手。直觉告诉她身边的人需要安抚,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样的安抚才是最有效的。
正当她纠结之时,身边人湿漉漉的头发送了上来。那颗浅金色的脑袋钻入上尉的臂弯中,鼻尖抵住她的胸口。
“只要你在这里,就是一种安抚。”
听到这话,卢箫回抱住了她,闭上眼睛感受两人皮肤的接触。此刻的她已不在乎是否有士兵会经过这里,会不会看到她们的样子。
雨点很密集,声音很大,世界却很安静。
“我想做了。”而白冉说出这话的语气并不是期待。说完后抬起头,失了血色的唇吻上爱人的脖子。
谁能对自己的爱人没有欲望呢?即便是看起来一直无欲无求的卢箫,也对这件事想过很久了。
但她还是扶住了白冉的身子,捂住了那不安分的唇,竭力阻止了下一步动作。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卢箫很久没感知到白冉的情绪这么低落过了。虽然那淡然又满不在乎的表情如往常一样,但确实能感知出来。
“怎么了?”白冉抬起眼睛的时候,竟看出了久违的委屈。
卢箫捧起她的脸,在雨点中吻上那高高的额头。她也开始尝试像母亲一样对待爱人。
“你在难过……在害怕。”
温柔总能融化一切。
在额头上的吻消逝后,心上的某块木板崩塌了,白冉再也没有了力气,躺到了爱人的大腿上。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提起家族的事的。”卢箫的手指轻轻穿过那湿漉漉的浅金色发丝。
虽然她很想继续向下抚摸,抚摸那张开领口前最具诱惑力的身体部位,但她怕多余的动作再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因为她隐隐猜到了些许。
“曾经我觉得我足够强大,可以独自消化一切事情。”白冉主动握住卢箫的手,并带领那只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所有的创伤只是暂时盖了起来。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会觉得难过。”
直接接触那粘腻的皮肤,卢箫的心跳漏了半拍;但随着掌心感受到了爱人砰砰的心跳,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如果我能帮你吞掉它们就好了。”
“那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白冉闭上眼睛,“然后不要谴责我。”
卢箫再一次弯腰吻了上去。这次吻的是脸颊。
“我怎么忍心谴责你。”
白冉的嘴角勾起了微笑:“我也知道你不忍心。”
卢箫等了很久很久,越来越烈的雨点打到她们身上。
她一直很有耐心,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爱人。
过了片刻,白冉终于吸了一口气,嗓音颤抖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的恶魔是唐曼霖,我的恶魔是奥斯卡。”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时间隔的太久了,可以搜关键词找找~
——
能抗拒一切暴力,却抵挡不住致命的温柔。
小卢渐渐把大白蛇融化了,以后你们将会看到曾放浪不羁的大白蛇天天在卢上尉怀里嘤嘤嘤ww
第74章
放在心口上的手僵住了。
卢箫惊愕地寻找那双绿眼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上方紧促的眉头与形成的痛苦皱纹。
“他做了什么?”
“诱骗我发生性关系。根据你们世州的司法应定义为‘强.奸’吧,因为那时的我才10岁而已。真奇怪,我竟然没有怀孕。”白冉轻松笑了两声。
黑暗蒙住她们的眼,沉默的乌鸦崩塌。
卢箫能听出来,那轻松的笑只是习惯性装出来的而已。悲伤的集合聚到了那声笑容,让听得人心脏都忍不住裂开。
她不能再承受雨点的冰凉,忍不住弯下腰去,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把伞,挡住即将瓢泼到白冉脸上的雨点。
“真可惜,我竟然没有怀孕,不然老家伙会不得不阻止他的。”但白冉的脸颊还是湿了,谁也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
一群黝黑的皮肤中,北欧特有的浅金色发丝是施朗家族的标志。
皮肤白得像得了病,眼眸绿如青苔。永远挺直的脊背,永远严厉的冷酷,让人望而生畏。
那一年,萨凡娜·施朗作为三女儿出生,洋娃娃般的容貌,漂亮乖巧得像个玩具;但从10岁以后,她才知道,她就是个玩具。
哥哥的玩具。
“我想无视一切。可是很疼,真的很疼。”
恶心,反胃。
卢箫感到疼痛从小腹传来,钻入心底。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已开始共用一个感官,两个曾在性上受过重伤的女人。
“为什么?”好像也不是在询问,只是在质问命运。
“现在想想,他真是个窝囊废,竟然只能对自己的妹妹兴奋。”嘲讽难得染上了激进的尖锐。
无论过多少年回忆,还是会觉得可笑。
哥哥奥斯卡有个怪癖:只对金发碧眼的有兴致,也就是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人,大概可以称之为“异族阳痿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妹妹萨凡娜出落成了世界上最模范的女人;而且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南赤联境内最纯正的金发碧眼。
有一个那样的妹妹,再看任何其它女人都会索然无味。
蛇人终究是流淌着蛇的血液,总有兽性盖过他们的理性。
蛇从不惧怕伦理。
对女人的渴求终盖过了伦理观念。
于是在萨凡娜10岁那年,在其胸前的曲线快要展现出来时,他将其偷偷诱骗进一个房间里。
“‘不外流的贞操仍是贞操’,那是他尝试给我洗脑的屁话。”
10岁那年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施朗家族所在的宫殿中到处是金子,也到处是阴影;在难以察觉的阴影中,伦理噩梦再度上演。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裹得严严实实,就像“吾主拉弥”教导的那样,也能引起哥哥的注意。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拉弥女神是生育女神,只要留有后代壮大族群,什么代价都无足轻重。
白皮肤,金发,绿眼。
他们像西方壁画上的两只天使。奥斯卡将萨凡娜逼到墙角,男天使将女天使压在身前。
——你干什么?
——我吃醋。
——吃什么醋?
——吃你终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妻子的醋。
——呵呵。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若冰霜的抗议在他耳里变成了欲拒还迎的仙乐。
男天使喜出望外。
——我跟你说过,我终生不娶。
——别随便发誓,很可笑。
——不,我是认真的。亲爱的萨凡娜,你是我的命运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灵魂,我的全部……
白冉闭上眼睛,却又马上睁开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局促。闭上眼,就会想起过往。
“如果现在回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该如何正确反抗他了,只可惜那时的我才13岁。”
无能为力。
即便是拉弥教指导部长的女儿。
又或许正因为他是拉弥教指导部长,这件丑闻才格外不得外传,才要硬生生压下来。
那个叫萨凡娜的女孩甚至没有资格当受害者,因为她自己资质平庸,又是个可悲的女人。而有着高超医术和政治嗅觉的奥斯卡,会是下一个海因里希。
男人有话语权。
奥斯卡·施朗无疑有着更大的话语权。
在以后很久的一段时间内,她会怨恨自己,为什么生成这个样子。
而上学后,她会惊恐地发觉,原来自己在赌博算牌搞暧昧才最有天赋;后来她也因此在医科学校受到了拉弥教卫士的举报,收到了一次红牌警告。
对自我的憎恨让她更不敢反抗。
直到哥哥娶妻后,这段荒唐的关系才迎来一个终结,但它留下的创伤却是永久性的。
“当哥哥成为性启蒙的老师时,学生的性观念就会变得扭曲。”
扭曲的经历所烙下的痕迹很难磨灭。
卢箫深深知道白冉话中的含义。在十九岁那年之后,每当她牵起警犬的狗绳时,再冷的天气,额角也会莫名渗出汗。
“然后我就成了有性瘾的坏女人。当我害怕不安的时候,我只能想到这种发泄方式。”白冉拉起卢箫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亲吻。“拉弥亚女神会让我下地狱的,如果她真的不幸存在的话。”
过往的一切细节都有了解释。
包括怪癖。
她想看身下人迷茫而臣服的样子,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仿佛那样过去就转嫁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卢箫想到了那年在马来群岛上的臆断,现在只觉得非常难过。
她用手背擦干白冉颧骨上的水,嘴唇颤抖:“如果拉弥亚让你而不是你哥哥下地狱的话,那她自己就在地狱。”
“也许跟现实比,地狱反倒更舒坦些。”
“如果有机会,我会杀他的。”卢箫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个愿意包容世间一切的人终于也有了斩不断的怨恨。
仍躺在她大腿上的白冉无力地笑了,抬手拨了拨黏在上尉额角灰色的发丝。
“‘恶有恶报’只是童话书里哄人的桥段罢了。在这世上,死亡反倒是一件庇佑,活着能带来的刑罚要多得多。”
卢箫没了脾气,她知道这句话再正确不过。
雨仍在下,南半球盛夏的雨似淋浴头洒出的水,清冽中又带有一丝暖意。
白冉抬起了双臂,环住上尉的脖子。
那是再桃色不过的暗示。
卢箫沉下身去,顺从地跟着她的动作,但仍不住担心:“不要勉强自己。”
“每次感受到你的吻和手指,我都能忘记一点曾经的痛苦,就像我治愈你的那样。”那句话脆弱的语气都不像她自己能说出的。
卢箫俯下身子,在细密雨丝和草丝中伏到爱人的身边。
她看到水珠顺着那美到无与伦比的鼻梁滑到颧骨,看到细密皱纹中的水痕融进皮肤,看到浅金色的发丝黏在脖侧。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
“那请在接下来的一生中,多和我做吧。”
说罢,她吻了上去。
温柔的吻,强势得恰到好处的吻。
卢箫探出舌尖,闭上眼睛,一点点勾住爱人唇齿间的草木香气。她感受到冰凉的鼻尖抵在脸颊,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磨蹭。
“我爱你。”白冉的声音不似往常,因嘴唇仍紧紧相贴发闷。
“我也爱你。”卢箫捧着她的脸颊,身子贴了上去。
渐渐的,她能感受到白冉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一睁眼,立刻就看到了那清绿如潭水的眸以及绯红如桃花的红晕。
卢箫继续吻着,手指摸向白冉的耳垂摩挲,适时地划圈揉捏。
以前被当了太多次母亲,这次她决定换个身份,主动当个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母亲。
白冉低吟一声,祸国殃民的妲己重新登上舞台。
对一条蛇来说,雨中的舞蹈无疑更令人兴奋,丛林的草地是她最爱的环境。
本空洞的眼神终于找回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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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在莫名崛起的阳光的照耀下,天边出现了久违的彩虹。
两人脱力地靠在一块大石头后,湿漉漉的衣服晾在最近的树枝上。
雨后的空气较凉,卢箫搂住爱人的身体,严防死守可能令她颤抖的凉风。
“这算是镇定剂吗?”白冉低下头,下巴轻轻靠在卢箫的小臂上。此刻她精神状态已完全恢复,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卢箫暖洋洋地微笑:“没想到我还有药用功能。”
皮肤紧贴皮肤,比日光还暖。
“你一直可以入药,百病包治。”
卢箫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意戳了戳白冉的脸颊。戳完之后她感觉这个动作过于莫名其妙,于是又将手伸了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脸颊。
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动作,白冉忍不住以姨母的方式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该最后再感谢你一次。”
“感谢什么?”
“我姐姐。”
卢箫突然又错愕起来了,同时神经也再次紧绷。因为她拿不准白冉和姐姐的过往,所以就一直没提起过。
而现在白冉主动提起,她便只能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这个为什么要谢我……”
“我知道当年负责这桩失踪案的警司也是你。最棘手的案子总是归你的。”
最棘手的案子总是归我的。
因为唐曼霖要阻止我被中央挖走,把我锁在她身边;因为唐曼霖享受我失败后借惩罚之名折磨我的状态。
卢箫在心里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抱歉道:“可我也没能把她找回来,就和黄莺案一样,都失败了。”
“但你仍尽最大的努力去找了。而且我听说,后来世州政府想把这事直接压下来,你却依旧在坚持调查,孤独的小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