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by不见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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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精神直接同时达到清晰明了的双重认知, 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你……林是非你, 真的是在开玩笑吧?”岳或手上的东西被拿走,但他的手指还维持着方才提超市深色塑料袋的手势,音色更加艰难轻颤,“你什么……什么时候跟老杜请的假?我怎么……怎么不知道?”
所以肯定是骗人的吧。
思及到此,明知道林是非不会跟他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他一旦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岳或还是想要心存侥幸地松口气。
等好不容易才让胸腔后的那点紧张不安的气息稍落, 他眼前便递过来了一只手机。
岳或的呼吸霎时屏住。
林是非举着自己的手机,打开的屏幕页面是和备注为“班主任”的聊天记录。
时间为五天前, 09月28号。
他竟然都不是在30号放假那天请的假,还提前了两天!
真是“未雨绸缪”, 就为了在02号零点时, 精力充沛地付诸整晚行动。
28号那天各个老师还没真正通知、高三的国庆放假三天,但学生们都有自己的风声, 早知道了。
但林是非请假时还是先礼貌地询问了这点。
林是非:【老师,我想问一下, 我们后天放假, 是三天的假期对吗?】
反正都已经快放假了, 杜杰又没必要说“学校还没通知, 目前还不太确定”这句话,而且来问他的人是全校第一, 妥妥的好学生, 杜杰回答得干脆利落。
杜杰:【对。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想要提前走?】
杜杰:【有事的话可以提前走的, 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批个假条就行。】
林是非:【不提前走,想晚回来两天,提前请假,我同桌和我一起。】
杜杰:【和岳或同学?】
林是非:【对。】
高二的一整年里,由于有林是非的悉心教导,岳或的成绩不仅进步飞快,还从来没有再退步过,也不知道林是非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如今岳或走的又是艺术生,别说大幅提高,只要他保持住如今的文化课成绩,高考都绝对没问题。
但杜杰相信,岳或肯定还会继续进步。
这要是搁一年前,杜杰是完全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的,他老早就做好了岳或在升高三时可能就会辍学的准备。
可现在岳或不仅没辍学,还成为了班里的尖子生,全校的上游行列,简直跟做梦似的。
学生在往上走,杜杰做梦都在咧嘴笑。看到林是非带着岳或请假,他连问为什么都没有,直接回复道:【行。】
杜杰:【不过在家里记得把各科老师布置的试卷写完哈】
林是非:【会的。】
林是非:【谢谢老师。】
“……”
快速将二人算是比较简短的聊天记录看完,岳或整个人都像僵在原地。
连眼睛都不会再眨动了。
随即他的大脑内部便犹如过电影似的闪现着这两天林是非对他做过什么,起床时本就觉得腰酸腿疼……他下床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双腿真的都软了,就像昨天早上似的,把他吓得差点以为自己又站不起来,不过还好,他“身残志坚”地起来了。
如今意识到他和林是非真的会晚两天再去学校,大概是心理问题,岳或顿觉双腿站不稳,像看鬼似的紧盯着林是非,没忍住下意识地退后,随即小腿触碰到沙发边缘无法再退,他“咣”地一下坐了下去,真站不起来了。
“你、你不能这样……”岳或不自觉地从旁边捞过一个抱枕自保似的塞在怀里,以做抵挡。
他抬着这两天哭了太久的眼睛,眸光无比清澈,此时很委屈地和林是非对视,小声道:“林是非你……你不可以……”
“我不要……我要回学校。”
常年不热爱学习的人,如今却非常地想念学校里的一切,不是道德的沦丧就是人性的扭曲。
已经“完全失去人性”的林是非闻言过后,眉梢都不自主地染上了觉得有趣的笑意。不过怕岳或真的被吓到,以后就会抵触这方面的事。
势必要让两个人同样得到极度快乐的林是非,没敢再强硬地说些什么,只走过去放轻了音色道:“好了好了,现在不要。”
他把岳或怀里的抱枕拿出来放回原位,道:“Darling,我们先吃晚饭好不好?”
“那吃完饭以后呢?”岳或不去餐桌,据理力争,“……我不吃饭了。”
他想,只要不吃饭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个“以后”了。
林是非真的好“可怕”啊。
而闻言,林是非忽而半真半假地道:“星星不想吃饭?那现在我们就开始用夜光t?”
“!”
心存侥幸心理的岳或浑身猛地一激灵,连忙起身前往餐桌而去,他弯腰俯身自行打开那些被打包完好的饭盒后,才乖巧地坐在桌前,拿起一次性筷子。
音色很轻,却又非常迅速地说道:“我饿了。”
说着还递给跟过来的林是非一双筷子,岳或更加小声:“宝贝……你别闹我。”
这两天兴许是哭得时间有点多,他抬眸看人时,总让人觉得眸底的光清澈得能蛊惑人心,林是非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才克制地别开视线。
“好。”林是非嗓音莫名微哑,他在岳或旁边坐好,接过筷子低声道,“现在不闹星星。”
现在……只是现在吗?
岳或撇嘴不安,想起塑料袋里的那三盒、三十只东西,他尾椎骨就控制不住地发紧,觉得自己真要落个残废。
“这几天不可以吃辣,”林是非往岳或的饭盒里主动夹菜,解释道,“所以饭比较清淡,但也很好吃。”
“星星尝尝。”
岳或平日里爱吃重口味,吃火锅都要点最辣的。
林是非没岳或能吃重口,不过为了顺应爱人,他平常都会和岳或一起吃辣。
但最近确实不能热爱重口。
男生的身体构造没有女孩子的身体适合接纳,做起来需要更细心些,饮食也得照顾好,不然都会有生病的风险。
林是非不会让岳或生病的。
“嗯。”岳或嘴巴里含着食物,眼睛忽然有点发亮,心情颇好地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口感一绝,虽然清淡,但色香味俱全,很好地满足了人类的味蕾,不会让人觉得味道寡,继而提不起很高的食欲。
反正饭菜入了口后,岳或都觉得肚子更饿了。
林是非跟着弯眸:“那星星多吃点。”
多吃可以,但要慢点。
岳或非常缓慢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还非常缓慢地进行细嚼慢咽,势必要拖延时间般。
不让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饭结束的那么快。
那目前能做的……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岳或轻声喊道:“宝贝。”
“嗯?”林是非抬眸,“怎么了,Darling。”
静默地思忖片刻,方才只是想转移对方火力的岳或,眉目忽然有些暗淡,又有些紧张。
他低声问道:“陈谭渊的事情……你和爸是怎么解决的啊?”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眸色便转而变得些许沉,但其中所含的情绪并没有“此事还未解决”的冷漠。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提起姓陈的这个人渣傻逼罢了。
可星星在问,他当然要说。
—
当时林倚白象征性地去医院看了一眼陈谭渊,和陈铭川交谈过几句话,便转身自行离开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想着家里仍会发疯的妻子,陈铭川只觉得胸腔后面有股前所未有的戾气正在反复上涌,怎么都无法压抑。
可就像林倚白说的——其实这更像是种提醒、甚至警告——陈家当初对岳或不好,陈谭渊想要强迫他,这些都没有证据。
可没有证据的事情,只是警方不会管,不代表林家不会管。
晚上属于林是非的那场成年礼宴会,是林倚白他们让自家的独生子小少爷在圈子里立足,但同时也是让岳或同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从此以后,岳或有林家这个后盾,谁还敢欺负他?
陈铭川头疼得厉害,心中又不可控制地起了一股恼怒。
还不如当初直接不同意沈婉把他带进门,陈铭川想,他本来就有两个亲生儿子,根本不需要再多一个外来的继子。
沈婉说岳或不会继承他的家产,难道就真的不会吗?
人都贪心。
又或者两年前真的让陈谭渊得手就好了……那样岳或只能进他家的门,现在就也不会站在比陈家还高的位置上。
只要稍微想想,一只原本无人在意的麻雀,突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几乎已经活半辈子的陈铭川就觉得心理无比失衡。
有的人就是这么卑劣,就是看不得明明当初是他可以随意无视、随意抛弃的人,如今却过得比他好。
想起此时自己家里的一团乱一团糟,陈铭川在刚知道陈谭渊想对岳或做那种肮脏事、而起的内疚,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而且现在的事实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因为一个岳或,陈家算是把林家从头到尾得罪透了。
不过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陈铭川自己,他主动联系林倚白说要和他好好谈谈,说陈谭渊年纪不大,不是有意犯错。
要是因为这样一件不堪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陈谭渊以后绝对是让所有人都瞧不起,还怎么能挺直腰板说话?
如果陈谭渊摸的是其他不那么重要的人就算了——就像当初的岳或,谁会在乎他呢,连他亲妈都不帮他说话。所以给点钱肯定就可以私下和解,谁也不会记住这样的事。
但他摸的偏偏是林是非,这可不是用钱能打发的官司。
林倚白答应交谈,可却让陈铭川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再外加半个下午。
两方人在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才见面。
当时林是非头发未拢,满头长发稍显凌乱地垂落在脊背与肩侧,遮挡了半张面容。
他就躲在林倚白身后,见到陈铭川更是赶紧把眼睫垂下不敢视人,好一幅被欺负、而只能寻求父母帮助的可怜弱小模样。
陈铭川当时喉头就哽住了,觉得陈谭渊可真不是人,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仍然要表明来意。
陈铭川语气良好,却脊背挺直仍拿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林总,小渊在听到林小少爷让他进医院这件事的缘由后,表现非常激烈,他很生气地说他没有摸林小少爷。”
“我想,他没必要说谎。”
“嗯。”林倚白道,“谁能证明?”
“什么?”
林倚白道:“谁能证明他没有手不干净?”
“这需要什么证明?没有就是没有,”陈铭川道,“而且又有谁能证明他真的上手摸了?”
“当然有人。”林倚白声调极冷,“我们有人证。”
陈铭川当场怔在原地:“什么?”
林家宴会隐秘性高,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录像,所以内部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影片、影像流出。
这原本只是一件互相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报了警,警察大概率也只会让他们私下解决。
就是想到这点,哪怕被烦得焦躁意乱,陈铭川也没有太慌了阵脚。
可是现在林倚白告诉他,他有人证?
那林是非殴打陈谭渊,有人看见吗?
就算有,宴会场上的所有人人都知道陈谭渊干了什么,心里很是鄙夷,他们所在的地方又是在林家。
林家和陈家相比如何,谁都能够掂量得清,有人会出来给陈谭渊作证才怪呢。
陈铭川终于慌了,竟然不过脑子,慌不择路地开口问:“人证是谁?”
闻言,林倚白无声冷笑,淡声提醒着说道:“陈总,为保护人证的人身安全,你无权知道他是谁。”
“就算警察开始接手、调查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陈铭川当然知道这点!他就是真的有点慌。
身为父亲——虽然确实不太合格,但他总不能真的不为陈谭渊做些什么,更不能真的看着他被“弄死”在27岁这一年。
“林总就直说吧,”陈铭川压抑着脾气,终于舍得放低自己的姿态,说道,“你和林小少爷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林倚白给了两种解决方案。
一:他会带着林是非与己方人证,报警让警方处理,一旦陈谭渊的“猥亵”罪名成立,他会被拘留,然后通过官方强制让陈谭渊公开道歉。
二:可以私下和解——只要陈谭渊可以主动公开道歉,并且登报,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这件事就不用官方介入。
总之,陈谭渊的“面目”必须要被揭穿,不可退步。
但第二种的解决方法最起码不用警方从中介入,不会让陈谭渊被拘……不会让事情闹得更大更难看。
林倚白的态度很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陈铭川最后咬牙说道:“林总就不怕公开道歉登报以后,别人会都知道是你家的小少爷被摸了?总有人会觉得被摸的那个也不干净……不好吧,”在林倚白眼底的眸色更冷的瞬间,陈铭川及时改口,音色渐低,“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时,林是非在林倚白身后忽而抬起眼眸,些许混血的眼睛里藏着无限的冷,像毒药:“我遗传我爸妈的外形长相,惹人眼是我的错吗?”
“我要是杀了陈谭渊,可不可以说是他太想让人杀,和我没关系,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