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by不见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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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深沉得似乎是想让对方渗入进自己的骨髓。
他小手臂轻撑于桌面, 蓝白校服的衣袖下,裸露在外的手腕与指节完美得犹如雕塑, 几道淡青色的血管很浅灼地彰显着。
将岳或的话语从头到尾地琢磨透后,林是非的舌尖便不由自主地轻抵了下后槽牙。
软肉重重地划过尖锐有点不明显的疼痛, 能带给人暂时的理智, 开口时他接近无声的低语中仿佛都带着哑。
“Darling,”林是非缓慢地提醒, 说,“难道一直在哭的不是你吗?”
岳或直言不讳, 道:“是我啊。”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知道这是在学校, 就冲宿舍那种那么不隔音的脆弱墙壁, 林是非能被真正满足才怪呢。
而且林是非特别霸道,绝对不会允许岳或发出任何声音。
要是被别人听见他的星星啜泣, 自己肯定就能先被灭顶的负面情绪“气”疯, 以防万一, 他怎么可能敢真的乱来。
憋也得憋下去。
所以——
做当然可以,但岳或确信绝对的“满足”状态是不可能的。
林是非唇瓣微抿,眼里沉郁得让人看不出具体情绪。
岳或突然像是找到了逗人的乐趣似的,抬手用两根指节轻戳林是非的肩膀。
在教室前方满是同学以及高中书籍的知识氛围中,他悄无声息又装模作样地说:“啊,原来宝贝是不想要吗?”
闻言,继“生孩子”的言论后,明显再次感受到挑衅的林是非唇角微扯,没应声。
他抓住岳或在他肩处作乱的手指,拢进手中轻轻摩挲,半天才低声轻笑,而后抬眸看进岳或的眼底,由衷问道:“星星,真的就不长记性是不是?”
“嗯?”岳或微怔,反应过来便弯眸浅笑,自问,“那我为什么不长记性呢?”
说着他身体更加前倾,在书籍的遮挡下几乎和林是非鼻尖相触,唇瓣微启,无声地用口型真诚道:“因为……我、很、爽。”
“……”
林是非的眼神彻底变暗。
“Darling,你真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这时,杜杰的声音忽而从过道前方疑惑地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讲台下来了,此时正在教室里走动。
抬眼见到大后排的岳或跟林是非压低身子明显在说话,他便随口问了句。
全班同学都随着这道询问朝后扭头,八卦之心齐齐立现。
听到班主任的声音,岳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直起身体,一双有神漂亮的眼睛顿时在书架上方重新露出。
没有再被遮挡。
随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此时已经彻底走向后排的杜杰对视,又同时接受许多同学目光的打量,岳或的两只耳朵尖便不受控制地泛涌出无限热度。
“腾”地红了。
好像刚才的悄悄话都被大家听去了似的,因此身体在自行替主人做出“不好意思”的羞赧。
发现他耳根红突然如血玛瑙的杜杰惊奇:“???”
他半真半假地说:“你们班主任我最近是又变帅了吗?”
不然岳或同学是怎么回事?
话落,班上同学集体浅笑出声,没笑完就大声接:“对,特别帅——”
岳或更加无所适从,脸都要有变绯的趋势,随后他手指微蜷似乎是想捂住自己半边脸颊。
只是举动还未实行,眼前便忽而被语文书遮挡。
林是非用书挡住他的脸,在班级里的笑声中低声道:“都别看他。”
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岳或不同于“正常”时的任何样子。
岳或哭泣、羞笑,全都是他的。
大家已经做同学一年多,每个人都能看出他们班上,往日里明显不能惹的校霸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转校生林是非更是天天黏着岳或,像个娇妻。
说他们之间没点儿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特别是肖洋跟白乔早在班上大喇叭似的传达过,林是非亲口说过他是岳或的童养媳。
别说自班同学,就是外班同学都知道这点。
而且往常明明是林是非看着更好接触,但等到真相与时,所有人便都能发现除了岳或,他对谁都不感兴趣。
眼底的情绪也总是让人无法窥探,特别深郁墨沉。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早习惯了,要是林是非对岳或不这样,那才是真奇怪呢,所有人便瞬时很礼貌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只有耳朵和些许余光,仍在注意着后面的情况。
“我们没说什么啊,”岳或看到眼前有书,赶紧抬起双手将其展开,自己举着挡住自己,声音不大底气却很足,“就是在讨论数学题。”
“……就快要弄懂了。”
他左手无名指处的戒指在教室的灯光下尤为显眼,被映出同等的银光。
竟让杜杰看得眉尾轻动心头微跳,他下意识垂眸去看林是非的左手,空空如也,那口方提起的气息便霎时松落下去。
就说岳或同学和林是非同学怎么可能会早恋呢。
特别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肯定是他精神太敏感,太紧张了。
“讨论数学题好啊,”杜杰笑呵呵地说,“那你们等过会儿再讨论。”
言罢他随意招手,道:“林是非,你跟老师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闻言,林是非有点不解,但他还是先侧眸看了眼岳或,用眼神示意“我去了”,待得到同意的回应便起身,应道:“好。”
“那个……或哥?”林是非跟着杜杰刚出教室,肖洋就立马朝后一百八十度扭转身体,欲言又止地喊道。
几分钟过去,自行恢复的岳或耳根热度已经降得差不多,再看不出过于明显的异样。
他刚把语文书塞进书架,闻言抬起眸子,又是不好惹的校霸模样:“怎么了?”
肖洋扒着他的书架,把下巴放于手背,像侦探刚发现新线索似的盯着他的左手,想八卦的嘴巴半天没合上,问道:“你这个戒指……是跟谁啊?”
戴的时间肯定还不算久,不然也不至于方才岳或抬手拿书才被看见。
“他啊,”岳或理所当然地用指腹轻点林是非的桌子,毫不避讳,“林是非。”
“……”肖洋惊讶,“你俩真谈恋爱啦?”
岳或反问:“不然呢?我俩天天黏着有病啊?”
“……”
得到确定答案后,肖洋竟然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很是激动,双眼更是犹如会放光。
仿佛看到自己始终认为他们会在一起的人,终于修成正果而死而无憾了似的。但他出口的话又很符合社会正经价值观:“不能早恋。”
*
“保送?”同杜杰回到办公室的林是非听到这个消息,复述道。
杜杰点头:“对。”
他说:“目前高三里有两个保送 B 大的名额,学校将它们分别给了咱们的文科和理科,而理科里只有你符合条件。”
“而我记得咱们班在去年期末的时候,我让学生填写自己希望能考的大学交给我,”杜杰看向林是非确认地道,“你填的就是B大。”
学校每学期都会让各个班级在后面的黑板画板报,到高二下学期便几乎全是鼓舞士气的。
期末时,杜杰更是直接让全体同学,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想要考取的大学,看高考后是不是都能够得以实现。
“嗯。”林是非不算简短地应道,“我同桌要考央美,所以我打算考B大。”
话题似乎转得有点快,杜杰不是很理解这两所学校能有什么联系。
便下意识问:“为什么?”
林是非:“离得近。”
林是非不会画画,如果要跟着岳或考央美,那真的是对自己不负责,也太儿戏。
所以他只能考离岳或近的学校。
央美是国内顶尖学府,B 大亦是,是必选项。
根本不知道林是非在想什么的杜杰:“……”
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担心他们可能会恋爱的紧张小马达,应该要再提溜出来转转。
不过目前这不是正事。
“你参加过物理跟奥数的全国竞赛,全是第一,成绩不止是稳定,是优秀,”杜杰说,“咱们学校身为市里的重点高中,每年都会有国家的保送名额。”
“12至1 月份就会确定学生名单,按理说去年就该把这个名额给你,但你那时候刚从国外转回来没多久……”他去年明显是替林是非争取过,不过肯定被上面否决了,此时便有点抱歉道,“学校的考虑难免就会多些,没有办法把保送名额给你。”
林是非应:“老师,我理解的。”
“今年的几个保送名额,依然会在12 月份批下来,但上面已经清楚知道这件事,所以校长让我来跟你说说。”杜杰希冀地看着他,他并不觉得有人会拒绝直接保送 B 大这样的事,但嘴上还是走过场地问道,“你是打算保送,还是仍和大家走统招?”
林是非说道:“我得回去先跟我同桌商量一下。”
“诶好……啊、啊?”本以为会立马得到同意的杜杰懵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对保送名额这么淡定,甚至无动于衷。
“岳或同学吗?”他不解地问道,“你的事为什么要先跟岳或商量?”
林是非道:“他能管我。”
话音落地,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杜杰即刻垂眸再次去看林是非的左手,没戒指,又立马转移去看他的右手——
这次有了。
银色的戒指,和岳或明显是同款。
“……”
“你这……”杜杰抬起有些犯傻的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俩这……”
办公室里此时就他一个,否则他也不会把人喊到办公室和人提前说保送名额的事。
幸亏没其他老师看见杜杰这幅痴呆的样子,不然肯定会笑。
林是非回答:“情侣。”
“啊?!”杜杰大声,“高中生怎么能早恋!”
“没早恋,”林是非淡然地说道,“成年了。”
“……”
自林是非这位不可多得的佼佼者从国外回来,转到自己的班上之后,杜杰就发现岳或这个没老师能管住的“刺头”,突然开始好好听课、好好写作业了。
成绩步步攀升。
他也精准地发现岳或跟林是非的关系似乎太好了,彼此互相管着,谁也融不进去似的,真的像极了谈恋爱。
先前便已想到这点的杜杰只觉得心里一激灵,然后还想着得赶紧开始抓班级早恋。
但抓早恋还没真正实行,他就甚是觉得……挺合理的。
今日被告知真相,杜杰却又犹如做梦,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等他神识反应过来,定睛看眼前的位置,林是非早不见了踪影,回教室了。
走之前他似乎还挺礼貌地说了句:“老师,那我先回去和我男朋友商量一下,晚自习结束前给你答复。谢谢老师。”
杜杰:“……”
—
这样的事实在没什么好商量的,岳或听完杜杰把林是非喊出去的真实原因都惊呆了,唇瓣张合嗫嚅几乎说不出话,眼底的兴奋满得要溢出。
直到晚自习放学,林是非主动去杜杰的办公室告诉他,他要这个保送的名额,很感谢学校的栽培跟支持。
自此,这件事便被彻底安稳地敲定下来,林是非不会再和大家一样参加全国的自主招生统招考试,甚至可以不用再上课,下年09月01号直接去B大报道就行。
但学校里有岳或,他现在当然仍会待在这里。
原本林是非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成绩,会很耐心地通过岳或做过的各科试卷,划出他的薄弱点,进行重点总结。
再在此基础上出很多岳或很不喜欢、错误率又高的题型,练习到熟练为止。
如今他拿到保送名额,自己的时间就更会全部留给岳或,会更详细地给他制定接下来的学习计划。
回到宿舍的时候,岳或似乎都还没从林是非会被保送 B 大的好消息中回过神来,直到被林是非压在宿舍的门板上捏着下巴亲吻,他才惊觉要回应迎接对方的声息,回过神来。
林是非掐按着岳或的颈侧与脸颊,整只手都呈现出掌控的手势,强硬且不容拒绝。
他的拇指指腹熟练地碾磨在岳或颈间的喉结,触摸他吞咽口水时的滚动,为自己而起而停。
岳或的呼吸有些明显的紊乱急促,但仍然脖颈微仰让林是非肆意地噙咬吮缠他的唇。
不知过去多久,兴许是被掠夺得有点难受,他攀在林是非肩膀的手才做出推拒的动作,在人说“不许推开我”之前,便先发制人地努力支吾道:“林、林是非……喘不过……气了等,等等……”
林是非便乖顺地先停止,索吻未尽兴地轻舔了下嘴唇。
岳或口腔里分泌出的口水往喉咙深处咽,两分钟后,他自行恢复完毕,抬眸看向林是非的眼睛晶亮得吓人。
他后背仍靠着门板似是没想起来往宿舍里去,只扬唇开心地笑道:“宝贝……你好厉害啊,竟然被保送。”
林是非跟着他轻笑,说话的嗓音稍显低哑:“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天花板的白炽灯在两人的斜后方射下,光线如数投落在林是非劲韧的后背,形成并不晦暗的阴影,将岳或裹挟进去一部分。
“但我并不是说我厉害在成绩。”林是非抬手摩挲岳或滑腻的脸颊肌肤,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