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by不见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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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黏黏糊糊。
岳或也感受到了,好黏。
……又滑又黏。
得立马去洗澡。
—
重新洗完澡,借着大亮的灯光,岳或正要上床,眼角余光便忽而瞄到书架顶端的一个格子里放着个小熊玩偶。
玩偶而已,谁的小时候都会有几个,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下午回来时,林是非便是从书架顶端拿的成长相册。
那时岳或只顾着想看林是非幼时的样子,没仔细看其他的。
此时便被那个小熊玩偶吸引了注意力。
小熊通体是棕色,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非常可爱,脸上扬着笑。
它被洗得很干净,但仍然能让人看出它在这个家里待得有些年头了,比较旧。
不知道为什么,岳或突然就觉得这只小熊玩偶有点眼熟。
完全是没来由的一种感受。
“怎么了Darling?怎么站在这里啊?”林是非紧随其后地从浴室里出来,随后察觉到岳或的眼神,福至心灵似的,“星星觉得眼熟?”
岳或微惊,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
这好像只是他脑子里完全没什么由头的想法啊。
“猜的。”林是非笑,“看你一直盯着它嘛。”
“……噢。”岳或跟着无奈地笑了下,他还以为林是非会读心了呢,吓他一跳,真是什么荒唐的想法都敢想。
他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也有个这样的小熊,所以觉得它们很像。”
林是非眸色渐深,抬手捏他耳垂:“那星星的小熊呢?”
“嗯……”岳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挫败道,“忘记了。”
他那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祈祷父母不要吵架,真吵起来了就只能哄完妈妈哄爸爸,平常还要偷偷画东西,而且不能被发现。
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更多。
但岳或似乎记得,他小时候好像还挺喜欢那个小熊的。
那是他拥有的唯一一个毛绒玩具。
所以他格外珍惜。
只不过后来就不知道玩偶去哪儿了,他也从来没找过。
仿佛内心深处知道小熊玩偶不是被弄丢,而是被送往了更好的地方。
“不想了,睡觉吧。”岳或拉着林是非去床上,“困了。”
林是非应:“好。”
没过多久,被林是非拥进怀里的岳或,呼吸便变得绵长且清浅。林是非意识到他是真的陷入了梦乡,才敢在他头顶犹如低喃般地轻声说道:“它就是星星的小熊玩偶。”
“……是星星送给我的。”
*
早上言千黛让人准备好林是非与岳或的早饭,就与林倚白出门了。
跟白绾盈的经不能白取,她也没打算直接跟岳或待一块儿让他放不开。
再让他跟林是非好好熟悉熟悉这个家。
等晚上再一起吃饭。
林倚白去公司,言千黛便跟着去了。
早八点二十分,岳或跟林是非吃完早饭,就打算出发去出租屋把东西简单收拾收拾。
出门的时候刚过九点。
而此时,白绾盈与林城坐在车里,刚出庄园的门便看到马路对面有人在等。
“年年、年年……”沈婉看到有车出来,忙不管不顾地冲撞上去,竟是想要直接拦车。
把同她一起前来的陈铭川都吓了一跳,忙拽住她胳膊希望她可以稍微冷静点,他语速略快地说道:“阿婉,车里的好像是林老先生跟他夫人,没有年年……”
“你不要拽我,我已经在这等了将近一夜了,我一定要找到年年,”沈婉推开他向前走,林城的车子已经停下,“好不容易有人出来,我总要问问的……年年说他就住在林是非家。”
“他不愿意回去也没有回出租屋,就是因为要在这里住。”
昨天陈家是真的闹到了大半夜,只要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作为阳奉阴违的管家,冯仁脸色堪称灰败,难看得要命。
很显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被这么明显地扯出来。
陈铭川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执行能力强劲。
而沈婉直接给杜杰打电话。
前不久她才给杜杰打过,也是由此知道岳或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进步了五十个名次。
那天杜杰接到沈婉电话的时候还很惊讶。
因为从教岳或以来,他就从来没见过岳或的家长,也没有接听过他们的电话听他们对岳或同学予以关心。
这天的晚上十点多再次被沈婉打响手机,已经睡着的杜杰脑子都有点发懵。
他确认:“岳或妈妈?”
“杜老师。”沈婉前一分钟还在哭,此时又是硬生生压抑着眼泪,声音如何可想而知,不仅哽咽鼻音还浓重,道,“我想问问,我们家年……就是岳或,高一高二交学费的时候,是他自己交给学校的,还是有大人过去替他交的。”
往年每个班级的学费,都是班主任先收取,收完再一齐交予学校。
杜杰对岳或操过那么多次的心,也和他交流过无数次希望他别放弃自己,好好学习,但岳或听不进去。
他对岳或同学自然是十分深刻,闻言道:“啊,都是他自己交给我的,怎么了岳或妈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婉当时便忍不住,当着外人的电话失态地哭出了声音,她真的不敢相信,岳或是怎么在那么小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努力地养活自己。
然而他们呢?
训斥他,贬损他,忽视他……欺负他。
沈婉几乎是用恶毒的目光瞪向旁边的冯仁。
电话这边的杜杰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见沈婉的哭声后吓了一跳,道:“岳或妈妈,你怎么了?”
沈婉不知道有没有听杜杰说话,道:“我对他不好……”
“那你就对他好点啊。”听到这句,想起岳或高一和高二的谭谌打架,他满身颓丧失落,此时听见沈婉这通堪称自我忏悔的哽咽,杜杰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点莫名来劲,道,“岳或同学平常在学校的成绩什么的,你一次都没管过,学校家长会这些你和你先生也从来都不出现,岳或同学往常在学校很闷,我都觉得他心理状况会出现问题,小孩儿才 17 岁呢……家长就要担起家长应担的责任啊。”
最后陈铭川看着调查出的岳或真的从12 岁便自己交学费,自己管自己吃饭的证据,整张脸都陷入冷漠,还有丝难得的愧疚。
他不会很好地教儿子,平常又忙,能用钱解决,就绝不用情绪教导。原配生病去世后,谭谌被他惯得无法无天,他成天喊着要妈妈,所以见到沈婉,喜欢的同时,他也给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温柔贤淑的母亲。
但他没有想过让沈婉放弃自己的孩子。
冯仁在这个家已经将近三十年,他会把所有事都处理、完成得很好,无可挑剔,所以陈铭川很相信他。
只要不是重大的决定,他从不会再去回头检查,不浪费任何不该浪费的时间。
但岳或从来到这个家,似乎就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存在。
好像无论怎么样对他都无所谓。
就算他生气,也没人相信。
连他的母亲都不向着他。
……
“请问你是?”白绾盈降下车窗,看向这个跌跌撞撞冲过来的女人,她眼白里有血丝,莫名显得狼狈。
“老夫人,岳或是不是在这里?我知道他在这里,”沈婉手扒着点车窗,说道,“你能让他出来和我回家吗?”
白绾盈压下心头惊疑,心道岳或根本不在这里,在他儿子家呢,但她不动声色道:“你是小宝什么人?”
“我是他妈妈。”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将妈妈这个美好的称呼说得有底气,“我是他……是他妈妈。”
白绾盈抬手往耳后别了下头发,道:“既然是小宝母亲,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啊。”
“他不接我电话……”说到这儿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学费的真相后,再次给岳或打电话,岳或的手机直接关机,根本没有接听的可能,“他不接我电话……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他,爱他的……您可不可以让他出来见见我,就说妈妈会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会……”
“以后疼他爱他?”白绾盈打断她的话音,心里觉得不是太对味,她眉头紧蹙,和对方短短几句交谈就已经想发脾气,“这不是身为人母一开始就该做的事吗?疼护自己的孩子,让他从小健康成长。”
“但你这样说话……怎么?你之前虐待小宝啊?”
沈婉立马矢口否认:“我没有!”
白绾盈:“你姓什么?”
沈婉下意识:“……沈。”
“嗯,沈小姐,小宝现在就在我家的庄园里,我不会让他出来和你见面,徒增他伤心。”白绾盈本该慈祥和谐的脸上神色漠然,非常严肃,道,“身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给他,人生路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不好的人,仗着自己身份特殊为所欲为,趁早丢了就好了。”
“请沈小姐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我很不喜欢你。”
言罢白绾盈升上车窗,对驾驶座道:“小张,走吧。”
车子扬长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但在这瞬间,巨大的恐慌彻底席卷了她整个人的心神。
她要失去年年了吗?
她怎么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
“阿嚏……”岳或刚把画具都归拢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林是非的视线本来还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画上,闻声先忙去看岳或,道:“没有感冒吧?”
“没有。我身体很好的,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上次发烧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件了,岳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应该是有人骂我。”
林是非当即正色:“我现在就帮星星骂回去。”
岳或被他逗笑,说道:“知道是谁吗你就骂回去。”
林是非跟着轻笑出声,片刻后,他忽而喊道:“Darling。”
出租屋里东西不多,他们来还没一个小时,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还是画具。
岳或回首,应:“嗯?”
林是非声线忽而有些低,怕惊扰什么似的:“这副画……”
话落,岳或的视线便随着林是非指的方向看过去。
待看清后,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画盖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其实这副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它安静地待在未使用过的洁白画纸的最上层。
上面只是架飞机而已,而且还没有画完,只完成了一半。
飞机并没有起飞。
但是……
“画里是我那天出国的航班飞机。”林是非忽然说道,“对吗Darling。”
岳或有些慌张,好像被藏匿许久的隐秘心事突然被拆穿了。
初三暑假,外婆出车祸,林是非必须要回去。
他走后,岳或接连好几天都睡不安稳,有次夜里实在睡不着就爬起来画画直播了。
可看着粉丝们在弹幕上发表的聊天言论,岳或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他只是安静地画画,还是一架构图不难的飞机,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副画他完成得异常艰难。
总是画着画着就停笔发呆。
直至最后,他连画都不再画了。
岳或垂下眸子,没出声。
林是非嗓音已经变得有些喑哑,但还是要听岳或说话:“是吗Darling?”
“回答我好不好,星星。”
岳或阖眸,应:“嗯。”
林是非问道:“为什么只画了一半?”
“……”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反正他们已经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反正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岳或本就可以对林是非说所有内心最深处的话。
“因为……”岳或轻声,“只要飞机没有起飞,我就可以认为你没有走。”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眼睛便被一股难言的酸涩涌染,心间更是无法抑制地泛疼。
他走的那天,岳或老是催他让他赶紧走,提起学习更是直接让他闭嘴推他离开,林是非还以为……星星不难过。
当时他差点都想强行把岳或绑起来带去国外。
“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岳或说道,“我害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也不会再要我了,我就……就很难过。”
他眼睫半垂,盯着林是非垂在身侧的手,想牵住:“但外婆在医院,大家都在担心,我不能不懂事地问你到底还会不会回……唔!”
林是非猛地动手把岳或推到在身后的沙发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重重地亲吻。
他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岳或唇瓣启着都做不到任何回应,舌根被吮吸得无法推拒。
“……Darling,星星,”林是非音色颤抖,一遍遍地低喊独属于岳或的称呼,“小乖……没有你的话,我根本活不下去的,我肯定会发疯。”
“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会不要你,我那么……爱你。”他染了点红的眼尾紧盯岳或布满水雾的眸,彼此鼻尖相触,道,“星星不怕,不难过。”
现在的岳或当然不害怕,更不难过。
他浅笑:“嗯。”
林是非道:“今天晚上星星重新画张图,取代那半架飞机好不好?”
“这样以后星星只要看见就只会开心,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