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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三小姐——by朝倾颜/颜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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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鸣沛若才来,老远就看见唐染高高的站在栏杆上,伸着脖子张望着。她不知道又了出了什么事情,急急的运功赶了上来。
  “何事?”唐染转过头来,见是沛若,才从栏杆上面下来。
  “你站在上面做什么?难道隔壁园子里的景色比这里的好不成?”见唐染这次病症前后都没个轻重,鸣沛若一下子气了火,愤愤道:“七夫人可是交代过的,你腿脚的筋骨受了伤,若不是你功夫底子好,早就废了。”
  当初跪就跪吧,可唐染愣是四天三夜都不愿挪动一□形。像是铁了心要寻死一样,饭也不吃,若不是唐玥和唐钰劝着,怕她是连水都不喝的。她更衣也只去过一次,可那时候,腿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可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整个唐门甚至整个天下,除了洛雨菲,怕是再没有比鸣沛若更清楚的人了。就是从小跟着唐染一起长大的水云,她也只是个小丫头,有的也只是小丫头的心思,有多少事情,是她看不透的。
  唐染表面温和,其实内心倔犟的很,就像她伪装出来的坚强一样,她的心事,从来不对旁人说,掩藏的极好。而她一旦认定了、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改变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她不是个不明事理,还死钻牛角尖的无知妇孺。
  鸣沛若每每想到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毫无主仆之分的狠狠瞪了眼唐染,心里忍不住怨责她。可这怨责,到底是出自关心的,又叫她是恨不起来。
  唐染才下来,见鸣沛若两眼冒火的瞪着自己,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下多少有些自责,就赶紧少有的缩着脖子,下了几个台阶,绕到亭子外面的围栏上好好的坐着,还小声的、嗫喏着说是要多晒晒太阳。
  唐染这么紧张的坐着,样子着实是好笑。鸣沛若是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脸上的怒气,才算是全消了去。
  见鸣沛若一笑,脸上的郁气也跟着散了,唐染上前就拉着鸣沛若也来下边坐着。她坐姿又变的极慵懒,不过身边少了个极喜欢的怀抱,让她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你怎的来了?我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难道,还能去寻死不成?唐染被太阳晒的眯了眼睛,连声音也变得懒懒的。
  唐染方才一见鸣沛若一脸正色的紧张,心里就想与她玩笑,可见她少有的面色不善,最终还是作罢。毕竟,唐染可不是能像她认识的某几个人那样,可以将没心没肺进行到底。
  唐染这样慵懒的样子,与洛雨菲在一起时,鸣沛若也是少见。何况是在唐家堡,这样懒散的唐染,更是鸣沛若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鸣沛若心里也禁不住起了风浪,自家小姐这样,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放弃了,她也看不明白。
  “温正初来了。”鸣沛若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最终是一翻白眼,极不情愿的说出了口:“水云正带他来,我是先一步来告诉你的。”
  “是么?”只是,唐染连鸣沛若后面的话都没听见,就轻飘飘的吐出俩字,自顾的出了神去。
  怎么,总是天不遂人愿呢?不过,她不来也好,如若不见,那样就永远不会有面对悲伤的一天。如上所想,唐染无奈,低头浅笑,模样温婉柔美。
  作者有话要说:从过年前就一直病着,所以没来更新,这年过的好苦逼啊。


☆、第九十九章 研精覃思

  唐染纳闷,声音极轻,轻到发虚,虚到连鸣沛若都没听见的地步。
  鸣沛若见她愣神,也跟着愣了愣,才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唐染依旧低头浅笑,表情动作都没曾变换,放佛没有听见鸣沛若的问话一样,兀自出神。
  温正初来的倒是快,唐染的头都没曾抬起来,他便已经到了。
  温正初站在青亭的台阶旁,看着这样恣意恬淡的唐染,恍惚间失了神。水云冲鸣沛若眨了眨眼睛,鸣沛若却当做没瞧见,故意将头一偏,坐的依旧稳如泰山。
  “染儿。”温正初先回过神来叫她,声音轻柔,透着关切。
  “嗯?”唐染缓缓抬头,因为阳光太强,而看不真切。她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明明知道来人是谁,可看到时心里还是难免郁郁失落。不过她稍稍调整情绪之后又换上浅笑,道:“原来,是正初来了啊。”
  “嗯。”温正初点头微笑,看她的眼神恍若许多年以前,只是他觉得,眼前这女子的心事,更深了。
  唐染的掩饰有多完美,温正初从她的表情上竟也没看出来有一丝的郁郁失落。只是她语气中不经意的轻叹,让他分不清楚是唏嘘感慨还是对自己的到来,有些许的惊讶。而那句原来,终究被他,听出了重重的失落。
  两人对视了片刻,唐染很自然的别过脸去。温正初有些尴尬,若是没经过花烛之夜的坦白相对,他现在一定会认为唐染刻意的躲避,是因为矜持。她白皙的脸上被温热阳光照晒而微微泛起的晕红,也是因为被自己灼热眼神的注视,而显出的羞涩。
  可这种场景,在某些人看来,多少是有些像新婚夫妇久别重逢的时刻。相聚无言,默默凝望,眼神中的对方一如初见时美好。
  “沛若,我们该回云楼浇花了。”某些人中的一员,终于是忍不住蹭到鸣沛若身边开了口。
  “初雪说爱月迟眠,惜花早起。现在可是初夏,早不早晚不晚的,你这浇的,是哪门子的花?”鸣沛若撇嘴,将爱月迟眠,惜花早起刻意的加重了发音,还无奈的白了水云一眼。
  “那、那、那我们可以把前儿个九夫人送来的几盆西府海棠搬到屋里去,等一个时辰再给它浇水。”水云气急败坏的瞪着鸣沛若,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你是嫌它命长嘛?”这货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什么蹩脚理由都说的出口。鸣沛若心里埋怨着水云,却已经开始送温正初白眼了:“我可记得九夫人送来时说过,西府海棠喜光,耐寒,耐干旱,忌水湿。”
  水云被鸣沛若气的直翻白眼,暗暗骂她今日没得半点眼色,好不知趣。可温正初,却被鸣沛若的话揶揄的面色青白,说不出话来。
  水云单纯听不出来,温正初和唐染可是明白的。鸣沛若这不正是暗骂温正初附庸风雅、爱花,却不懂得惜花。或早或晚,已是错过,强求只是无意无益。
  “沛若,她要做什么,你就随她去吧。”唐染心里苦笑,鸣沛若的心,早就偏着洛雨菲了。
  鸣沛若复杂的看了唐染几眼,也不曾理会温正初,便转身走了。水云见状,隐隐觉得沛若动了火气,虽是不知所谓,倒也紧紧的跟着她要问询问询。
  唐染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还是隐约听见了水云的疑问:“你说的那个初雪是谁啊?哪个园子里伺候的,府里有新进的丫头吗?我怎的不知道?”
  水云只见过妍初雪一次,是在剑门被灭门的时候,是妍初雪和墨如救了她。唐染摇头一笑,想来沛若也不会和她这天真的小丫头解释这么多,免得她误会不解。
  “你身体如何了,要紧么?我都听说了。”温正初扯了扯脸皮,硬是挤出抹尴尬的笑。他移步到唐染身侧坐下,这时才看清了唐染的脸色。他自进了唐门,就听水云说了唐染回唐门之后的事情。
  “没什么要紧,不碍事的,多谢正初关心。”唐染微微勾唇,偏头看了他一会儿,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先前正初说要行走江湖打探鬼见愁的事情,怎的这么快又来了唐家堡?”
  “打探到了些事情原委,所以立刻赶来拜访一下各位长辈。毕竟,我已活着回来。先前是对家门不幸一无所知,现下有了眉头,就不能再缺了礼数。”温正初眼神几番闪烁,心里也是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查到了凶手,我记得七哥是很愿意帮我的,那染儿呢?可会帮我?”
  “凶手是谁?袁笑么?”江湖上是怎么传言自己和洛雨菲的,唐染早有耳闻。她从来都没兴趣去猜测温正初的心思想法,现在对他的问题巧避不答,倒是反问起他来了。
  “凶手是,”温正初喉间梗塞,言语间稍稍一顿,他紧盯着唐染,似试探般的说道:“碧幽宫的洛宫主,洛雨菲!”
  唐染波澜不惊,只稍一蹙眉,又反问道:“是么?可据我所知,雨菲和温家无怨无仇。”果然,唐染心里冷笑,温正初听到的传言,也是有关洛雨菲的。而他现在急急赶来唐家堡,面似拜访关心,实则,却是来质问自己的吧。
  “当真是,没有仇怨吗?”温正初皱眉自顾的说着,像是自己在回想间疑问,可他的眼神却偏向了唐染。
  “正初以为,应是有什么仇怨?”唐染笑问着。笑得如清风拂面,笑得那么灿烂耀眼、那么温暖怡人。温正初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唐染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因为他觉得,这笑里分明是藏着对谁的柔情和爱意。否则,怎会这般出自真心。
  “恐怕,不是我以为,而事实是什么样子的,早已经超出了我所能预料到的范围。”温正初好不容易收了心,艰难的从唐染脸上移开目光。他看向四周的双眸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深沉如海,语气中也有了丝嘲讽讥屑的笑:“难怪,难怪鬼见愁会来,难怪,难怪我这样一个平平之人,也会遭人惦念。”
  “正初所谓的遭人惦念,又是什么意思?”唐染稍稍一愣,依旧是似傻非傻的反问着。可她心里有些纳闷,明明洛雨菲已经答应过她,不会杀温正初的。只要是洛雨菲开口答应过的,唐染决不会怀疑她的可靠性。只因为洛雨菲,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也从来不屑做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
  “你还记得萍蓉吗?”温正初立即眉头一皱,眉间还隐隐含着怒意。
  “怎么?”唐染点头,对那个绿碧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曾经去碧幽宫救洛雨菲之时又与她见过一面,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绿碧不是洛雨菲的人,而是凌诗凝的人。可对温正初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人来,唐染还是有些不明原委。
  “我离了夜郎之后,在漳泽偶遇了她。”温正初突然感觉有丝紧张,他心里到底还是期待唐染有些醋意的。
  唐染看着温正初不说话,像是在分辨他的真言假语。可其实唐染自己心里明白,明白碧绿大致会告诉温正初些什么。现在看来,温正初并不是道听途说,信了流言蜚语。这分明是绿碧恶语相向,出言栽赃。
  “萍水相逢,容貌怡人,是该叫人念念不忘的。”沉默了许久之后,唐染看了看温正初,点头一笑,十分明了。
  语毕,她微微低头,垂下眼帘,右手轻轻抚摸着悬在腰间的碧绿玉笛。动作轻缓而温柔,像是对待心爱之人一般,连手指间的触碰,也透着细密的情爱之意。
  而这一句话,若是有心人听见,分明会认为是在讽刺温正初和萍蓉,又衬托了唐染和洛雨菲。
  “不是这样。她说有人追杀她,是因为她知道了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温正初看见唐染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心被扎的一疼。而他只是怕有误会似的拼命摇头,浅显的解释一句:不是这样。
  而后,温正初看见唐染轻抚玉笛,虽然她表情内敛,又是看不见她的眼神,可那动作,显然是爱极了那笛子的。那一瞬间,温正初才想起来,自成亲时起,每次见到唐染她都带着这根玉笛,她也曾在出事那晚,在梨花树下吹奏过。可温正初现在才注意到,这根被唐染贴身带着的玉笛,曾经被洛雨菲吹奏过,就是武林大会上的那一次。
  面对温正初的紧张和解释,唐染丝毫不在乎,就像当时将他们捉奸在床时一样的平静。她仍旧低着头,眼神温柔。
  “染儿对此,不觉得好奇吗?”见唐染不言不语,似有揣测不信。温正初心里稍安,要说唐染与此事全无干系,他自是愿意相信。他的心里,不自然的也会为唐染极力开脱,觉得此事如若属实,那也定是洛雨菲一己所为。
  “你在说,我在听。”唐染似不经意的回着话。可她明白,洛雨菲夺回了碧幽宫,凌诗凝一众人等死伤无数。可对于绿碧那样的小角色,她们自然从没放在心上过。如果说她不在碧幽宫,那追杀她的人,当是碧幽宫之人。若真如此,应是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圈套陷阱。
  “她说她叫绿碧,是碧幽宫之人。她当初潜入剑门,”温正初面色一僵,始终对那件事情,是心有芥蒂的:“那件事情,是受洛雨菲指使。包括温家灭门,我爹之死,都是洛雨菲所为。”
  “你信了?”唐染稍稍扬眉,此刻分明是明亮清澈的眼神,却让温正初觉得比幽深的潭水还要深不见底。
  “我不该信吗?”温正初眼神一黯,语气有些生硬,他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我若是说,这件事情,不全是雨菲所为,是人有心栽赃,你可会相信?”温正初身上处处透着杀气,唐染微微一叹,她不希望温正初有性命之忧,只是出于愧疚。她心里真正担心的,到底还是洛雨菲,她怕温正初会没完没了的寻洛雨菲的麻烦。
  但是现在,对于绿碧和温家的真相,她也有些模糊不清起来。只因为绿碧是凌诗凝的人,只因为自己从没听见洛雨菲亲口承认过,是她杀了温弘致。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看着近在眼前的唐染的脸,温正初眼神中又出现了一抹不愿承认的挣扎。
  唐染敛下眼眸,语气淡然:“后来知道了一些,可是绿碧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只信洛雨菲话,若是她亲口告诉我,是她策划灭了温家,我自然给你一个交代,给温家一个交代。可是雨菲那,你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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