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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爱豆指北——by关自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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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忱十分委屈,他明明是务实主义啊,怎么就成破坏气氛了?
  @折桂:算了。你好好拍戏,别为我操心。
  @折桂:队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子拐进山林,信号时断时续。等到了外景拍摄地,手机信号只剩下2g了,姜乐忱彻底和闻桂断联了。
  姜乐忱打起精神,把手机交给助理,自己整了整身上的外套,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今天小姜的服装是一件蛮厚的棉袄,还套着一对儿套袖,脚下的劳保鞋也换成了棉鞋,穿在身上鼓鼓囊囊。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顶针织瓜皮帽,牢牢把耳朵包裹住,看起来别提多暖和了。
  “小姜,林导真偏心你。”鲍磊老师开玩笑说,“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多薄,你倒是穿着暖暖和和的,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我可要冻死了。”
  其实“偏心”不准确,“偏爱”才准确。
  林岿然对姜乐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除了小姜以外,剧组还有谁能让灯光师开小灶,每天用价值数万元的镝灯烤红薯和玉米?
  也就只有小姜,身在爱中却不知被爱了。
  姜乐忱嘿嘿一笑,看向鲍磊:“鲍老师,我不仅穿的比您多,我一会儿还要捆您呢!”
  今天要拍的剧情是,u盘已经被猪吞下,鲍爷急到不行,连夜潜入猪圈,想要把猪杀了,刨开猪肚取出u盘。
  可是鲍爷低估了猪的战斗力,在一段十分搞笑的“决斗”后,他直接被猪撞了个大跟头,还被两百多斤的猪反压在胸口,让他差点就断了气。
  在濒死之际,他挣扎着在猪圈里喊出救命二字,吵醒了原本已经睡着的养猪少年。
  可是当少年来到猪圈后,却没有解救鲍爷,而是扬起扁担,把鲍爷打晕了!
  等到鲍爷再苏醒时,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跪在了雪地里,少年手里拿着杀猪刀,眼神里透着一种淳朴且平静的杀意。
  那种眼神,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猪、一只鸡、一条鱼。
  杀了便杀了。
  这个山村少年,大字不识一个,没读过书没看过报,自然不知道什么叫杀人犯法。他的是非观念简单到不可思议——他会因为鲍爷随手掏出的一颗糖认为他是好人,也会因为鲍爷偷猪就突然翻脸想把他弄死。
  姜乐忱当初拿到剧本时,看到自己要演这么一个和他本人相差甚远的角色时,心里特别没谱。
  他一生遵纪守法,爱护老幼,成绩名列前茅,堪称机灵大王——林岿然为什么觉得这个“一根筋”的角色和他很像啊?
  林岿然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一样,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而且,你们都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平等的看待每一个走进这个世界的生命。”
  太哲学了。
  太艺术了。
  姜乐忱没听懂。
  太惭愧了。
  总之,活儿都接了,姜乐忱只能演。
  今天这场戏至关重要,鲍爷和猪斗是整部电影的一次高潮笑点,紧接着剧情直转而下,看似傻乎乎的少年露出了决绝可怕的一面。
  这一段戏的节奏极快,先扬后抑,像是一连串鼓点往观众的胸口上撞。
  趁着天色还亮,林岿然把小姜和鲍老师叫过来,给他们梳理了一下待会儿拍摄的侧重点,让他们试试戏。
  这段戏几乎没什么台词,都是动作戏、眼神戏。
  鲍磊老师特别敬业,主动说:“要不然先把我捆上吧,开拍前我先找找感觉。”
  工作人员赶忙拿着绳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捆起他。
  鲍磊老师跪在地上,双手扭在身后,由着工作人员给他绕绳子。
  林岿然叫来姜乐忱:“你认真学一学,到时候会有捆人的特写镜头。”
  于是小姜屁颠颠地凑过去观看。
  可是看了一会儿,小姜脸上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岿然:“怎么了?”
  小姜:“林导,鲍老师,我觉得现在这个打结方法有点繁琐了,我知道一种打结方法,又快又紧,我能试试吗?”
  鲍磊没意见:“行啊,小姜你来试试。”
  于是姜乐忱走到鲍老师身后,先小声说了一句“冒犯您了”,然后突然伸手把对方掀翻,紧接着把鲍磊的双手双脚反剪到身后,一边用全身力气压住对方,一边用绳子刷刷在他的手腕脚腕上缠绕了几圈——
  ——所有人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捆的,不过十来秒的功夫,小姜就把鲍磊的四肢牢牢束缚在一起,不管鲍磊怎么挣扎,绳结都纹丝不动!
  “鲍老师,您千万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容易伤着您。”姜乐忱认真道,“这叫锁猪扣,乡下屠夫专门用来捆大牲口的。这个结,几百斤的猪都挣不开,更别提人啦!”
  鲍磊:“……”
  所有人:“……”
  林岿然一脸复杂地望着姜乐忱。
  然后,他抬起手,在小姜同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小朋友,我早就说过,这个角色只有你能演。”
  姜乐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今日任务:
  顺利派遣替身去看桂桂子的决赛(1/1)
  顺利气到顾地主(1/1)
  顺利获得林导的表扬(1/1)
  真是好充实的一天呢!


第58章
  雪落无声。
  漆黑的夜空中, 一片雪花从天际飘下,在寒风中摇摇晃晃,最终被地心引力牵引着, 慢慢落了下来。
  它落在男人染血的额头。
  那是一个模样落魄的中年男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胡子稀稀拉拉, 多日未洗的头发黏在头皮上,被血水浸透。他跪在雪地之中, 双手双脚反剪到身后, 被一根粗制麻绳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伤口上,唤醒了他的神智。他用尽浑身力气撑开沉重的眼皮,他的眼底先是布满迷茫,很快那份迷茫褪去, 变得警醒。
  他想要起身, 却忘了自己双手双脚全被缚在身后, 刚一动作, 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猛地扎进了雪地里。
  地面的雪只有薄薄一层,他在地上拼命地扭动着、挣扎着, 留下一道道雪痕。地面上凸起的小石子划破了他的脸颊,可他却无暇顾及, 只想尽快逃脱现在的困境。嘴里的破抹布堵住了他的声音, 一时间,他只能听到黑夜里, 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四下皆静。
  不知是谁家养的狗对着月亮吠了几声, 引得猪圈里的猪儿也发出悠长的哼叫。
  在那刺耳的猪叫声中, 主屋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瘦削的身影裹着臃肿的棉袄,在萧瑟的夜色中走了出来。
  门廊下亮起一盏昏黄的电灯,灯光斑驳,拖出一条长长的人影。
  趴在地上的落魄男人艰难地抬起头,眼底瞬间被惊惧占满——
  ——少年低着头,表情淡漠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如往常一样剔透干净,没有任何尘埃。而在少年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子!
  经常游走在三教九流之地的男人立刻认出来,那是一把专门用来宰猪的刀。
  寻常的刀子只有一面开刃。而杀猪刀是双面开刃,刀身只有半个手掌宽、呈柳叶形、长度约有小臂长。杀猪刀需要磨的极锋利,才能一刀捅破猪的心脏。
  “唔唔……唔!”在看到那柄刀的一瞬间,落魄男人更用力的挣扎起来,可是不论他怎么挣扎,束缚在他身后的绳子都没有一丝变松的趋势,反而随着他的挣扎,变得越发紧绷。
  少年见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那只厚实的棉鞋直接踩在了他的肩膀。
  “你晓得杀猪咋个杀不?”少年开口,语气恬淡自然,仿佛是在聊天一般,“我跟你讲过没得,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杀猪匠。”
  “猪是很聪明的,把它从猪圈往外赶的时候,它晓得自己要死了,所以它不愿意走。我爷爷会拿一个铁钩子……喏,就是挂在墙角的那个,穿进它的天梯——你晓得天梯是撒子吗,就是嘴巴上面这里——钩着它往外走。”
  少年抬手指向猪圈的外墙,在那里挂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铁钩。男人在院中进出时,见过那铁钩子多次,这么大的“凶器”放在眼皮子底下,但男人从没深想过它是做什么用的。
  “我爷爷力气大得很,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就能把猪捆在长板凳上,后来他把捆猪的方法又教给了我。
  “杀猪啊,要从颈子下刀。你看这刀,又细又长,两边都是刃,刀尖从颈子捅进去,顺着喉管往里捅,捅啊,捅啊,直到刀尖捅破它的心脏——哗!血就流出来啦。”
  说话时,少年笑眯眯地用刀尖点了点男人的喉咙,然后猛地一压刀柄,刀锋贴着男人胸口往下落,瞬间割破了男人身上陈旧的皮夹克。
  “每到这个时候,我爷爷就叫我:娃儿,还瓜起做撒子,快拿盆盆!
  我就拿着一个大盆盆,里面提前抹上很多的盐巴,放到猪颈子下面。
  那些涌出来的血啊,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一会儿盆盆就盛满了。
  血落在装了盐的盆子里,几分钟就凝固了。
  这就是最新鲜的血旺,下火锅好吃得不得了。”
  他明明说的是孩童时的乡间趣事,但落在旁人耳朵里,却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人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挣扎着想说话,可塞在嘴里的抹布却堵住了他的所有声音。
  “对了,我爷爷杀猪是不要钱的,乡亲之间帮个忙,咋个能要钱嘛。
  不过,爷爷会拿走猪身上的一点东西,一般都是不值钱的下水,比如肺啊,心啊,再不济,还能割几块血旺。
  每次爷爷杀完猪,我们爷孙俩都有猪下水吃,猪肺猪心和二荆条一起炒,呵——辣得安逸惨了!
  可是自从爷爷走了之后,我再吃不到二荆条炒猪心了……”
  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眼神却亮了起来。
  他的眼神是炽热的,是疯狂的,手里的刀子在男人身上游走着,刀尖一会儿指向男人的喉咙,一会儿又对准心口,像是在评估要从哪里下刀。
  最可怕的是,男人注意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居然放着一个不锈钢盆!月光下,盆里的盐巴白得刺眼,正等着被新鲜滚烫的血液填满。
  终于,少年找到了一处最合适的下刀位置,他扬起手里的刀子,刀尖了对准男人的心口,眼看就要捅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终于挣扎着吐出了口中的抹布,声音嘶哑地喊出一句话:“娃儿,你,你误会了!”
  男人嘴唇干涸,额头涌出的血液糊住了他一侧的眼睛:“我不是偷猪的,我是,我是收猪的!镇上要摆酒,喊我来收猪!!十块……不,十二一斤!你的猪能卖三千多块钱咧!”
  听到这句话,少年手里的刀子停下了。
  雪下得更急了。
  厚厚的云层遮蔽住月亮,只有房檐下的灯光,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cut!非常好!!”
  主屋里传来青年导演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几乎到冻结的空气。
  下一秒,等候在其他侧屋里的工作人员立刻涌了出来,这个扶人、那个披外套,七手八脚地把跪在雪地里的鲍磊老师扶了起来。
  饰演乡村少年的姜乐忱赶忙把那柄锋利的刀子交到场记手里,迅速蹲下身去解鲍磊老师身上的绳结。
  助理搬来椅子,让鲍老师可以坐下休息。
  这位敬业的中年演员身上滚得一团脏乱,头上身上全是雪,脸上也有被石子划破的痕迹。因为手脚长时间被捆住,刚解开时,他手腕都不能动了,双膝也冻僵了,助理赶忙拿来热水袋贴在他的膝盖上。
  “鲍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系的太紧了?”姜乐忱愧疚地问。
  这时的他哪还有镜头里的天真恐怖,又变回了原本的乖巧模样。
  明明几分钟之前,他还拿着刀在搭档演员身上不停比划,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剖开。
  “我现在可不敢看到你小子的脸,”鲍磊老师故意开玩笑,“我刚刚躺在雪地里,就这么仰头看着你,真的有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你在学校做实验时,是不是也这么生剖小白鼠啊?”
  小姜赶忙解释:“不会的不会的,生剖是不符合动物医学实验伦理的。解剖之前要把小白鼠颈椎弄断,一秒一个,一点痛苦都没有的!”
  鲍磊老师:“……”
  其他工作人员:“……”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他们正说着话,林岿然从主屋走了出来,从他的神色来看,他对刚才两人的表演十分满意。
  其实不止是林岿然,应该说整个剧组从上到下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被刚刚两人的表演惊艳到了。刚才那段表演全长五分钟,一气呵成,没有一次停顿。
  鲍磊老师是实力派老演员,出道至今二十多年,拍过的片子不知凡几,只是还差一部获奖作品。他的眼神戏极有层次感,从雪地里醒来的迷茫、到感知杀意后的惊愕恐惧、再到最后险中求生的机敏……他非常精准地通过脸部肌肉的变化,完完整整的表达出了几次情绪的转变。
  至于姜乐忱——他的表现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前面几日的拍摄,他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出过什么岔子。毕竟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是第一次出演电影,能有如今的表现,已经比其他爱豆转演员的花瓶们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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