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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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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松声舔了舔嘴唇,偏头想去亲林霰,谁知对方突然撤了手,人也跟着离开他。这食髓知味的感觉可不好受,霍松声瞪圆了眼:“戚庭霜?”
  “哎。”林霰坐了起来,不轻不重拍了下霍松声的脑门,“你自己躺会败败火,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霍松声被林霰戏耍一通,挣扎着爬起来,气的想砸床。
  “嗯?”林霰拖长声调,指了下他的肩,“伤口再撕裂,我就不管你了。”
  林霰说走就走,任凭霍松声在后头咋呼地叫他名字。
  走出营帐,溯望原晴空万里,极目望去能看见碧绿草原。
  漠北好似一夜之间入了春。
  林霰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吸气,鼻息间是阳光落在小草上干爽的味道。好多年了,他只在梦里闻到过。
  过往巡视的兵将纷纷同林霰打招呼,他们并不认识林霰,只知道他是长陵来的大官,但他们认得林霰手上的玄铁戒,那是主帅的象征。
  林霰想了想,把虎符取了下来。
  符尧就在隔壁帐子里,林霰先例行去搭个脉,等符尧看过,他一边放下袖口,一边说:“再去看看松声,昨天夜里他流了很多汗,我重新替他换过一次药,不知道有没有包扎好。”
  有条件该洗个澡的,溯望原缺水,林霰只能用潮湿的布巾替他擦擦汗。
  与符尧分开后,林霰去炊房弄了点吃的。
  病中胃口不好,霍松声嘴巴挑,林霰给他煮了一碗面。
  准备了两份,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大碗滴了香油,小碗放了点小米椒。
  他端着两碗面出去,没走多远碰见了春信。
  春信愣了愣,快步跑上来:“我帮你端吧。”
  他的神情不太自然,动作却很强硬。
  林霰没说什么,把托盘交到春信手上。
  俩人并肩走着,那会儿在长陵,即便不算熟稔,碰上面了也能客套几句,现在却好似无话可说。沉默半晌,春信挑挑拣拣斟酌着问了一句:“怎么两碗?”
  林霰回答说:“另一份是给时晞的。”
  春信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无论哪句,说出来都显得单薄。
  该说什么?
  当年战事惨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身体还好吗?一直病怏怏的,是不是那场战争留下了病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大家相认?以后又是怎么打算的?
  春信发觉自己问题越多,越不知该从何问起。
  字字句句如斯简单,咬在齿间却带着痛。
  “春信。”林霰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明白春信在想什么,主动坦言,“活下来确实挺难的,但现在这样也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春信霎那间红了眼眶。
  林霰看见了,转开目光:“不是没把你当兄弟,恰恰是这样,我怕你们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会伤心。”
  春信鼻尖泛酸,那么多的问题,话到嘴边只捡一句最重要的:“你的身体……”
  林霰朝他笑了一下:“会好的。”
  春信没再多说。
  林霰从他手上把小碗端走:“帮我送给松声,我去看看时晞。”
  林霰转身要走,忽闻春信喊道:“庭霜!”
  林霰扭过头:“嗯?”
  “没事。”春信也笑了笑,“我就是喊你一声。”
  林霰站在那里,溯望原上一缕春光正打在他身上。
  陡然间,他的面容模糊起来,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一切都像是没有变,他也从未走远。
  ·
  赵时晞没在军帐里。
  林霰把面放在桌上,外出寻了一圈,在营地后的一片无人草地上找到了他。
  草原高高低低的坡子很多,赵时晞坐在高处,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林霰路走多了会气喘,因而步履缓慢。
  赵时晞早就看见他,没出声也没动,就这么看着林霰一步步慢慢走过来。
  等到近前,林霰微微喘息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赵时晞仰起脸:“先生,你挡住我的光了。”
  林霰顿了一下,随后往旁边让了一步,缓缓坐了下来。
  清晨的风很舒适,高远的天地和安静的草原能让人想到很多事情。
  赵时晞早慧,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单是因为他卷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父皇对他的态度,对他的禁令,亦是告诉赵时晞,他在这座皇宫是个异类。
  赵时晞曾想过也许此生就要在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子里虚度而过了,是林霰的出现给他灰白无色的天空添上了一抹纯净的蓝。先生倾囊相授,教会他许多道理,所以赵时晞理所当然的尊敬他,喜欢他,害怕他和嬷嬷一样死去,在林霰病重时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直到那天林霰突然要带他走。
  赵时晞手上是做了一半的风筝,他连再见都还没来得及和时蕴说,就跟着林霰一道离开了长陵。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皇城,一走就是这样远。
  林霰并没有和赵时晞解释太多,没说他们要去哪里,赵时晞也没有问。
  他被囚困于长陵太久太久了,正疯狂接受着外面的一切。
  赵时晞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话不需要林霰跟他说便能自己想明白。
  几乎是在到达溯望原的同一时刻,赵时晞恍然明白了,自己那些有别于中原人的特征来自哪里。
  从前宫中也有谣传,说赵时晞是皇帝与回人的后代,那时他半信半疑,直到踏上这片土地,赵时晞才确信,自己身上或许真的流着仇敌的血液。
  可先生为什么要将他带来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
  这个问题赵时晞想不明白了,但他有一个更加聪明的先生。
  林霰看懂了他的茫然,终于肯给一个迟来的解释。
  他说,时晞,抱歉,先生利用了你。
  赵时晞是个被皇室放弃的孩子,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利用他。
  在林霰同他坦白的当下,他首先想的是,原来我对别人也有用,然后才问为什么。
  林霰坦荡的让人心冷,他告诉赵时晞,因为你是回讫皇室的后代。
  那个下午,林霰将赵时晞的身世告诉了他。
  十岁的孩子,平静的令人意外。
  赵时晞转瞬便明白林霰为什么要带他来,因为他身上有一半回讫的血,所以林霰要用他去和敌人做交易。
  赵时晞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放弃了。
  这几天他时常独自来到这片无人之地,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发现,似乎没有人发现他的消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人生碌碌,或许他在这一刻死掉,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霰来之前,赵时晞正想到这里。
  可当赵时晞看着林霰一步步走向他,步履虽然缓慢,可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定,好像他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论他走到哪里,都能被林霰找到。
  林霰平复着呼吸,等不再喘了,才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时晞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应道:“嗯。”
  林霰盘腿而坐,他的坐姿一直以来都很端正,此刻却随意弯着背,看起来很放松:“从前有个国家,它土地广袤,富裕繁荣,因此被别国觊觎,妄图倾吞它的土地,霸占这里的资源。
  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有很多不怕死的英雄站出来战斗,但也有很多同胞忌惮这些英雄的勇猛。在后来的一场战争中,英雄在同胞和敌人的加害中牺牲,除了一个人,那人运气好,在母亲的庇佑下捡回了一条命,如狗般残喘,脱胎换骨,立誓要为逝去的英雄报仇。
  很多年过去,这个国家不再繁盛,内忧外患,国民矛盾日益激化。那人处心积虑回到国都,利用民愤几乎将国家搞挎,他的目的达到了,国家百废待兴,他借着国难向上爬,终于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将昔日残害英雄的同胞一一铲除,替英雄报了仇。”
  赵时晞听得认真,见林霰停下来,便说道:“仇才报了一半,还有敌人那里的没有算。”
  林霰点点头:“和敌人的战争一触即发,他来到前线,前线已经开战,血流成河。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死去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两国无辜的百姓。他们向往和平,却永远消失在通往和平的路上。”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赵时晞抱紧双腿,“有了牺牲,战争就不会停止。”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林霰停顿一会,微垂下眼睛:“所以他想结束这一切,用最小的牺牲,换取尽可能长时间的和平。这不公平,也很难,但总要有人去做。边境十城,万万人口,从父辈那一代就开始守护的地方,他想还这里长久的安宁。”
  故事说完了,赵时晞眨了眨眼睛。
  “如果他做不到呢?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找不到愿意牺牲的那个人呢。”
  林霰说:“先辈的热血浇灌在这片土地上,英灵守护着每一个为了苍生孤军奋战的英雄。所以他相信,纵使时光不复,英勇的义士会世代传承。”
  说完,林霰拍了拍赵时晞的脑袋:“走吧,面要冷了。”
  赵时晞看着林霰,脑海中忽然闪过林霰不奋不顾身替他挡住刺客的身影。
  “先生。”赵时晞问,“那天你挡在我前面,是真心要救我,还是怕我死了,破坏你的计划?”
  林霰回忆起那天,生死之际,一切行为皆是出自本能。
  他笑了笑,说道:“不记得了,可能都有吧。”
  赵时晞点点头,从草坡上站了起来:“先生救命之恩,时晞还给先生。时晞祝先生身体康健,大业可成。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霍松声吃过早饭,换了衣服去草场转了一圈。
  符尧不给他乱跑,所以他没出去多久,但他骨子里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没正形的跨坐在草场外的栏杆上,等着林霰回来。
  林霰回去要从这里过,一走就能碰见。
  霍松声朝他吹了声转着弯的口哨,等林霰走过来,便不爽地问:“去哪了?给我做饭又不给我送来。”
  林霰拽拽霍松声的衣袖:“坐那么高,下来。”
  霍松声没立马下来,而是倾过去一点,凑近了去看林霰的眼睛:“问你话呢,上哪去了,怎么不高兴?”
  林霰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闻言笑了声:“有吗,你别那么敏感。”
  “嗯哼。”霍松声换了个姿势,腿叉过来横着坐,然后一捞,把林霰困在他双腿之间,“戚桐语,我跟没跟你说过,你不高兴的时候,让人特别、特别的……”
  林霰挑起眉。
  霍松声贴近他的耳朵,含呼着热气对他说:“特别想欺负你。”
  “哦,将军的火还没下去啊。”林霰挑衅似的,“那你欺负一个试试。”
  霍松声不是什么君子,对林霰尤其做不了柳下惠。早上才被林霰撩了火,没占到便宜,记着仇呢。
  霍松声先是咬了下林霰的耳朵,旋即按住他的腰,往上一凑便含住他的嘴唇。
  溯望原的草场又大又广,阳光太温暖了,羊群白绒花般,左一团右一簇,出来踩春。
  草原上的骑兵纵马疾驰,长鞭当空震颤。
  霍松声和林霰在天光下旁若无人的接吻。
  早训的兵将们起初没注意,后来不知是谁先走神看见了,便一个捣一个,兵也不练了,仰长了脖子巴瞧他俩。
  林霰余光瞥见,稍微退开一点,喘着气说:“看着我们呢。”
  霍松声掌住他的后颈,重新黏上来:“让他们看。”
  骁骑营的兄弟平时跟霍松声接触最多,这两天已经从各方传说里认识了林霰这个人,除了秋和以外,其他人都没见过戚庭霜,只以为霍松声和那位林大人是在长陵认识的,忍不住感叹:“将军真厉害,回趟长陵还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秋和正举着水囊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行为不太稳重,不符合秋和的性格。但一家出不了俩人精,秋和和春信跟霍松声那么多年,知道他跟戚庭霜从小亲近,可那打直的脑筋怎么也想不到那方面去。
  春信现在什么想法秋和不知道,反正两天了,他还没能消化霍松声跟戚庭霜好上了这回事。
  霍松声仗着自己受伤,把林霰早上欠的那份一口气亲了个够本才放开他。
  好不容易分开,林霰眼中浸了一层水。
  霍松声抚过他的脸,双手捧起来:“听符尧说,火蛇草发芽了。”
  林霰点头:“大概还要等半年。”
  “嗯。”霍松声指腹粗糙,在林霰脸上摩挲的时候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他,“好事多磨。”
  林霰目光柔和,定神看了霍松声一会,忽然踏住木制围栏,往上一坐。
  这动作吓了霍松声一跳,怕他摔着。
  霍松声自己飞檐爬树,对林霰事事小心。
  他用手在后面护了林霰一下,抓着他的小臂:“你别搞突袭,我差点没抓住你。”
  林霰扶了下霍松声的腿:“没事儿。”
  等林霰坐稳了,放松脊背显得有些随意。
  抬眼是苍蓝色的天,巍巍山脉隐没在草原尽头,看起来万分辽阔。
  林霰摸了摸掌下凹凸不平的木头,忽然说:“从前我和大哥也喜欢在这里坐着,那时我还不知天高地厚,心气也高,以为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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