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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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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松声让殷涧雷盯着林霰的宅子,有任何一点异动先救人再来禀报。
  与此同时,昨日观星的预言很快席卷长陵大街小巷。
  大理寺传来燕康于狱中暴毙的消息,这天晚些时候,宸王赵珩带着消息进宫见了皇帝。
  如林霰所料那般,赵渊并没有当回事,一心扑在今日的晚宴上。
  而活神仙预示的大凶之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因为皇亲的身份依旧在宫中坐拥富贵荣华。城中很快便流言四起,说大公主祸国殃民,有不怕死的,举家带口跪于宫门之外,请皇帝即刻处死大公主。
  官兵们起初暴力镇压,到了傍晚,来宫门前闹事的百姓越来越多,场面一度失控。
  霍松声在府中静养一天,黄昏时分才换好衣服入宫赴宴,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河长明的厉害与可怕之处。
  那些神秘莫测的星象之说被长陵城中每一位无知百姓奉为圭臬,它动摇了大历国民的思想根基,长此以往,这个国家将不再需要军队与法度,光靠河长明一张嘴便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霍松声由心底升起一股恶寒。
  这时一顶玄青色骄撵行到身边,包裹着轿子的绸布上有星月与长河。
  司南鉴掌河长明轻拂起银白窗纱,朝外看了一眼。
  百姓认出他来,跪地祈拜,嘴里喊着“活神仙”。
  河长明语调清冷:“星盘所示仅为考鉴,大历有真龙庇佑,吉凶祸福自有陛下定夺,诸位散了吧。”
  霍松声在车里看着,眼见乌泱泱一大帮人在河长明一句话后便散开各自离去了。
  他都看乐了,心说赵渊讲话都未必有他这么管用。
  河长明放下窗纱准备入宫,霍松声出声喊住他。
  “河鉴长。”霍松声步下马车,敲了敲河长明的窗,“再往前便不能乘轿了,能不能行个方便,带我一截儿?我身体不大舒服。”
  过了午门,宫中大小官员一律不得骑马坐轿,整个长陵皇城除了皇帝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大公主赵安邈,另一个就是河长明。
  河长明与霍松声并不相识,今日在司南鉴是第一次碰面,但没有说上话。
  霍松声上了马车,对河长明没像林霰那般无礼,哪怕是审视的目光也柔和几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咄咄逼人。
  河长明跟林霰是一挂的,气质都清清淡淡,他比林霰看起来还要再冷一点。
  霍松声笑着道谢,说:“我才回长陵,还没有机会见过河鉴长。”
  河长明长发半束,一片藏色披肩将脖颈捂得严严实实。
  车内生着炉火保暖,霍松声觉得热,便问道:“河鉴长不热吗,裹成这样。”
  河长明话并不多:“体寒,畏冷。”
  霍松声低头轻笑,这年头怕冷的人还挺多:“我今日第一次参与观星,见识到鉴长风采,确实非比寻常。”
  “小侯爷过誉。”
  “听闻鉴长一手星盘不仅能断吉凶,测未来,还能判常人命数。”霍松声好奇地看着河长明,“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好运,能让鉴长替我卜一卦?”
  河长明双手拢在袖中:“小侯爷想卜什么?”
  “唔……”霍松声想了想,说道,“自打我回到长陵,家中老仆便念叨起我的婚事。不如鉴长就算算,我何时能遇到命定之人?”
  河长明手中一片月牙形状的石头,他晃了晃,石头发出清脆声响。
  霍松声看着他的动作,见河长明从石头中倒出一串铜钱。
  河长明说:“小侯爷,请选出三枚。”
  霍松声便胡乱挑了三个出来。
  河长明将其余的铜钱装回石头里,余下三枚依次置于掌心。
  他低垂着眼睛,看着卦象:“小侯爷不信这些,为何要来找我算卦?”
  霍松声挑起眉:“鉴长怎知我不信?”
  “卦象所示,小侯爷骄傲自负,只信自己,不信鬼神。”
  霍松声觉得有点意思,也低下头,看向河长明手里的铜币:“哦,卦上还说了什么?”
  河长明回答说:“小侯爷为国浴血,有福报。”
  霍松声笑了声:“没了?”
  河长明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钱币,随后将其拢起,说道:“将军所求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三十二章
  霍松声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动了杀心的,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
  可就是这个动作牵动了后背的伤,疼痛让霍松声猛地意识到,自己被河长明的话掌控了,并且十分轻易的恼羞成怒。
  霍松声慢慢将手放了下去,按在膝盖上。
  河长明看见了他的举动,却视若无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小侯爷不必恼怒。”河长明将霍松声看穿了,“或许从今日起,您可以试着相信神佛。”
  霍松声转而松懈下来,他靠在车上,懒散地抱起胳膊:“神佛虚无缥缈,不如信你这个活神仙。河鉴长,你替人算命,替天行道,可算过自己?”
  河长明过分白皙的双手藏于袖中,他双眼平视前方,五官精致的挑不出半点瑕疵,似一尊雕琢完美的白玉神像:“未曾。”
  “哦,为何不算?”
  “知道太多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河长明说,“小侯爷觉得呢?”
  霍松声眯起眼睛,发现河长明被披风掩盖的脖颈上,露出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他吸了吸鼻子,河长明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马车过了午门,一路到达广垣宫。
  秦怀礼在外面接待,唤来几个小太监搭好脚凳,请河长明下车。霍松声先下来,他从车里出来时吓了秦怀礼一跳,不知这二人是如何碰到一起去的。
  秦怀礼亲自上前替河长明撩车帘,手递过去扶他。
  身后传来脚步声,霍松声回头看了眼,是宸王赵珩和林霰一道入宫。
  河长明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下车时脚步不稳,差点将脚凳踏翻,霍松声离得最近,伸手拉了他一把。
  赵珩已经走到跟前,询问道:“河鉴长无事吧?”
  河长明并不看他,摇头说:“谢王爷关心。”
  霍松声蓦地反应过来,河长明身上的味道与昨夜在大理寺赵珩带来的味道如出一辙。那时赵珩长发半湿,浑身透着刚沐浴后的香味。
  如此发现难免令人惊讶,霍松声多看了河长明和赵珩两眼。
  赵珩警觉地抬起眼:“松声,你看我做什么?”
  “啊,没有。”霍松声扯开话题,“听闻表兄今日一早便入宫禀报燕康身亡一事,不知皇上作何反应?”
  “比起这个,父皇更关心是谁要行刺南林小侯爷。”赵珩抬腿往殿内走,“燕康本就是被昭示有凶兆之人,死了便死了。你可是父皇的亲外甥,松声,懂点事,别总让父皇为难。”
  霍松声笑的率真:“那是自然。”
  广垣宫已经设好宴席,为每位前来赴宴的大臣安排好了座位。
  按照礼制,皇子与公主要上座,其次是各位亲王。
  霍松声坐在中间,很巧的是,林霰恰好位于他身后的位置。
  宴席尚未开始,官员们还在三三两两的入席。
  今日观星结束后林霰名声大噪,其实宫中许多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只是对不上号。
  大家知道林霰无外乎是知道他三年科举三年探花,三次被邀入翰林,又三次拒绝邀约故事。
  自从几年前科举改制,从三年一考改为一年一考后,每年报考科举的人数较之以前番了个番。考的人多了,竞争自然就大,想要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更加不易,遑论连续三年稳居探花之位。
  赵渊在林霰第一年参加科举时便留下了印象,殿试的题目是皇帝亲自出的,也是皇帝亲临现场考的,林霰绝对有状元之才,可惜他身体不好,头一年考试便昏在考场,如此才落得探花头衔。
  都说才子有才情,文人有风骨,林霰不满足于探花,第二年又来了一次。
  或许是第一年的失利造成了心理上的负担,这次林霰过于紧张,没能将考题全部答完,依旧只是探花。
  赵渊曾亲自劝说过林霰,可以先入翰林,再做打算。林霰还是不肯,就这样又来了第三次。
  这次林霰没病,题也在规定时间内全部答完,最后考评的结果却不如人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宫中熟知他姓名的都道林霰是江郎才尽,消息传回都津,都津百姓亦替他惋惜,一时间林霰三年科考三年探花的名声打了出去。
  有人笑他天生没有状元命,也有人说林霰生不逢时,总之那之后,林霰这个名字便在大历广为流传,一路传到边塞,落入霍松声耳朵里。
  然后就是今天,河长明一则预示,点了林霰的名,在大历卷起一阵风潮。
  霍松声面前是一盘颜色青翠的葡萄,他揪下一颗,剥皮的过程犹如抽丝剥茧——
  林霰第一年科考,刚巧是河长明入宫那年。
  这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大历为人所知。
  霍松声将葡萄丢进嘴里,撑着脸颊回头看林霰,那人被几名文官围住,正相互交流治国之策。
  霍松声扯住嘴角,与其相信林霰考了三年探花,还不如信这人有本事控分来的实在。
  与其他桌相比,霍松声这儿确实有点门庭冷落。他没事做干吃葡萄,不多时便消灭干净。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赵渊才在秦芳若的陪同下现了身。
  老皇帝今日精神不错,上座后四下看了一圈,找到林霰的位置,冲这边说:“林生,坐到前面来。”
  一句话惊起满座哗然,皇帝身边确实还有一个空位,那是给大公主赵安邈留的。
  不论大公主权势如何滔天,万没有皇帝到了,她还没到的道理。赵安邈迟迟没有出现只能是一个原因,皇上不让她来。
  换句话说,今日预示赵安邈为凶,皇上虽然明面未置一言,并不代表他没有行动,显然赵安邈已经被下令禁足。
  林霰从位上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坐上了本属于赵安邈的位置。
  霍松声好笑地摇头,端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
  赵渊将林霰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肉眼可见更高兴了。他宣布开席,太监们呈上开胃前菜,数十个身着西域服饰的舞姬手持花鼓,飘渺行入大殿,开始表演歌舞。
  霍松声对美人跳舞兴致缺缺,一直埋头吃席,若有人来敬酒,他便陪上几杯。
  宫中琼浆佳酿不可多得,霍松声在漠北可喝不到这好酒,一时贪杯,喝的身上发汗,便脱下外衣放在一边。
  皇帝不知在与林霰说什么,喜笑颜开的模样,目光一瞥望见他,顺带着提了一嘴:“还有松声,至今没有成婚,过了年就二十八了,朕这个岁数的时候都有阿珩了。”
  说着,又将目光投向赵珩:“王妃过世已有五年了吧?朕理解你心里悲痛,可堂堂大历皇子,一直没有内室可怎么行?这样,你一个,松声一个,林生一个,朕来替你们物色,赶在年关之前将你们的终身大事解决掉。”
  好好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霍松声扭头喝酒,装听不见,那两位也没有搭腔。
  老皇帝一高兴就喝大了,开场没多久便红光满面,没一会儿已经替林霰说了好几门亲。
  霍松声在底下偷着乐,听林霰拿身体不好做托词。
  老皇帝明显不满,臊白他:“好你个林霰,朕让你来翰林,你不来,给你说亲,你不要,是不是朕的话不管用啊?”
  林霰跪下告罪,言语间却没有半点让步。
  “去去去。”赵渊摆摆手,秦芳若将林霰从地上拉起。
  “罢了,赔罪便来点实际的,听闻林生琴艺了得,长明啊,你们俩切磋切磋。”
  皇帝发了话,大殿立刻清了场,几名太监抬了两面古琴上来。
  林霰不好再驳赵渊的脸面,言一句“献丑”,走下堂来。
  河长明神态自若,宽大的袖口自琴弦抚过,抬指拨弄两下试音。
  琴是古琴,音色上乘。
  林霰与河长明对面而坐,琴声由河长明起,林霰缓缓附和。
  二人试了一段便正式开始,满座瞩目,赵渊歪在龙椅上,举杯欣赏。
  琴弦振动不息,绝妙乐曲自弦下倾泻而出。
  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最爱听河长明抚琴,也都知道他琴艺精湛,林霰倒是头一次听,没想到二人配合默契,不见生疏错漏。
  琴声起初轻缓,及至中段愈来愈急,如湍急流水,亦如骤雨狂风。
  霍松声一直在看林霰,如此强烈的奏乐令他的右手不堪重负,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停下,琴声丝毫不受影响。
  霍松声早知林霰是个狠人,若非狠人怎会在自己身上用“冰肌鞘”这等猛药。
  林霰不停拨动琴弦,自下而上,每一声都极具爆发力,宛如野兽般怒吼。
  霍松声将手按在桌上,眼尾跳动不停。
  琴弦拨到极致,发出难以承受的争鸣。
  “嘣——”一声响,弦断了一根。
  可林霰没有停。
  河长明亦没有停。
  “嘣——”
  “嘣——”
  琴弦接二连三的断裂开来,古琴崩毁,铮铮琴声如泣如诉。
  霍松声张开口,叫停声堵在喉间。
  他眼见着林霰的脸色越来越白,右手越来越僵。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候场的舞姬中突然有人冲了出来。
  那女子身着红色纱裙,宛如一滴浓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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