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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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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岷州作为西海港口,无数暗中交易皆可由此流往西海,甚至是回讫。
  由此观之,或许两年前西海海战爆发时的沉船并非无意,甚至是更久之前,西海海寇来犯皆有所因。
  有人在很早之前就与外族勾结,他们想要西海失守,想要在几族之间建立一道暗线,权色交易尽在于此。有人因此飞黄腾达,而这些,却是用沿海将士的性命所换,以拳拳爱国之心所换。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背弃自己的国家与子民,眼睁睁看着一条条年轻的生命为此牺牲,眼看战争降临,却将屠刀落在自己人的头上。
  霍松声双目赤红,沙哑说道:“飞仙楼与清欢阁,一个拉客,一个接客,所有交易皆在清欢阁地下城。”
  杜隐丞摇头抵赖:“皇上,草民从不知什么地下城,也从未去过清欢阁!小侯爷,草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霍松声闭上双眼:“是与不是,皇上派人一探便知。”
  几名舞姬正是出自清欢阁,那座楼下有什么,她们比谁都清楚。
  林霰看向她们:“几位姑娘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当着皇上的面讲出来。”
  赵安邈闻声转头,毒辣目光似乎要将林霰扒皮抽筋。
  林霰自然没被她吓住,几个舞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别怕。”林霰缓缓说道,声音轻柔,“陛下在此,无人能伤害你们。”
  舞姬们面面相觑片刻,俱已泪流满面。
  其中一名咬了咬牙,突然冲上前去,跪在皇上面前,喊道:“皇上!”
  那叫声凄厉,仿佛受了极大冤屈。
  杜隐丞指着她:“你休要胡言!”
  更多人跑了过来,转眼皇上面前便跪了一排。
  “我没有胡言!我六年前被拐入清欢阁,杜隐丞将我卖给前任工部尚书康祺,我在康祺身边跟了三年,直到他病重离世才重回清欢阁!当年杜隐丞新造战船,康祺奉皇命验收,签字当晚杜隐丞的人将三箱黄金抬入康府,这是我亲眼所见!康祺在见过杜隐丞后突患重疾,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他死后,府中黄金不翼而飞,那些黄金去了哪里,康祺的真正死因是什么,杜公,你敢说与你无关吗!”
  “胡言!胡言!”杜隐丞吼道,“一派胡言!”
  “她是胡言,那我呢!”另一名女子站了出来,“杜公,我可是实实在在陪了你三年半!你敢说没有吗!”
  更多的女孩子站出来发声,揭露杜隐丞的罪行。这些姑娘最接近黑暗,见过、亲历过罪恶,被杜隐丞视作最“无害”的存在,却在今天全部倒戈。
  久在名利场,笑脸逢迎是为了生存,可不代表她们忘记了仇恨。
  她们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天真烂漫,是杜隐丞将她们拉入深渊的,自然要让杜隐丞付出代价。
  杜隐丞发丝凌乱,满脸是血,看起来相当恐怖。
  他突然开始放声大笑,模样极其疯癫:“感人,真感人!”
  杜隐丞摊开手中卷轴,被血糊住的视线并不清晰。他眯着眼睛努力分辨,想要看清纸上记录的数字,一行行,一字字皆是他这么多年所付心血。
  他猛地撕烂卷轴,用力甩开。
  “墙倒众人推,昔日你们跪在我脚边,求我临幸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杜隐丞一一看过她们的脸,“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偏我是个恶人。”
  杜隐丞又一颠一颠的笑起来:“你们可知,是谁出的主意,将你们送到我床上的!”
  赵安邈双手攥住裙摆,脸色难看至极点。
  “是她!”杜隐丞疯狗般向前一扑,扑到赵安邈桌前,“同为女人,你怎么如此恶毒?!”
  几名官兵抓住杜隐丞的手臂,将他向后拉扯。
  杜隐丞力气极大,毫无人样可言,边往前挣扎边吼:“我替你卖命这么多年,你却为自保将我供出!我口袋的黄金白银,有多少送入你公主府,你今日荣华富贵,手中权力荣柄,有多少是我为你挣来的!赵安邈!你好狠毒的心,竟然过河拆桥!”
  “啪”一巴掌。
  赵安邈尖利的指甲在杜隐丞面上划出红痕。
  章有良一脚将他踢出老远:“公主清誉岂是你能诋毁的!”
  “诋毁哈哈哈哈哈哈哈!”杜隐丞满口是血,形容可怖,“大历的公主不也在我脚下匍匐,求我帮她登上至尊宝座?!你们以为你们的公主有多干净,不也是个被别人玩过的贱货!‘我有多不幸,就要让她们和我一样不幸’,赵安邈,这话你亲口说的,没忘记吧!你嫉妒赵韵书,要将她送去回讫!你爱慕你的姐夫,年年在公主殿内设灵祭拜罪臣,做梦都喊戚庭晔的名字,你——”
  话音戛然而止。
  杜隐丞吐出一口血,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腰腹。
  一把剑穿透身体。
  章有良双手一松,跌坐在地上。
  杜隐丞口中的血滴在剑上,他捂住自己的伤口,可血源源不断从他手中淌出。
  他双膝软倒,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怨恨地盯着赵安邈,一字一句将话说完:“你、好、不、要、脸。”
  然后脖子一歪,断气了。
  大殿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林霰阵阵咳嗽声。
  那声音起初还很低,后来愈演愈烈,逐渐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一声接一声,撕扯着人的心肺。
  霍松声离他最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赵韵书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眸震颤地看着林霰。
  林霰摇摇头,手无力地推在霍松声胸口:“放、放手。”
  霍松声说:“我帮你喊太医。”
  “不用……”林霰抓住他,“我没事。”
  霍松声摸他的腰,熟门熟路找到林霰放药的瓶子。
  林霰手抖得非常厉害,什么都拿不住。
  霍松声倒一粒出来,塞入林霰口中,端起桌上的水喂给他。
  林霰脸色惨白,额头浮起一层虚汗。
  霍松声就用手给他擦,赵韵书适时递了自己的帕子过来。
  霍松声微微一愣。
  赵韵书的动作不是要给他帕子,而是要替林霰擦汗。
  霍松声感觉自己的腰被人很轻地捏了一下,接着他条件反射的截住赵韵书的手,从她手中抽走了帕子。
  赵韵书自觉失态,垂下眼睛,坐去旁边。
  霍松声给林霰擦完汗才发现皇上一直在看着他们。
  若是被皇帝发现赵韵书刚才的动作……
  一个守寡的公主,一个外男,林霰怕是要没命。
  赵渊此刻倒也想不了那么多,杜隐丞的话早已让他心海翻腾。
  他一时不知大公主结党营私、大公主失贞、大公主私自祭拜罪臣,究竟哪个更严重,这其中任何一个传出去都是丑闻,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赵安邈安静许久,已无不久前扇杜隐丞巴掌的气势。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杜隐丞的血流到脚边,染红了她素白色的纱裙。
  赵安邈鲜少在人前穿的如此素净,可还是被血污弄脏了衣服。
  她嫌恶地皱起眉,伸手捞了一把衣角,于是连手上也是血渍。
  太脏了。
  赵安邈用力擦着手,养尊处优的公主皮肤娇嫩,稍微用点力便变得通红,再用力便红肿破皮。
  章有良心疼地拦住她,悲切道:“安邈!”
  赵安邈停了下来,歪歪斜斜地扯起嘴角,紧接着掉了一行泪下来。
  “老师……”
  赵安邈轻声说:“我受够了。”


第三十七章
  赵安邈幼时文静怕生,在赵渊的一众儿女中并不突出,特别是有浸月公主在前,她便更显逊色。
  如果说赵韵书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赵安邈从小到大几乎不被自己的父皇重视。她与赵韵书相差三岁,自幼听到的,便是浸月长公主如何如何,诸如,长公主随皇上秋猎,英姿飒爽,猎得白狐。再比如,长公主主持长陵灯会,吟诗作对,文采斐然。
  赵韵书是大历第一美人,被视作大历的门面,受百官喜爱,受人民爱戴。
  而那时的赵安邈深居宫中,还在学着怎样做一个公主,或者说,怎样成为赵韵书。
  赵安邈用力擦拭面颊上的泪水,高昂着头,以她一贯的姿态,傲然睥睨大历朝臣。
  赵渊深深看着她,恍惚间想起安邈幼时向他讨要饴糖的情景。
  当年软糯的女儿怎么都无法和面前这个女人重合,如今的赵安邈站在权力之巅,早已成为权位的囚徒。
  从公主殿内搜寻而来的灵牌香烛弃之脚下,赵安邈蹲在地上,捡起了写有“戚庭晔之灵位”的牌位,轻轻吹了吹沾染在上面的灰。
  东西是在赵安邈寝殿内的暗阁搜出来的,羽林军进去的时候,熏香扑面,想必每日都有人来点香祭拜。
  赵渊面部肌肉狠狠抽动着,被针刺般,双手紧握成拳。
  “安邈,”赵珩皱起眉,斥责道,“私自供奉罪臣灵位,这是重罪。”
  赵安邈仿佛没听见般,细细看着牌位上的名字,仿佛透过生冷的文字,能看见曾经鲜活存在过的人。
  “安邈!”赵珩语气更重了些,“还不快将牌位放下!”
  赵安邈撩起眼帘:“皇兄,你很得意吧。”
  她将牌位端正放在桌子中央,让所有人都看清上面的字。
  “来人。”赵珩并不接她的话,“将这些东西都扔出去!”
  “谁敢!”
  “慢着!”
  两道女声叠在一起。
  赵渊周身一震,看向赵韵书。
  林霰手按在桌上,做了个起身的动作:“长公主……”
  赵韵书没有看他,走过去将牌位拿了起来。
  “安邈有心了。”赵韵书面色沉静,“我替庭晔谢谢你,灵位便交还给我吧。”
  赵韵书虽然说的客气,却用了“交还”二字,表明自己才是戚庭晔的夫人。
  赵安邈斜眼打量着赵韵书,觉得她不如十年前年轻漂亮,这么多年简居公主府,过去多少光彩都已化作潦潦尘埃,连皇上的恩宠也不复存在。
  “皇长姐。”赵安邈忍不住笑道,“如果庭晔哥还在,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霍松声冲出来挡在赵韵书身前:“赵安邈,你不要太过分。”
  赵韵书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要与赵安邈比较的心思,她过来似乎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全都不值一提。
  “你我同为女子,我虚长你几岁,这些年也算经历过一些事。”赵韵书缓缓说道,“安邈,我知道想要在这座吃人的皇城中立足很难,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不是吗!”赵安邈脸上的笑容变了味,她应当是有许多不平与委屈的,却从未与人讲过,“从小到大,抢风头的事你做的还少吗?所有人提起你都是称赞,每个人都说我不如你,你在外面耀武扬威,父皇最疼爱的是你,庭晔哥眼里也只有你,你不过是比我早生三年,你凭什么?”
  凭的是什么呢?
  赵韵书在深呼吸的同时,飞速回忆一遍自己的前半生。
  作为大历长公主,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是无数血泪堆砌。
  赵韵书从小便知道,在其位,要谋其事。她身为长公主,不能只做一只易碎的花瓶。
  人人看她抬弓射箭,箭无虚发,却无人知晓她彻夜拉弓,养尊处优的一双手覆满厚茧。人人道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知她为练好一个字,可以重复千万遍,不知答不上先生的题,戒尺落在身上时有多痛。
  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赵韵书也不例外,所以她必须比别人多做一点,再勇敢一点。
  男人能上阵杀敌,女人也可领兵打仗,她从没想过要取代谁、拥有谁的天下,她想的从来都是怎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国家和子民。
  她一出生便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富贵与荣华,自然要承受等量的苦难与磨砺,如此才算与国家和百姓站在一起。
  赵韵书是这样想的,戚庭晔亦是如此。
  戚庭晔从来不会因为赵韵书是女子而轻视她,他陪赵韵书练箭,一练就是一天,赵韵书不喊停,他也不喊,心肠硬得厉害,却会在结束后替她包扎伤口。他还会陪赵韵书读书练字,二人一起弹琴对弈,是分寸不让的对手,也是琴瑟和鸣的爱侣。
  戚庭晔带赵韵书上战场,丢一支军队给她带,靖北军军纪严明,长公主犯了军规一视同仁,打是自己亲手打的,一点水都不放,晚上回了营地,又心疼的给她上药。
  戚庭晔没有阻止过赵韵书想做的任何事,那些年里,他们磕磕绊绊的长大,最终成长为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这些别人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懂。
  那是赵韵书最精彩的岁月,每一幕都有戚庭晔的身影,所以此后岁岁年年,哪怕孤身一人,也不会彷徨害怕。
  “我凭的是什么不重要。”赵韵书说,“我只知道,我值得。”
  一个人的底气源于她所拥有的一切。
  赵安邈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赵韵书明明失去了所有,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有的人离去了,但爱亘古不变。
  或许这就是原因。
  而此时,高座之上,赵渊终于看不下去,质问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赵安邈!谁准你在寝殿私设灵位,供奉罪臣!谁给你的胆子,勾结杜隐丞,私修航道外通回讫!”赵渊痛骂道,“还有你!谁准你带走罪臣牌位!给朕放下!朕要烧了戚庭晔的牌位,让戚家永永远远消失在朕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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