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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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夫抽出一根银针,示意林霰伸出手。
林霰握紧左手,露出的小臂瘦到皮包骨,柳大夫看了半天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先生若想彻底拔毒还是要尽快找到火蛇草。”柳大夫让林霰解开领口,将针扎在他胸口。
林霰闷哼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这是先生第一次扎针?”
林霰颤抖说道:“不是。”
柳大夫按住他的肩膀:“疼说明扎对了,请先生忍一忍。”
柳大夫光是扎针就扎了半个时辰,霍松声不仅抓好了药,连药浴都准备妥当。
门一开,柳大夫汗流满面,林霰完全失去力气,气息奄奄的侧躺在床上。
他半敛着的眼睛空茫一片,连领口都无力拢起,敞着嶙峋的胸骨,和顶上两片凸起的锁骨。
这个样子的林霰霍松声见过一回,那次在符山,林霰从药炉出来时便是这样。
霍松声坐在床边,替林霰拉上衣服。林霰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眼前是灰蒙蒙一片阴影。
“他看起来很难受。”霍松声眉头紧皱。
柳大夫说:“不要紧,让他休息一会,趁身上的汗没干,带他去泡个药浴。”
霍松声谨遵医嘱,请符尘送柳大夫出门。
林霰的头发都湿了,虚白的面容更显脆弱。霍松声趴在床头,几乎是贴着林霰汗湿的脸,一直用手抚他的眉骨。
林霰缓了好一会儿眼睛才聚起焦,他唇齿间都是血腥味,难得嘴唇有了色彩,都是刚才剧痛之下自己咬的。
霍松声感觉到林霰气息的变化,唯恐惊扰到什么一般,话说的又轻又慢:“是不是很痛?我陪你洗个澡,回来给你拿烤奶吃,好不好?”
林霰眨眼的速度很慢,说话的力气更是没有,平时转的飞快的脑子无法运作。
霍松声用被子把林霰裹好,抱起他:“出去一下,当心有风。”
侯府财大气粗,霍松声的院子里有单独的浴池,浴池修的亮堂堂,四面铺的都是上好的白玉砖,里面不用蜡烛,而是用琉璃盏照明。
霍松声抱林霰进去,热气将整个浴房灌满,浓浓一股药味飘出来。
浴房中有个太师椅,是霍松声不久前才命人搬过来的。他将林霰放上去,两手勾住他松垮的领口,解他衣服。
林霰比刚才恢复一点力气,手指轻抬:“让符尘来……”
霍松声剥开他的衣服,暴露出林霰一片无暇的苍白皮肤。他挑起眉:“符尘给你洗过澡?”
林霰偏头咳了一声:“……没有。”
霍松声理所当然起来:“那还是我帮你。”
他的手往下勾住林霰的裤带,很容易便拽开,林霰揪住裤子不让脱,又说了一句:“侯府下人总有能伺候人的。”
浴池热烘烘的,哪怕脱光了也不觉得冷,霍松声不介意跟林霰在这里耗,先站起来将自己上身扒了个精光。
“你倒不客气,初来乍到还使唤起我家下人了。”霍松声脱完上衣,转过去又要脱林霰的裤子,“松手,别跟我抢,你现在抢不过我。”
林霰现在那小猫力气霍松声一个手指头就能治住他,抗争无果,林霰面无表情将脸撇向一边,在霍松声脱掉他裤子的时候,不太明显地咬了下牙。
他浑身赤裸,展露人前的是一具精致的身体,除了瘦一点以外,他身上各处都挑不出毛病,体毛稀疏,没有伤痕,一颗痣也没有,而且过分白净。
霍松声扫视一眼,将眉头皱了起来,林霰的身体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人,更像一尊精打细雕的完美瓷器。
林霰不适应霍松声这样的目光,那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抓过衣服在身前挡了一下:“看够了吗。”
“大男人还怕看?”霍松声眨眼挥散情绪,“我就不怕,随你看。”
小侯爷没皮没脸的功力只增不减,林霰不搭他的话。
霍松声抱林霰去浴池,下了水,拿防水的袖套将他打了骨钉的手护起来。
霍松声坐在池边,两腿夹着林霰的腰,将人固定在身前,一边撑着他,一边掬水往他身上淋。
林霰的头发很长,发尾飘在水里打湿了,霍松声一把抓起来,想给它弄起来,但是不会:“怎么梳啊。”
林霰手若是方便便自己弄了,如今只好依赖霍松声:“绕两圈用簪子插起来。”
霍松声手笨得很,要么这边掉了,要么那边掉,绕了半天才弄好,自己还挺满意,可一低头,林霰后颈到肩膀大片瓷白的皮肉暴露在眼前,再深一点便被褐色汤药掩盖住,两种颜色比对十分明显,更显得他白得过分。
霍松声脸热烘烘的,跳下水。
他动作有点大,林霰刚好转过头,溅起的水花扑了一脸。
林霰闭上眼,突然失去了方向,人也站不稳了。
霍松声推着他的小腹,将他抵在浴池边沿,抬高他的下颌:“弄到眼睛了?”
林霰下意识要揉眼,被霍松声制止了。
霍松声微微向他靠近,手一伸取来放在岸上的软巾。
林霰睫毛湿润,颜色如墨,霍松声压上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颤抖不休。
空气太热了,药味很重,但林霰仍然觉得自己被霍松声的气息包裹了。俩人似有若无贴在一起,皮蹭皮,肉贴肉,连呼吸的起伏都是一起一落的刚刚合上。
林霰催促道:“好了吗?”
“不急。”霍松声细致道,“要清理干净。”
这药汤是为林霰准备的,适合体寒的人,他泡着正好。对霍松声来说这太热了,他的鬓角都出了汗。
林霰感觉霍松声离他实在是太近了,呼吸交错着,没等弄完便睁开眼睛。
霍松声几乎和林霰鼻尖相抵。
他对上林霰的视线,被热气蒸红了,含着水,总是冷冷淡淡的一双雾眼现在很湿润。
霍松声心急的去找林霰的嘴唇,微微张着唇齿,想要更多。可快碰到的时候,林霰偏开了头。
林霰的手有点烫,难以分辨是因为药浴还是因为霍松声。他理智尚存,意识清醒,沉声说:“霍松声,我想自己泡一会。”
霍松声没有得逞,也没有气馁,他提着林霰的腰将他提到浴池边,双手撑在林霰身侧,目光肆无忌惮的往下看。
林霰差点恼羞成怒,淡定都要破功:“你干什么?”
“看看你热了没。”霍松声那混蛋说着,又看了一眼,“挺热的,你觉得呢。”
第七十六章
林霰确实热了,他很少想这些,不代表他没有,现在他面对着霍松声,如同面对他的爱与欲,他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人的身体总要比嘴巴诚实,霍松声打了这么多仗,上了战场就是要赢,他习惯了角逐和厮杀,最终目的就是胜利。攻略林霰就是拿下另一个战场,霍松声要赢下这个人,要将林霰永远留在身边。
霍松声仰起脸,吞吐着令人昏聩的热潮:“需要我帮你吗?”
林霰眼尾不停地跳,他想跳下水里,却被霍松声强势的侵入,那人托着他的膝弯,掌着他的腰,离他不过毫厘,满脸写着势在必得。
“不需要。”林霰说,“让我下去。”
霍松声按在他腰上的手滑了一下,沿着臀线来到腿根。
林霰皱起眉,抓住他的手腕:“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霍松声贴着林霰的脸,呼吸粗重,滚烫的亲吻落在他的下颌上,沿着下颌的线条轻轻咬他:“可你明明就想。”
林霰的气息被霍松声打乱了,霍松声咬他的每一下都让他的理智消减一分。
他被霍松声放了下来,热烫的药浴漫过胸,水纹一波一波的推过来,推着霍松声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林霰在霍松声亲吻他唇角的时候,伸手掌住了他的脖子。
霍松声被迫从林霰身上离开,不满地看向他,正对上对方沉沉的目光。那眼神里太多东西了,压抑、克制、警告,可霍松声就是在里面看见了快要被淹没的冲动。
“你流汗了。”霍松声的手从水里探出来,湿漉漉的,摸上林霰的脸,“是不是药浴起作用了?”
林霰喉头上下滑动一下,霍松声的手那么湿滑,隔着皮肤,触及他的筋和骨。
霍松声嗓音发哑,每个字都诉说着长久的思念和欲望:“别掐我脖子,你掐着我,我只想按倒你,可是你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
林霰手一松。
霍松声又赢下一场,他露出得意的笑,询问林霰:“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
林霰无法像霍松声一样坦诚,可他的沉默就是最大的默许。
他在霍松声凑上来的瞬间闭上了眼睛,然后感受到了对方强势的气息。
霍松声对林霰毫无保留,他的思念,他的渴望,他的恐惧,他的庆幸,全都含在这个吻里。
霍松声几乎要将自己献祭出去,他用滚烫的唇舌不休不止地纠缠着林霰,不遗余力的讨好他,希望他不要拒绝自己。
霍松声吻得太用力了,不仅是想要献祭自己,还想要占有林霰。他的不安很快通过动作表现出来,手上急躁的不得章法,他弄得林霰很疼,但林霰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吭地接受,接受霍松声带给他的一切。
暧昧的水渍声隐藏在持续不断的流水声中,太热了,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霍松声捧着林霰的脸,红润的唇啄着他的下巴,他糊了林霰一脸口水还不够,还含着他的唇角,掠起潮湿又慵懒的眸光,一边亲他一边含混不清地喊他:“宝贝儿。”
霍松声的声音全黏在嗓子里,浅皱起眉:“真不想被人打扰。”
林霰睁开眼睛,视线压得极低,看起来比霍松声还要散漫。他往下蹲了一下,让水漫过胸,水压更令他喘不上气,林霰微张着唇齿呼吸,又被霍松声缠着堵住了嘴巴。
这次林霰推了他一下,霍松声不满意地“嗯”了声,往下轻咬林霰的脖子。
“给我衣服。”林霰说。
霍松声含住林霰的喉结:“不给。”
林霰觉得他没分寸,冷了脸:“差不多得了。”
霍松声没感受到冷淡和拒绝,反而抵着林霰硌人的锁骨低低笑了起来,用只有林霰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宝贝儿,若是被人瞧见你我这般亲热,你在人前还能与我装作不熟吗?”
林霰缓慢抬起眼,看向霍松声束发的木簪,不答反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梳马尾?”
“见爹娘么,要稳重点。”霍松声捏了捏林霰的腰,“你觉得我还稳重吗?”
林霰实话实说:“不怎么稳重。”
都这么说了,霍松声索性再不稳重一点,他将束发的簪子取下来,摊开林霰的左手,将东西放进去,然后连同他的手一起握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还能跟我装不熟吗。”
“能。”林霰微微握紧拳头,突然凑上来一点,那姿势像是在亲吻霍松声的耳朵。
只有霍松声知道碰到他的只有林霰呼出的气息,和他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死人不会说话,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出去。”
霍松声挑起眉。
就在这个时候,林霰和霍松声同时动起来,他借着霍松声的手转到前面来,几乎是命令霍松声:“帮我。”
霍松声语调上扬:“遵命。”
说完他握着林霰的手微一用力,木簪如破竹般直直扔了出去。
侯府浴池更接近汤池,四面造的假山,顶上是空的。
这一簪子出去,拐角处几乎是目视死角的地方,传来人体倒地的声音。
一名黑衣人遭遇袭击,喉咙上插了把木簪,“哐当”从假山后倒了下来。
霍松声好歹穿了条裤子,林霰却是□□,这模样叫谁见了都不太好看。
霍松声瞄他一眼,说道:“别动等着我。”
说完他顺手抄起岸边的洗漱工具,“咻咻咻”,接连几具尸体应声倒下。
侯府有刺客已经罕见,来了这么多还悄无声息那就不应该了。
林霰拉起手指吹了声口哨,余音未止,又一批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蹿出,这次来的是一路跟在林霰身后,秘密保护他的聆语楼!
“聆语楼听令。”林霰沉声下令道,“今日刺客,不留活口。错放一个,提头来见。”
霍松声在水中转过头,林霰阴沉冰冷的模样让他感到陌生。
林霰在霍松声的注视下,缓慢从浴池爬了上去,他捡起落在太师椅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说道:“聆语楼一直暗中保护,没有刺客不会现身,东厂还没放弃讨回文书。”
第七十七章
杀手很快处理干净,如林霰所说的那样,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浴池弄脏了,地面和水里都是血。
林霰嫌恶地皱了皱眉,对还站在水里的霍松声说:“上来。”
霍松声刚爬上去,侯府的侍卫便敲响了门,询问道:“小侯爷,出什么事了吗?”
霍松声擦了擦身上的水,看向林霰:“你怎么说?”
林霰说:“别惊动老侯爷。”
于是霍松声对外面讲:“没事,退下吧。”
脚步渐渐远去,林霰吩咐聆语楼将杀手和浴池清理干净。
霍松声眉眼间的热度已经冷却:“秦芳若的胆子太大了。”
林霰偏头咳了几声,说道:“兔死狗烹,若文书昭告天下,秦芳若在赵渊那里就是一枚弃子,我确实小看他了。”
霍松声把放在椅子上的披风拿起来,将林霰严实罩住:“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