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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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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信不明白:“将军所谓何意?”
  货船突然剧烈晃动一下,停了下来。
  霍松声面色一变,夺门而出。
  按照之前那两个船员的说法,一旦货物有异,他们这些送货的必死无疑。如若他们之中有人不甘就此赴死,最好的办法——
  制造沉船事故,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命丧江中,假死脱困!
  “林霰!”
  霍松声推开隔壁房门,船身再次剧烈晃动起来,屋内桌椅物件尽数倒下,是船在向一侧倾斜!
  船骤然停下时林霰正在喝药,他刚放下碗要出门查看,霍松声便闯了进来。
  紧接着船便开始歪斜,他没站稳,整个人往前一摔,被霍松声拦腰搂住。
  霍松声被冲力顶在了围栏上,按着林霰的腰:“站好,船要沉了。”
  林霰点点头,抓住旁边的杆子。
  符尘和春信一人扒着一个门框,一齐嚷嚷:“什么情况!”
  霍松声朝江水中看了一眼,深秋雨夜,江水寒凉,那帮人即便弃船逃走,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货船倾倒的速度非常快,旁边房间的百姓有支撑不住的,已经掉落江中。
  “公子,眼下只有弃船一个法子了。”林霰指了下船舱外的门框,“这个可以用。”
  霍松声看了眼春信,对林霰说:“帮个忙。”
  林霰会意,在霍松声用力的同时,推了他一把。
  霍松声站到了过道另一侧,与春信合力卸下一个门框。
  符尘见状也返回房间,拆了个桌板备用。
  霍松声滑到林霰身边:“一会你先下去。”
  天还在下雨,没有遮挡,林霰很难睁开眼睛,他说:“公子先走。”
  霍松声看了眼周围,还有许多普通人在挣扎求生,他不能坐视不理。
  霍松声将那木制门框丢下江水,手卡住林霰细瘦的腰,对他笑了笑:“怎么,先生不想活么?”
  林霰的面庞在夜色中格外苍白,他抓住霍松声:“林某贱命一条,将军……”
  他话还没有说完,霍松声直接单臂将他丢了下去。
  “扑通——”一声,符尘紧随其后跳入江中。
  “霍松声!”林霰冒出水面,趴在那门框上。
  “敢唤本将的名字,看来是真不想活了啊。”霍松声勾着唇角,竟朝他吹了个流氓口哨,“先生别忘了,你是要成大事的人。”
  语毕,霍松声的身影消失在围栏之上。
  林霰长发滴水,清冷寡欲的脸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浮在木框上往船头游去,那里是暗房所在的位置。
  暗卫弃船逃走,一定不会管那些特殊货物的死活。
  “先生!”符尘跟在他身后,“江水太冷了,您的身子撑不住的,别管了!”
  林霰颤抖着喘气,说道:“我记得船头会放置一艘小船,符尘,你去找来。”
  符尘听命行事。
  暗夜无光,让一切行动都变得十分困难。
  就在符尘去找船的同时,霍松声与春信联手,已经将三层其他被困百姓解救出来。
  林霰四肢快要冻僵,寒气顺着五脏六腑侵袭而上。
  他坐上符尘找来的船,在船头找到了三个幸存者。
  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冷又怕,却忍着没哭。
  船只太小,至多只能坐两个人,三个小姑娘挤一挤也不是难事。
  林霰泡在水里,推着小船向前游。
  霍松声下水之后便四处寻找林霰的身影,他找到了林霰先前趴伏的门框,上面却没有人。
  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霍松声一双剑眉紧紧揪着。
  “主子,有渔船!”
  这是雨夜里绝佳的好消息,霍松声用手指吹起响亮的瞭哨:“保护大家上船!”
  符尘听见声音朝后方看:“先生!是渔船!”
  可等他再回头,扶着船沿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先生——!”
  霍松声猝然转身,在雨幕中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符尘。
  他立刻潜入水中,茫茫江水暗无边际,霍松声从衣服里侧拿出佩剑。
  那剑柄上坠着一枚霜花玉佩,此时正在黑暗中散发出冷然的光。
  白天的时候,他没救上来那个寻死的姑娘。
  现下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林霰,理智告诉霍松声,不该救,行动却先一步出发。
  霍松声心想,若能找到,便是林霰命大,若是找不到,那就是林霰的命。
  水面隔绝了许多声音。
  霜花玉佩在水下愈来愈亮。
  一道幽幽白影出现在霍松声的视线之下。
  霍松声眼尾一跳,不知为何,想到了十年前溯望原上连绵千里的雪。
  那天实在是冷,冷透了,似乎连血液里都是冰碴子。
  霍松声就跪坐在冰天雪地里,手中是一面碎裂的铜镜。
  铜镜被箭矢穿透,边沿带血。
  若是有人将铜镜置于心口,自然也被一箭穿心。
  霍松声在冰冷的江水中捞住林霰,无意中,手触到他的心口,感受到薄弱无力的心跳。
  他托住林霰的脖颈浮上水面,那截脆弱的脖子雪一样白,这次霍松声没敢用力。
  渔夫丢下绳索,霍松声将绳子缠在林霰身上,然后搂着他,俩人被几个壮汉一起拉了上去。
  “林霰?”
  霍松声拍打林霰的脸,那身体太冷了。
  他尝试按压林霰的胸口,后来捏住他的鼻子,抬高下颌,对着那双苍白的唇,缓缓渡了一口气过去。


第七章
  小太监小跑进广垣宫时,赵渊正在河长明弹琴声中打瞌睡。
  “做什么慌慌张张!”门口的人将小太监拦住,“皇上正在午睡,何事都待皇上醒了再报。”
  说话的是秦少长,因着跟司礼监的秦芳若是本家,便认其做了干爹。秦少长日常伺候皇上起居的管事太监,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小太监附耳在秦少长耳边讲了句话,秦少长面色一变,扭身走入宫内。
  琴声争鸣,河长明按住琴弦,声止音息。
  赵渊睁开眼睛:“怎么了?”
  秦少长跪在御前,禀告道:“启禀皇上,南林霍小侯爷求见,人已经过了朱雀门了。”
  赵渊坐起身来,半晌,手中佛珠重重拍在案上。
  ·
  霍松声撑着伞,前面是个领路的小太监。
  他今天少见的穿了朝服进宫,平日里高束的马尾也被一根白玉簪子盘了起来。今日风大,霍松声藏青色的朝服外披了件短绒披风,披风上绣着白鹤,看上去倒不像个将军了,文质彬彬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
  秦少长从广垣宫里出来,见了霍松声便开始笑,一副亲亲爱爱的做派,说:“哎哟我的小侯爷,您怎么自己个儿从漠北回来了?瞧您都瘦了,想必在漠北吃了不少苦吧?既然回来了便好好歇着,我带您去常禄宫用膳去。”
  说着便来拉霍松声的手,霍松声躲开他:“我要见皇上。”
  秦少长手在半空顿了顿,揣进袖口里:“小侯爷,您这突然回来也没给我们个准备,真不巧了,皇上在午睡呢。您要不先同我去吃点东西,晚些时候,等皇上醒了,再来拜见也不迟。”
  霍松声站姿如松:“我在这里等。”
  秦少长有些难办的绕着霍松声转了两圈,摊开手:“您这又是何必呢?”
  霍松声不说话了。
  秦少长叹了口气,挨着冷风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躲进内室了。
  霍松声知道皇帝醒着,皇帝不出来见他,是对他擅自回长陵的惩戒。
  没关系,霍松声在漠北待了十年,耐性养的好,他曾在暴雪中跪了一天一夜,等皇上一个恩典,今天这点风雨算不了什么。
  雨一直未停,霍松声从午后一直等到天色泛青。
  赵渊用过晚膳后,才将霍松声召了进去。
  霍松声站久了,手脚僵硬,进门前用力搓了搓几处关节。
  广垣宫暖香四溢,当今皇帝赵渊盘坐在龙榻之上,手里转着佛珠。
  霍松声跪在他脚下:“臣霍松声,叩见皇上。”
  赵渊挥了挥手,将宫里留守的太监宫女全遣了出去。
  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赵渊才不急不慢地开口:“去见过韵书了?”
  霍松声回长陵是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回皇上,臣今晨刚到长陵,回府宅洗漱一番便入宫请安,还没有见过长公主。”
  “哦,难为你记挂着朕。”赵渊盘着手里的佛珠,算了算时间,“你上回走是多久来着?”
  霍松声答道:“回皇上,是大历二十五年。”
  “三年了。”赵渊甩了下佛珠,扣在膝上,“上回见到时韫,他还同朕说想表舅了,去吧,去见见韵书和时韫。”
  霍松声始终低着头:“皇上,松声擅离职守,无诏回都,请皇上责罚。”
  赵渊的手按在膝头,盯着霍松声的头顶看了半晌,说道:“你回来为朕过寿,朕高兴,不罚你。”
  赵渊即将过六十大寿,就在下月初五。
  他为霍松声找好了借口和由头,摆明了告诉霍松声,朕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朕可以罚你,但朕网开一面,你最好顺着台阶爬下去,别再忤逆朕的旨意。
  殿内安静须臾,霍松声缓缓抬起头。
  “谢皇上恩典。”
  赵渊终于笑了起来,抬手道:“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霍松声撩开袍摆起身,赵渊让他上前几步:“过来让朕看看,瘦了没?”
  “没有。”霍松声解下披风,“臣在溯望原一切都好。”
  赵渊破天荒抚了抚霍松声的后脑:“好些年没见你穿过朝服,头发也梳得这样整齐。还没用晚膳吧?就在朕这里吃,少长啊……”
  秦少长就侯在门外,闻言欢欢喜喜地应:“皇上,奴婢在。”
  “着御膳房送点吃的来,朕有好多话要和松声慢慢说。”
  霍松声一直待到宫门下钥才走。
  南林侯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外,霍松声上了车,紧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晚上,他和赵渊不痛不痒的聊着边关战事,没有提及半句赵韵书要去回讫和亲之事。他将老皇帝哄得高兴,临走前,赵渊又说了一次,让他去公主府看望赵韵书。
  霍松声深知此时不是劝皇上收回成命的时候,这话更加不能由他来说。广垣宫中那一来一回的几句话,是赵渊在暗示他,要识时务。他今日一旦开了这个口,不仅救不了赵韵书,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霍松声只能先忍下来。
  究竟该如何破解此局,还需从长计议。
  霍松声按住额角,从小到大,他有无数次机会选择一条好走的路,做皇上喜爱的臣子,醉卧在长陵城的某处高楼中,享尽富贵荣华。
  偏偏每一次,每次他都要走最难走的那条路,做最难啃的骨头。
  以至到了今天,只能受制于人。
  夜雨又大了起来。
  霍松声觉出几分凉意。
  他刚拢起披风,便听到马车外有人在叫“松声”。
  车停下来,霍松声挑开窗纱。
  大历三皇子赵珩正站在街上。
  他身旁跟着撑伞的小厮,一身雍容华贵,不沾半点脏污。
  霍松声没下车,也不行礼,就着这姿势打了个招呼:“表哥。”
  “听说你从长陵回来了,不想正被我碰上。”赵珩踏水走来,“松声,你说可巧?”
  “是巧了点。”霍松声笑了笑,“我在回长陵的路上还碰见了表哥的亲卫百里航,更巧。”
  “是么,那百里航没有同我说起这事。”赵珩打量着霍松声,“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今日并非一人回府。”
  “啊。”霍松声故作了然,“对,我带了个人回去,不可以吗,表哥?”
  “松声年岁也不小了,带人回府是应当。”赵珩说道,“只是什么人该带,什么人不该带,这点表弟心里要有数。”
  霍松声笑得天真:“表哥放心,松声绝不抢他人所好。今日进宫见了皇上,聊了一晚上有点累了,表哥,我能先走吗?”
  赵珩退后一步:“那是自然,我们改日再叙。”
  霍松声放下纱帘,脸上的笑意顷刻间退散干净。
  -赵珩着急了。
  ·
  南林侯府
  吴伯是侯府的老人,几年前,南林侯霍城与夫人赵玥离开长陵返回南林老家时,将仆从婢女全留在了侯府。
  吴伯等了霍松声一个晚上,终于将小主子盼了回来,车还没停稳便迎了上去,生怕霍松声被雨淋到。
  “小侯爷。”吴伯扶了霍松声一把,担忧地看着他,“您今日进宫,可还顺利?”
  霍松声从吴伯手里抢过伞,高举在头顶,将老头一把搂住:“顺顺利利,吴伯你就别操心了。”
  吴伯从小看着霍松声长大,让他不操心是不可能的,问霍松声吃过没有,衣裳穿够了没有,在宫中可有人给他脸色看了。
  “吃了,够了,没人给我脸色看。”霍松声叹了口气,“吴伯,你这话痨的毛病怎么这么多年不见好啊?”
  “那还不是你一走走几年,留我这个孤寡老头看家,从早到晚的没人说话,憋得慌吗?”
  “快别这么说,府上这么多丫头小子还不够你唠叨的?”
  “他们哪有你值得我唠叨?”吴伯越说越来劲,“你若身边有人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军营里头一帮老爷们,哪个知道伺候你?这次回来也好,趁着机会将亲事定了,你看看外头,哪有二十七八还未成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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