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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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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随行的除了符尧还有宫里的御医,伤者抬上来之后就在附近临时搭的棚子里诊治。
  他们除了冻伤,身体上还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和骨裂,最严重的是被硬物贯穿。村里的条件太简陋了,仅靠三两个大夫根本来不及救治,破庙里很快堆满了人,哀嚎声阵阵。
  林霰觉得这样不行,太多人挤在一起,特别还有很多病人,很容易引发传染性的疫病。
  他向春信要了点人过来,利用他们带过来的工具,和现场的材料,先在村上打造一片隔离区,专门为病患使用。
  除了粮食,他们还带了取暖的衣物和炭火。
  霍松声临走前很有远见的叫人带了帐子,这可派上了大用场,这些帐子带的时候不占地,撑起来却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一个个扎起来,远远一看特别像是军营。
  符尘特地为林霰留了一个单人的,里面生了火,铺上了被子。
  忙完后他去找林霰,先生忙到现在没有休息,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垮了。
  林霰点点头,对符尘说:“你去叫霍将军,请他去营帐休息。”
  符尘不太愿意:“那是我给你搭的!”
  林霰说:“你先叫他,我待会就来。”
  符尘这才别别扭扭地跑去喊人,谁知霍松声压根不领情,摇摇头说,忙完这波再说。
  于是符尘屁颠颠跑回去找林霰:“他不去,他要干活。”
  林霰应了一声,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往营帐的方向走:“符尧在破庙?”
  符尘说:“是的,我待会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林霰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了,他进到营帐里,衣服都没脱就歪倒在床上。
  符尘想替他脱衣服,林霰趴在床上,闷着咳嗽。
  “符尘,”林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去找松声,就说我不舒服。”
  “啊?”符尘抓抓脖子,“先生,你不舒服我找符尧来,霍松声又不会看病。”
  林霰闭着眼睛:“按我说的去。”
  符尘只好再跑一次腿。
  不多时,符尘回来了,这次多了一道脚步声,林霰迷迷糊糊抬起头,果然看见了霍松声。
  林霰一进门就躺倒了,这么半天姿势都没变一下。
  霍松声走到他身边,林霰这样子根本不用装,他的身子就没几时是舒服的。
  霍松声身上脏,手也脏,没直接往林霰脸上摸,而是俯下身子,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太烫了,林霰的低烧已经转化成高烧,而且不知烧了多久。
  在外面一直撑着倒不显病情,进来一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霍松声赶紧让符尘去喊人,起身想要去洗个手,不然他都不敢碰林霰。
  林霰以为他要走,烧的脑子都晕了,竟还知道去拉霍松声。
  “别走……”林霰无力的勾住霍松声的衣角,声音直飘,“陪我睡一会,松声……”


第九十二章
  林霰很快陷入了昏睡。
  霍松声洗了个手,回来帮林霰脱了外衣,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林霰的靴子是湿的,他的脚像冰块一样,长时间泡在湿鞋子里,脚上的皮肤已经发白打皱。
  符尘将炉子里的火烧得更大一些,火舌噼里啪啦往上蹿。
  霍松声双手裹着林霰的脚,掀开自己的衣服,直接将它塞到衣服里面。
  霍松声腹部肌肉紧紧绷着,适应了好半天才不抖。
  符尧来得很快,他似乎对林霰的病情早有准备,一来就要给他扎针。
  霍松声眉头紧锁:“直接扎吗?”
  符尧点头说:“要将先生体内的寒毒逼出来。”
  林霰每次寒气入体严重,符尧就会用银针刺穴的方法替他逼毒,林霰可能也预料到自己免不了这份罪,因而提前让符尧准备着。
  符尧在火上烤了烤银针,对霍松声说:“这个过程先生会很痛苦,以往我都要将他绑起来。”
  霍松声愣在床尾:“能不能不绑?”
  “那你将他按好了,”符尧说,“千万别让他乱动。”
  就霍松声见过的,林霰扎针后的状态,应当有两次。一次在符山,一次在南林,但这一次是他真正在林霰身边陪着。
  林霰是一个很好的病人,不折腾,也不闹,哪怕是疼痛,只要能忍他都尽量忍着,凡是为了治病,再疼也不会躲。
  即便是这样,林霰从昏睡痛到清醒,第一针扎下去他就睁开了眼睛,脖颈上的青筋突兀的爆裂开,鼻息颤抖的不成样子。
  符尘可能见过这场面,不忍心看,抱着凳子躲到营帐外面去。
  霍松声往上抱住林霰,感受林霰在他怀里打颤。
  那针插在林霰手臂上,很快符尧又落下了第二针。
  符尧扎针间隙看了眼林霰,嘱咐说:“当心别让他咬伤自己。”
  霍松声搂紧林霰,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汗,发现林霰并没有咬自己,而是微微张着唇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霰疼的神智都恍惚了,还分神想了想,今天这一遭恐怕要将霍松声连日来,为了让他出汗所做的努力作废了。
  这么想着,林霰似乎能好过一点,连那么难熬的时间都仿佛走的快一些。
  林霰体力不支,在扎针的后半段就没再睁开过眼睛,连疼痛都没有惊扰到他。
  霍松声被银针顶端尖利的光刺痛,他抱着林霰,看着他的脸,手指轻轻划过他平缓的眉骨。
  其实戚庭霜以前的长相很硬朗,不像现在这么秀气,他沿袭了北方人气质里的挺拔豪情,透过眼睛就好像能看见辽阔无际的草原。
  耳边又响起林霰崩溃的哀求,一遍遍否认自己的过去,否认戚庭霜的存在。
  可他今天逼了林霰一把,他将林霰撕开了,逼着林霰看清自己是谁。
  霍松声划过林霰的鼻尖,手指落在他苍白无色的嘴唇上。
  “庭霜……”
  霍松声每一个咬字都很轻,像是怕林霰听见,怕他会为此增添一份难忍的疼痛。
  符尧施针从来都很稳,快准狠地扎进去才能最大程度的减轻林霰的痛苦。
  可这一次,他的手却抖了一下。
  符尧抬起头,看向霍松声。
  霍松声不知在想什么,停了很久都没有再说下一句,只是很温柔的触碰林霰的嘴唇,似乎是想将它揉出一点血色。
  符尧扎完针,将林霰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
  霍松声捞起他的胳膊看了看,细密的针孔仿佛扎在他的心上。
  “庭霜他……”霍松声捉着林霰的手,揣在怀里,“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多事一旦问出口便没有回头路。
  霍松声心里想,我们本就是一体的,那么多年前就是了,再痛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符尧收拾着东西,沉默着,半晌深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问霍松声,知道什么是冰肌鞘吗。
  霍松声说知道。
  传言那是南疆虫谷研制的一种神药,祛疤,生肌,可以生死人骨,但是它性寒,有剧毒,只消一点就能腐蚀皮肉,骨生骨,皮生皮,其中痛苦常人无法想象。
  符尧并没有过多的渲染林霰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这是林霰的选择,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林霰用比常人用量高过十倍的冰肌鞘涂遍全身,忍受近一年皮肉反复撕裂的痛苦,以及寒毒噬体的疼痛,最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并不希望收到别人的怜悯与同情。他是个被仇恨折磨的疯子,如果不是凭着复仇这一口气,他早已死在白雪皑皑的溯望原上,不会再站在这里了。
  所以林霰没有错,他惨痛的失去过,无法再接受重要的人从身边离开。
  霍松声也没有错,他也惨痛的失去过,所以才要紧紧抓住现在。
  符尧带着东西出去了。
  这一天太长了,夜幕终于拉下来。
  霍松声脱掉衣服,赤身钻入被子里,将林霰严丝合缝地嵌在怀里。
  他摸林霰的后背,摸他嶙峋的骨,那把骨头那么脆弱,仿佛他微微用力就会断掉。
  可这层虚假的皮囊之下,林霰的骨头又是那么硬,无论打断多少次,他都会重新站起来。
  ·
  林霰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做了很多个梦,零碎的片段,有时是在溯望原跑马,有时是和大哥比射箭,娘做的奶茶特别好喝,爹每次都要来抢。
  和回讫的仗打赢了,靖北军班师回朝,大哥回家的时候,阿姐已经生下了时韫,大哥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爹,兴奋的在屋里转圈。
  长陵的雪景很美,老侯爷拿着鸡毛掸子满侯府找霍松声,赵玥掐着腰站出来打掩护。
  霍松声躲在他后面,看见霍城就跳到他背上,催促他:“快跑快跑,我爹来了!”
  戚庭霜背着霍松声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霍松声睡了一觉又醒来,蹭蹭戚庭霜的耳朵,对他说:“春天到了,陪我回南林吧。”
  林霰缓缓睁开眼,察觉到按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下。
  黑暗中,霍松声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林霰看着他,伸手环住了霍松声。
  霍松声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懒洋洋的任林霰靠着他胸口。
  他给林霰顺头发,发丝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他手指间,很亲密。
  林霰昏昏欲睡,很热,身上出了很多汗,可他不想放手。
  霍松声亲他额头,慢慢哼起了节奏舒缓的曲调。
  林霰在那样的轻哼里感觉到了安全和温暖,他的手掌贴着霍松声,抚过他带一点弧度的腰线。
  “松声。”林霰喊得含糊,嗓音很黏。
  霍松声答应着:“嗯?”
  林霰抬起一点头,脸颊被霍松声新长出来的胡茬刺了一下。
  他好像清醒了一点,又似乎更加沉沦。
  林霰摸了摸霍松声的胡茬,咬咬他的下巴,然后说:“好久没做这么好的梦了。”
  霍松声抓住他乱动的手:“多好?”
  林霰不动了:“所有人都在,真的是……太好了。”
  他又睡着了,呼吸沉重,烧的很不舒服。
  霍松声起初抱着他,后来自己也被困意侵袭,睡着后不知怎么变得,变成林霰困着他的姿势。
  林霰抱的他太紧了,用那只残缺的手,将自己箍疼了也没放开。
  霍松声肋骨被压着,有点喘不上气,他迷迷糊糊地推林霰,念了句:“戚桐语,我快憋死了。”
  林霰无意识松了松手,但没过多久又重新搂了过来。
  彻底清醒应该是第二天了,天还没亮,营地被雪映衬的如同白昼。
  林霰睁眼动了一下,霍松声就醒了。
  霍松声脸埋在林霰肩窝里,沉甸甸的呼吸砸着他,哑着声说:“再睡会。”
  林霰的烧应当是退了,身上没有那么烫了,甚至有点凉。
  俩人都只穿了条裤子,皮肉贴在一起,这样抱在一块儿很舒服。
  霍松声半边身体压在林霰身上,林霰一只手搭着他的腰,也像是把霍松声按在身上。
  林霰划拉着霍松声的后腰,过了一会儿,霍松声不爽地“啧”了下嘴,但也没制止林霰的动作,只是说:“都快给你摸热了。”
  俩人贴的那么紧,霍松声有什么反应林霰都能感觉到。
  林霰顿了顿,掌着霍松声的腰将他转过去。
  他从后面抱着霍松声,嘴唇贴着霍松声的后颈,问他:“还生气吗?”
  多大的气现在都气不起来了。
  没等霍松声说话,林霰又跟了一句:“别气了吧。”
  霍松声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
  林霰手伸到前面,摸摸霍松声的小腹:“你的疹子都消了。”
  霍松声说:“本来也不严重。”
  “不喝酒了,行么?”林霰在问他,语气却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
  霍松声挑起眉,回头看了林霰一眼,很意外的,林霰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
  他转回去:“你刚刚看起来很凶啊。”
  林霰安抚般往下摸了摸:“行么?”
  霍松声呼吸一滞,被拿捏了:“病好了是吧,手不疼了?”
  “不影响。”林霰说,“我用的左手。”
  霍松声闭上眼睛,手搭上林霰的手腕,意志力很不坚定,也不知道是想推他,还是不推他。
  林霰问了第三次:“霍松声,不喝酒了行不行?”
  霍松声端不住了,咬着牙举手投降:“你说了算。”


第九十三章
  霍松声抱着林霰喘气,闷在林霰身上,黏糊糊的蹭着他。
  春信从现场过来,没进来,站在帐子外面喊霍松声,叫他起来。
  霍松声懒懒应了声:“你先去,我马上来。”
  等脚步声渐远,霍松声拱着林霰的胸口发神经:“我起不来了!你看着办吧!”
  林霰捏捏他的后脖子,曲起一条腿挡着霍松声:“起来吧,不早了。”
  霍松声热燥燥的,浑身是劲,抬头点了点林霰的下巴:“你再睡会,今天别出去了。”
  林霰是翰林院的主心骨,不可能不出现,他敷衍着霍松声,先把他劝起床。
  霍松声艰难的将自己从林霰身上撕下来,快速穿好衣服,顾虑到林霰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问他:“饿吗,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林霰病没好透,也没有胃口,说自己不饿。
  霍松声想了想:“你先睡吧,我看看有什么你能吃的。”
  他穿戴整齐出了门,休息够了,一整个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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