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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by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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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答答的血顺着剑尖坠落,赵渊面若金纸,下一瞬竟被赵珩架着剑困在身前。
  “让开。”赵珩咬牙切齿地看着冲上来的霍松声,“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赵渊吼声震耳:“逆子!朕是你父皇啊!!!”
  “父皇?左一个反贼右一个孽障喊我的时候,你可将我当做你的儿子?”赵珩轻蔑一笑,“父皇,恐怕在你心中,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过儿臣吧。幼时你抱韵书,抱皇兄,长大后你疼爱安邈,皇兄离宫多年,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回来仍然讨你喜欢,怎么到了儿臣这里,就要亲父子明算账了呢?”
  “你还敢狡辩,还不承认自己有错!”
  “儿臣何错之有?你将大历江山挥霍成如今这个样子,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儿臣,儿臣替你收拾了,反倒成儿臣的过错了?”赵珩愤然说道,“这么多年,你利用安邈,利用我,为你的皇权铺路,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可你有做过一件身为一国之君、身为父皇该做的事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我们自相残杀,为皇位争得你死我亡!”
  “儿臣对你太失望了!对大历太失望了!”赵珩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不配做我的父皇,也不配做这个国家的统帅,你该休息了,我的皇上!”
  赵珩掐住赵渊的脖子,剑锋对着前面:“滚开,本王要出宫!”
  赵渊在赵珩掌下战栗,浑身打着摆子,仍不肯松口:“谁敢放他走!朕要谁的命!”
  霍松声脸色铁青:“赵珩,放开皇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没有退路本王说了才算!”赵珩吼道,“滚!!!”
  锦衣卫的剑就抵在赵珩背后,赵珩一步步向前走,他们一步步追。
  霍松声让开了,前面的羽林军、锦衣卫都让开了。
  赵珩走到宫门前,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长明,跟本王走。”
  河长明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那么混乱的场面,除了方才制止赵珩杀林霰以外,始终低着头喝茶。
  直到这一刻,赵珩回头找了他一下,他才梦醒般抬起眼睛。
  河长明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
  谢逸眉头一皱,在河长明宽大的袖摆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干嘛?”
  河长明又垂下眼睛,他并不能看见谢逸是怎样抓着他,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温度。他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出几分暖意。
  “这是我和他的事。”河长明半挑目光,挣开谢逸,“放手。”
  林霰动了一下:“长……”
  河长明看向他,极轻地摇了摇头。
  河长明一步步走向赵珩,听见赵渊言辞激烈的骂语。
  百里航已经为赵珩备好离宫的马匹,就等在门口。
  河长明停下来,虚握的手掌中安放着几枚铜钱:“再最后为陛下卜个卦吧。”
  赵渊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打死也没想到河长明和赵珩竟是一伙的。
  铜钱在河长明手中发出铃铛声响,一枚、两枚、三枚,整齐码在掌心。
  河长明看了一眼,鲜少的展露笑容。
  他像是布下箴言,又似是留下诅咒,说道:“皇上,大历的气数尽了。”
  赵珩撤了剑,长臂一揽将河长明勾上马。
  烈马疯狂的在皇宫中奔驰,赵渊还未下令,霍松声已经带人追了上去。
  老皇帝像是突然间被打碎了脊骨,眨眼老了十岁。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抬头,巍峨宫墙上破开一道微光。
  天亮了。
  赵渊一口气没接上来,狠狠摔在了石板路上。


第一百零五章
  又一场冬雪降下,大历全境一夜之间降了温。
  这是赵渊登基以来最惨淡的一次请神节,宸王起兵谋反之事伴随着簌簌而下的雪花,如风暴般传遍全境。宫里的缉拿令天没亮便送往全国,没人有心思过这个节了,百姓们唯恐长陵会起战火,纷纷闭门不出,一家人聚在一起好歹算是个团圆年。
  赵渊那一摔便再没起来,当时他周围没站人,连拉一把的人都没有,那么大年纪,又经历一场情绪波动,这么一摔几乎去了半条命。
  广垣宫里的太医堆的走不动道,从家宴出来的亲王们就跪在外室,打哈欠的打哈欠,冲瞌睡的冲瞌睡,总之也不是真的关心赵渊的死活。
  赵渊子孙并不算多,现在还陪在身边的也就剩下赵韵书和赵冉了。
  赵冉回来的正是时候,赵安邈倒了,赵珩又反了,朝臣被养的懦弱无能,竟连一个能拿主意、做决定的人都没有。
  常言道“乱世出英雄”,当年内忧外患,赵渊攘内安外,最终夺得皇位,赵冉和他当年确有几分相似。
  赵渊昏睡不醒,朝中大局需要有人主持。
  内阁首辅之位悬而未决,六部新换了一批人,整个长陵的文官集团犹如一盘散沙。
  林霰提议,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皇上无法起身,不如就由晏清王爷赵冉先代为主持国事。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人选可用,朝臣们表示赞同。
  赵冉也总算理解了林霰口中所说的“会让王爷名正言顺返回长陵朝局”,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请神节当天上午,赵渊在内室被太医诊治。
  一门之隔的大殿上,赵冉第一次主持了大历早朝。
  朝上,赵冉代行天子之职下令捉拿宸王赵珩,并给了南方军最高级别的指挥令,请公孙武在最短时间内清理南方乱局。同时,他还对长陵宫上下下了封口令,严禁将皇上病重的消息传递出去,若有风声泄露,斩立决。
  散朝后,赵冉将林霰留了下来。
  “大人留步。”赵冉要帮忙处理国事,这些日子得住在宫中,他披了件外套与林霰一道出去,“我送一送大人。”
  林霰微微低头:“劳驾王爷了。”
  外面还下着雪,太监递上伞来,林霰要接时被赵冉拦住了:“大人手受了伤,我来吧。”
  林霰摇了摇头:“不敢劳烦王爷。”
  毕竟是在宫中,让一个皇子给大臣撑伞,被别人看见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赵冉懂的分寸,便没有强求,与林霰各自打了把伞朝宫门外走。
  雪粒飞扑着,很干,打在面上粗粝粝的。
  赵冉说:“多谢大人筹谋。”
  “王爷不必如此,臣所作所为,不单单是为了王爷,也是为了臣自己。”
  林霰是靖北军旧人,昔日靖北军求救的密信辗转几番传不到长陵,是赵珩只手遮天拦下了一切。当初他得逞了,所以今天故技重施,以为世上之事只要他不想,就能永远不见天日,林霰偏偏要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让他尝到切肤的痛。
  赵冉了解林霰的目的,但这句道谢是发自肺腑:“不仅如此,我还要感谢先生将我带回樊笼。”
  若不是林霰亲自上回岚山请人,赵冉现在还在用一颗沾染俗世的心念经打坐,修所谓的道,做无用之功。
  “确实,修行不在乎时间地点,此次回到长陵,我竟觉得比在回澜寺还要平静。”
  林霰轻轻笑了,伞沿勾勒出他上扬的嘴角:“这一堆烂摊子都丢给王爷,您还觉得平静?”
  “嗯。”赵冉说,“从前治国理政,心里装着事儿,知道是为了百姓,但更多是为了自己,所以才会因为父皇疏远而心灰意冷。如今心境不同了,我想让事情都简单一点,纯粹一点,谁当君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要为百姓,为国家。”
  “民乃立国之基,此次南方流民霍乱便是最好的例证,不要小看百姓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民生幸福,国家才能稳定。”
  赵冉点点头:“南方军镇压不是长久之计,先生昨日与我探讨霍乱的根源,我在想,想要彻底解决流民问题,是不是要从土地入手。”
  宫道悠长,雪落在上面,有些湿。
  林霰提起官服下摆,问道:“王爷有何想法?”
  赵冉沉吟片刻,缓缓说:“大人昨日提到,父皇为安抚各封地王,以赐予土地作为补偿,土地可以生财,由此激发封王进一步圈占土地的欲望。所以我认为,首先要取消赐地这一做法,将圈占的土地收回来,杜绝封王侵占百姓权益的可能。”
  林霰听罢轻应一声:“各封地亲王大多是皇亲国戚,向来只知伸手要东西,想把土地从他们手中拿走,王爷想过后果吗?”
  赵冉说:“那我们用别的东西代替,比如……房产?”
  “也是个方法,但房产与土地相比,利益太微薄了。”林霰将伞抬高一点,露出脸来,“对待这些人不能太过急功近利,说到底都是皇室中人,面子里子都要顾全,既不能伤了和气,也不能有损王爷您的名誉,更重要的不能让他们一直吸血。
  一国之策很难一碗水端平,往往顾此失彼,但要有个度,亲王们可以有怨言,但我们要做到让他们挑刺也没有道理,一步步慢慢来,循序渐进将土地收归国有。比如,您可以先按亲王血缘亲疏、世系远近,重新划分亲王持有土地的数量,限制朝廷赐予的范围。
  当前的国策,亲王们享有大量土地,却毋需纳税,这点有失公允。国库本就空虚,王爷大可以内乱为由,请求各地亲王财政支持,先按最低税额上缴朝廷一部分,往后再一点点将税点提上来,逐渐形成常态。
  人都是无往不利,等这些贵族发现土地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向外圈占,此时朝廷再下手将无主土地收归国有,开垦拓荒,待恢复生力后将土地承包给农民,农民对土地行使占有、使用、劳动收益分配的权利,真正让土地回到农民手中。”
  林霰的想法大胆且新颖,前朝从未有人敢做这样的尝试。
  赵冉听得入神,连连点头:“只有让土地回到百姓手中,以农为生的百姓有了底气,生活有了保障,才不至于流离失所,流民问题迎刃而解。”
  “再看近的,几十万流民散落在大历各个城镇,于民心不稳,于国家不安。对待背井离乡且失去生存保障的流民,王爷首要做的是尽力安抚,减税是势在必行,只有税降下来,农民身上的担子轻了,才能长久的留在一个地方。
  此外,对那些已经弃田远走的流民,臣以为有两种选择。其一,遣归原籍。朝廷现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不如前,为表诚意,我们可以派人护送这些外乡流民返回故土,等大环境好一些了,便可让他们在当地复业。其二,附籍当地。有些流民走的太远,不想再波折回到原籍的,我们可以就地安置。将已绝户的荒田交给他们耕种,或者去粮所当差,流民们都有各自的差事,或农、或商,既可恢复生产力,亦可刺激经济。”
  “今年因北方雪灾粮食收成不好,我们确实需要尽快恢复生产,保证粮草供应。”赵冉说,“从前朝廷对待流民手段粗暴,特别是那些获罪流民,一概发配边远地区,永远不可返回原籍。现在为了缓解流民矛盾,朝廷还可以颁布一道赦罪令,对待罪名较轻的流民,只要他们复业,便可免役三年。甚至是欠下私债的,准许他们延后一到两年偿还,钱利便由朝廷来出。”
  到宫门口了,俩人顿住脚。
  林霰呵出一口气:“王爷是聪慧之人,不必臣多言。”
  赵冉后退一步,双手交叠叩在额前,弯下腰来对林霰行了一个礼。
  “王爷不可。”林霰搭住赵冉的手。
  赵冉不在意地笑一笑:“先生教诲,晏清铭记于心。”
  林霰说:“处理流民和捉拿宸王要同时进行,宸王的母妃是吴东郡主,那边有吴东老王爷一部分兵力,他极有可能会先去吴东。”
  士兵将宫门打开,风雪中一匹马车早早侯在那里,符尘缩在屋檐底下张望一眼,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林霰盼出来了:“先生!”
  赵冉搀着林霰越过宫门门槛,说道:“我计划调拨西南军去吴东追击宸王,大人便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要紧。”
  林霰点点头,告别赵冉。
  符尘跑过来给林霰撑伞,热乎乎的手炉往他手里一塞,让林霰搭着他小臂走:“先生,地滑,你小心点。”
  林霰上了马车,坐下来,才后知后觉身上各处都在疼痛。
  他撑了一天了,此刻靠在车壁上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符尘钻进车里,见林霰脸色苍白便没有多言,拿起毯子给他盖了盖腿。
  林霰眉头紧蹙,眼里雾蒙蒙的一片:“松声还没回来?”
  符尘正在拨弄小桌上安神的熏香,闻言摇了摇头:“霍将军天不亮就出了城,我出来前聆语楼的探子说,见他往东边去了。”
  “有人跟着吗?”
  霍松声身边没人,走时带的是锦衣卫,林霰对东厂并不放心。
  符尘说:“有,聆语楼跟着呢。”
  林霰这才缓和一点脸色,他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胀痛的额角。
  符尘才发现他的手受伤了,忙抓起来看:“先生,你的手怎么弄的?”
  林霰说“没事”,把手拢在袖子里不让看了,然后说:“我们先去趟侯府。”
  ·
  今天是除夕,街道上廖无人烟。
  侯府倒是张灯结彩,吴伯早好些日子便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他不知道霍城今年会回来,还是没大张罗,否则侯府门前老远都能见着红色毯子。
  霍城是临时回来的,不会待太久,公孙武一个人在泉州他不放心,打算明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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