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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死了的那年——by柒喵是个坏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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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和他预想的一般,无人接听,徐庭旭又拨通了濯经杨的,这次濯经杨的电话通了。
  “江言清在哪。”徐庭旭急躁地问。
  濯经杨那头的环境嘈杂得很,有哭声和喊叫声,徐庭旭心头跳了两跳,“你在哪。”
  过了一会儿,濯经杨才出声,声音疲倦沙哑,“新闻看了吗?”
  手里的烟烧到尽头,烫红了徐庭旭两指的皮肤,手的主人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什么新闻,你在乱说什么,我问你江言清在哪,你把他藏起来了?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明天我让人把你开的诊所砸烂信不信。”
  濯经杨没有理会徐庭旭的警告,例行通知他,“那天江言清坐的——”
  电话被挂断了扔在驾驶室,烟被捏碎在烟灰缸里,徐庭旭嘴角抽搐着说了句:“开什么玩笑。”启动车子踩着油门飞了出去。
  两分钟后,车子撞在了树干上,前车拱起大坑,安全气囊被迫撑开,前挡玻璃碎了一整块,徐庭旭额头延伸至发际线的位置划了一道大口子,好在除了徐庭旭没有路人伤亡。
  路人焦急地喊还在驾驶室坐着的徐庭旭要他出来,招呼着人救他。
  徐庭旭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静静呆在车里,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赶往现场,徐庭旭坐在担架床被送进医院,他眼神没有焦距,拒绝和人说话。
  秘书赶来替他收拾事故现场后的烂摊子,徐庭旭简单包扎了伤口后,一言不发出了医院。
  第二天,徐庭旭正常上班工作,仿佛昨天那个发了疯的徐庭旭是另外一个人。
  “太强了吧,咱们徐总昨天才发生了交通事故,今天就能够一切照旧上班,心态真的稳得一批。”秘书夸赞着,他比上一任秘书宁启明聪明多了,深知徐总的脾气,对于昨日徐庭旭的反常一概不透露。
  “徐总不总是这样?咱们前任老徐总有次被送进医院进ICU,徐总照样雷打不动上班坐稳公司,这点小伤对徐总而言不算个事儿!”
  秘书室热闹着,很快把话题揭过。
  “哎,你们看了那华航失事的事儿没有?”
  “看了,最近的热点怎么没看!”
  “我哥原本打算坐这趟车,还好没坐,谢天谢地。”
  “我远方表兄好像有个出差说是坐了这趟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妈担心一直联系那边又联系不上,哪里能看人员名单?”
  临近的总裁办公室忽而有重物落地声,接着是徐庭旭的怒喝:“我请你们来是聊天的?”
  一瞬间,整层楼安静地只剩呼吸声。
  办公室,徐庭旭机械地翻阅文件,期间他的手指被文件纸的边角划破了一道口子见了血,他视而不见,继续低头看文件。
  一分钟后,徐庭旭发现他看不进去了,所有的文字他都清楚熟知,逼迫自己一字一句在心中默读,却几次三番仍旧看不进去。
  内心告罄,压不住的烦躁,一挥手,文件散落在办公室内到处都是。
  看不进去文件,看新闻报纸总能聚精会神吧。
  徐庭旭泛着陈列整齐的书架,拿出今天的时报,标题上大大写着【“4.10”华航ME3703飞机失事】,紧接着下一行是失踪人员名单。
  很快报纸被徐庭旭蹂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又换了一张抱着,新闻标题还是这个。
  他的急躁不耐通通摆在脸上,拨通报社热线,投诉报社一天到晚在做些什么,一个财经报纸总发一些有的没的,报道不属实,他要告报社。
  报社的人莫名其妙,不好得罪怕真吃了官司后续麻烦,连声道歉。
  做完这一切,徐庭旭发觉办公室太安静了,他翻箱倒柜找音响,在他隔间的柜子里翻到了两个,一个是送的,另外一个是江言清特地放在他办公室的。
  徐庭旭小心地把江言清送的放进里头,挥霍送的音响。
  组装好放得音乐并不吵人,是首钢琴曲,就是声音太大了。
  外头办公的秘书们听着刚好,只是奇怪地用眼神瞟着里头发疯的徐庭旭。
  徐庭旭的发疯持续到了当日下班,秘书们都不敢走,怕走了留徐庭旭一个人在这儿会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相互看着不知道要通知谁,接下去该怎么处理。
  直到徐庭旭接到警方的电话。
  警方说他们通过技术把摔坏的手机信息重新导入,发现死者的通讯录上有徐庭旭的名字,按照频率,联系得很紧密。
  “您和江言清先生是什么关系。”
  徐庭旭浑身血液仿佛僵住,一直规避的恐惧突兀地降临下意识地道:“恋人。”
  “江言清先生在四月十日时乘坐华航ME3703飞机,飞机遭遇冲击被迫坠机失事,失事的具体原因不明,但江言清先生目前已经遇害,我们需要确定江言清在现场遗落的信息,能请您来一趟吗?”
  徐庭旭张着嘴很久才发出声音:“能。”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一会儿会用短信通知您具体地点,到时报上名字会有专人带您进去,谢谢配合。”
  掐断电话那刻,徐庭旭撑不住直直跌了下去,他下意识扶住桌面,不至于太狼狈。
  这一刻徐庭旭脑内一片空白,他试着站起身,但他试了许久,再次跌了下去。
  凌晨,徐庭旭赶到飞机坠毁现场。
  到达地方时,清晨的日光懒散地照耀着,前路雾蒙蒙,十米内几乎看不见人。
  飞机被迫坠在附近的深林中,车根本开不上去,所有遇难者家属徒步上山。
  来得人特别多,却奇异得安静,只有脚踩在泥土的“吱吱”声。
  好不容易到达事故现场范围内,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飞机残骸,有的家属崩不住跪在泥地里,两手拍着地面哀嚎命运的不公。
  徐庭旭是这其中最冷静的一个,他被允许进入事故发生地,警察领着他在铺了干净的白布地上要他指认这些东西是不是属于江言清的。
  地面上有一个背包,背包里是身份证、手机等一些物品。
  那背包眼熟,徐庭旭曾经看过无数次江言清背着他去赶通告,每次去了外地会带回当地的特产给他吃,他每次都嫌弃。
  手机更是眼熟,徐庭旭曾经用过它很多次。
  但徐庭旭对警察道:“不是。”
  警察皱着眉,“不是?可身份证……”
  “不能是被偷了?凭什么单凭这几样东西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这是警察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家属,明明登机前本人亲自确认了身份信息,又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警察:“请您再——”
  “不用了,我说了,不是就不是。”
  徐庭旭固执得可怕,一点都不承认这些是江言清的东西。
  “抱歉,我这位…朋友太过伤心了,这些物件是江言清本人的。”濯经杨匆匆赶到,带着歉疚对警方说道。
  他一早就来了,但指认物件需两个以上的亲属,江言清的母亲电话打不通,只能叫徐庭旭来,江言清周围认识的人他也只知道徐庭旭。
  徐庭旭依旧道:“不是。”
  濯经杨没搭理,笑着对警方道:“他脑子大概率是有问题了,我们……”
  “不是他的。”徐庭旭毫无情绪,眼神直直望着警察重复着,“不是他的。”
  濯经杨忍够了,提着徐庭旭的领口给了他一拳,“你发什么疯?快点确认信息,江言清才能够回家去!”
  徐庭旭一整天没有吃饭,又爬了山实在没力气挣脱,硬生生又挨了濯经杨一拳。
  “你也不至于那么讨厌他吧?他死了,江言清已经死了,我求你快点签字把他领回去!”濯经杨怒嚎着,破了音,尾音带着恳求。
  徐庭旭失了神也失了全身力气,任由濯经杨大骂,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他们在那儿耗费了好几天,徐庭旭不肯认领遗物,不承认这些是江言清的,江言清的东西拿不回来。
  濯经杨骂徐庭旭狼心狗肺不配来,徐庭旭一声不吭,濯经杨又揍着徐庭旭逼迫他承认。
  徐庭旭反复说着同一句话又不肯走,拖了两周,他们终于是返程了。
  一回到本市,濯经杨再次试图联系江母,始终联络不上,江言清的遗物没能够取回,濯经杨周身也没有江言清用过的东西,他的丧事怎么办理是个问题。
  反观徐庭旭,整个人像是被剥了一层皮,短短两周时间瘦得精壮的肌肉成了干柴。
  濯经杨一点也不同情徐庭旭,反而认为徐庭旭在装模作样。
  “行了,别演了,这儿没有你想要的观众。”
  濯经杨思索着怎么从徐庭旭这儿弄点江言清用过的东西出来,瞥见徐庭旭直愣愣地往前走,走到了马路口。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徐庭旭不看红绿灯往前闯,眼见着要被撞死,濯经杨暗自骂了一句两三步把徐庭旭扯了回去。
  濯经杨深呼吸一口气,他快被徐庭旭给折腾得神经出问题了,“徐庭旭你装深情人设装要到什么时候?他在的时候你不装,他不在了你装上了。”
  徐庭旭冷漠地看着他,“他没有死。”
  “他死了。”一想起江言清是怎么离开的,濯经杨心窝子都疼。
  那张飞机票是他给江言清买的,他真的是希望江言清能够高兴点。
  “没有。”
  濯经杨捏紧拳头,又想给徐庭旭一拳,他盯着徐庭旭最后又松开了,丢了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这天过后,徐庭旭恢复上班,他用一周的时间处理完了两周的内容,再用一周的时间处理了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对秘书说他要请假一个月。
  秘书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徐庭旭的神色和之前并无不一样的地方,只是话是少了很多,除了一整天呆在公司外,其余正常得不行。
  于是他提交到了人事告知了各位主管,并没有汇报给董事会。
  连续两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徐庭旭每天只睡三小时,他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是把猫寄送到宠物医院,自己回家闷在被子里睡觉。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睡醒后,徐庭旭什么也没干,也没吃任何东西,坐在床头往窗户外看,一看就是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直到生理机能维持不下去,才随便吃了点东西。
  第一周,徐庭旭的主食一直都是粥,他想起过去自己加班到深夜胃疼,江言清冒着大雨带来一锅煮好的粥。
  徐庭旭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东西,喝了一口便丢弃在一边,无视江言清浑身的湿透。
  现在没人帮他煮了,他自己反而想喝了。
  徐庭旭的厨艺比江言清的还要差劲,最简单的白粥被他煮糊了,他竟也喝得下去。
  第二周,徐庭旭的面颊凹陷了下去,眼窝深邃了不少,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憔悴面色发着青。
  镜子里的徐庭旭有些慌乱,江言清很喜欢自己这张脸,万一江言清回来看到自己像个干尸,一定会嫌弃。
  翻箱倒柜地寻着护肤品,又点了一堆东西,试图把自己喂饱,然而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第三周,徐庭旭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他窝在江言清曾经睡过的地方一遍遍拨打江言清的手机,直到电量耗尽。
  从前江言清打给他再多的电话,他不曾理会过,现在反而没完没了地拨,真是活该。
  第四周的时候,外头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徐庭旭休假给秘书的理由是想要去旅游,并且吩咐谁也别来打搅,公司总有需要徐庭旭这位老板的时候,电话却怎么也拨不通。
  “我上周汇报给徐总项目进度,请求下一步指示,他回答看着办,虽然时间间隔很长,到底是回复了我。为什么这次三天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总的电话为什么接不通?他没说休假期间不能给他拨打电话,那头的负责人不听我的,说是一定要得到徐总的首肯。”
  “汇给总行那批钱有点问题,你给徐总打电话要他务必回来一趟。”
  秘书被一帮人围住要求找徐庭旭,他只是个小秘书刚上位不久哪里来的资格知道老板的行踪,急得他团团转。
  联系不上徐庭旭,秘书焦头烂额地解释着,最后迫不得已汇报给了徐庭旭的父亲。
  徐父反感这种小事情还要麻烦他,完全不理会,好在徐母觉得怪异亲自去了趟公寓。
  徐母没有公寓的钥匙,反复按着门铃,门内毫无动静,最后徐母请了开锁才撬开门。
  一开门屋内有着说不清的气味,沉闷阴暗,不难闻也不舒适。
  徐母摸着开关,灯亮起,“阿旭?”
  徐母叫喊着,无人应声,她转了一圈在卧房里发现了只剩下半口气的徐庭旭。
  很快徐庭旭被送去医院,医生说病人患有胃炎,多日没有进食,“我们在与病人沟通时发现病人有严重的心理状况,需要开导。”
  徐母在医院发了火,喊来公司秘书和徐庭旭关系较为亲近的朋友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母严厉地指着二人痛骂:“你们平日就这样照顾他的?你这个秘书是不是不想当了?还有你,你家里一半的项目还靠着阿旭,你是都忘了?”
  二人低着头不敢吱声。
  徐庭旭清醒时是在被送去医院的下午,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所有人问他情况,他一概不理。
  徐母没办法,找来了国内治疗心理疾病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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