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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ffer——by边城响马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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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柯诺接到陈近扬这个电话,心里更是不安了。以前他象征性地追周逸轩的时候,三番四次说是去捉奸,但他其实只是演演戏刷刷存在感,每次周逸轩都是去谈生意,能有什么奸可捉啊!周逸轩在外一点花名也无,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两天他还收到那小东西发的一条短信,他赶紧打过去把那小东西骂了一顿。那小东西不是露馅儿了吧?!这个想法弄得他一整天都如坐针毡。
  结果倒霉如任柯诺,想啥来啥。他傍晚去九堂给周逸轩送饭,敲了周逸轩办公室的门,怎么敲周逸轩都不答。他小心翼翼地自个儿开门进去,就看周逸轩站在红木办公桌前,正泼墨挥毫写着什么,狼毫毛笔一顿,点下最后一个点收了尾,才抬眼看他,面带笑意:“来看看。”
  任柯诺心中大叫不好,喉结颤了颤,挪过去伸脖子瞅那张六尺宣纸上的字,周逸轩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狐裘锦衾,家累千金;万般无意,一点真心。”
  任柯诺脑子里轰地一下就炸开了:这他妈就是那天那小东西发给他的短信内容!
  他顿时傻眼儿,舌头也打了结,“我我我”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逸轩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像是海妖的三叉戟,要直直地叉到他心里去。
  接着,他喉头滚动,极力压抑着情绪,嘶哑的喉咙带着哽咽的颤音,说话的声音涩得像是声带都摩擦出了血:“任柯诺,你骗我。”
  任柯诺感觉头上悬着的大刀落下来了,眼前一黑:“我不是……”
  周逸轩把宣纸攥在手里扔在他脸上,柔韧的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滚!滚出去!”然后胸膛剧烈起伏着转过身去。
  任柯诺抖得几乎站不住,颤着两条胳膊把保温桶放在周逸轩桌上,声音也抖得不成样:“你,你按时,吃饭。”
  他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走出门去,慢慢把门关上,佝偻着背,颓丧地垂着头,像被猎人训斥的老狼狗。
  任柯诺知道,周逸轩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讲道理的,不会轻易给一个人下定论。如果周逸轩认为自己还有解释的余地,他会先听自己的解释。而周逸轩直接给他判了死刑,那就意味着这是立即执行,没有缓刑的余地。
  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真真假假亦真亦幻蹉跎好时光,他这是第一次真切地觉得,周逸轩要把他从身边踢开了,而他再也没有靠近的机会。
  他也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但是他非常,非常难过。他对周逸轩做出了曾经最痛恨的背叛之事,他因为过去一段失败的感情而逃避、退缩,不断地为自己的不忠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当年的他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尤斌那样伤害;而现在的周逸轩又凭什么要被他这样伤害呢?他受的伤、吃的苦,他的过去,凭什么要周逸轩来买单呢?
  人啊,总是这样,躲在过去,竖起自以为是的屏障,把尖刺对准后来愿意爱你的人。
  任柯诺自虐一样任思绪在过去和现在穿梭,承受着双倍的痛苦。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以后,周总清清嗓子,把他带过来的饭打开,津津有味地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之后,优哉游哉地把那句话又写了一份挂在墙上,最后满意地笑笑。
  时间倒回任柯诺收到那条短信的前一天晚上,是周逸轩把他从酒吧扶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黄粱美梦一个接一个。周逸轩躺在他身边,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忽地一亮,是一条短信:“狐裘锦衾,家累千金;万般无意,一点真心。”他嘴角一勾,把手机放下,伸手去探任柯诺的手机。
  果然,任柯诺手机里立马过来了一条短信,跟他收到那条是前后脚。周逸轩拉过任柯诺的右手一个一个试指纹,试到中指,手机咔嚓一声开了。短信来自同一个人,内容是:“我的放手,虽败犹荣。”
  周逸轩嗤笑了一声:还中文系呢,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作为书香门第中的少爷,他自小涉猎国学,对国学有些造诣,现在最讨厌这种矫揉造作的酸人。他趴在任柯诺腰上,饶有兴致地回了一条:“你的文字,狗屁不通。”然后把发过来的那条和回复过去的删了,假装无事发生,探身把任柯诺手机放回了那边的床头上。
  而当时的任柯诺还沉浸在刚认清内心的愧疚中,梦里都在追着周逸轩跑。他满足地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咂咂嘴,梦里还在想:我老婆真是个妙人啊,以后一定好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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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总飙戏,实力影帝。应该快完结了。


第20章 重返人间
  最近陈近扬接到了小学班长的电话,说要同学聚会。他还纳闷儿班长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的,那边又说:“这次估计也来不了多少人,就咱们七人小组聚一聚,你也别推脱,啊,更何况到时候还有大事儿要跟你说呢!”
  陈近扬沉默了一会儿,应下了。
  他念书只念到初中毕业,本应读高中的阶段都在少管所度过,所以除了不堪回首的家庭往事之外,学生时代的故事更是贫乏且苍白。正因为如此,连毕业之后从未联系的小学同学也显得亲密起来。所谓的七人小组,其实是小学时包括他在内的七个小男孩儿成立的“屠龙帮”,宗旨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结果这事儿被年轻的班主任知道以后,给他们改成“朝阳学习小组”了。
  陈近扬跟易封打了个招呼,就依约赴宴了。他们见了面,却只有六个人。班长还是班长,几句话气氛就炒起来了,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一时无比热闹。
  他们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时而哄堂大笑,时而唏嘘不已。酒过三巡,班长又说起曾经天马行空的构想:“还记得小时候老有小孩儿走丢,咱们那时候想一起办个寻人公司呢!”
  陈近扬眼神有些迷离地笑着,倒不是醉了,以他的酒量,喝这么点儿还不够解渴的。只是说起过去那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难免让人动情地怀念。顺便,他竟然还认真想了想拿出考跳伞资格证的钱办个公益组织的可行性。
  班长又说:“哎近扬,你这么多年没回过村里,是不是还不知道孬娃回来了?那小子可出息了,在外面打了那么长时间工,攒了老多钱,一回去就把家里的土房翻修了,最近这段时间忙着盖两层小洋楼呢!”
  陈近扬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住,杯里满满的酒左右晃了两下,溢出一点,顺着杯壁慢慢往下流。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是吗,我们多年不见了,怪不得他今天没来呢。”
  “是啊!咱们开公司这个事儿其实也是他牵头的,我们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有好多块业务,效果还不错。这回他在家督工,昼夜赶工,实在抽不出身来,就叫我把股份转让书带给你了。”说罢,他拿出一纸合同来,显示将30%的股份转让给陈近扬,上面赫然有孬娃和其他人的签名。
  “我们其他股东都是同意的,也签了字,完全符合《公司法》的规定。你看,现在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了,试水阶段已经过了,这时候你加进来的话风险就很小了。”
  陈近扬抿了一口酒,抬眼看着班长:“有哪些业务?”
  “呃……其实我们主要做物流运输,搞公益也得先有钱才行嘛。然后把要找的人的信息都印在包裹上、货车上,扩大信息传播范围,也能增大成功几率。”
  “你之前说成效不错,目前有什么成效了?”
  “……哎呀!你不说我们都忘了!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班长给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其他人应声附和。
  陈近扬把酒杯放下,往后一靠:“什么好消息?”
  “我们找到你妈了!就是通过我们这个物流公司找着的!她不是德国人吗,在上海开公司呢,一看我们这个描述就知道了,还跟我们谈了个大单子哪!她说她先不找你,怕你吓着,过两天想给你个惊喜!”
  陈近扬笑了:“是吗?”
  在大家七嘴八舌地上赶着证明的时候,陈近扬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班长哎哎哎地追上去拉住他,谄笑着说:“看你急的,你妈找到了就跑不了嘛,你这合同还没签呢,我们六个人已经实缴了三百万了,你只需要实缴三十万就行,绝对股权,绝对优惠!”
  陈近扬二话不说一拳就上去了,班长的鼻梁凹陷下去,估计骨折了。班长嗷嗷嚎着:“陈近扬你再打我我报警了啊!你这一拳没个五千块钱没法儿了事儿!”
  陈近扬嗤笑一声:“五千一拳是吧?老子今儿打个整的,五万!”
  班长那也就说说,哪儿敢真报警,骗子报警那不是找死吗。
  陈近扬回家把这段给易封说了,易封问他最后打了多少,他说一个没忍住,打了差不多十万的吧。
  易封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
  陈近扬刚洗完澡,边擦头发边说:“上来就合同啊股份的,多年不见一见就谈钱,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说这话其实也是马后炮,一开始确实没怀疑,直到他说到孬娃的事儿,我才知道这狗日的诳老子呢。”
  易封把手里的书放下,从床上站起来走过去给他吹头发,顺便揩揩油:“怎么说?”
  “孬娃没来,我一开始就没问,那是因为孬娃前年就没了,下矿井瓦斯爆炸了,还是我把他送到殡仪馆的。去煤矿之前他就跟我交代过,他哪天死了我悄悄把他埋了就行,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村里知道他死了肯定要把宅基地收回去,那他妈就没地方能去了。”
  易封思忖着说:“其实村里应该没这个权力直接收回去,他妈是他的法定继承人啊。”
  陈近扬说:“村里的事情复杂得很,难说。而且就算能打官司,一个不识字儿的孤身老太太懂啥啊,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再说……时间越长我越不知道咋跟老太太说这茬子事儿,只能继续寄钱,不让她发现。”
  易封摸了摸他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关了吹风机:“哪儿能一直这么瞒着啊,迟早得露馅儿,咱得商量个办法。哎对了,你妈妈那个事儿……是真的吗?”
  陈近扬坐在椅子上,把头往后一仰,头顶在易封腰侧蹭蹭顶顶,起了静电的头发都飞了起来:“这帮狗东西,逼急了啥都说,还找着我妈了!德国的!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就不是什么德国血统,我妈是白俄妓女,她的姥姥还是太姥姥是一战时候逃难来中国的,语言不通肤白貌美,又没别的本事,也只能靠这吃饭了,所以我妈那边往上数几代都是妓女。”
  “以前在公司我都说自己是中德混血,那是随便编的,除了我和我那个已经成了一堆骨头的爹,没人知道这个事情。嘿,你看,我和我妈也算是同行了。”
  易封小心地问:“那你妈她……”
  陈近扬倒像是无所谓:“生下我就继续她的老本行去了呗,我都不知道她长啥样。不过那时候防护措施不行,她们这种妓女容易染病,现在活不活着还是个问题。而且我也没打算找她,差不多得了,我好不容易开启新生活了,那些让我恶心的旧人最好一个也别再出现。”
  说完,陈近扬像是想起了什么,蹭地一下站起来一个健步冲进卫生间,啪地一下把门甩上。
  易封给他按摩太阳穴的手还在空中支着呢,只能对门里那个人来疯报以纵容的微笑。其实对于陈近扬被人骗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也接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电话。有的诈骗团体专门骗老人,也有的专门骗像他们这样的“上岸失足青年”,只不过陈近扬这回恰巧被熟人盯上了而已。这些人能够基本掌握你的行踪,调查你的生活背景,伪装成多年不联系的同学或朋友出现,对你的过去如数家珍,你自然容易放松警惕。毕竟二十几年不见,他就算是从红孩儿长成银角大王你也看不出来。只是,易封有些心疼他噼里啪啦的小炮仗,在这连环打击下可别哑火了。
  易封转身回到床上拿起那本《到灯塔去》,看意识流书籍需要状态,于是他很快就集中精力沉到书里去了。
  “老公!”
  易封被这粗犷的一声叫得一激灵,惊慌地抬眼,眼珠子瞪得好好的双眼皮都成欧式大双了:“我操!陈近扬你他妈搞什么!……操啊!”
  陈近扬穿着一条摇曳的红裙,裹胸露肩,背部光裸,两条交叉的红色细丝带做风骚的收腰,鱼尾包臀款式勾勒出臀部饱满的线条,胸型居然还非常挺翘!
  陈近扬穿着一双红色绑带小细跟,一步三扭地走着猫步款款而来。那双高跟鞋很漂亮,细长的绑带交叉缠绕,越过脚踝,螺旋盘绕至小腿中部,在小腿肚那儿打了两个纤细的蝴蝶结。
  陈近扬虽然从冷白皮晒成了黄一白,但还是很适合穿红色。他五官非常精致,戴个假发就是个出尘绝艳的高冷美女。另外,他的线条比例比较协调,虽然健壮,但没有很突兀的大块肌肉,所以远看居然还能以假乱真,可谓赏心悦目。
  只是陈近扬牌美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因为当她靠近你,你会因她铁塔般的身高、石墩般的身材而产生强烈的被压迫感,甚至感觉跑得再慢一点,你脆弱的小心脏就会被她45码的细高跟一脚捅个对穿。
  陈近扬和易封身高差不多,穿了十厘米细高跟,比易封高出去半个头。易封把书一扔,指着陈近扬脚上的高跟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双鞋找人定做的吧!大得跟他妈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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