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之笔诛天下——by不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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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木舒……木舒她简直懵逼如狗。
虽然她早已经察觉到叶婧衣蠢蠢欲动的心情了,于是先下手为强将并蒂阴阳莲的莲子哄着她吃下,另一枚莲子收藏了起来。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婧衣居然如此干脆果断,说走就走,一点预兆都没有,以至于她现在傻了吧唧似的翘着呆毛犯蠢了。
“……系统,我该怎么办?”
【叮——宿主,系统也不知道。但是系统知道,您若不尽快找到三阳绝脉的男子,小姐姐会死的。】
她就是知道才问要怎么办啊啊啊?!三阳绝脉之体是那么好找的吗?!这两年以来她也没少四处打听过,但是根本听都没听说过啊!
她拿了零花钱偷偷去隐元会买消息,号称无所不知的隐元会都告诉她目前天下间尚未有三阳绝脉之体的消息啊!为了这么一点破事情她还差点被自家精明的二哥逮到,靠着系统和隐元会的帮助才瞒天过海有木有!
现在小姐姐不见啦!剩下她这么一个珍稀品种,不用说她都知道哥哥们肯定把她看得死死的。溜出去找人?呵呵,别开玩笑了!
可是不找能怎么办?她家小姐姐那个身体,两个月不行针就有性命之危啊!
木舒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或者说眼见时机终于成熟了,立刻热情地道:【叮——我愚蠢的宿主啊,你那核桃大小的脑子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扶苏这么一个身份了?】
木舒顿时又愣住了,是啊,她还有扶苏这么一个身份。可是两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打算真的去做系统给出的那三个坑爹的主线任务,是以三分种热度过后便再次回归了平淡。此时面临危机,她才骤然想起此事,其实她是有一个可以瞒过所有人的视线朝外传递消息的方法的。写文系统虽说和这个世界的画风大相庭径,但是它到底是智能系统,为了符合武侠位面的实际情况,它还设立了一个“书评区”。
简而言之,就是考虑到木舒用“扶苏”之名开始写作,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之下,无法知晓读者的反馈该如何是好?是以系统与时俱进,为她设定的书评区,其实是在隐元会设定一个消息纳取点,读者的反馈可以用书信的形式寄到隐元会里,这个特定的消息渠道会将这些读者的书信送到木舒的手中,再由木舒写信回复,可以说,系统是完全帮木舒避开了身份可能曝光的一系列问题。
而如果扶苏之名能够扬名天下,不说能否找到三阳绝脉之体,但至少,消息和人脉会远远比叶家七小姐广博得多。
想清楚这些,木舒却忍不住苦笑,系统为了让她完成那坑爹的主线任务,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点的机会。
但是……
“不管是让西门吹雪感动地看言情小说,还是让楚留香不花心,臣妾都做不到啊!”
至于第三个任务……让藏剑山庄和霸刀山庄“和好如初”什么的,她真的没听说过他们有“好”过啊!
【叮——考虑到宿主的能力远远不足以完成主线任务的情况之下,系统将会为您订正支线成就任务。】
【请宿主完成阶段性成就任务一:[小有名气]】
任务内容是写一本小说,在江湖上营造出一定的人气。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迈出来的第一步却至关重要。靠着精美的印刷和书画,想要名气并不难,但是难就难在写什么故事之上。
当作者的基本都清楚,最初的几本书其实是决定你日后发展路线的关键点。倘若你逼格低了,日后写的东西再怎么正气昂扬,都难免会给人主观印象上造成难以抹去的污点,同样的,你写某种类型的小说写得太好了,日后别人看你其他类型的小说,便会觉得泛泛平庸,不过如此。当然,也不是没有各路线都发展得好的,只是第一印象容易让人被限定在某种格局里,难以做到四通八达。
而扶苏的形象设定,从最初,就不适合走亲民的低端路线,这一点无疑大大限制了出名度的增长。
木舒正在发愁事情该如何是好之时,侍女却突然传来的消息,说大哥找她。
第十六章 此生不离
被欺负了,找你大哥;没钱花了,找你二哥;有麻烦了,找你三哥四哥。
木舒被废了武功之后的那年,叶孟秋板着一张严肃到每一条皱纹都显得苛刻的脸,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说完后,站在他身旁的四个哥哥还赞同似的颔了颔首。木舒当时候被病痛折磨得身心俱疲,听了这话,没忍住,便掉下了泪来。
人生有太多的不幸,但是她却真的是一个太过于幸福的人了。
木舒或许没有太多的优点,但是有一点,是别人都无法否认的——她心宽,看得开,识时务,不会去强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她救不了叶婧衣,这点毋庸置疑,她不敢逞强妄为,拿叶婧衣的性命去开玩笑。
木舒正想着经营扶苏的人脉,也顺便拜托几个哥哥寻找三阳绝脉之体的消息。但是等到被侍女带到叶婧衣的院子里时,她却忽而想到什么,以至于微微愣怔。她甩开侍女的手冲进了后院,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都跑得她气喘吁吁,可是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木舒刚刚跑进后院,就看见一身金色轻甲的白发男子坐在草坪上,以一种罕见的洒脱的姿态。他靠着一棵银杏树,一腿平放,一腿直立,修长有力的手就搁在膝盖上,捻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慢悠悠地转。他身上的轻甲是金色的,落了满院子的银杏叶是金色的,甚至天边泼洒而下的天光也是微醺的金色,那样流光溢彩的潋滟,晃得人目眩神迷,酸楚难述。
银杏树下的千叶长生,如同尘封的一段故事,就那样安静地伫立着。叶英解了剑,将焰归放在身侧,风一吹,那金色的银杏叶子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他满身,那样调皮却又那样执拗地为他添上一丝属于秋天的萧瑟。
木舒突然间觉得这样的难过,就像这落了满院子的枯叶,璀璨明丽还在,生机却已悄然而逝。
叶英的神情很平静,仍然是往日抱剑观花之时,那种仿佛沉淀了时光岁月的宁和,眉眼甚至还带着些许平日里少有的温存之色,但是木舒就是知道他在难过。那种内敛的、无声的、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自己却从不会感染别人的悲伤与难过。
让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只能期期艾艾地凑过去,在他身边寻了个地方坐下,双手环膝,悄悄靠在他的身上。两年了,虽然因为叶英经常闭关的原因而聚少离多,但是由于某些缘故,木舒对叶英始终有着一份从木清身上转移而来的情感,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亲昵和熟悉。
她感到了愧疚,为自己的隐瞒,纵容了叶婧衣一时的任性,但是这个任性的结果,可能谁都负担不起。
木舒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正想将一切坦白,却见叶英忽而偏了偏首,向她望来。
他目盲已久,木舒也早已习惯了这般阖目颔首的姿态,但是如今他偏首望来,竟让木舒恍惚间觉得,若是他张开双眼,目光中凝住的定然是一派悠远宁静的温柔。
银杏叶子被风卷走,发出窸窸窣窣的寂寥声响,连带着叶英温凉如水的声音都变得渺茫:
“小妹,你说,婧衣一直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是不是会很寂寞?”
因为寂寞,所以才想要逃离;因为孤独,所以才向往精彩;因为厌倦了小小的院子,所以能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们对叶婧衣的约束和呵护都是因为爱,害怕她走远,害怕她伤了身体,害怕她经受不住外头的风风雨雨。他们的爱沉重而无微不至,但是这样的保护对叶婧衣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叶婧衣不喜欢这个围困了她自由的小小院落,不喜欢喝不完的苦药和维持她生命的渡厄金针,甚至不喜欢兄长和父亲看着她时,那种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命不保夕的温柔眼神。
叶英容色淡淡,木舒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对于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而言,有什么比如今的情况更伤人呢?
沉重的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枷锁,他们所以为的“对妹妹的好”,在妹妹的眼中却成了渴望摆脱的负担。
木舒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不是叶婧衣,她没有从出生开始就被缚住了脚步,时时刻刻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以她不懂叶婧衣的心情,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她如今这种举动的是与非。就如同她明明知晓叶婧衣有这份离开的心,也仍然选择了沉默,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她铺设后路,但倘若真的阻止,这份爱迟早会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化作怨恨。
爱已成了折磨,叶婧衣自己看不开,最终留下的也不过是一辈子的悔恨。
木舒拔着地上的草根,正胡思乱想着,忽而脑袋上便是一重。那是叶英的手,他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许久无言。
木舒心中乱糟糟的一片,像只猫儿似的在他的掌心胡乱蹭了一通,却听见叶英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话语就像流水般平淡地划过心口,轻轻浅浅的疼:“小妹,若有一天倦了,想走了,一定要跟哥哥们说。”
不要独自一人离开,不要连只言片语都不留下来,他们会担心她是否过得好,会担心她是否忍受着风吹日晒,更怕她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叶婧衣走了,叶英难过有之,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惶恐和害怕,就像是落在记忆中十多年前的那个绝望的夜晚。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带着不足之症降生于世的妹妹,原来,最终还是抓不住。
木舒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心口是不能自己的苦涩与柔软。她无法评判叶婧衣的对错是非,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的明白——叶英这将近四十载的韶华流水,他又何曾有过那么一瞬的好奇,走出这个或许很大,也或许小的可怜的藏剑山庄?
“我不走,我陪着哥哥。”木舒极力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以至于稚嫩的声线都喑哑得如同砂石相磨,“这辈子都不走了。”
她哽咽得难以言语,下一刻,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搂进了怀里,那是属于叶英的,踏实宽厚的,令人无比安心的怀抱。木舒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闭着眼,抿着唇,忍着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陪着哥哥们,一辈子……”她用力地回抱着她的兄长,用一个稚嫩的孩童全部的力气,“都陪着哥哥。”
“胡闹……”叶英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怎么能留一辈子?”
要去看最美丽的风景,品尝最美味的珍馐,度过最美好的韶华,和最好的人共度一生。
“那你多留我几年。”木舒在他怀里咽咽地垂泪,含含糊糊地道,“……留我到二十岁。”
二十岁,是她所能承诺的全部,余下的所有光阴与岁月,她都愿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拥抱着此世的兄长,木舒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意识到,上辈子所拥有的一切,真的都在渐渐离她远去了。
还沉浸在过去中不可自拔的自己,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兄长们对她的好,却没有付出同等的情感。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孤僻自我且自私的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对未可知未来迷茫模糊的命运,面对着必死无疑的结局,她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心,将阳光拒之门外的她,何尝不是在拒绝这个世界的一切?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一切美好的短暂和未来的难以割舍,所以她害怕且畏惧着伸手去触碰时那刺骨的热意。
但是此情此地,此时此刻,她却突然觉得那样的愧疚,接受了作为兄长的爱护与宠溺,却没有真正接受作为兄长的他们。
她将下巴搁在叶英的肩膀上,抬头,透过漫天飞舞的银杏叶,看着阳光浸透而过时斑驳的光影,仿佛看见了隔世的悲欢离合。那些沐浴着暖阳的过去,那些肆意欢笑的曾经,在这短短两年里,偶尔也会如同浸在水里的丝绸,一拎起来就是一掬沉甸甸的水。
她闭了闭眼,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这回,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也不能见了。
藏剑山庄最后也没能寻回叶婧衣,那个聪明的姑娘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选择了最难被追溯的水路,中途还转换了好几次线路。等到藏剑山庄好不容易理清了她所有的线索时,叶婧衣早已远走高飞,隐于市集,在寻不到半点踪影。
明明知道倘若没有渡厄金针,叶婧衣难以捱过下一次病发,但是叶婧衣依旧被定义为失踪。这是众人心底的祈求和祝愿,哪怕他们都那样清楚的明白,这一走,就真的可能成了一场无言的永别。
而真正决定去面对属于“叶木舒”一生的呆木头,在眼见大局已定之后,开口拜托自家二哥帮自己寻找三阳绝脉之体的消息。真正敞开心扉去面对几位兄长,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和可怕。叶晖甚至没有过问她非要寻找三阳绝脉之体的缘由,只是略带欣慰地抚了抚她的发,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