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八荒皆亲戚——by南山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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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音听罢,感慨的说道:“闻君一言,方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
她不喜欢江湖的血腥,却忽略了江湖的重义,更有如同七秀坊这般收留弱女子的门派。
江雪寒见她感兴趣,便道:“如果你有意,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凭我的面子,你想要入门也不是不可以,到底学点自保的武功也好。”
林诗音经过龙啸天一事,已是把江雪寒的话奉如圭臬,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果真开始考虑习武之事。只是未及她下定决心,却又突然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一个小小的少年从一边闪出拦住了她们。
这个少年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眼神孤寂彷佛一匹狼,江雪寒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便问他:“少年人,你拦住我们做什么?”
少年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林诗音见他年幼,心声怜悯,温柔了脸色问他:“你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少年点了点头。
江雪寒:……少年,你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好歹我也是一个美女啊!
“救我娘。”少年的声音有些苦涩。
林诗音向来心软,对着这个少年也是十分温和,“你娘是生了病吗?”
少年点头。
“那你应当去找大夫。”林诗音叹息道。
“我没有钱。”少年说,“他们不肯,娘也不让。”
江雪寒旋转着自己的千机笔,问:“那你找我们做什么?”
少年看了看她腰间的长针,“你会,我求你,我愿意付出代价。”
江雪寒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长针,明白他的意思。
这少年可能是看着她有长针,便认为她会医术,所以想要搏上一搏。
“聪明的孩子。”江雪寒赞赏的看着他。
林诗音七巧玲珑心,“姐姐你会医术?”
江雪寒谦虚的说道,“略知一二。”
“那不若救救他娘?”林诗音恳求道。
“医者父母心,我本来也没打算袖手旁观,走吧。”江雪寒也不墨迹,对着那少年道:“少年人,带路吧。”
那少年闻言,便迅速带着两人往山上去了。
只是山路崎岖绵延,让林诗音吃了不少苦头,毕竟她过去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倒是那小小的少年,步伐稳定,似有一定的武功基础。
“如何?”江雪寒扶住林诗音,关切的问道。
林诗音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
江雪寒摇头,反而有些愧疚。
那少年也抿着嘴道,“是我不好。”看起来,他对着林诗音确实很有好感,弄得江雪寒都有些郁闷,说好的女主命呢?不过如果是林诗音,那她倒也可以接受。
林诗音也心疼那少年,“哪里能怪你,你娘如今生着病,着急也是正常的。”
江雪寒想了想道,“既然是赶时间,那不如这样吧,少年,你给我指一下大概位置,我用轻功带着你们二人一同去。”
林诗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架不住江雪寒坚持,再加上少年似乎也比较急切,于是江雪寒就运使着万花的大轻功,带着二人扶摇而上、乘风而去,连林诗音都难得的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竟是第一次有这般的体验,一览众山小确实是开阔心境,我过去狭隘了。”
江雪寒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等到你自己学会了,就不觉得新鲜了。”比如说她。
少年的脸上带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可能在他幼小的心灵当中,认为这样的体验,无论多少次都是很新鲜的吧,尤其是江雪寒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是内功很高,运使起轻功来毫不费力,一路上飞驰电掣,给小小的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江雪寒的全力加速之下,几人很快就到了少年的家--一栋隐蔽在山间的小木屋。
看到小木屋,少年的神色沉了下去,带着些许隐忧。
江雪寒一把他放下,他就匆匆的向着木屋跑去,以江雪寒的耳力还隐约可以听见对话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
“我找人救您。”
“不是说不需要了吗?”
一片沉默,最后木屋里的人似乎是妥协了,“让他们进来吧。”
江雪寒方才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倚在床上看她。
这是一个看似柔美娇弱的女子,常年的病痛更是让她楚楚可怜,可是江雪寒不会因此忽略她眉宇之间的幽魅,她只看一眼便知,此女并不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另外一个绾绾,一个披着柔弱皮的绾绾。虽则如此,但是江雪寒还是尽责尽责的为对方把脉。
无论这貌美的夫人有着如何的经历,她如今都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况且江雪寒自忖以自己的武力,对上这夫人也是无惧的,于是她坦然的为这貌美的妇人把脉,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是在系统的指引下,从体内分出一缕真气进入这女子身体进行检查。
过了许久,这女子方开口问她,“如何?”
江雪寒收回手来,回复道:“我能治的了你的病,但是却治不了你的命。”
从她的真气运行反馈来看,这女子的身体确实各方面都在衰弱,但是这样的衰弱对于江雪寒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只是引起这些衰弱的源头乃是这女子心中的郁气,若是郁气不除,即使江雪寒治好了她也是枉然。
少年定定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江雪寒大白话,“你娘郁结于心,若是不解心结,我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少年的目光转向床上的女子,“娘……”
女子虚弱的笑笑,“人固有一死,我儿又何必强留?”
江雪寒冷笑,“人虽固有一死,但是也没有哪个母亲能舍下自己年幼的孩儿。”
就连柔弱如林诗音,也懂得为母则强,这个女子倒是坦然赴死,独留自己稚龄的孩儿,着实令江雪寒不愉。
女子沉默半响,道:“你治吧。”
江雪寒也不再多话,取出腰间的长针,插在郁气集结之处,以自身真气为她疏导,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疏通完毕,她拔起长针,面无表情的说道:“再吃几服药便可。”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我没钱。”
江雪寒摇头,“不用钱,随意去山间找些药材就是了。”反正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这女子治病。
以她的能力,治愈这女子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她担忧那少年年龄稚幼,存活艰难,方才决定拖长治疗时间,为少年打算一二。
床上的女子目光深意的看向江雪寒,彷佛看清了她的打算,江雪寒也不以为意,她就是如此我行我素,有本事打她啊!
女子没本事打她,也不想打她,只是问道:“寒舍简陋,不知大夫如何打算?”
这倒是把江雪寒难住了,她本人是无所谓的,只是林诗音养尊处优,她不愿她受了委屈。
林诗音七窍玲珑心,看出了江雪寒的为难,体贴的说道:“我也是无妨的,如今哪有那么娇贵,总要习惯的。”
江雪寒见她说的有理,方才点头。只是事后到底还是运使轻功去了山下镇子上买了许多物品,也幸而她内功深厚,一来一回所费时间不多。
此话暂且不提,只说这女子见江雪寒林诗音商量完毕,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倒是忘了告知大夫,我名白飞飞,这是我儿阿飞。”
江雪寒愣了一下,白飞飞?阿飞?
江雪寒心中有些感慨,她还真是女主命。
林诗音见江雪寒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忙道:“我姓林,闺名诗音,白姐姐可唤我诗音。”
白飞飞挑眉,“你是李寻欢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声明一下,人物性格可能会有所变化,毕竟是综合世界。
6、那个让妻的大兄弟(六)
林诗音黯然摇头,“如今已不是了。”
白飞飞怅然,“那也好……”言语之间带着叹息,不知是为谁。
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叹息之中,转而询问江雪寒:“那大夫呢?”
江雪寒淡淡的道,“江雪寒。”
“我见江大夫方才似乎对于我的名字有些感触,不知是为何?”她笑语盈盈。
江雪寒也不隐瞒,坦然的说道:“夫人您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堂堂幽灵宫宫主,如今竟然蜗居此处,真是令人感慨。“
白飞飞微笑,“有何感慨?不过是成王败寇,求而不得罢了。”
“那也是夫人重情重义。”江雪寒特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读音。说实话,她并不清楚,白飞飞放弃沈浪,究竟是为了偿还朱七七的点水之恩,还是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与沈浪在一起,又或者二者皆有?总归她不是当事人,无法理解当事人的心理。
实际上,就连当事人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她幽然而叹,道:“谁知道呢?”
两人你来我往,话语里带着机锋,林诗音与阿飞听得是一头雾水,后来林诗音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江雪寒,才知道这位白飞飞白夫人当年在江湖上那些丰功伟绩,她有些咂舌,“白夫人竟有这样的过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
江雪寒见多识广,倒是不以为异,“永远不要以貌取人。”有时候娇弱的花朵也可能是食人花,比如说白飞飞,比如说林仙儿。不过如今,林诗音随她出走,又在她的羽翼之下,林仙儿再想算计林诗音恐怕是不成的了,这样想想还有点小开心呢。她带着愉悦睡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心情也是极好的,这种心情在见到白飞飞的时候也没有打折扣。
白飞飞今日的脸色比昨日好看了许多,甚至可以下床走路。
江雪寒又为她诊了一次脉,发现她的身体情况在慢慢复苏,又给她熬了几服药固本培元,就把她放置一边了。
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阿飞能健康成长,虽然从原著来看,阿飞确实没有半路夭折,但是成长和健康成长,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她假借熬药采药之名,指导阿飞些许医术,又将万花的功夫择取一二传授于他,可惜阿飞看起来对用笔的万花门派并不感兴趣,令江雪寒颇为遗憾的同时也有些许感慨--阿飞不愧为天生的剑客。
江雪寒的这些行为,白飞飞不阻止,也不支持,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自己原本沉默寡言的儿子如今慢慢话多起来了,看着自己孤狼般的儿子如今慢慢有了人气,眼中晦涩难明,直到江雪寒与林诗音离去的这一天。
阿飞站在木屋外送两人,他的面上可以看出明显的不舍之情,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而不是十多年后那个真正孤傲的阿飞。
江雪寒看着那个小小少年倔強而不舍的模样,叹气,“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阿飞点头,虽然他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温柔的林诗音亲切,但是这段日子以来江雪寒的爽朗大方也让他喜欢,只是在他心底最重要的到底还是他的母亲,所以他不挽留,也不跟随。
江雪寒又叹了一口气,“记住就好。”其实她也不舍的,可是这是阿飞的决定。
林诗音红着眼睛抱了抱他,“我们会想念你的。”
阿飞小声的说道,“我也会想你们的。”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白飞飞突然开口:“你喜欢学剑吗?”问的是阿飞。
阿飞坚定的说道,“喜欢。”
白飞飞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走吧。”
阿飞有些傻眼,“娘,您的意思是……"
白飞飞清清淡淡的说道,“你若是要学剑,必要寻名师,访益友。总有一日,你会站在那个人面前,告诉他你是谁。”她并不执着于让阿飞打败沈浪,因为沈浪比阿飞年长许多,但是她知道,只要阿飞站在沈浪和朱七七面前,就是对他们感情的一种伤害。说她恶毒也罢,说她不甘心也罢,反正她从来都是这般的人。
白飞飞的想法如何,江雪寒等人并不知道,她们如今只为着可以与阿飞同行而高兴。
相比单纯开心的林诗音,江雪寒心中又多了一些思量,她转头问白飞飞,“不知夫人有何安排?”
白飞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无。”
江雪寒也不在意,直奔主题:“我这里倒是识得不少习剑的门派,不知夫人可有兴趣?”
阿飞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白飞飞,白飞飞怔忪了一下,脸色柔和下来,总归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于是她也不推脱,“那便麻烦江大夫了。”
“不麻烦。”江雪寒一边摇头一边揉了揉阿飞的头发,阿飞不满的捂着自己的脑袋,难得显出几分稚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