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童话——by申衣

乱

阳阳在台上幽怨的弹着琴，今天一改往日微忧宁静国际风，阳阳走中国复古风的弹奏悲曲，什么悲弹什么。本来，这些古曲比较适合用二胡啊、古铮啊什么的来表现，都是些未语声先凝的调。不过，表现域极宽的乐器皇后钢琴，配上阳阳一脸的伤悲，倒也有些味道。台下众人都是一脸疑惑，没几个有心听音乐的，都在想是什么让阳阳这么伤心。而以北北为代表的阳阳追求团，更是恨不得把阳阳搂怀里安慰。间隙，北北上前想问阳阳如此难过的原因，却激发的阳阳的满腔怒火。要不是这衰人，阳阳还不会这么在意自己有没女人味的问题呢。要不是在意自己有没女人味，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这两天上下班盯满大街的美女看，已成功的让上班路线上的人把阳阳归为怪异种族了。一出门上班，街头上的女人见了阳阳就满脸防备古怪的逃之夭夭，男人们则侧目摇头叹气。到学校，老师们都是带着一脸同情表情，见面就安慰阳阳两句。连素来跟阳阳不对盘的化学老师，都会自发自动的帮阳阳捧作业本回办公室。而学生们这段时间最常挂嘴边的就是：天涯何外无芳草。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阳阳将要被老公抛弃的消息后，阳阳才在妈妈打来的爱心电话中得知：东东有外遇，阳阳正跟东东闹离婚！感情大家都以为阳阳因为老公外遇，所以仇视所有的女人，大家躲远远的，是怕被阳阳一个精神失常泼上点硝酸、硫酸嘛的。听着电话，阳阳哭笑不得。要说东东外遇，的确有，就在自己面前，正在厨房做晚餐，还边做边跟东东亲亲我我。要说离婚，早离好几个月了，前边东东和南南为了不让阳阳为难，办妥了离婚手续，让阳阳在真的接受不了时可以随时离开。只不过，除了他们三个人，没人知道......哦，办手续的办事员也知道。实话又不能跟老妈讲，只有听训的份。呜呜，被念的好惨的说，要不是东东一再保证对于阳阳这个老婆十分满意，阳阳的老妈搞不好就会连夜杀来拧阳阳的耳朵了。
恨啊......再弹，已是慷慨激昂战阳关了。于是，当晚的酒巴众人随着阳阳的情绪转换，体验一把精神上的云屑飞车。而被阳阳拒绝惯了北北，初次感受到了浓浓杀意。
告别‘桃花'第二招，傍大款！
阳阳静心思考许久，终于想出了摆脱北北纠缠的好办法。是夜。
"桃......北北，我有话跟你说，能跟我来一下吗？"怎么没见到大胡子潘啊？奇怪。
"好啊，达令，你终于想通要接受我的爱了吗？"边跟在阳阳后面往外走，北北边随口调戏。
"......"忍耐。咦？那不是大胡子潘吗，他在外面干嘛？不过，正好。阳阳走上前，整个人扑在大胡子潘怀里，而潘出于条件反射，出手搂住了阳阳。"其实，我在这里打工，是为了潘。你的行为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所以，你死心吧。"阳阳转头对北北说。
"什么！？"咦？好象不是‘桃花'的声音？金发灿如朝光，碧眼绿若春水，肤若白玉凝脂，唇如红梅降血，怎一个帅字了得。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阳阳看到一脸心碎了老外转身就跑。
"ＷＡＤＥ，不是的......"然后，本来抱住阳阳的潘就一路高喊着追随而去了。
这是什么状况？阳阳无语的跟北北大眼对小眼。
ＷＡＤＥ好象是那个潘的约定的情人，可是，他们定的时间不是情人节吗？怎么会这么巧的在今天出现？阳阳有点愧疚，潘等了这么久，对方又那么帅（不是说潘不帅，而是那脸胡子......不说也罢），万一，潘被甩了......呜呜，绝对不能让潘的感情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心之过就这么玩完，不然，说不定会出人命啊。想想潘等了这么久，都没变心，也没花心过，可见是多么爱那个什么ＷＡＤＥ了。阳阳转身开始追，希望还能追的上。
"别追了，死心吧。那个，就是潘等了十多年的情人。你是注定要失恋了。"北北一把拉住了阳阳，叹息的说。
"放手！我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误会不解释清楚，万一潘被甩，就出人命了。阳阳挣扎。
"你醒醒吧！潘不会爱你的！你再怎么追也没用的！为什么这么傻！"北北拼命的摇晃着阳阳，想让她放弃。最初会注意阳阳，是因为酒巴里的客人对她的称赞，让北北起了好奇心。第一眼看到阳阳，很平凡的一个男孩儿，长的也算可爱。满脸的水，加上被水粘在额上的头发，好象只落水的小狗狗。只是那双眼睛，很清沏，没有杂质的好象小孩子般透露出对陌生人的好奇，水灵灵的。可是，当她无心的撩起散发时，湿润的面庞却透出一种似少女若少年的异样性感，让北北冲动下吻了她。结果，当北北由一时的冲动就醒来，放开她时，她结北北最为自信的吻的评价是："好累哦。"这三个字，让北北兴起了征服的欲望。而其后，她的生病，更加坚定了北北的征服欲，还没人会因为北北的吻而大吐特吐，甚至发烧呢（误会啊）。可是，随着接触的增加，北北有些了解其他人对阳阳的宠溺和爱护了。阳阳的音乐，哀伤中透露着淡淡的温柔，包容着所有的痛；阳阳的笑容，是一种近乎圣洁的慈悲，洗涤着心里的疲惫；阳阳会做一个安静的听众，不会因为故事过于伤感而露出同情的目光，沉淀了所有的伤。看起来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却很少能有人做到这一点。他们不会对别人说起自己的故事，就是不想看到那同情怜悯的眼神，那让他们感到受伤。阳阳自己也许还没有发觉，酒巴里的人们，包括潘和北北，其实都很依赖阳阳，她是他们心灵的圣地。
"放手！放手！"别摇了，再摇我就散架了。这株‘桃花'在发什么疯啊？阳阳完全忘了前一刻她所做的爱情宣言了。
"你......"北北气急，又吻住了阳阳，希望可以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失恋的苦涩，北北也尝过好多次，如果可能，他也不想让阳阳受到这样的伤害。可是，执迷下去，只会越伤越深（大误会啊）。
天啊，谁来救救我！阳阳在心里哀鸣。先是被摇到头晕，又被‘桃花'强行夺取氧气，她快昏了。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连续两次！两次！驱逐‘桃花'失败不说，还惹出一大堆麻烦。先前的离婚风波未平，不要再来个人命关天呀！也许应该去找家庙拜拜，去去霉气。

初恋？失恋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呛死。
阳阳现在明白老祖宗是如何的圣明了。阳阳跟北北的第二次亲密接触，结束于东东的到来。汗，难得一次没应酬、不用加班，跑来听阳阳的现场演奏。结果......
阳阳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沉着脸的东东和南南，还有旁边粉安适的北北。呜呜，这情形跟三堂汇审没多大差别了。那个，抬头瞄一眼东东，自己已经跟他离婚快半年了，应该不算是红杏出墙吧？阳阳不确定的想着。东东早就来了，刚刚下车就看到阳阳拉了北北出门，然后就看到阳阳扑到正等情人的潘怀里真情告白......哦，插个花，潘苦守寒窑十余载，终于在今年情人节盼来了情人相见。不过，因为ＷＡＤＥ不确定经过十数年后，那个约定是不是只有自己记得了，所以办的是旅游签证，准备一旦见不到人就永离伤心地。所以，为了能长期留在中国，呆在情人身边，初见面的ＷＡＤＥ，又回去重办了移民手续。好巧不巧的一切办妥，潘便邀他今天来，想介绍阳阳给他认识，怎知......唉，总之，命苦。话说两头，再说回东东这边，潘离去后，又见北北跟阳阳纠缠不清，最后更是当街热吻，心情那个复杂啊。最后，不得不上前分开两人。谁知，一分开，阳阳居然就扑到东东怀里哭诉北北性侵犯！这个，怎一个‘乱'字了得。东东自认没这能耐解决阳阳惹出的麻烦，一通电话，招来了南南，于是，形成了目前的居面。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东东讲了大概经过，南南头痛的开口。阳阳怎么会喜欢上心有所属的潘，又拐带上花花公子的北北的啊？她不是知道这里是ＧＡＹ巴的吗？
"那个......"小小声开口，抬头瞅瞅，东东面黑如铁，怕怕；南南满脸无奈，还好；北北笑的闲适，可恶。说起来，这一切乱子的源头就是这株死‘桃花'，要不是他，阳阳也不用为了让他在用错情、泥足深陷前，让他知道所爱非‘男'，那就不会被愚人节气的找不着北（此北非彼‘北'）。自己要不是太生气，也不会闹出离婚谣言来，那自己也不会被老妈念到狗血淋头了。自己不被老妈念，也不会想到‘心有所系'这一招险棋来摆脱‘桃花'。想不到这一招，就不会让潘被他的情人误会，偏偏自己想追上去解释时，又被这枝‘桃花'给绊住了，也不知现在潘怎么样了。最可恶的是，‘桃花'居然当街强吻良家妇女，还让东东抓个正着！看东东这脸色，是火大了。南南看来还没搞明白四五六，估计到时火也小不了。为什么‘桃花'惹的祸要让我来背黑锅啊！越想越气，越气越看北北不顺眼，越看北北不顺眼越想整他。"呜......"装哭先，看能不能让东东和南南心软，那自己就能从宽发落了。"都是这枝‘桃花'的错了啦，哇......"哽哽咽咽，断断续续，阳阳把七分事实，加三分调料的编派了北北的不是，将北北说的就如同万恶的源头般。 "那个，咳咳，北北。"南南听完阳阳的阵词，想了想，敢情阳阳这阵子的不正常是因为这主儿啊。先攘外，再安内，反正阳阳是自己家的，不能让外人就这么欺负了去。"你为什么要吻阳阳？"开门见山。
"我喜欢。"直来直往。
"那个，你知不知道阳阳是女生？"底牌自掀。
"那个不是玩笑吗？"举棋不定，直打量阳阳。
"不是。阳阳就是东东的老婆。"绝对肯定。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阴晴不定。
"那个，个人隐私，恕不奉告。"家丑不能外扬，总不能告诉他开始是为了自己和东东，后来是阳阳玩上瘾了吧。
"......"无话可说，也不算欺骗，阳阳公开说过自己是女生，不过，没挑对日子。心情纷乱的北北，深深的看了阳阳一眼后，起身离去。
ＯＫ，困挠阳阳已久的‘桃花'，终于榭了。可是，为什么阳阳反而觉得心里沉沉的，好象压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吗？
"阳阳......"抬头，模糊破碎的映入眼廉的，是东东和南南担心的脸。"对不起，我又闯祸了......"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细弱颤抖？脸上温热的，是什么感觉？"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不要憋着。"南南的声音好温柔，南南的怀抱好温暖。"我......没想......哭......哇啊......"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桃花'干脆绝决的离去的背影，自己会觉得想哭，会觉得心痛？为什么？
后知后觉的，阳阳的初恋没有开始，自然也无从结束。

长夜

唉，真是混乱而漫长的一夜。南南背着阳阳，抬头看看夜空，在心中想着。潘最后还是把ＷＡＤＥ带来了酒巴，不过，当时阳阳已经哭累睡着了。于是，由东东和南南出面，证实了潘的清白无辜。然后，背起睡颜犹带三分泪的阳阳，离开酒巴回家。
"南。"轻轻的开口。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有些自责难过的声音？
"什么？"不解的回头看看从出了酒巴就一直没出声，默默走在后面的东东。
"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异想天开的娶阳阳，把她拉进我们这个世界来。她是个好女孩，应该一直生活在阳光，远离社会的黑暗面，远离人生的苦难......"越说越难过的东东，红了眼圈。他的心，好痛。记得刚刚认识时，阳阳是开朗乐观，无忧无虑......不，当时她最大的忧虑就是父母的逼婚，不过，说起来时也是俏皮可爱，扮着没有一丝阴郁鬼脸。而嫁给东东之后，特别是发生‘那件事'之后，阳阳的笑脸渐渐没那么灿烂了，就象被云雾层层遮住的太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在‘ＰＥＴＥＲ·ＰＡＮ'打工后，阳阳的眼中，竟然也慢慢的染上了忧郁。因为阳阳总是像个孩子般笑着、闹着，也因为阳阳沉迷于耽美，东东就忘记了，阳阳其实是个很正常、很普通的女孩子，直到‘那件事'发生后，直到听到阳阳一字一泪的倾诉自己的想法。当时只顾着不要让自己受太深伤害，东东和南南都没有做什么努力就想要放弃了。是阳阳，努力的搭出了维系双方情感的桥梁。东东和南南欣喜于第一次被正常人接纳，没有细想这其中，阳阳要付出多少，才能改变心理上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社会道德认知，何况阳阳还是个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的人。阳阳是个过于善良的女孩，总是被他人感动，怕自己会在有心无心之下伤害了别人。酒巴中大家都说阳阳会微笑着听故事，让大家能讲出心底最深处的伤，然后用那如月的微笑，抚平所有的伤痛。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阳阳的微笑背后，是流泪的脸。东东曾经问过阳阳，刚开始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后来不只不哭，甚至还能笑出来了。阳阳回答说，忘记在哪里知道的了，微笑是世界上最有感染力的表情。当一个人孤独、悲观时，如果有个人对他微笑，他也会不自觉的回应以微笑，然后，就不会觉得那么悲观、难过了。她只是想，笑总比哭好吧。东东记得，当时自己听了，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酒巴里的人，都说阳阳的笑脸像月光。可东东最初见到的阳阳的笑容，却是灿若春阳的。只是，云太多太厚了，太阳看上去就有点像月亮了。东东觉得自己好自私，他也是在阳阳‘如月'的笑脸中找到慰藉的一份子，为了不让这笑颜远去，即使在离婚后，也没提过让阳阳离开的事。好象阳阳生活在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东，别说了。"南南不忍心的打断东东，空出一只手将东东的头拉到胸前。"若说有错，我也一样。"东东假结婚，也是为了能安心的跟南南在一起。东东是有想过把实情告诉父母，可是东东爸爸有高血压、冠心病，东东妈妈也是个传统而脆弱的女人，南南不想让东东以后背负着愧疚而活，更不想东东以后会后悔。甚至一度，南南跟东东提出过分手，却在东东的眼泪和自己的心痛下屈服。阳阳的出现，是个转机。当初东东提出来时，虽不抱希望，却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他们商量好了，如果阳阳拒绝，那......他们就分开，让东东去尽一个儿子所应尽的义务。结果，阳阳同意了。本来还有些不安的南南，在见到阳阳时，轻易就被她的坦率开朗所收服了。虽说阳阳第一次见面是用花痴的眼光在看南南的，可南南清楚的感觉到，阳阳说要追南南，只是玩笑而已，并没有认真的成份在里面。开始，南南很是担心，因为阳阳的态度跟一个正在玩家家酒的小孩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那件事'的发生，可以说是在南南的预料之中，只是发生的时间，咳，晚了点（真不知阳阳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一起生活都一年了，才产生不良反应）。可是，事情发生后阳阳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南南的预测。那时，南南才明白，阳阳，是真心的面对着自己和东东的。也是那时起，南南才在阳阳面前放下了心理的防线。说实话，开始时对阳阳，南南只是应付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般的态度，加上一点补偿心理--毕竟名誉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才那么温柔。后来的温柔，才是真心的付出和体贴。对于阳阳的泪，南南也觉得心痛，可他比东东多了一份冷静。也许是因为跟东东在一起前的历练吧（衣：说的好听，是风流吧？南：......瞪。衣：冷～闪），他知道阳阳是因为北北而哭的。心伤难解啊，他跟东东再怎么小心设防，还是出了只漏网之鱼，偏偏还是只‘花花鱼'。唉，这一切，也只能让时间去平复了，希望对阳阳不要有太多影响。也许，是时候让阳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