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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by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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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院,小店简陋......"
"少来这一套!快给你爷爷弄些好酒好菜,准备些盘缠,否则你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说着抖了抖手里的九环刀。
店主吓得连呼饶命。原本坐在店里的那些乡下人立时一哄而散,只剩下萧飒和蓝玉烟。
萧飒优哉游哉地抓着一把花生米,一颗颗弹进嘴里。
"快点!"那大汉手中钢刀一挥,旁边的桌子立刻成了两半,"小心你的脑袋!"
蓝玉烟抬起眼,不悦地皱了皱眉。
"喂,螃蟹!你是打哪儿来的?"萧飒一颗花生米弹上那汉子手背,令他吃痛地松开揪着店主的手。
那汉子上下打量他几眼,走到他面前一拍桌子:"我不叫螃蟹!本大爷是大名鼎鼎的盘龙岭二当家张虎,你小子又是什么东西?"
"盘龙岭?没听过。我还是觉得叫你螃蟹比较合适!"他继续嚼着他的花生米。
"小子,我看你是欠点教训练。识相的就把身上的银子掏出来,大爷我还能饶你一命!"那汉子大声叫嚣。
"你这螃蟹还真不懂转弯!非要以卵击石,自找苦吃。就你这点三脚猫的把式,人头鬼面、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回家待着去,否则自己不知怎么死的事小,吓坏人家小孩事大。"
只见那大汉须发皆张,不停抖动,一张脸涨得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呼"一声举起大刀就朝他砍了过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愚蠢!"
那大汉的刀当然是连萧飒一片衣角也沾不到的,倒霉的是茶棚里的桌椅板凳。随着中年大汉的一顿乱砍,一时间形若摧枯拉朽,唏哩哗啦一阵乱响,碎了满地,其上的杯盘碗碟更是遭了大殃,像不要钱似的跌了个雪花片碎。
萧飒左一拳、右一脚,打得那汉子毫无还手之力,脸肿得像猪头,趴在地上动弹不了,这才拍拍手,丢给店主一锭纹银,转身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此类事件层出不穷,碰上难民乞儿,他要掏银子;遇见地痞恶霸,他要出拳头,再加上他那张不留半分口德的臭嘴--就算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动找上他。
蓝玉烟跟了他这么些天,总算是把他这个人看透了,简而言之两个字--鸡婆!详细一点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专爱多管闲事!
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看不过眼了,就非要插一脚,否则只怕连饭都吃不下,觉也别想睡着。
说他是烂好人吧,他那死性子又实在谈不上好,能把死人气活了。可他做事偏偏是只有烂好人才会做的事,这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吗!

"喂!你叫什么名字?"前头的人又闲得无聊了。
蓝玉烟只当没听见,免得又中了他的套儿,被损得一无是处,气坏自己。
"喂!别装聋啊,你又不是女人,还怕别人知道你的名字?"
"我没必要告诉你!"蓝玉烟捏紧拳头,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那好,"不说算了,"喂!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死了的那一天!"不把他大解八块难泄心头之恨!
"哈!那你不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不行不行,我就快成亲了,你老跟着我会破坏我和我娘子恩爱的!"他停下脚步,双手环抱胸前,转身看着他。
"哼,谁要是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可怜她。
"非也非也,我长得又英俊又潇洒,武功又好,更会疼老婆。嫁给我是她吃斋念佛,烧了八辈子香求来的。"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喂!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出来,我们一次解决算了。"
"那简单!你乖乖让我杀了,我马上转身就走。"谁想跟着他呀!他还得去逮姓萧的那只跳蚤呢--对呀,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离婚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你倒挺会得寸进尺的!既然如此,你想跟就跟--只要你跟得上!"话音方落,他便一弹身向后倒射出去,在空中一转身,使出绝顶轻功,一阵烟似地向前飞去。
蓝玉烟轻功也不弱,提气直追。虽说跟他隔了十来丈远,却始终紧跟着他的背影,不曾被落下。
两道快捷如风的身影一前一后地窜过树林、跨过小河,沿着驿道一路奔至扬州城下。
蓝玉烟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快迈不开脚了。幸而,这时萧飒总算停了下来。
"不错嘛,还能撑到现在。"萧飒笑眯眯地站在城门口,看着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真够倔的!
蓝玉烟只顾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在你这么有毅力的份儿上,带你去扬州的胜地开开眼界--希望你还有体力。"暧昧地对他眨眨眼,萧飒一路大笑着向城门里走去。
蓝玉烟狠狠地瞪着他,虽不懂他干嘛笑得那么开心,却知道被笑的人一定是他自己--王八蛋,总有一天要把你的门牙打断,看你还敢张这么大嘴笑!

扬州城里,最让人趋之若骛的不是龙兴寺,不是瘦西湖,不是二十四桥,更不是扬州大街,而是淮水两岸红灯高挂、楼台林立的温柔乡,俗称窑子。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扬州青楼,也算是闻名天下的了。
而在这扬州众多青楼之中,最有名气的一家,又属含雨阁。含雨阁的窑姐儿们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其中,最要人命的,还是含雨阁的当家头牌--有江南花魁之称的顾怜怜。
据说,光为搏顾怜怜一笑而一掷千金的富贾阔少不知凡几。若想更进一步成为她入幕之宾的,光掏银子还不够,还得有一技之长,或文或武,入得了她姑娘眼去,才有资格进她的怜君小院。进了怜君小院,还要看她姑娘那日心情如何,看来者身形五官顺不顺眼......总之,要想与美人一夜温存是难上加难。也正因如此,能成为顾怜怜的入幕之宾是所有风流阔少引以为傲的事。
天色刚暗,萧飒和蓝玉烟便一前一后地进了这家灯火通明、莺歌雁舞的含雨阁。
"哟!这不是萧大少爷吗?"一进门,老鸨便眼尖地瞧见了萧飒,像瞧见一棵摇钱树,笑得一脸稀烂地迎上来,"您可真狠得下心,让咱们怜怜天天想着你,念着你,都想出病来了!"
萧飒挑眉一笑,"真的?"
"哟--我哪敢骗您哪!"那老鸨一脸委屈样,"不信您自己去看啊!"
"那就请嬷嬷派人替我通传一声吧。"他挑了张空桌坐下,立时有待女端上几样小菜、一壶酒。
"我这就派人去叫,"那老鸨转过身,扯开嗓子喊:"玉兰、玉兰!快去通知怜怜,就说萧大少来了。"
萧飒回头看看后面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儿正拧着眉环顾四周的男女,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喂!"他朝他勾勾手指。
蓝玉烟白他一眼,脚下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两个闲下来的窑姐儿一眼便瞧见了傻站着的蓝玉烟。
"哟--好俊的小公子呀!您头一次来吧?"两个女人立时像苍蝇见了蜜糖似地粘了上去,一个搂住他的手,一个贴上他的胸。
蓝玉烟从小就被当女孩子来养,他爹曾对他灌输了不少诸如男女授受不清、女子应该矜持自重,爱护名节......之类的教条。所以从他一进门,就觉得这里女子们的行为太过放荡,居然公然与男子打情骂俏、搂搂抱抱的,让人不堪入目。而眼前这两个女人竟然刚从另一个男人怀里离开便贴到他的身上来,让他觉得--好脏!
"两位于姑娘请自重!"他立刻后退一步抽回手。
"哟,还害羞呢!"两个女子掩口直笑,"别怕别怕,姐姐们会好好侍候你的。"说着又想贴上去。
蓝玉烟立刻又退一步。
"别躲呀!"两女又上前。
蓝玉烟再退。
"哈哈哈......"萧飒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笑不可抑。
--笑笑笑!笑死你!
蓝玉烟狠狠地瞪他。
萧飒耸耸肩--谁叫你不听话?
他放下酒杯,又朝他勾勾手指。
这一回,蓝玉烟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他身边。
偏那两女子粘人的功夫实在厉害,他左躲右闪,最后使出轻功,才总算甩开她们,两步并作一步地跨到萧飒身边。
"这是什么地方?"蓝玉烟臭着脸,不悦地问。
"先坐下。"萧飒笑得很欠揍,一把抓过他的手,把他拉到桌前坐下,"喝杯酒。"
蓝玉烟皱眉看着递到他面前的黄汤:"不要!"
"不要?你该不会连酒都没喝过吧?"
"谁说我没喝过!"就算没喝过也要硬撑一下,免得这死混蛋老从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那就有点男人样--一口干了它!"萧飒又把酒递过去了一点。
面对那混蛋分明瞧不起人的眼光,蓝玉烟一咬牙,接过酒仰首一饮而尽。
好辣!
以前在家中仅喝过桂花露、梅子酿那种甜而温和的酒,像什么女儿红、竹叶青、烧刀子之类的烈酒是沾也没机会沾的。虽然他不知道那混蛋递给他的是什么酒,但感觉上绝不是桂花露之流。相较之下,以前在家里喝的酒全算不上是"酒"了。
一杯下肚,便从嘴里一直辣到心里去,热烘烘的。
"不错不错,像个男人了!"萧飒笑得像只奸猾的狐狸,"来,再来一杯!"说着又"哗啦啦"斟满了一杯酒。
骑虎难下,蓝玉烟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也只能闭着眼灌下去。
肚子里像烧着一团火,越来越热......心--又有点痒痒的?
"萧少爷,您瞧,谁来了!"那老鸨带着两个女子向他们走来,远远地便笑眯了眼。
走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髻斜插着青玉簪儿;凤眼桃腮,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绛纱裙轻笼玉体;金莲窄窄,小碎步款款而来。
不用说,就是含雨阁的头牌--顾怜怜。
一走到萧飒面前,她便盈盈一拂,用那又娇又媚、让人酥到骨子里去的嗓音轻启朱唇:"怜怜见过公子,公子万福!"
"不用多礼。怜怜,来坐!"--怎么搞的,难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他竟然觉得记忆中貌若天仙的江南花魁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眼睛细长了一点,不够明亮;鼻子塌了一点,不够挺直;嘴唇干了一点,不够红润;头发枯了一点,不够乌黑;身子胖了一点,不够飘逸......江南花魁?
"咦?萧少爷,您这就不对了,来看咱们怜怜,还带着别的姑娘,您这不是分明给咱们怜怜难堪嘛!"老鸨瞧见一旁的蓝玉烟,立时有了危机感--哪家窑子弄来这么漂亮的姑娘?怜怜的花魁不保,她含雨阁的生意只怕要一落千丈!
"呵,嬷嬷你这可错怪我了!他是我的小兄弟,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他拍拍蓝玉烟的肩,"我今天是带他来见见世面,嬷嬷你还不快找个妹妹来陪陪我这兄弟!"
"哟!这么俊的公子嬷嬷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怜怜,你先陪着二位公子,我去叫小莺儿来。"那老鸨一听说这大美人儿是个男的,立时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地走了。
蓝玉烟不悦地瞪着那老鸨的背影,拂开萧飒搭在他肩上的手:"我才不、不是你兄弟!"
"别害羞嘛!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江南花魁--顾怜怜姑娘。能见她一面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好,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对劲......好热......
"好渴......"他的头晕晕乎乎,双眼开始找不到焦点。
"渴?"萧飒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精光。端起一杯酒送到他唇边,"喝吧。"
蓝玉烟听话地张开嘴--"咳咳咳!辣......不要。"
被冷落到一边的顾怜怜不甘寂寞地插嘴:"这位公子只怕是醉了,不如请人先送他到楼上休息吧。"
"等一会儿。怜怜,你先去帮我端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叫她去端?!
"对,快去。"
"好,我去!"一拂袖,顾怜怜忍着气转身而去。
"好热......我、我好难受......"蓝玉烟的脸一片酡红,迷朦的双眼渐渐染上旖旎之色。
--三杯就醉成这样?他还真好解决!
萧飒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蓝玉......"好晕!
他难耐地扯着领口,呼吸急促,"我、我要......我要......"
--咦?他的样子怎么像当初刚见到他的情形?
萧飒倒了杯酒仔细尝尝--没加料啊!难道说那种春药的药力还残留在他体内,因喝酒而被激发了出来?
八成!
啧!他还想多套点话呢!
"萧少爷,怎么,你这位小兄弟已醉了?"恰好那老鸨带了个清秀的小姑娘回来。
"对啊,嬷嬷你来得正好,找间空房给我。"萧飒认命地放下酒杯,将蓝玉烟的一只手绕到自己颈后,把他从凳子上扶起来。
"小莺儿,你快带萧公子到二楼玄字号房去。"老鸨吩咐着身边的小姑娘。
"对了,"萧飒又回头叮嘱:"嬷嬷,待会儿怜怜回来,你叫她到她房里等我。"
"是是是,我一定告诉怜怜。"有权有势,富甲全国的萧家可得罪不起,他大少爷一句话,哪有一个小小的江南花魁拿乔的份儿?
"嗯......"灼热的呼吸难以抑制,莫名的悸动在他四肢百骸间窜动不休,那蚀人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仿佛有什么东西急着要窜出他的身子,偏找不到释放的门径。
"救......救我......啊......嗯......"蓝玉烟的双臂蛇一般缠上萧飒的脖子,身子也不安份地偎进他的怀里扭动磨蹭。
那绝色的容颜加上腻人的呻吟,让一路上遇见的风流客统统对萧飒投以艳羡的目光,背后一片"嗡嗡"议论之声。
萧飒从遇到头一个对他怀里的人露出觊觎目光的家伙起,就不自觉地绷紧了脸,等遇到第十个,他已恨不得把那个龌龊的眼珠子挖出来;遇到第二十个,他干脆一把抱起怀里热情如火的人儿,把他的头压在他颈窝,挡住别人非份之想的贼眼。
体温不断攀升,蓝玉烟体内的欲火席卷了他的他部理智,只能顺应着自己的本能寻找可以让他释放热度的方法。
手,不自觉地沿着萧飒的颈子探进他的领口,触摸着他温热的背脊和胸膛。唇,密密地贴上他的颈窝,湿热的气息在他耳边拂动。温软的舌尖诱惑地来回舔舐,还不时启齿轻咬,一遍遍撩拨着他的心弦。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女人?萧飒非但不讨厌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反倒被他撩得心痒难搔,身体渐渐火热,难耐地咽下口水。
天!萧飒你一定有毛病了--明知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儿,还对他的动作有感觉!这世上又娇又媚女漂亮的女人难道还少了?犯不着对一个男人产生什么绮思遐想吧!
他猛地一甩头,撇开蓝玉烟不安份的唇舌,也甩开自己不安份的心思。
走在前面的小莺儿一路领着他们来到二楼右侧的玄字号房,推开门道:"萧公子,请进。"
萧飒抱着蓝玉烟进了门,一边向圆顶账床走去,一边分咐小莺儿:"去打一盆水来。"
"是。"小姑娘应声而去。
萧飒把蓝玉烟往床上一放,正要起身,不想蓝玉烟缠在他颈上的手毫无预警地用力拉下他的身子,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倒在床上。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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