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雪圣瞳——by星海遗尘

良久，冥雪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大白痴！"爆怒中的冥雪一把扯开了圣瞳的衣襟，露出了雪白的胸膛。他咬破了手指头，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在左胸心臓的位置用血画了一个印记，也在圣瞳的左胸上画了一个一样，但是左右反转的印记。然后他低下身，把自己身上的印记贴上圣瞳胸前的印记。
"吾今以吾之血以及汝之血为契约，吾，冥雪，愿奉汝，圣瞳，为主，誓约以守护兽之名，以命相随！结！！"一阵暗红色光芒从他们胸前的连接处慢慢亮起，血印像是结合了一般在两人的胸膛处渗进了皮肤，成为一个由两个左右反转却交叠着的红色的对称印记。红光暗了下来后，誓约仪式正式完成。
然后，冥雪呆住了。
"我在干甚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咬破的手指，和圣瞳胸前的印记，视线在两者之间徘徊。
"我到底在干甚么？我堂堂的冥之门守护者圣域幽冥堡的主人拥有永恒生命的冥使，竟然跑去给这个笨蛋人类小鬼当守护兽？！！！！"
"我究竟在干甚么啊啊啊啊啊？！！！"
然而，圣瞳还在熟睡中。
第三章
早上圣瞳醒了过来后，发现妖豹又不见了，于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又走了。。。"他咕噜着。
"谁走了？"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只妖豹啊。。。"圣瞳下意识地回答。
还在躺着的圣瞳静默了一会，然后突然才想到不妥，惊叫了一下。
"啊！"他连忙转过头，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冥雪。
"冥，冥雪？"只见他一脸惊喜的模样，一边爬起身来。"真的是冥雪？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但当他往前走了数步后，又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那坐在一旁的人。"可是。。。冥雪，你本来不是鹰么？怎么变成豹子了？"
敢情这小家伙把他当成昨晚的妖豹了！冥雪感到自己额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怒火不停往上升。
"豹子？你还敢说！"随着这一声怒吼，愤怒就像缺堤一样倾泻而出。他走前两步，双手扯起圣瞳两边的衣领大吼，"你知不知道妖兽跟妖都是会攻击人类的？晚晚抱着妖兽睡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昨晚差点就被那只妖豹给吃个干干净净了？你还好意思说那只妖豹走了不陪你？你知不知道要是昨晚我不在的话你现在就是一堆吃剩的骨血了？你这个只会救人不懂自救的超级智障笨蛋加白痴！"
圣瞳像是被吓呆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发飙的冥雪。过了好一会后，才喃喃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干甚么？"冥雪一把扔下了圣瞳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警觉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甚么？"
"可是，我救过他们嘛。。。。"
"那又怎样？你以为他们会认得是谁救了他们吗？就算认得，你以为他们的智慧还高到知到‘知恩图报'吗？就算有，你以为所有妖兽都那么有良心吗？"冥雪提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只觉得出生以来都没这么头疼过。今天说的话怕比他平常一年内说的话都要多了。
"可，冥雪不就记得我了么。。。。"
怒！！！！"不要把我跟那些低等生物相提并论！"
静静地看着怒不可遏的冥雪，圣瞳忽然轻轻地笑了。
"你这笨蛋还笑甚--"
一声怒喝却突然被圣瞳的动作停住了。只见圣瞳伸出双手环住了冥雪的腰，额头稍微低下了搁在冥雪肩上，然后把双手收紧了。
"对不起，冥雪。"圣瞳轻声地说。"让你担心了。"
冥雪只觉火气一下子全都被熄灭了。他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回抱着圣瞳，像是确定他的存在一样猛地把圣瞳揽紧。
"谁担心你这个笨蛋啊。。。"他低喃着。
等静下心来了，两人才缓缓放开了。圣瞳这才有空思考了一下刚发生的事。
"那个。。。冥雪为甚么会知道我晚晚抱着妖兽睡？"却见冥雪微哼了一声，扭过不答。
"难不成。。。冥雪这几天都。。。偷偷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还偷偷的！冥雪立刻回过头否认。"我只是刚好要走这个方向罢了！"
"可是你之前离去的方向--"
"那是我一开始飞错了不行么？！"眼看冥雪又要爆发了，圣瞳连忙转个话题。
"行行，当初然行！那。。。为甚么今早，会见到你？"明明都在附近，前几天却不出现，今天却突然出现了。
冥雪却又扭过头了，而圣瞳竟然觉得，他耳根好像带着点粉红色。。。。
"冥雪？"
只见冥雪猛然回过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地吐出了三个字，"守、护、兽！"
圣瞳一呆。守护兽？那有甚么关系？他没有守护兽啊。。。啊？难道！
圣瞳连忙扯开自己的衣襟一看，果然，左胸上画着一个鲜红色的印记。他抬起头，看着还扭着头的冥雪，脸上扬起了笑容。
冥雪却没有回过头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走了，不满意你就解除契约！"因为守护兽必需是自愿当的，因此契约是由守护兽发动，而契约仪式则需要双方的血，以示主人也同意守护兽的存在。冥雪之所以能够定下契约，是因为他体内也有圣瞳的血。而一但定下了契约，除非主人死了，不然就只有主人能解除。这是一种双方都受到保障的契约方式。
冥雪说完后，就嗍一声变成白鹰，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圣瞳再次看着远飞的黑点，却没有上一次的失落，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灿烂了。
"谢谢你，冥雪。"
第四章
想到不但能再次见到冥雪，而且他还成了自己的守护兽，圣瞳高兴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虽然冥雪说他走了，但圣瞳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偷偷跟着，就像前几天一样，于是圣瞳安心地继续他的旅程。可是越走却是越发不对劲，只觉森林好像变得更阴森了。仰望上去已经完全看不到天空，到处阴阴暗暗的。
突然‘唰'一声，一条树藤从左边飞射了过来，圣瞳恰恰及时闪开了，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树藤却顺势往他身后绕去，竟然是想圈住他的样子！圣瞳一惊，立刻往反方向一转身逃出了树藤的包围，同时把星华拔出了鞘。避开了攻击着他的树藤末端，圣瞳一挥剑把树藤拦腰砍断。只见断掉的树藤掉到地上瞬间枯萎了，而另外一端则缩了回去隐在树林中。
圣瞳静静地站着，凝神地看着身周的异动。当他良久没再见到任何动静后，就再次迈步前进。但就在他迈步那一刹，突然四方八面都袭来了刚才那样的树藤！圣瞳扭身避开了两条，一提手砍断了四条，却还是避不开其他的，结果两条树藤缠着了他持剑的右手使劲往前拉着，让他完全使不上力，两条腿也各被两条藤往两边拉着，左手上臂跟身体一起被一条藤往另一边拉着，腰身更是被四条藤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缠着。他知道只要这些树藤再使上两分力，他就要死无全尸了。
看来他还是幸运的，圣瞳心里想着。至少左手前臂还是自由的。他用力把左手插进被藤缠满的腰身间，摸到了在腰带间的一件半月型的东西。他拿着那东西用力一扭一划，腰带连同腰带外的藤枝就一下子全断掉了，然后他顺势把那东西扔了出去。只见那东西飞出去后就拐了弯，环着他身周飞了一圈，把缠着他手脚的藤枝都从中间断开了。
"月牙，回来！"
一声厉喝后，那东西顺着飞行的弯道回到他的左手中。右手一自由了后，圣瞳就立刻把几条再次攻击的树藤挥断，可是却没完没了。
正一边挥挡一边着急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身边降下，然后听到一声"抓紧！"，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腾空了。
那是冥雪的声音。圣瞳松了一口气，紧搂着冥雪的腰，看着自己被带着在树间飞快跳跃而过，很快就退出了那阴森的地带，回到之前的普通林子。
身子才刚着地，就听到耳边一声怒骂，"你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干了甚么？你到底想去圣域干甚么？！"
圣瞳放开了手，脸带疑惑地仰望着一脸怒气的冥雪。"圣域？我去哪儿干甚么？"
冥雪一听，突然觉得混身无力。他有声无气地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往哪儿走去？"
"呃。。。我。。。正在往辉金城的路上啊。。。。"圣瞳心虚地回答。
"辉金城？开玩笑的辉金城！"冥雪抓着圣瞳的肩头大吼，"你这是直直地往圣域走着，刚才就走进了魔性之森，差点就被魔藤分尸了！"
圣瞳瑟缩了一下。"呃。。。怪，怪不得，我就想往辉金城的路上没听说过有森林呢。。。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冥雪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觉得自己这两天把一辈子的火气都用完了。"为甚么我会当上这家伙的守护兽啊。。。。"
一直在这家伙身边待着的话，即使是拥有永恒生命的他，也绝对会折寿。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是欲哭无泪啊。。。。
叹了口气，冥雪站起身来。冷静下来后他才看见圣瞳脸上的血痕，一丝阴恨闪过他的眼睛。刚才就该把那些该死的妖树全都烧了！可是恼怒很快就变成虚火上升，只因他顺着往下看时，就看见圣瞳断了的腰带不知掉到哪去了，留下敞开了的衣襟在身体两侧垂着，露出了胸前雪白的肌肤，上面半掩着见到那个鲜红的印记，再往下看，平坦的小腹下面却是用薄得半透明的白色布缝制的长裡裤。
冥雪连忙转过身去，一手扯着身旁一条普通的树藤，一手不着痕迹地把鼻子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抹掉。有甚么好流的！冥雪狠狠地想。
‘一定是昨天用血定契约留下的后遗症，见到那血印后体内的血液就起反应了，一定是这样！'
然后他一把扯断手上的树藤，往后面递了过去。
"把衣服系好！"
圣瞳完全不知道冥雪刚才的胡思乱想，只是接过树藤道了声谢，就整理起衣服来。
"冥雪是不是知道辉金成怎去？"圣瞳一边系上树藤，顺道把手里的弯月形小刀收回怀里。"可不可以带我去？"
冥雪回过头来又叹了口气。不带他去难道又放他走进魔性之森么？
就这样，冥雪成了圣瞳的领路人。
最高兴的莫过于圣瞳了，因为另外那个可一点都不高兴。圣瞳开心地跟在冥雪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冥雪攀谈着，虽然冥雪最多也没应上多少句。
"我就知道冥雪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圣瞳自信地笑着说，"所以我不会解除契约的，冥雪放心好了！"
就是这样才不放心啊。。。冥雪心里泣着血。然而他并没有反驳，谨以沉默应对。这几天太不像自己了，冥雪心想，他决心要做回以前那个冷面静心的冥使。
可惜，这个决定不到一会就被破功了，只因他转头就见到圣瞳落后了一段距离，手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妖狼。
"你这个不识教训的笨蛋给我立刻放下它！！！！"
唉，多么堪虞的前途啊。。。。
第五章
他手里执着一把大剑，奋勇地杀敌。身后不停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像是用来壮大士气一样。虽然他听不清他们在叫甚么，但是他知道是在喊他。他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每砍掉敌营一支旗干，就听到轰天的欢呼声。
"--！--！--！"
那是他的名字。
转眼间，他就坐在一张桌前，刚才的战场仿佛不曾存在过。桌上放满的都是帐本，他低头一看，见到自己身穿看起来很舒服的绸衣。然后不停有人上前来跟他说些甚么，又给了他更多的帐本。每个人上前来说话前都会先有礼地喊一下他的名字，可是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甚么。
"--！--！--！"
那是他的名字。
"小鬼！小鬼！"咦？这次好像听清楚了。。。是谁？谁在说话？
"醒来了，醒来了！小鬼！"圣瞳缓缓张开眼睛，看到冥雪轻拍着他的脸庞。
"唔。。。冥雪？怎么了？"
"作恶梦了？"冥雪轻轻扶起圣瞳，让他挨在自己身侧坐着。
圣瞳眨了眨眼，神智慢慢清醒起来。他们正在前往辉金城的路上，由于之前他迷路迷得太撤底，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可是到现在还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所以现在还是晚上在野外露宿。
"不是。"圣瞳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恶梦。。。只是有点奇怪，不过醒来后好像又不太记得了。"
这几天以来他知道冥雪原来是一个话不多的人，看来之前他真的是被自己气疯了。难得冥雪主动跟自己说话，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句，但那也是很明显的关心了。想到这点，圣瞳就觉得很高兴。
"对不起，吵到你了？"
"知道就好，没事就再睡会。"刚才见圣瞳睡得很不安稳，似是被梦纠缠住，于是就把他叫醒了。
"睡不着了。。。冥雪，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嗯。"
说是陪他说话，其实主要也是一个说，一个听罢了。然而这次，圣瞳似乎不打算放过冥雪。
"冥雪你告诉我你的事好不好？"
冥雪看了圣瞳一眼。也许是被刚才的梦境里残留的意识困绕着，圣瞳有点任性起来，但是自己竟然打算放任他任性下去。
"你这么好管闲事干嘛？"即使如此，他口里还是不打算让圣瞳得意了去。
圣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就问了，"遇到我之前，冥雪是打算做甚么去的？"
"找人。"
"找甚么人？"圣瞳怕冷的身体挨近了冥雪，冥雪顺手就揽过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让圣瞳斜斜的倚在胸前。
"算是一个邻居的儿子吧。"
圣瞳听到却轻声笑了。"其实是个好朋友吧？冥雪一定是很喜欢那个人，才会这么帮忙的。"
冥雪没有回话了，不知是默认还是不好意思。就在圣瞳想要再开口时，冥雪却难得地先开口转开话题了。
"你呢？"
"我？"
"你这种笨蛋干甚么孤身去辉金城？"
听了这问题的圣瞳正了正身子面对着冥雪。可这样他就离开了冥雪身侧，似乎不太高兴，冥雪把圣瞳抱到他双腿之间的地上，让他坐在地上，背上紧贴自己的胸膛，双手环着他的腰。
"我，是个孤儿。"
冥雪双手收紧了一下。
"我没有小时侯的记忆，是村里的长老在十年前捡到昏迷的我然后把我养大的，还让我学剑和魔法。"
冥雪搂得更紧了。圣瞳知道那是在给他安慰，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冥雪的手，表示他的不在意。
"长老他有一点儿予视的能力，在遇到你的一个星期前，长老说我差不多该成年了，说他予视到我出外闯荡的话对我找回过去有帮助，所以就把我赶出来了，嘻嘻。"
"而去辉金城，只是因为那是离我的村子最近的五大城。。。"仰头看到冥雪在瞪他，连忙补上，"咳，本来是最近的。。。。而且，如果我没迷路的话也不会遇上冥雪啊！"
圣瞳稍稍挣开了冥雪的双手，转过身直望进冥雪的银眸中。
"所以，我很高兴这次迷了路。"他严肃地对着冥雪这样说，然后搂住了冥雪的头颈。
冥雪就这样让圣瞳半趴在他肩上，手里箍紧他的腰身免得他跌下。良久后耳边传来圣瞳悠长的呼吸声，他知道圣瞳睡着了。
"我也是。。。。小傻瓜。"他这才轻声回应着。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