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雪圣瞳——by星海遗尘

"对不起。"说话间冥雪突然这样说了。
"甚么对不起？伤我的又不是你。"圣瞳奇怪地说。
只见冥雪把头埋在圣瞳颈间，沉声地说，"如果我当时不是。。。。"然后就静默了。
圣瞳闻言叹了口气，"那不是你的错，冥雪。谁知道那个人会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攻击我们？我知道你晚晚都一定会--"
听到这里冥雪突然抬起头来，用僵硬的声音说，"你知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圣瞳转过身跟冥雪面对面坐着。"我们一起旅行多久了？你以为我每晚都一觉睡到天亮吗？"
他双手扳过冥雪震惊的脸，直望进他眼睛里说，"我知道只要不在野外，你每晚都有一段时间是对外界没有反应的，就连在魔兽谷时，在民房借宿时也一样。"
"对不起。。。"冥雪只能不停这样说。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圣瞳一字一字地说。"但是，我等着冥雪有一天会告诉我。"
冥雪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很久之后，冥雪眼里闪过一丝毅然，似乎下定了决心。
"瞳。。。你知道圣域里有甚么吗？"
圣瞳知道他正打算告诉他所有秘密，专心地听着。
见圣瞳摇头，冥雪再次开口了，"圣域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结界，圣域内有通往神界的神之门，和通往冥界的冥之门。而我，是冥使，冥之门的看守者，"冥雪顿了一顿，"是魔神兽。"
魔神兽！圣瞳惊呆了。比魔兽还要高一级的，只在传说中存在，有着永恒生命，等级跟神一样的魔神兽！怪不得比起魔兽谷的人们，冥雪竟然那么强！
没有理会圣瞳的愕然，冥雪继续把六百年前圣使圣雨的恋爱故事和神界要他寻找圣雨的儿子的魂魄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圣瞳。原来当年圣雨把爱人以妻子的身份带回了圣域，而爱人死后圣雨为了追随爱人进冥界而放弃了性命。神界和冥界感于两人相爱之情，逐允许他们永远在冥界生活，不用再转生。而他们的儿子，因为是魂魄结合，加上是一人一神，所以诞出来的魂魄并不完全。于是圣雨把魂魄放到人界去让他找个肉体慢慢成长，当魂魄完整后再回圣域当圣使。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回来，因此神界就让冥雪出外寻找。
"距离圣魂的诞生，已经五百一十八年了。"
"那。。。冥雪找到他后，是不是就回圣域了？"圣瞳双手揪紧了胸前的衣服。
冥雪身体一僵，没有回答。
"那。。。我能进圣域吗？"望向冥雪的那双紫蓝色眼瞳，竟似快要滴出泪来。
冥雪摇头，艰难地开口，"普通人类是不能进圣域的。。。"
"是吗。。。我知道了。。。"圣瞳眼廉垂了下来，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妻子才能够吧。。。
他在做甚么？明明之前还说过不再离开眼前这人的，难道真的一找到圣魂就要离开了？可是把圣魂带回圣域，圣使接替，种种事都他都必需回圣域办。冥雪紧紧握住了拳头。难道身为冥使，他甚么都做不了吗？
"不会。。。那么快找到的。。。"冥雪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牵强。"在那之前。。。我一直是你的守护兽。"
这已是他最能给出的承诺了，除了守护兽，冥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甚么。虽然，他连当个守护兽都不称职。
"那。。。之后呢？"圣瞳的眼睛还是低垂着。
沉默在房间中弥漫着。
第二十一章
圣瞳偷偷望了望身旁的冥雪。自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两人之间气氛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们现在是在往清水城的路上，因为既然知道了他对五大伟人之中的二个有共鸣，他们就打算直接去找第三位。打听后得知第三位在清水城，当天他们就立刻起行了。
那个问题，冥雪一直没有回答。而沉默就成了这两天他们沟通的模式，两人都怕一开口就说出对方或是自己不想听的话。虽然两人心底里知道冥雪有自己的责任，不可能一直陪着圣瞳，但是两人都不想捅破那层薄薄的纸，因而选择沉默。
可是，圣瞳已经快窒息了。他不喜欢这样。如果一直都要这样相处的话，那他们在一起又有甚么意义呢？何必为难冥雪呢？无论他怎么逼冥雪回答，答案都是一样的。与其这样压抑地过一辈子，还不如开开心心地珍惜他们剩下的日子，那样即使冥雪有天回圣域了，两人都有快乐的回忆陪伴着。反正，正如冥雪所说，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找到那个圣魂呢，说不定等他老死了，冥雪还没有找到也没甚么好奇怪的。虽然有点只是自我安慰的感觉，但圣瞳感到释怀了。想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冥雪发觉他突然落后了，才停下来转身看着他。
圣瞳握紧了拳头，突然用力抬头，望进冥雪眼中。
"我不会解除契约的！"圣瞳大声地喊道。"只要我没死一天，冥雪都是我的守护兽！就算你回圣域了，也还是我的守护兽！"
冥雪一震，看着圣瞳想开口说些甚么，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只要你还是我的守护兽，你就随时能来看我！"圣瞳努力地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水流出来，他狠狠地闭上眼睛。
然后他听到走近的脚步声，身体向前一倾，被卷进了那双温暖的臂弯之中。
冥雪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地抱紧他。他知道圣瞳是在体谅他。两人这样的冷战中，圣瞳主动来和解了。为甚么明明自己比他活多了那么多倍，却是圣瞳在包容他呢？
感到肩头微凉，冥雪开口了，"还说成年了，动不动就哭，难看死了！"
把头埋在冥雪肩上的圣瞳却笑了，回来了，那个说话带刺的冥雪回来了。"谁哭了，那是汗！"他把冥雪肩头的衣服当作布巾，把头左右转了转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就推开他往前跑去。
"我要冥雪晚晚都变成鹰让我抱着睡！"
咯咯笑地看冥雪听到这话扭曲了脸，圣瞳知道雨过天清了。他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真蓝，他想。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两人又再次如以往一般相处。其实多少还是有改变了，大概圣瞳想抓紧相处的时间，因此变得比以前更爱撒娇，更任性。而冥雪也大概觉得对圣瞳有所亏欠，对他的任性也百般包容。比如，虽然不是天天，但冥雪也还真的常常变成鹰让他抱着睡。
"啊，冥雪你看，是小猫！"圣瞳从路旁的草间抱起了一只腿受伤了的黑色小猫。小猫不停挣扎，见挣脱不掉圣瞳的环抱，就狠狠地咬了圣瞳的手臂一口。
但圣瞳并没有放它下来，只是轻轻安抚着它。"乖，别怕！我帮你把伤治好，就不会痛了。"然后施了一个低级的治疗魔法，一阵银光闪过，小猫的腿就全愈了。小猫动了动伤腿，像是知道圣瞳救了它，低头舔了甜他臂上的咬痕。
"乖，我没事，看！"然后也对自己施了魔法，咬痕就消失不见了。
"喵~~~~"像听得懂圣瞳的话，小猫把侧过头不听磨挲着圣瞳的手臂。
"你又乱捡东西了！说过你多少次！"冥雪见他又落后了，走回来就见到他抱着一只妖猫。
"只是一只小猫嘛，又不会吃人，你看，多可爱！"圣瞳一边逗着小猫玩，一边像是献宝一样给冥雪看。"你看他多粘我！冥雪，我们带着他走好不好？"
"不好！"说笑，让这么团东西整天躺在那小家伙怀中，想到就不爽！
"好啦，冥雪，只是一只小猫啊！"看着圣瞳恳求的眼神，冥雪不由得答应了。罢罢，只要他高兴就好。
"谢谢冥雪！"见他高兴得脸都亮了起来，冥雪突然感到很满足。也许，这样就很好了吧。。。。
于是两人一猫，或者该说一人一鹰一猫，就继续了他们往清水城的旅程。
第二十二章
清水城是个被水环绕的梦幻般的城市。城本身就坐落在数条河流交界间的一座岛屿，而城里也到处是湖水小溪。美中不足的是夏天时雨量较高，从以前起就常常有着暴风雨带来的不便。第三位伟人就是在清水城长大，名叫法泉，是位很厉害的流浪魔法师，在三百多年前出生。法泉利用魔法到处救助别人，曾经有不少天灾人祸，当别人都以为被困的人没救了，法泉却以天人之姿及时出现，发动魔法把人救起。然而他却没有故定居所，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出现，没人知道到底在哪里能找得到他。
"三百年前啊。。。。"圣瞳和冥雪漫无目的地走在清水的街道上走着，小猫被他们交托给客店的老板看着。"五百年前，四百年前，三百年前。。。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我的前世之类啊？"
"不可能的。"冥雪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人类的魂魄在死后要到冥界待上二十年以上的时间等待灵魂净化，然后才能再次转生成人。而他们三人都有一百岁的寿命，一人死去接着一人出生，因此不可能是转生的魂魄。"
"又不是。。。。"圣瞳发脾气似的踢走了脚边的石头。"哎，不想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法泉甚么都没留下！又没故居，又没遗物，又没亲人，那我们找甚么去？"
对于这个问题冥雪也是束手无策。他是活了很久没错，可是大部份时间都在圣域跟神界和冥界打交道，就算是间中离开圣域也没有留意人类世界的大小事。而圣瞳也是一直在小村子不闻不问的生活，所以两人对于五大伟人的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办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了。
"咦，两位也对法泉大人的足迹有兴趣吗？"
两人转身，看见说话的原来是一个黑衣服，黑色长发的年轻人。这人长得很清秀，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的淡茶色眼镜，让整个人看起来添了一股书卷气。他左手抱着一堆文献，右手往鼻梁上的眼镜推了一推，一副资深学者模样。（尘按：别问我为甚么会有眼镜的出现！）
"你们好，我是清水文明学院的学生，"那年轻人对他们微微弯了弯身，笑着说。"我叫绿璃。"
"你好！我叫圣瞳，他是冥雪，"见那人说得有礼，圣瞳连忙自我介绍。"如果我没听错，刚才绿璃先生是说‘也'？"
绿璃点了点头，又推了推他的眼镜。"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法泉先生的生平，钻研不少民间传说和非正式的文献，猜测出一些和法泉先生的传说有关的地方。既然两位对此都有兴趣，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圣瞳一转头见冥雪皱着眉头不答话，连忙答应了，"那就麻烦绿璃先生了，我们正愁着不知哪里找起呢。"
绿璃笑着带起路来，"不必客气，反正我也是要去视察一下的。叫我绿璃就好，我也叫你圣瞳吧。"谈话间竟很快和圣瞳打成一片，却有意无意忽略了在一旁的冥雪。
跟着一路走的冥雪，看着在前面和绿璃有说有笑得高兴的圣瞳，突然心里一沉。圣瞳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很闷？其实他想要的是一个像绿璃那样能跟他聊天聊个痛快的人吧？或许，认识了像绿璃这样的人后他就不介意自己甚么时候回圣域了。。。。这样的想法让冥雪心中一痛。明明这样的话双方都会得到满足了，他回他的圣域去，圣瞳自有别人相陪。为甚么他的心会隐隐作痛？
胡思乱想间，前面的两人已经停了下来。只见他们停在一座残旧小破庙前面，大门塌掉了一边，另一边歪歪的挂着。
"是这里了。这里是一座三百年前的古庙，现在已经没有人使用了。"他们小心地踏进庙中，屋顶破了几个洞，几缕阳光从洞中射进庙来，庙里蛛丝满布，尘土飞扬。"我查看过几处不同的传说，都提到过法泉先生曾在一所庙宇中待了数天，不停施法救治一次疫症中贫死的病人。那次法泉先生离开后，附近的人曾在庙中向圣域的方向设置祭坛，祭天数日以感谢上天让法泉先生降临世上。我综合了数个版本的说法和研究了各处的庙宇后，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一座。"
圣瞳闻言后围着庙中走了一圈，把墙，窗，祭坛，木拄，所有能摸得到的东西都细细摸了一片，然后看想冥雪微微摇了摇头。冥雪知道没有共鸣产生，就踏出了庙外。
"圣瞳你们找法泉先生的遗迹，是想做甚么呢？"绿璃似是见他们来到后又没甚么可做，于是就发问了。
"啊。。呵呵，"圣瞳推搪着笑了几声，"没甚么，就是好奇这个伟人的事迹，想亲身看一下现场罢了。"
绿璃像是了解地点了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圣瞳倾吐他对法泉仰慕之情。
于是两天以来他们就跟着绿璃在城中各个地方跑。有传说是暴雨后山泥倾泻后法泉救人的地方，有翻船集体被救的湖，有大火被灭的遗迹，有家里的祖先被救过从此供着法泉的图像的人家，林林种种的，大部份都是推测出来的地方，而全部都对圣瞳没有反应。
"好累啊。。。。"圣瞳抱着小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它背上的毛。
"累？我看你挺高兴的，干脆我明天留在这睡晚点好了。"也许连冥雪都没发现到自己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带刺的，不如说是带酸味的。
"甚么？冥雪太过份了！"圣瞳忿忿不平地抗议着，"我可是见冥雪好像不喜欢他才把应付他的差使接下来的，你不知道他多烦啊，冥雪现在竟然想抛下我一个人快活？！"
冥雪听了后一愕，没想到圣瞳竟然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来跟那个绿璃相处！一股甜甜的感觉从心底泛了开来。
"哎呀！"突然圣瞳一声喊痛，却原来是一直窝在圣瞳怀中的小猫忽然咬了圣瞳一口，然后转身跳到床角睡了。
"怎么突然发小猫脾气啊。。。"圣瞳不满的咕噜着，一边治好了那小伤口。
冥雪厉眼眯着那小猫，恨不得把他煮了做火锅。竟然咬他的圣瞳！第一次就算了，竟然还有第二次！可是偏偏圣瞳喜欢它得紧，让冥雪根本舍不得对它下手。
自从圣瞳上次受伤后，冥雪就不再出窍回圣域去。每晚他都会先设好结界，然后两人一起上床睡觉。但是自从这只小猫来了后，每它都会钻到两人之间，然后窝到圣瞳怀里，把两人隔开。圣瞳有抱枕当然高兴了，而冥雪虽然不高兴，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他留着小猫的一个原因，毕竟每晚都搂着圣瞳的话，他根本就睡不着，不知怎的身体又热又闷，常常紧张到身体都僵硬了。
这不，圣瞳一爬上床，床角的小猫又立刻就跑进他们之间。冥雪狠狠的瞪了那小猫几眼后，就施了个小魔法把桌上的蜡烛熄灭了。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起来，他们又跟前两天一样，把小猫留在客店就去和绿璃会合。今天不知怎的，绿璃突然变得少话了许多，但却仍然亲热地拉着圣瞳走。又到了几处毫无发现的地方后，他们经过一片广阔的空地。空地位于城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他们刚好特地去过附近一处山谷，平常人是不会走到这里来的。那空地看起来甚么都没有，但稍离开地面的地方有着薄薄一层雾气。绿璃见到那空地时却带两人稍为绕了点路，在空地外围走过了。
"那里是甚么地方？"见绿璃绕道而行，圣瞳就好奇的问了。
"哪里？"绿璃却是不知道他在问甚么一样。
"那里啊，那片空地。"圣瞳伸手指了指他们绕过的地方。
"啊，那里。其实也没甚么特别，只是走近时总是有种不太想去的感觉，所以就绕路而行了。不少爱郊游的人仕都说，说不定以前这里死过甚么人，有甚么不好的东西聚集着，不让人靠过去。我曾经好奇查过一下，这地方有这种现像已经大约二百年了，又不觉有甚么意外发生过。反正不是甚么有害的东西，就没有人管了。而我们走路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强行走去讨厌的地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