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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 尾卷 烽火千城——by六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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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边的山台上,那清丽女子举著琵琶一勾一拨,铮铮两声丝弦绕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晶莹剔透的玉指弹动,她盈盈而立,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一欠身一回袖,一半转一扭腰,一挫步一停顿心无旁骛,白衣如雪,脸似红霞,曲、歌、人,洗练、纷扬,宛如秋水明月中的荻花,天边舒卷自如的流云。
但苏子鱼在她的十指歌喉下却只看到脑海中徘徊不去的记忆,一段红颜薄命的伤逝。
苏子鱼那声悲叹,不知怎的在一片叫好声中显得异常清晰而突兀。慧清吓了一大跳,看他竟然眼含泪水,大奇道:"人家都看得兴高采烈,你怎麽看哭了?"
这时候掌声虽然小了却还没停,噪杂声中那名女子竟然闻声看了过来,眼睛闪过一抹异彩。又接著几首曲子,苏子鱼倒没了听的心思,愣愣的坐在窗边发呆,突然转头过来问灰狼道:"你说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灰狼一怔,方明白过来他问的什麽。缓缓进下一杯酒,过了半晌才答道:"他不是坏人。"
苏子鱼没再说话,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慧清站起来道:"什麽好人坏人,再向小二探探口风才是要紧的。"拉开门一看却不是小二。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立在门边,欠身施了个礼道:"我们姑娘请这位小公子移步到座船一叙。"
两双眼睛探寻齐刷刷的望向苏子鱼,苏子鱼二人逼视下只觉得莫名其妙,硬著头皮问:"什麽你们姑娘?"
"段七娘啊。"那梳著双垂髻的姑娘蒙著嘴笑,唇边开出两朵酒窝。看苏子鱼皱眉,颇有些意外地补充道:"就是方才弹琵琶穿白衣的,公子不是看了麽?"
苏子鱼方醒悟:"哦!原来是她。"正想说不去,看到慧清向他使眼色,心里骂著色和尚,还没等他开口,旁边雅间门开了,曾被苏子鱼和慧清瞪视回去那人慢悠悠走出来,脸上带著一种古怪的笑意:"七娘好偏的心啊,胡某回回来捧她的场也不见七娘赐见一回。怎麽这个连七娘是谁都分不清的小子,七娘反倒感兴趣了?"
那人带著鄙夷不屑看过来,神色间有嫉妒、有嘲讽、有不甘竟然还带著一丝哀怨。苏子鱼看得别扭,心里一阵不舒服,若按照老脾气早一脚踹过去了,堂堂七尺男儿这像个什麽话?!
那双髻姑娘又是捂著嘴儿一径笑:"胡大人说哪儿的话。胡大人是老朋友了,咱们姑娘心里自然记得清楚的。今日姑娘只是有些疑问想问问这位公子,姑娘说人人看她的歌舞都在笑,唯独这位公子不一样,想问问可是有什麽意见。胡大人千万别见怪了。"
这胡大人还待说话,那雅间里突然有人叫住他:"宣城可别为难小宋姑娘,牟兄还等著敬你酒呢。"
他朝苏子鱼冷哼一声,到底转身回去了。
苏子鱼觉得这妒恨来得冤枉,他又不贪爱美色,那美色更不是绿珠,因此不想平白节外生枝跑这一趟,正想罔顾慧清的意思出言拒绝,那小宋姑娘飞快地递了件器物到他手心。苏子鱼用手一捏便察觉出这是一枚细针,猛的想起什麽立时改了口风。
"如此,便请姑娘前面带路。但我师叔和大哥定是要同去的。"
小宋觉得有些为难,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苏子鱼,第一次遇上不买段七娘账的人又觉得很是新奇,抿著嘴委委屈屈的同意了,只说:"原只请了公子一人,这下子不知道七娘让不让呢,等会公子自己解说吧。"

 

百廿九 释天大法(五)

进到船舱中,苏子鱼发现和自己想像中的相差甚远。没有浮声浪语,没有觥筹交错,一室清幽雅致仿佛回到了齐王府某间厢房。桃木的屏风器柜,泛著淡淡的香气,舱内烛火昏黄,矮桌上摆了几样果脯并一壶清茶。主人盈盈站在一旁迎客。
段七娘人并不算很绝色,但美得很有风韵,浅浅的笑容让人觉得真诚而亲和,一举一动都透著优雅细腻。苏子鱼几乎是在和人家说了几句话後即刻就喜欢上了这名女子,称呼直接就上升成了:"段姐姐。"
慧清对他这种"和人相处"的本领很是欣慰,他常常说要化得好缘,就需处得好人。灰狼倒知道他没什麽多余的心思,纯粹就是亲近一个人的表现罢了。
"听灵儿说几位方才还在用膳,是七娘冒昧了,还望几位恕七娘唐突之罪。"一一添满了茶,虽说这六福楼里得她邀请本就是众盼所归,恨不得落到自己头上的,如果能听上这麽一句却更能让被请的人脸上有光。但苏子鱼三人本就不在此列,听他这麽说只觉得在理而已,不过这几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收这致歉其实是赚到了。
慧清乐呵呵的捧起茶杯跟段七娘寒暄,灰狼手触著杯子再不动弹仿佛自己不存在於席间,苏子鱼端著杯盏想喝却皱眉停住了。
不是不相信段七娘,但那针......
突然就想到了去年洛阳玉荷院那幕,心里打了个寒颤,怎麽都下不去嘴。
"茶里没毒,子鱼不敢喝麽?"昏暗的屏风後面转出一人,俊秀的脸一派儒雅温润,但苏子鱼却知道这谦谦君子背後隐藏的狠辣,虽然不知道他最後为何会放过自己,但这人当时绝情不留情的一面已经深深印入脑海之中。这样的人,比他那冷厉的哥哥更让人觉得阴森。
慧清似乎并不意外,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灰狼静静的坐著,没有动却像一把出鞘的刀。苏子鱼抿著嘴看他,一时间心里翻腾不已,如今他们还算朋友麽?
魏华存见状微微一笑,作了个长揖:"上次吓到子鱼了,贤安在此给你陪个不是。"
苏子鱼再端不起架子,他们本来就是想找他的,如今人主动出现了何必扭捏作态?於是向他介绍慧清和灰狼。
魏华存稍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苏子鱼的师叔会是这个样子,仍不失恭敬地招呼:"慧清大师。"慧清回也以世俗之礼。又招呼灰狼,灰狼淡淡的点头致意,在外人面前他一向疏离而冷淡。甚至有几分高傲。
段七娘站起来给他让座,魏华存轻轻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退下去:"七娘不必回避。"段七娘柔柔一笑,不再退下也不落座,站到了魏华存身後。
这两人之间流动著不同寻常的气氛,那份亲密那份信任不是普通的情感,换了其他人难免揣测一番,但这三人都没这个心思。慧清直接开诚布公道:"魏处士找来得好快,想必是因为那封留笺吧?"
"大师不必客气,称呼我贤安即可。其实子鱼不该给我留笺的,只要你们人去了我就能得到消息,不过还好,是我的人最先看到那信笺的。"
慧清正想著怎麽开口向他询问上清道之事,不想魏华存自己先揭了口,这下子便接得顺理成章了:"贤安,我也不绕圈子了。听你这意思,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贵教内部出现了问题?"
"不瞒诸位,"魏华存苦笑一下:"上清道目前已经分裂。"回首时,段七娘款款走到窗边,看行船到了江心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放心。魏华存便继续道:"人人都知道上清道的魏华存,但实际上上清道并不是我创立的,或者说不是我一个人创立的。还有一个人叫洪方,应该算我的师兄,他功不可没,《黄庭内景经》多半由他所著。"
苏子鱼想起司马兰廷曾给他讲解过这部道家经典,说里面有很多释天则练功的法门,微微点了点头,问:"这麽说来,现在是你师兄跟你分裂了?"
"是......"魏华存慢慢喝下一杯清茶,吐出一口气,犹豫道:"他现在已经叛教。"
并不意外的答案,苏子鱼看看慧清然後直白地问道:"恕我直言,既然你们同是创教之人,现在分裂了也不好说他是叛教,你是正确的吧?"
段七娘上来给诸人参茶,有些担忧的看著魏华存,魏华存示意她无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说:"谁是谁非需要我解释麽?这几个月以来,上清道的行事作风如果为人认同,慧清大师现在也不会来找我了。师兄他如今的行事,全然驳离教义,不仅是叛教可以说已经堕魔了。"
他叹道:"修行之人怎可有嶙峋野心。这事,我本想自己解决,後来发现靠我手上的力量已经无法压制,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不仅是在帮我个人,也是在为整个江左乃至大晋的安稳出力。"
听他说得这麽白苏子鱼便转头去看慧清,後者装模作样的摇著扇子但笑不语,魏华存直直的看著自己一派成竹在胸。苏子鱼有些恼怒,什麽门派纷争尽然要落到他头上麽?是不是都吃定了自己想尽快解决此事,他就不信人家都摸得清他的心思,撇著嘴赌气道:"我们很有交情麽?干什麽非要帮你。"
魏华存笑起来,起身给他续了茶,递过去道:"看来子鱼还没消气,交情先不说。这事却是非得你管不可,上清道和你渊源颇深。谁叫你手中捏著咱们的手谕呢。"

梨花阁里丝竹喧嚣,歌舞凌乱,奉正匆匆拿了信筒进去又退了出来。奉祥守在门边,看方才司马兰廷只略停了停听奉正说了几句,便摆手让他下来了,像是一刻也不愿意停止寻欢作乐。不由扯住奉正问:"什麽事啊?"
"跟著二爷的斥候飞鸽回来,说他已经到达建康了。"
"王爷怎麽说?"
"什麽都没说。"
奉祥一怔,叹道:"怎麽回事啊,巴巴的找了一个月,找到了又白白派人跟了这麽久。现在却什麽都不管了。"
奉正不明白他的心思,以为他只是担心苏子鱼,拍拍他肩头说:"你放心吧,二爷这麽大个人了,又有小狼哥在身边不会有什麽事的。"
奉祥苦笑:"不是......"e
後头有人搭上了他另一边肩头,转过去看是岐盛清淡的面容。
二爷出走那天发生了什麽事,大家都云里雾里看不清楚,奉正奉毅点齐的兵马後来都用来寻找苏子鱼了。那夜之後王爷跟岐盛的关系也显然发生了改变,虽然岐盛升了官,却甚少出入齐王府,全然不是以往关系不能公开时的亲密模样。朝里还有人说,这两人是政敌......
岐盛拍拍奉祥的肩头,远远望著厅里的司马兰廷,神情幽远:"也许,他想趁这机会断开也好。毕竟......太累心了......"

 

百三十 释天大法(六)

"什麽......手谕?"
"那把叫重溟的匕首。"
苏子鱼一按感受怀中硬物,疑惑著取了重溟出来:"你说这就是手谕?"
魏华存盯著他手上的古物,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嘴角勾起笑容道:"原来你知道手谕的事。"
苏子鱼闷头不说话,细细的摸著剑身,出府的时候什麽都没带偏偏没落下这把重溟,现在想来,即使要拿也该拿自己那把层霄才对。皱著眉一时间竟想得入神了,过了半晌才回醒过来,魏华存还等著他回答。
"不是很清楚,就是知道有个天极宫有个手谕而已。"
魏华存一震:"天极宫......不错,看司马兰廷的样子应该是练过内景经的。"
苏子鱼觉得十分诧异,奇怪道:"内景经?不是释天大法麽?"
魏华存心中噗噗乱跳,面上却不肯露出来,只凝神盯著苏子鱼百转千回间,思绪方定,冷静地看看在场诸人,下定决心道:"我想请问子鱼是如何得知天极宫和释天大法的。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先坦诚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不必如此。"一直作壁上观的慧清摇扇一收,阻拦道:"贤安私密的事我们并不想打探,只是纯粹想帮助上清道解决内乱而已。"佛道本就有些间隔,虽然莲宗并无所图但和道门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并非稳妥的做法,和苏子鱼相比慧清更得为大局长远考虑,不得不谨慎些。
魏华存起了身子来回踱步,起起伏伏的烛火映得他的身影忽大忽小。他其实也不愿曝出自己的私密,但事到如今几乎前路无望,後路尽断已容不得躲闪逃避了。魏华存停下来,意味深长地对慧清道:"大师,并非我强人所难。只是如今这一切皆是由於我根基不正造成的,如果再不正视面对即使你们倾力帮我也未必有一星半点的用处。"
根基不正?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怔,慧清收起浅浮的笑容,盯著魏华存犹在思索,苏子鱼自己出言了,他看得出魏华存提出这样的要求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想到洛阳初见时的深不可测,想到後来两人的往来交锋不由得心软:"贤安何出此言?"
话一问出,便表明接受了魏华存提出的交换,慧清虽思索未明但苏子鱼既已决定他也不再多言。
"六年前我家遭逢大难,因为我自小潜心求道并不在家中,大难时因缘际会逃过一劫。"
魏华存慢慢坐下来,回忆使他有些落寞,段七娘走上来,不安的轻轻搭了他的手。他示意无妨,只三言两语把此事带过,继续道:"诺大一个家族一朝尽毁,正茫然无措之时遇到一名仙人,他见我天资尚可,便不吝赐下一枚仙丹,又传下一些道法。後来我才知道他是梵净天极宫的修真之人,给我那枚仙丹虽不能如传说中般让人即刻飞身成仙,却让我顿生了一个甲子的功力,短短三天时间便踏入先天高手的行列。但因他行程匆忙并未久留,三天之後离去也并未正式收我为徒,不过我视其为恩师对其言行一刻不敢忘记。他在教授我功法之时曾言道天极宫少许事宜,并吩咐今後见到携带重溟、层霄匕首之人不可与之为难。这两把匕首是天极宫存世之手谕。"
苏子鱼这才明白过来,没想到司马兰廷曾心心念念寻找的东西竟然就是身边之物,不过仔细琢磨也觉得很有道理,匕首中间可以放置密函,想来便可以发布一些宫令给世间行走的门人弟子,作为手谕倒是适合。
"天极宫行事低调神秘,恩师走後我并未看到有其他弟子在世间行走。因为我身怀大法,又长期潜心修道渐渐有了些名头,身边也围绕了不少信服之人,两年後洪方自己找到了我。他是天极宫的正式弟子,出来历世修行,因为有他带来了系统的经法知识,我们便一起创立了上清道,开创了黄庭内景经。不光是修行的法门还有理法其实都是在天极宫经法基础上建立的。"
"这样做,天极宫不派人干预或者承接麽?"
"我便是想让恩师跟我联系,只可惜这几年来除了洪方我再没遇到过一个天极宫的人。"
"我听我哥说起过,除非是挑选弟子天极宫门下极少出世行走的。"苏子鱼手肘架在桌上,一边思索一边说:"洪方会不会有什麽问题?
"以前我并没有任何怀疑,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洪方功利心太强,上清道被他带著参与政途过多偏离了方向,因为我极力反对常常跟他闹得不欢而散。教中也慢慢出现了两派分化。"魏华存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麽极不愉快之事,眼中厉光逼射,沈默了片刻继续道:"去年夏天,他趁我离开建康外出之际勾结东海王越做了几件完全违背教义之事,害教中子弟折损十数人还结仇数个门派。我便和他正式翻脸,上清道也因此分离为两派。"
苏子鱼想起去年洛阳魏华存匆忙而去又匆忙折返暗杀扬尘之事,心中并没有过多感触,回头再看可能因为这突发之事还影响了他报仇的计划,让苏子鱼窥得真相,点头道:"原来你匆匆离开是因为这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哥司马兰廷做了什麽害你们不得不返回。"
魏华存微微一笑,不置是否,接著陈述:"不瞒诸位,我失了先手在这场交锋一直落在下风,但上清道从建立到壮大最早都是因为我的弟子亲随,根基深厚,他不能轻易讨得好去。如今还是成败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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