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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散·落红——by桥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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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多谢你,老是给你添麻烦……”
“都说不必客气了,”老板娘将卿泠送到门口:“如果不是你娘在世的时候说尽了你爹的好话,我才懒得管你们呢!”
***
听说卿泠外出的时候正巧碰上无珞,现在已一同在前厅等待,绯衣马上前去迎接。
走到门前,略整一下仪容,这才笑着对厅中黄衣黑发的青年开了口:
“你就是无珞吗?”
听见这一声,卿泠和无珞马上一起上前施礼:
“父亲!”
“绯衣叔叔!”
绯衣微笑着将无珞扶起:“远道而来,辛苦你了。”
“小侄是年轻力壮,这么一点路程算不得什么。”无珞笑道:“何况这一趟来,是要恭贺绯衣叔叔您的寿辰的。”
 
主客双方坐下,互相闲话家常。
无珞生长在将门,性情爽朗不拘小节,因此尽管是初次相谈且长幼有别,却也不曾出现过冷场。
交谈中,绯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师方他的身子还好吧?为何这次没有与你一道来?”
“父亲本来是要来的,但近日里是娘亲的忌辰,”无珞说:“父亲说,他现在是晦气在身,所以也就不来,怕冲了绯衣叔叔的喜气。”
 
月师方的夫人多年前经已去世。尽管不曾遗下多少子息,月师方却多年来未有续弦,亦不肯娶侧室。
这件事,绯衣是知道的,也曾为此而有过些许欢喜——不过他知道,这样的欢喜并不应该。
本来就不应该。
“你父亲……还挺挂念你的母亲。”绯衣说道,声音中带着点虚无不实。
“一般般啦,”无珞搔搔头,并无发觉出异样:“不过每年的清香一拄,倒是少不了的。”
“是吗……”绯衣如同自语一般说道,似乎带着点感慨。良久,竟是有一点笑意在嘴角。
往日里的风流种子居然还会为了一个女子守身至今,这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吧?
世事,也真是奇怪。
 
看到绯衣良久无语,无珞以为他因为父亲没来而觉得不快。
“绯衣叔叔,其实父亲他……”
“不,世侄,我不是要怪责他。”绯衣注意到无珞的窘迫,不禁笑道:“他向来就是军务繁忙,即便不是嫂夫人的忌辰,要分出身来只怕也是不容易的。”
无珞本来想着还非得为他那老头口拙舌笨地辩解一番不可,不想绯衣早已为他想好了借口,当下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上次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吧?”绯衣对无珞说。
“是啊,”无珞说:“过了这许多年,印象都很模糊了。”
于是绯衣就笑道:“如你不嫌弃的话,就让卿泠带着你四处看看吧。”
无珞爽快地答道:“好啊!”
然后就与卿泠一前一后离开了前厅。
 
沿着回廊前行,抬头就可以看到广阔的庭院。
当年手植在庭院中的樱树,已是冠大如盖,粗壮的树干数人都不能合抱。
树下,无珞和卿泠似乎已经谈得很投机了。
就像是,先天带来的缘分。

看到无珞已经长得高大健壮,绯衣不由得感慨,当年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婴儿而已。
多少年了,有些事本该是忘却了,死心了,但偏偏就放不下这一份情。
这份情,在每年这个春将尽的时候都会变得尤其炽烈。
炽烈得要将胸腔撑破,炽烈得要将心绞碎;
又炽烈得,好象庭院中的红瑛,随着煦风片片飞散……
***
“老头,这是绯衣叔叔要我带给你的。”
无珞手一伸,把一个锦盒递到月师方面前。
“臭小子,不是让你不可以叫你绯衣叔叔送礼么?” 月师方带着愠怒地说。
“绯衣叔叔说,这是你让我带回来的。”无珞没好气地顶了一句:“这应该不算是‘礼’吧?”
“我要你带回来的?哪有这回事?”月师方疑惑地打开锦盒,却全是金银元宝。
 
“啊啊啊——”无珞不禁大声嚷嚷起来:“表面上不让我收绯衣叔叔的礼,背地里却要他送那么多钱。老头,你这个人真是差劲!”
月师方默然。不是他没有话驳斥儿子,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无珞在说什么。
这些元宝,正是去年他托卿泠带回影都给绯衣的一点心意,现在却又原封不动地回到自己的手上。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以绯衣那种好强自负的个性,本就不会接受这样的一份礼——即使送礼的是多年至交。
他会觉得,这是施舍,是怜悯。
但能因为想着他决不会接受而就此不给予任何帮助吗?
月师方做不到,而且他相信,就算他与绯衣立场互换,他也必定会这样做的。
这就是至交。
 
“我说老头,你为何就不自己去呢?”无珞忽然说道:“绯衣叔叔,似乎是挺想见到你的呢。”
“理由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月师方说:“近日是你娘的忌辰……”
“我看不是吧?”无珞眼神略带诡谲地瞟了月师方一眼:“老头你在找借口吧?”
“找借口?”月师方被无珞问得一愣。
之前,他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既然是妻子的忌辰,也就不该远行。
现在被无珞这么一问,似乎也真觉得有着些别样的原因。
 
他有时仿佛地有种感觉:他一直是在,等待着某一个人。
他所有的感情,等待着为那人而倾注。
至于其它人,包括他那逝去的妻子,他都不过是尽礼、尽责而已。
当然,更可能的是,这些都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此时,也就自嘲地笑笑:他早该过了整天作白日梦的年纪。
 
难道这样的想法竟被那臭小子知悉了?他竟可窥破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心情?
但当下里还是强自镇静地说:“我……为何要找借口?”
只听得无珞又缓缓开了口:“……八成,你是被哪个红颜知己缠住脱不了身吧?”
臭小子……果然还是在寻老子开心……
额头青筋突起,手边一把巨刃隐隐闪现。
“喂!老头,我说笑的,你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八成,你这小子是欠修理!”
“啊~~~~~老头你对着手无寸铁的人乱砍算什么好汉?!”
“是好汉你就不要跑!”

在将军府中,这样鸡飞狗跳的一幕时时都在上演。
(八)
绯衣的弟弟,子常,前几天突然回来了。
在早年绯衣家景况非常困难时,子常离开了本家,在外谋生。
虽然平日里也有着一点联系,但他自此就没有回过家。
但现在,毫无预告就突然跑回来,回来之后又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子常肯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绯衣如此判断道。
他当然是希望这不过是自己太多疑,但希望很多时候都难以与现实划上等号。
是以他一边安抚着子常,表示自己不会过问他的事情;一边又派出几个心腹,调查子常在外的情况。
而今天,元秀带着结果回来了。
 
“是……叛乱罪吗?”绯衣下意识地又问了一次。
“是的,”元秀慎重地答道:“但子常大人并不是主使……”
“不是主使又如何?主使的是罗睺家的人,他们早就想着要拿子常当替罪羊。”绯衣看着元秀说:“但窝藏叛乱重犯,你又可知该当何罪吗?”
“……灭族。”在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元秀已经明白绯衣的决定。
宁可放弃亲生弟弟,也要保全族人的性命。
这就是身为族长的责任。
 
当子常的房门被打开,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他跑了。”
没有留下任何字条,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突然地回来,又突然地离去。
家,本来是最可靠的地方,但子常现在却离它而去。
是因为,在这家中有一位担任族长的精明的兄长吗?
这样的兄长,通常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面对着空房,在场的人都明白,等待着这一家族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绯衣大人,您带着少爷走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对,您快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底下七嘴八舌地劝说着,绯衣微笑着一摆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留下来,跟大家在一起。”他说道。
众人闻言,默默地一起向绯衣行礼,然后才掩着面纷纷散去。
 
绯衣将元秀留了下来。
“请你把这封信带到骥良国,给上将军月师方。”绯衣将一封书信交给元秀,然后温颜笑着补充道:“往后的日子,恐怕要辛苦你了。”
元秀忍住悲痛接过书信:“大人……请不要这样说……”
“好了,去叫卿泠到我的书房里来。”绯衣拍了拍元秀的肩膀:“这孩子,你要多担待了。”
***
螺旋状的阶梯,盘旋着通往地底深处。
阵阵寒风,自地底向上吹过,吹得人头皮发麻。
一路上,交杂着铁链的碰撞声、狱卒的打骂声和犯人们的呻吟声,这些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不停回响。
路的尽头是邪能境的死牢,最接近黄泉的地方。
 
在狱卒打开牢门的一刹,绯衣分明地感觉到死牢中的安静以及一股迎面扑来的恶臭。
显然地,上一批被关在这里的犯人已经被送上了黄泉路,但他们残留下来的气息却昭示着后来者的未来。
绯衣家煊赫的先祖们可曾料想,他们的子孙会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哈,绯衣不禁自嘲地笑笑:这段历史将要在我手上结束。
 
“磨蹭什么?快给我进去!”
狱卒一边骂着,一边踢打着将绯氏族人推进各自的牢房。
在每个牢房外都插着一支火把以作照明之用。
——不是为了看清道路,而是为了看清狱中的犯人。
对于长期在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死牢中工作的狱卒来说,欣赏犯人或痛苦或恐惧的表情无疑是一大娱乐。
相比起只在此短暂停留的犯人们来说,狱卒才是一群精神被极度扭曲的物种。
 
绯衣一族家风向来是清正且倔强,是以即使身在如此绝境之中,也无人发出半声哭喊,反而一个个地都沉默而镇静,等待着将到的死期。
但狱卒却不耐烦了。
没有了犯人们发疯似的哀哭和嚎叫,那可要轮到他们发疯——毕竟,他们可不是这里的死囚。
 
“是时候,该玩点游戏了。”
狱卒长到底还是富于经验,这一提议立即获得狱卒们的齐声和议。
 
“放开我!……啊!你们要干什么?!”
“嘿嘿,小妞,想舒服就得乖乖听大爷的话!”
鞭打声,呼痛声,还有被压抑着的哭腔。
绯衣的牢房是位于死牢的尽头,独立的一间,但也可听得见走道上的动静。
就这样听着,不用亲见,也可知道发生着什么事情。
尽管他的手脚锁着沉重的镣铐,功体也被封锁,但还是勉强提起仅有的一点真气喝道:
“住手!”
 
走道上的动静停了下来,一阵脚步声后,绯衣的牢门被打开。
“刚才是你在叫吗?”是阴沈的狱卒长的声音。
“放过我的族人……”绯衣缓缓地说:“你们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好了。”
“哈,原来你是他们的头儿,还挺有气魄嘛!”狱卒长阴笑着搓了搓下巴:“不过这里不比别处,这笔交易得我说了算。”
就着火把的亮光,狱卒长凑近绯衣的脸,瞄了又瞄,最后咧嘴一笑,喷出浊臭的气息:
“上等货色,成交!”
旁边一个胖狱卒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大,这个可是男的……”
“男的又怎样?”狱卒长不屑地说,仿佛在讥笑着胖狱卒的无知:“待会儿你就知道,男人一样可以让你很爽!”
听到老大的保证,胖狱卒眼中立时闪出野兽一般的光。
狱卒长如同喝醉的胜利者一般,举起手臂在头顶摇晃着:
“兄弟们,把他拖出去!”
“呵!”四下里响起如狼嚎一般的响应。
 
走道中间放着个造型古怪却又粗陋的木架,像是个祭坛,又像是个展示台。
绯衣的手足都用铁链锁在木架上,手臂与双腿伸展开来,恰成一个“大”字。
集中在走道中间的不光是两边火把的亮光,还有两边牢房中的目光。
族人们紧抓住牢门的铁条,愤怒地瞪圆了双目,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长遭受凌辱。

狱卒长一把将绯衣仅供蔽体的薄衫扯下,优美而雪白的肌体瞬间尽现眼前。
密集的火光在微微起伏的小腹上荡漾,丝丝缕缕的长发之间,胸前两点嫣红若隐若现。
在这样的美丽面前,连那些狱卒都被震慑住,抽了一口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点,也令狱卒长有点意外。
“哦——难得的品种。”他扳过绯衣的脸,迎上的却是一双冷漠高傲的眼睛,不是难堪,不是愤怒,仅仅只有不屑,看到绯衣眼中的狱卒长,只配得上不屑。
狱卒长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地一笑,说:“我说过了,这里是我说了算。”松开绯衣的脸,粗厚的手掌自玉颈摩挲而下,拂开发丝的阻挠,双手便开始放肆地在乳尖揉搓着。
狱卒们紧盯着狱卒长的动作,喉头不住响动。

“变态……”
绯衣低低地骂了一声。
“骂得好!”狱卒长赞了一声,反而像是更加高兴一般:“我会慢慢让你体验的。”
一招手,一个狱卒捧上来一个铜盘,盘中放着许多支长长的银针。
狱卒长右手拈起其中一支,左手依旧在尖端抚弄着,直让那秀红樱点变硬竖起,然后右手银针迅速从旁穿越。
突来的疼痛令绯衣的头颈不禁向后一仰。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狱卒长邪笑着,说话间已在另一端如法炮制。

“你……”
绯衣双拳握紧,拼命忍抑颤抖的冲动。
“呵呵,别急。现在才刚开始呢。”狱卒长一边说,一边拨动穿在乳尖上的银针。
撩拨的感觉比起瞬间的刺痛更加折磨,绯衣咬着牙干脆闭了眼,不去看狱卒长一脸带着陶醉的欣赏的表情。
看到绯衣的反应,狱卒长嘿嘿一笑,自铜盘中又拈起了一支银针,掌缘贴着大腿内侧,让银针的尖端顺着娇嫩的肌肤缓缓划上。
手掌的老茧,银针的尖端,或粗糙或尖锐地刺激着白嫩的肌肤,在浪潮扑上的一刹,银针随即狠狠刺下。
“呜……”
绯衣刚哼了一声,马上咬紧下唇不让痛呼被人听见。
但没有遮掩,身体上明显的反应已经尽数暴露人前。
先抚摩,再是一针针地刺下,挑选的全都是柔软而敏感的部位。
一盘银针,逐渐用得一支不剩。

“都用完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狱卒长侧着头,搓着下巴,眯成一线的双眼似在欣赏一件得意的杰作。
一边思索,一边拨剌着银针,突然,陡地将银针拔出。
这样的拔出方式,是先深入数寸,再猛力拉拔。剧痛让绯衣的身体再次强烈地颤动起来。
银针拔尽,细细的针孔流不出血水,便在雪色肌肤上晕出了点点桃色,凄艳夺目。
狱卒长强行拧过绯衣的脸,笑着说:“痛吗?痛的话就叫两声,叫的好听或者我就对你手下留情。”
绯衣尽管呼吸已经急促,但眼神依旧冷漠而充满了鄙视:“哼,就凭你?”
狱卒长吹了声口哨,笑容依旧:“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又是一招手,旁边的狱卒明白他的意思,马上端上一大桶盐水。
狱卒长一个眼神示意,那个狱卒便将整桶盐水泼到绯衣伤痕满布的身上。
在水泼出的一刹那,所有被关押的绯氏族人手紧握着铁栏,心中揪痛,仿佛是痛在他们身上。
而狱卒长只冷笑着等待他希望看到的一幕。

“哈……”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呼号,反而是一声冷冷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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