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脔童——by水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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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一片纯白--
绝望,不再挣扎--
"那个男人"?
"很多的脔童"?
自己还不是其中的一个?只是--玩具而已
而这里--就是厌旧了的被丢弃的玩具的处理场吧?
有什么滑向耳后,温热--
他真的是忘记了--他曾经吸我的血,对我说:从此,你不在是人类!你--是我的人!
他真的是忘记了,我本该想到的,那只是他受伤后混乱中讲的一句话!一句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话!而我--却紧紧握在手里,藏在心里,真的认为,自己是他的"人",而他可以成为自己的"唯一"!
呵呵,真傻啊,自己。
"哧啦--"衣帛撕裂的声音划破了四周隐藏的黑暗,也划破了胸腔中残破的心脏。
※※z※y※b※g※※
5相遇
"我欲登芙蓉之高峰兮,
白云阻其去路。
我欲攀绿箩之俊藤兮,
惧颓石之荡荡兮;
伊人何处?
叩海神久不应兮;
唯漫歌以代哭!
临碧海对寒素兮,
何烦纡之萦心!
浪滔滔波荡荡兮,
伤孤舟之无依!
伤孤舟之无依兮,
愁绵绵而永系。"
迷蒙的薄雾中,浓郁的黑夜漏出一点一点的火光,象夏夜里遍山开满的红心白瓣的野豆花。到处是粗糙的栅栏,杂乱的,斜坡上堆满砍下来的树根,木椿,沙袋,石块,黏土,生硬冰冷的铁。远远的红灯笼在残破的缺口里摇晃着,把半边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望过去,一点一点密密麻麻的光亮,闪闪烁烁,多的如同夏天草窝里的萤火虫--那里睡着无数的奴隶,多如蚁蝗,命比土贱。
空气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众人楞住:
雪月惨白的锁骨上方,纤细的脖颈上赫然一块暗赤色的咬痕,张扬如翻转欲飞的蝶翅,周边是一圈细细的金色的丝,在一团莹白中闪着诡异而醒目的光--
"蝶、蝶记?!"
叫天的人仓皇起身,象无意中碰触到一簇浓烈的火,踉跄而退,避如蛇蝎
"他,他身上有蝶记??!!"象疯了般撕喊出声,汗水直下,全身颤个不停。
"他是皇,皇的人吗?!"不可置信的抬头,恶毒而怨恨的盯向早已面无血色的少年,
众人呼啸而逃,来去一阵狂风
蝶记?是指清一色的咬痕吗?
扶上冰凉的脖子,一块麻麻的痛
......
雪月是生监的皇--清一色抛弃的脔童的事实如场翻飞的雨洗刷了数十万公里的地下牢笼。
如果说之前是愁苦的寂寞,那现在就是人工的黑色隔离;
如果说之前是疲惫的奴隶的话,那现在的自己--连奴隶都不如
奴隶是人
而人说自己是"背叛者"
背叛者是连生监的一只老鼠都不如的--
老鼠还可以聊以充饥--在饥肠漉漉的时候被人连毛带血撕扯生吞下去......安慰翻绞干枯的胃......血红的眼睛.......贪婪的嘴......浑浊的从嘴角蔓延而下的口水和抽搐的四肢......
长发早已坠地,在烟尘煤灰中辨认不出曾经的颜色。
食物常被抢走,
饭菜粘了土粘了别人的唾液,
甚至连帐篷中可供休息的一席之地也被人占据......
雪月承受下了所有的无视、蔑视、敌视和推搡拳脚,让自己遍体鳞伤......
他努力护着自己的胸口,呕血干咳的剧痛实在每每不能忍受,但在一次争执中还是被一根尖利的铁棍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右肩到左腰,直而深,象把刺目的剑。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昏迷了过去,一连三天高烧不退,昏睡在那团肮脏的破布上雪月做着反复的梦,在梦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开满紫色丁香花的山坡上尽情的自由奔跑
温柔慈祥的奶奶冲自己微笑,叫自己的名字,她说:雪月,你回来了
雪白璀璨的樱花飞雨中快乐的舞蹈,有人走进,朝自己伸出手来:雪月,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
醒来,脸上是干涸的泪。
额头上竟有一团降温的冰袋
冰?!
侧目,跪在身侧的是忙碌的天--
"天?"努力的张口,声音暗哑而无力
天一惊,急忙转过身来,粗糙的手扶上雪月的额,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终于醒了,烧好象也退了......雪月,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为,什么?"
"是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豆大的灯火投下的阴影铺在天一侧的身上,婉转的一条黑色的蛇。暗处是双明亮而忧郁的眸子,"因为--你很象......优一!"有点哽咽,可以感觉到深深的沉重和悲哀。委琐的身子在黑暗中微微的颤抖,有什么滴在苍白的手指上--是泪。
"优,一?"
"是的......对不起,曾经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优一和我一起被抓来这里,他是个温柔、单纯的孩子,永远天真的笑着,不知道人间的丑恶,纯粹的活着......后来,他失踪了!不管怎样努力,我都找不到他!那个妖精说,只要我听他的话,他就会帮助我找到他!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但我厌倦了那种变态的游戏却又......逃不开......雪月,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有......线索了吗?"
"没......"
"天......"
"什么?"
"你一定......会找到优一的......"雪月虚弱的笑,苍白的脸在夜色下温柔如水。
心有所牵挂的人
被人所牵挂的人
幸福的人
......
第五天的深夜,突然被粗暴的拉起,和纷纷穰穰的人群一起被赶到生监的广场--每年一度的"血祭"
每年都有大批的人被选中,然后被遣送出去。据说在生监的外面有一片高耸的黄沙,中央是一座高而尖的黑色石塔,数百名净身的奴隶被剜出心脏从顶上推下,血水溅撒每级台阶,猩红一片,血流成河。塔下是疯狂的饿绿了眼睛奴隶,对每具没有完全咽气的身体撕咬生啃,黑压压蠕动的身体沾着恶臭的红粘稠在塔顶的狂笑诅咒般中自相残杀--为争夺尚在呻吟、呼吸的甚至是自己姐妹的红色尸首......萧瑟的风划过,带着浓郁的铁锈般血的味道,化不开的粘稠呼吸到肺里象团湿重的粘水棉絮。
有人被粗暴的扯出人群,没有一丝声响,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颤抖的如同残冬中枯萎的败柳。
突然传来一声啼哭,象把尖利薄韧的剑划破沉重的黑,是个不满月的婴儿。被满脸惶恐憔悴的母亲用肮脏的布裹了,不知凶险、不知危机,只知道放声大哭,为自己的饥肠漉漉,为环抱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窒箍的疼痛。
※※z※y※b※g※※
"不!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团蠕动的生命在卷来的长鞭下呼啸而出,坠地已是血肉模糊,一颗红到发紫的脑袋滚落一旁。细软的头发茸茸一簇凝结了血块,覆上青黑的小脸。目合口张,如哭似泣。
众人骇住,只有一丝风凉嗖嗖划过--
披头散发的女人踉跄着扑过去,抽裂的胸膛泛出血,翻出的肉让雪月一阵晕眩,如同听到繁花坠地的悲鸣。
捡起那颗头紧紧抱在怀里--只在刚才,还是温热的;还在朝自己微笑,天真而纯粹;还在大声的哭,泪水涟涟,黑眸朱唇......
执鞭的人从浓雾中走出来,黑衣裹身,纤细而挺拔。蛇一样的身子,猫一般的脑袋。眼神冰冷而空洞,柔软的黑发下是张干净而清瘦的脸,嘴角却着着妖邪的弧线......
女人扑过去,重重的倒下,胸前是一个硕大的血窟窿......少年舔舐自己的手,上面是淋漓的血,一丝一毫,一点一滴,慢慢细细舔舐干净......
凛利的环视,如同一只桀骜的鹰
雪月突然感到莫明的寒冷,不待侧目,已经有人从身边飞奔而出,快的如一阵无声的风。
伸出手,不着衣角,来不及阻拦--
"优一!!!!!!!"天抓住少年的肩膀,夺眶而出的泪水瞬间打湿了荡开红晕的、激动万分的脸--
"优一,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哽咽着
拼尽全身所有力气撕喊着
颤抖着
不想哭,但停不住汹涌的泪
想笑,但思念的话语堵住了嘴角
想说话,但心脏瞬间纠结,语不成句
少年微微楞住,竟有些闪神。
雪月僵如磐石,优一?那少年就是优一吗?
--"优一啊,长相纯真可爱,胆子特别的小,像只乖乖的小猫,内心总是向往和追求纯洁无暇的感情,他的脸向来干净而清爽,有种自然的香。有他在,我们的房间总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连鸡蛋都按照由深到浅的颜色顺序码放的整整齐齐;走路尽量避免与别人碰撞......老是微笑着......温柔而纯粹的活着......"天曾每每都一脸幸福的说着,甜蜜的回忆曾象一片汪洋的海,淹没了两人,在空虚而惶恐的日子里,像一只舞着彩色银粉的蝶,绚烂而又带着刺伤眼睛的疼痛。
......
"优一!!!!!!!!我是天啊!!我--"
话语在呼啸而至的长鞭中消失于无形。
胸前的灼热
扬起的血花--
身体高高飞起,僵直的背撞在三人合抱不住的石柱。
脊椎贴上刻满诡异图腾的坚硬,破碎般瘫软的滑下,坐在地上,嘴角蔓延而下的是暗红色的血--
"咳~~~~优、优一--"
颤巍巍的站起身,扶住溅了血花的石柱,天微笑:"优一,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约定......一起去天尽头的......海边......两个人......"
每吐出一个字便抽走一分力气,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强烈的意志支撑下迈出虚弱的第一步--
"你说......最喜欢粉色的樱花......虽然......说......"
黑色的长鞭卷着白炙的光抽在不成形的双腿,闷闷的两声骨折,天倒在了地上,血从身下晕开,如同夜色中红色幽昙。
少年靠近,冷漠的、居高临下的看全身颤抖的人。泛着金属光泽的长长鞭把对准了天的后心--
沾血的手抓住了少年的脚踝,天扬起头,"你说......飞扬在风中的樱花瓣......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灵魂......让人害怕......对不起......"他笑,苍白而无力,"对不起......优一......最终还是......让你......孤独一人......我......"
鞭柄刺下,血花四溅。沾上漆黑的衣像绽放朵朵暗红色的花,贪婪的吸附,倏的不见--
"真脏!"少年开口,厌恶般皱起好看的眉毛。丢开手中的长鞭像丢块肮脏的废纸。
转身
一双悲哀到浓郁的眸子,燃烧着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火,只是单薄的身形在风中萧瑟,一触即碎一般,够不成任何一点的威胁
"我,我绝不承认!我绝不承认你是优一!!!天,天他这么的喜欢你,他那么忍辱偷生的努力找你!你......"握紧了双拳,无力到极点......
少年从身边走过--
目空一切
目不斜视--
"你--!!",转过身去
转过身去
转过身去--
却在一瞬间石化,张了嘴,再也说不出话
不远处站着的
优一走向的
是个强壮挺拔、英气十足的身影
自己再熟悉不过、化成灰也能认得的身影--
"清,清一色......大人?!"
※※z※y※b※g※※
6再生
"清,清一色......大人?!"
所有人都匍匐到地,雪月梗直了身子在突然呼啸而过的风中,衣角摇曳如蝶翅,单薄的身体颤颤摇晃--再大一点!再猛烈一点!!自己就可以被刮走了吧?!散乱的发遮了脸,狠不的就此死去,自己着狼狈不堪、无力无助、悲惨绝顶的样子--
想躲
想跑
想逃
自己是卑微的,在被你狠狠玩弄之后竟还渴求着你的温度
自己是可怜的,在被你无情的丢弃后还想保护那点会被你耻笑的"坚持"--
转身,却看到无数奴隶燃烧着灼热火光的眸子。可笑又可悲的--他们再一次认准了自己是清一色的脔童--曾经!
读懂了每双眼睛中红色血丝的乞望:他们在向自己求救!
--渴求一个曾经、被自己打到骨折、任意侮辱的曾被自己所不啻的"背叛者"向他的"饲主"求情--
可笑!
雪月站在清一色和奴隶中间的空地中央。风过而衣发翻飞,如猎猎的旗帜--
他们竟然可笑到认为我的一句话可以左右那个人的行动吗?!
......有人在哭,压抑而呜咽,如低缓浑浊的水,千回百绕,如同毒汁渗如骨髓......
雪月还是走了过去,挂着一脸的漠然,走向亲昵的搂着优一,在他唇上轻啄,自始至终不曾看自己一眼的清一色--
"请你放过我们。"平淡的话机械的说出,不带半点情绪,如同一颗被丢如干涸池床的石头,早知道不会激起半点涟漪--但还是会受伤--
半天没有声音,那句话如同一层水气,象根本不曾存在过。
清一色的眼不曾从优一妩媚的脸上丝毫的移动。
优一转头,朝雪月媚笑,嘲弄而讥讽,象看一只落水的狼狈肮脏的老鼠;
鄙夷而憎恶,象看一只血肉模糊被顶在墙的蟑螂
--更多的是深深的、虚情假意的--同情怜悯--
雪月闭上了眼,自虐的笑。后退半步,一步一步凉凉的后退:
看到了?
就这样了--
就只有--这样--了--
放过我吧!
请放过我吧!!
不要看!!!
不要看!!!
让我离开!
让我走吧!!
?,谁快来--杀了我!!!!
暗咬了舌尖:
我又为了什么活到现在呢?
我又为什么抱着那样可悲的期望呢?
早就应该--这样了--
......突然旋过一阵风,下颌被粗暴的捏住。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猛然睁开眼,是双燃烧了黑色火焰的冰冷眸子,宽大的胸膛和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庞大身躯:清一色大人?!
冷漠的眼神从头顶扫到脚尖,放肆而残忍。想闭上眼,手力一紧,尖锐的痛从两颊传来,几乎脱臼。雪月双手不由自主的扳向那双紧窒的大手,挣扎,想逃脱--如同一只幼蚁妄想撼动磐石。
另一只手扶上雪月的脸,在左眉到下颌上下徘徊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形同蜈蚣的疤......
抚摩的手温柔而小心翼翼,甚至是颤抖的--
雪月抬头,来不及回神,被一股猛烈的臂膀折了腰般碾如怀中......
后颈被狠狠的捏住,有人欺身而下,被咬了嘴唇
浓烈的血腥后是肆虐的舌长驱直入,尖利冰凉的齿在两片柔软的唇上撕咬啃噬、翻绞吸吮,抽光胸口所有空气一般,不能呼吸,无法呼吸,渐渐无力--
一片铺天盖地的空白中雪月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是在昏迷之时感到有泪从眼角溢出,咸涩而苦楚--
他听到有人在耳边吹气:"雪月,你变的好丑!好脏!好恶心......"
......
再次醒来,是因为身上的寒冷。
有人毫不留情的将一盆冷水浇在昏迷的雪月身上,刺目的阳光下是凛冽的寒风,目光所及是飞旋而下的雪花,洁白冰冷而苍茫
猛然蜷缩了身子--好冷!
原来外面的世界已是深冬--
"514号,跟我来--"
一时的闪神,不知是否叫的自己,茫然的眼神空洞的望向回头厌恶的盯向自己的脸--年轻漂亮的脸,趾高气昂的脸
"快走啊!很多事情等你去做呢~~"恶狠狠的皱眉,"哼--五千名的奴隶啊~~他们的工作量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了的吧?!竟然真听你的话......"上下扫视,然后转身,快步如飞,如避瘟疫
匆匆跟上,踉跄而笨拙。褴偻的单薄衣衫很快在刺骨的北风下结了薄薄的冰,赤裸的手脚一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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