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Red睡着了，而Owen正专注地听他的mp3。
"小声点......"Duane差点伸手去捂Bernie的嘴。"你听我把话说完！"
Bernie当然要听完。
Duane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们这种关系--"
"管他们接不接受？！我们又不是为了要什么人接受才在一起！"
"听我说完！"Duane终于伸手把Bernie按回座位。"你他妈的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Bernie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其实，这事儿，对一些人而言......多少也是一种丑闻。"
Bernie的眉毛皱得厉害。
"说不定，会影响乐队的......前途，我不希望这样，真的，我不希望乐队因为我们的关系有什么麻烦，所以--"
"你要离开我？......"Bernie的左手紧紧压住Duane的右手腕，并且迅速扣起来。
他的眼神透露着惊恐，在悲哀中飘荡的惊恐。
"不，当然不是......"Duane对那眼神紧张起来，"我不离开你......你让我把话说完！"
眼神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量却没有变化。
"我们，我们最好还是对公众隐瞒我们的关系，你知道，这并不难......"
"你......要怎么做？"
"......就像Larry他们一样，表现得，像普通朋友......"
......
"你想怎么样？！只不过是一小会儿！没人的时候我们照样可以接吻、作爱......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我不想成为被指责的对象！！"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你这么觉得......"他的言辞中充斥着无辜和沮丧，是一种压迫下的妥协。
Bernie，你应该想想周围的人，想想Larry他们，你不可以这么不在乎，当他们选择跟你一起，你就要对他们的选择负责--也许这样说更合理一些，可是Duane已经没有勇气开口了，Bernie的左手在微微地颤动。
到达预定的酒店后不久，Hot Storm的成员被通知立刻与Greenpeach的人打照面，于是大家不得不把行李和器材放进房间后，就坐车去Greenpeach所在的另一家更豪华的酒店。
"真他妈的窝火，当年我们出来混的时候可没这么寒酸！"Red得知Greenpeach的待遇后，一路都在骂骂咧咧，并不断宣称自己要重振当年的威风。
"然后再中途跑路，因为你根本承受不起为那种名声付出的代价。"Bernie就是不愿放过对他的冷嘲热讽。
"你他妈的少废话！先想想你自己吧--你能保证明天晚上你不会吓得打哆嗦？！"
"Red！"
又是Larry出面制止。
Red最后那句话确实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这样说会对你有好处吗？"Bernie漫不经心地说着每一个词。"--我会让在场的所有人打哆嗦的，明晚。"
Red怔了一下，然后摆着手，耸了耸肩。
所有人都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而Duane只放下了一半。
Greenpeach住的是Atlanta最好的酒店的豪华套房，标准的明星待遇。
"他妈的，要是顺利的话我们下个月也能像他们这样了。"Red的唠叨一直持续到目的地--Percy Green的房间。
"进去后你他妈的最好给我闭嘴！"Larry揪着Red的衣领，对他进行最后通牒。
门打开了。
Percy Green以一种领导者的姿态坐在乐队成员中间，这种气势甚至比他外表更引人注意--他的头发被染成过于浓重的深黑色，一绺绺地紧贴着额头垂到眼睑下，眼睑也涂着浓重的黑色眼影，显得他的脸像上过白粉一般惨白......其实真的涂过粉；全身包裹在紧束的黑色皮衣里面，手上戴满了各种各样的戒指和手链，指甲也涂着黑色甲油。
相比之下，其他成员虽然也有各式各样的装扮，却远不如他们的主唱来得醒目。
而Bernie一行人的进入，更显得这里如同戏剧舞台一样古怪--因为有了观众。
Bernie只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T-shirt和灰色的牛仔裤，外面随便套着一件夹克，但他已经是这团队里最瞩目的一员了。其他的人也大同小异，只是Owen的发型略有些夸张，还有就是Duane--他居然在格子衬衣外面穿了一件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A"的深蓝色毛衣，本来他想在酒店换掉的，但是被人一催就忘了个干净。
果然，对方有个人盯着Duane笑出声了。
"我，我只是随队的协调人员而已！"Duane连忙解释，他不想给乐队的其他成员掉份。
Bernie把手搭到Duane的肩头，使劲捏了一下。
"说吧！明天的事，怎么安排的？"Bernie的话一向直来直往。
"Bernie，Bernie Wale，你这个混蛋还是那副臭屁样子！"Percy似乎想来个寒暄的开场白。
"......我们以前认识吗？"Bernie看着Percy的脸一会儿，皱着眉头说。
"......哈哈哈......"Percy埋着头大笑了一阵儿，抬头。"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这里，明天的节目单，你们照着时间安排就行了。另外--"
Percy把一张卡片递给Bernie。
"我想让你们为我伴奏一首The Razor的歌，‘Word Puzzle'，我想在演出开始时唱它。"
Bernie再次皱了皱眉毛："就这样？"
"很简单不是吗？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们怎么想？"Bernie转身问其他的人。"你呢？"他对着Duane说。
"我可没弹过那曲子。"Red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那是你们后来的东西了。"
"我，不愿意演奏那首歌。"Larry说得更明白。
Owen还是无话可说。
"你们怎么了？"Bernie用手支了一下颌部。"不就是他妈的一首歌吗？又没有让你们弹巴赫！"
"Word Puzzle"......
这首歌Duane记得清清楚楚--
Rick Beck唱的最后一首......--半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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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Work it out！
不欢而散，真正的不欢而散--和Greenpeach的成员道别的场面简直尴尬得生锈了！
Hot Storm的其余成员最后还是拒绝了Percy Green的要求，他们不愿在演出开场的时候演出The Razor的作品--"Word Puzzle"，尽管乐队主唱Bernie认为这无甚大碍。
"他想让我们出丑！"Larry一拳挥到沙发靠背上，他们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落脚点了。"他知道Bernie的毛病，这样就可以让演出更引起媒体注意，让我们从一开始就翻船！"
"他怎么知道的？不是只有我们自己明白吗？"Red摇着啤酒瓶，撇撇嘴道。
"这就要问Bernie了。"Larry目光严肃地盯着他对面的人。
"怎么回事儿？"Red吮了一口酒，接着说："你上过他？"
Duane差点把刚喝了一半的啤酒吐回瓶里，Owen也停下手里举了一半的动作。
"我怎么知道？！"Bernie漫不经心地摇着酒瓶，"难道我他妈的必须记得跟我干过的每一个人？！"
"那就是干过了......"Larry说完仰起瓶子猛喝了一口。
"你怎么做的？--我不是说你们的过程！"Red被Bernie突然变化的脸色惊了一下。"见鬼，我才不想听呢......我是说，他什么时候你有过接触？你怎么就让他知道了？"
"还记得那年在CALIFORNIA的巡演吗？--就是那之后，你跑路了。"Larry看Red的眼神有明显的责备意味。"给我们暖场的乐队，那小子就在里面，Bernie怎跟他搞上的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说了什么，也许就在他爽得不行的什么时候。"Larry将责备的目光转移到Bernie身上。
"我明白了，"Red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个时候，那些女孩子总会缠着Bernie，问他为什么不上台去亮像，那小子一定也问来着，所以这傻瓜就说了......他妈的，那个磕药的变态有这么大魅力吗？！"
"他那时候根本不是这样子，不是吗？"Larry冲着Bernie问道。"他那时就像现在的他......"
Larry抬头望着站在Bernie旁边的Duane。
"......我不记得了。"
Bernie说完，继续喝光了他手里的啤酒。
"是这样吗？"Duane问躺在身边的Bernie--该死的Charles定的是双人的标准间，他们俩不得不紧凑着躺在一起！
"什么？"Bernie的一只手伸过Duane的后颈，拨弄那里的一撮头发。
"你跟......Percy Green的事情。"
"你也对那个感兴趣？......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宝贝儿，不如我们另外来一次吧--"
"你的脑子里塞的到底是什么？！"已经不知多少次了，Duane对Bernie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搞得恼火异常。"我说的是......他真的知道......你的事？"
Bernie凑到Duane的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你认为，那种事还存在吗？亲爱的Duane。"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迟疑，轻松得好像在讲另一个人的事情。
我可以相信你吗？--Duane只有更贴近Bernie的身体，感觉他的心跳，那里的律动稳健而沉重，似乎在回应他心中的疑问。
明晚，一切才能真正了然。
"你们谁看见Bernie了？！"
"不知道，难道他没有跟你在一起？！"
演唱会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Duane突然注意到：他怎么也看不到Bernie的人影了！就连Larry他们也是--难道他真的......
"冷静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我没还有时间找到他！见鬼！他刚才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我还真的放心了一会儿......"Larry搓了一下脸。"混蛋，现在这样才是最糟的！"
"我们怎么办？！"Red使劲揉了下头发。"如果到那时还找不到他怎么办？！我们会他妈的成为历史上的大笑话的！"
"......"Owen似乎也想说什么，但他知道要说的实在没什么建设性。
"......我出去找他！"
"你干什么？！从那儿出去全是人！！！"
Larry冲着Duane的背影高喊--Bernie怎么可能往那里躲！
十几分钟前他还抱着他的电吉他，调它的弦，随便solo了几段。这副轻松的姿态，让所有关注他的人都暂时把他抛在脑后，整理自己的乐器和行头，虽然他们的着装根本算不上行头。
怎么会这么快？！连他什么时候离开准备室的都没注意到！他真的要这样凭空地消失吗？留下所有期待他的人，带给他们迎面而来的绝望！
Larry说的对--现在外面全是人！
这就是Bernie离开的原因！
他们简直要撕裂这里的每一缕空气！
Duane知道Bernie为什么会害怕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栗......
他必须通过，人群，那些生物简直不像是人类了，这些涌动、翻滚、发出轰隆声响的物体组成了一团巨大的有机物--
Duane知道，自己不属于其中，却在被它消化。
该死！Bernie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的话--
那他，肯定不再是Bernie了......
音乐声......吉他。
人群的叫喊声没有减弱，虽然在略有的片刻收敛，但紧随而至的却是更刺耳的嚣叫和口哨--
演出开始了！
难以置信，Greenpeach居然安排了这么平和的开场秀--吉他solo。
Duane顾不得回头看舞台了，他艰难地挪动着每一步。
"劳驾，让一让，抱歉......"
"你他妈的挤什么？！"
"见鬼，你别挡着！把你的手放下来！"
......
你他妈的难道用眼睛听音乐吗？！--Duane真想给那些人吼出来。
"抱歉，我要......出去。"
"你认得那个人吗？"
"谁？！台上弹吉他的那个？"
挤在Duane身边的一个女孩问她的同伴。"他好像不是Greenpeach的......"
"这个，好像是来客串暖场的，你没看节目单吗？上面说了，有个新组的乐队要亮亮像！"
Duane立刻将头转回向舞台望去--
Bernie！
他在那里，在舞台上站着，演奏出那唯一可以压过人群喧闹的声音。
他弹的是......"Word Puzzle"。
他果然做到了！
"谢谢！谢谢......"Percy Green登台了，台下一片尖叫。
"我要谢谢这个人，来自Hot Storm的吉他手，Bernie Wale，他为今晚作了一个美妙的开场......"Green的行头并不算夸张，如果你把他在酒店里的装束当作是他的平时着装的话：对比分明的面部装容在水银灯下，突显得他的轮廓更像一具僵硬已久的尸体了。
"Percy--"刚才说话的女孩扯着嗓子尖叫着。
"我要说，他的到来不光是为我们暖场，他曾经属于一个伟大的乐队--The Razor。"
台下一片欢呼与口哨的混合。
"所以，在今天开始的时候，我们要一起缅怀一位英雄--Rick Beck。"
更大的声浪。
Bernie调了一下弦，随便拨弄出几个音符，然后，很快转入到"Word Puzzle"的旋律，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差不多。
"我不记得The Razor里面有这个人了。"旁边的女孩继续对她朋友说，"我是说，这个人长得真帅，而我居然对他没有印象！"
"你开什么玩笑，The Razor里面最帅的就是Rick Beck了......不过，你说的对！这个人真的很酷！"
I stay here lonely,
Light by my side,
When I turn it out,
Darkness by my side,
Eyes shut wide,
Dreams in my mind,
All about you, babe,
Your words puzzled me.
Say! It's not true, say--
Say! It's not true, say......
......
Percy Green纤细的嗓音将这首歌演绎得敏感而易碎，好像完全不是Rick Beck当初伴随着丧命的那首激烈悲壮的"Word Puzzle"，他将它以自己的方式阐述出来，而这首歌也因此变得迷乱了。
Percy Green的乐感的确不错，他成功的改变了整首歌的氛围，Duane对他产生了新的认同--也许他真的只是很想唱这首歌。
Bernie的吉他，难以置信，他的吉他里居然包含着与Green的歌声完全不同的情绪！
不能说是没有配合，Bernie的弹奏渐渐越过了Green声音中的传达的消沉，他正在扭转整首歌的情绪！
磅礴！
现在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这力量，仅仅一把电吉他带来的力量。
忧郁，彷徨，沉寂，亲切，触动......
这样些微低糜的感情，居然可以用磅礴的气势传达出来！
Bernie站到了麦克风前--
他张开嘴，唱着：
Say! It's not true, say.
Say! It's not true, say.
You knew you did it.
You broke it.
You ruined it.
You gave every word puzzling.
You were afraid of working it ou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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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超越
"你们拒绝了Atlanta电台的专访？！"
Charles的声音大得可以把桌子掀翻，如果不是他的手也同时拍到了上面的话。"我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