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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坎特贝尔——by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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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地的另一头便是那一望无边的蓝蓝大海,海鸥在歌唱,海风在呼啸,白浪拍打着岩石溅起朵朵浪花。
生疏而又美丽的景致将疲劳抛之脑后,兴奋的心情宛如孩童一般,其实我就是个孩子--一个即将年满十六岁的少年。如果不是命运,那么我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男孩。
我的外表只有十六岁,可是内心却已经整整三十岁;我的身体还没有长大,可是心灵却已经苍老。

 

拖着厚重的行李下了马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带有海味的空气中混有淡淡的青草与高原的独特芬芳,不觉让人精神振奋。海上的漂泊加上整整四天的马车颠簸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坎特贝尔,一个远在梦中的家园,一个崭新的家庭正在等待着我的回归,然而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七年的时间足以让故人变成陌路,让浓浓亲情变成淡淡冷漠。
高地起伏的山丘一望无际,空旷的大道上多少有些孤寂。
我顺着车夫所指明的方向前进着,心中满怀着希望与梦想。
然而起伏的山丘却让脚程多了些困难,背着行囊,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没有多久,我已经感到精疲力竭了。
据车夫所说,罗林姑妈的丈夫所开设的旅店是个规模不大的小饭馆,为来往的路人提供食宿,但是年代似乎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之前。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勾勒着旅店的外形,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吹过耳畔的山风也越来越猛烈。
空荡荡的高地很少见到人家,更或是路人了。然而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行走的方向是否正确,更或者是自己所抛弃一切来到这里的仓促决定又是否正确。
饥饿加上浓浓的倦意给未知的将来蒙上一丝愁云。
远方一个黑色身影在山丘上缓缓移动。顿时,低靡的心情唤起希望。我不顾行囊的吃重,拼命向人影的方向奔跑。
"请等一下!"我边跑边大声喊叫着,企图阻止对方的进一步前进。
黑色的身影似乎听见了我的喊声,驻足停留。
渐渐地,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黑色的身影也慢慢在眼帘中清晰、变大。
高高的个子,纤细中带着微微的病弱,淡金色的秀发在风中如同霞日般流光四射,白皙的皮肤宛如雪花般洁白无暇而又透着淡淡的悲哀,鲜红的嘴唇犹如怒放的玫瑰艳丽而又妖冶,浓密纤长的睫毛让俊美的脸孔映射出阴柔之美。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儿时在书中所读到的那样:"空旷无际的高地总是出没着可爱而又调皮的大地精灵,他们迷人得如同玫瑰,纯洁得如同百合......他们是大地上最为美丽的生物。"
"精......灵!"我痴迷地喃念着,一切宛如在梦中一般。
"嗯?"精灵望着为他灵魂出鞘的我,精致的脸孔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即使心脏在此刻停止跳动,我也愿意挽留那倾国倾城的微笑。
精灵那犹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眸让人类的灵魂得到进化与升华。
"我不是精灵。"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在耳畔奏起美妙的和弦,"你是外地人吗?"
"啊?"我顿时从梦幻中惊醒,"你、你是神父?"我打量着他的衣着,他穿着黑色的神父长袍。
"是的,我是这里的神父。"他伸出手指随意地整理他那被大风吹乱的发丝,"我所在的教堂就在这高地上。"
"对、对不起,神父。"我略微有些拘束和紧张,说话也不知不觉中有些结巴。
"有什么事吗?"
"啊?"望着对方诚恳的神情,我顿时不知所措,"是、是这样的,我、我迷路了。"多少觉得有些丢脸。
"是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我、我找坎特贝尔旅店。"我有些语无伦次,"我找我姑妈,她叫罗林,我姑妈就在那个旅店里,她是旅店的主人。"我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的拘谨与不经世故,竟然被一个美丽得犹如虚构的神父而慌了手脚,淡泊的性格似乎消失殚尽。
"是柏奈太太的侄子?"神父的眉毛都是淡金色的,它们微微上翘着,"你们还真有点相象呢!"
"是、是的。"结巴的毛病似乎一时无法纠正。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我送你一程吧!"他的好意真是让我狂喜不已,因为既可以避免了再次迷路的可能性,又可以和"精灵"多相处一会儿。
"真是太感谢了!"我不觉中对坎特贝尔的好感再次提升,似乎吸引我的不仅仅只是这里的风景。
"我帮你提行李吧!"他的话刚一出口,就在我还来不及拒绝的情况下接过了我手中承重的包袱。
"准备长住?"我们结伴而行,途中不免聊了起来。
"嗯!亲人都不在了,所以想和姑妈一起住。"山风依旧在耳畔呼啸着,然而那轰鸣的风声似乎像大地的歌声一般悦耳动听。
脚下踩着的草地"咯吱咯吱"地直响。
"这地方不错,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他望着远方低喃着,也许他是在诉说自己的感受。
"看!前面就是坎特贝尔旅店了。"突然他指着前方渺小的建筑物兴奋地对我说道。
"啊?"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顺着神父所指的方向望去,展现在我眼帘的是一座土黄色的三层排房,尖尖的屋顶让人联想起哥特式的教堂。孤寂的建筑在荒凉的山丘上高高耸立着,昏黄的灯光在远处闪闪烁烁,徐徐的炊烟袅袅升起,然而那抹无法隐去的凄冷总是弥漫在旅店的四周。
"天色不早了,我就送到这里吧!"神父望了望天色,略带歉意地说道。
"真是太感谢了。"渐暗的天空预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我道着谢,从神父的手中接过自己的行囊。凝望着转身而去的背影多少总有些不舍--那纤细的身形在猛烈的山风中是如此的脆弱与无力,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就宛如精灵一般消失无踪,与山风同往。
我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新的生活正在等待着我。
"啊呀!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忽然才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忍不住捶了下自己健忘的脑袋。
远处的建筑物慢慢在视野内展现,直至来到它的脚下。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坎特贝尔旅店那土黄的外墙饱经沧桑,破旧的木门,残败的整体建筑都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塌的错觉。
一切都与我内心的美妙构想背道而驰。4
"是谁?"在我敲响了旅店紧闭的木门之后,里面响起了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
"我是伊莱沙,我找罗林姑妈。"对于那个陌生的嗓门多少有些畏惧。
"咔喳~"破旧的木门开了一道口子,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邋遢的外衣,红肿的酒糟鼻,蓬乱的灰白色头发,以及厚实的嘴唇都给人一种作呕的感觉。
他灰色的鼠眼用那猥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算计的视线让我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是你?"口吻中充满了鄙夷,厚实的嘴唇开启,让我轻易瞧见他那蜡黄的牙齿,嗅到泛着酒臭的口气。
"是的,我是伊莱沙。"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尽力忍住胃部的不适客气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进来!"他命令着,接着头也不回地向里走去。
"是。"我狼狈不堪地提着行李跟在他的身后进入了旅店。
然而屋内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把钢刀活生生地将我构织的美梦撕裂。
陈旧的桌椅在那幽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破败不堪,空气中迷漫着灰尘的腐旧味,一个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猛烈的大风正顺着窟窿使劲往屋里灌着冷气。不知道年代的地板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似乎随时都会有断裂的一天。
旅店里并没有其他人,似乎这里也并不是旅店。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什么,即使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喂,还不快下来?你那小子来了!"大汉对着楼上大声嚷嚷着,肥硕的身体随着喊叫声而上下起伏。
紧接着传来下楼的脚步声,缓慢而无力。
"伊莱沙!"苍老的声音念着我的名字。
"我的上帝!"我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了。她是我的姑妈吗?她是父亲口中时常提起的美丽女人吗?假如不是她那双灰绿色而又夹带着少许棕黄的眼眸--那是家族的标志--与我神似的双眼,我根本无法相信站在我眼前的是我的罗林姑妈。
娇小的身材已经被微微的驼背所替代,死灰的脸孔上布满了皱纹,那宛如刀刻般的痕迹让人心酸。过去浓密的深褐色发丝染上了白霜,布满老茧的双手粗糙得像是树皮,泛白的嘴唇散发出一种病态的丑陋。
她拖着几乎被压榨的身躯慢慢朝我走来,蹒跚的步伐让我心如刀割。
"罗林姑妈!"我扔下我的行囊,搀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躯体,紧紧拥抱着还依旧留有一丝气息的亲人。
"伊莱沙,我的孩子。"颤抖的声音透露着她内心的激动,粗糙的手掌轻轻爱抚着我的发丝。
"我应该早点来的。"如果我能早点来,就可以早些带着罗林姑妈离开这里,而不是在如今落魄的时刻。
"没关系,来了就好!真是难为你了。"那深深的安慰胜过任何语言,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彼此的亲人。
嗓子酸涩得无法出声,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从体内散发至全身。母亲和哥哥的葬礼我都没有掉过眼泪,而如今迟来的泪水宛如泉涌。
"婆婆妈妈,你们有完没完!"突兀的声音带有浓浓的怒意,硬是打断了我们情感的宣泄。
姑妈微微推开了我,在她的眼中我看见了恐惧与胆怯。
眼前的男人把姑妈变成了行尸走肉。
"他是?"我立刻擦干净眼角的泪痕,壮着胆子问道。
"他、他是你姑父。"姑妈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什......"我硬是吞下了疑惑,这样的一个男人当初姑妈怎么会嫁给他?
"还磨蹭些什么,我肚子饿了!"他霸占了一张桌子,口中叫嚷着。
我望着姑妈准备着晚餐,虽然不算丰盛,可是对于饥饿的我而言无疑是一顿美味。姑父、姑妈和我三人,围坐在桌子四周开始用餐,没有言语,只有空气中那安静的刀叉声以及窗外呼啸的山风拍打着山丘与大地。
自此姑父并没有再看过我一眼,因为他完全被杯中的酒夺取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大口大口地喝着,直至醉倒在桌上。
"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似乎唯有此刻,姑妈才算真正恢复到她自己。
于是我提着行李跟着姑妈上了楼。陡斜的楼梯多少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光线的昏暗更是让我放慢了脚步。
"到了,就是这里。"姑妈拿着蜡烛走进了一个狭窄的房间,"还来不及多做准备,你就先将就着睡一晚吧!"
我透过烛光打量着这个自己今后栖身的场所。那是个小小的阁楼,抬头就能望见高高的屋顶。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凳子,以及一些简陋的摆设。
"洗梳室就在隔壁。"姑妈指了指阁楼内一间极小的隔间,"这里晚上挺冷的,你还是多穿点衣裳睡觉。"她一边说着一边帮我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
"好的。"我望着她那年迈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微微颤抖,窗外狂风怒吼,那种凄凉的光运似乎笼罩着坎特贝尔,又似乎笼罩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姑妈向我道了晚安,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早已陌生的家庭温情。
"晚安。"直至姑妈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脸上僵硬的神情才渐渐被惨淡所取代。
"唉......"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对于我仓促的决定有些后悔,原来一切都并没有如料想得那样完美无暇。
"不过......"当想到精灵般精秀的容颜,脸上不觉泛起一丝微笑,那是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情流露。
合着衣裳躺在木板床上,我吹灭蜡烛,顿时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山风吹得窗户"啪啪"直响,轰鸣的响声在高地上回荡,宛如人类呜咽的哭声,又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嚎叫。
恐惧在内心弥散开来--是一种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
疲倦的身心在寂静的黑夜中沉入无尽的梦乡,唯有在梦中才能回到那远去的快乐时光,也唯有在梦中才能见到那久违的面容--那些早已化为尘土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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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给我起来!"身体在被人摇晃,嘹亮的嗓门近在咫尺,嘈杂得宛如铜鼓,"死小子,还不快起来!"又是一阵晃动,粗鲁的撕扯略微有些疼痛,可始终无法将我从迷梦中唤醒。
"嘭~~~"
"啊哟~"与地面的碰撞声和我的呼痛声同时响起。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给我睡觉,赶快去给干活!"我困难地揉着双眼,迷糊地望见一个壮硕的躯体,双手插着腰,宛如活生生的凶神恶煞,粗壮的大脚不停地踢着我酸累的腰身。
身体在睡梦中从床上踢到了冰冷的地面,透过衣物冷意还是在向全身蔓延着。姑妈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偷偷地望着我们,那胆怯的神情、那卑微的目光宛如魔爪一般紧紧地扼杀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无奈地按照姑父的指示开始了一天忙碌而又繁重的生活。我称呼那个宛如恶魔般的姑父为"柏奈先生",在我与他的眼中似乎只存在着主人与仆人、被依附者与依附者的从属关系。我从一个孤独的牢笼坠入了苦难的深渊,一切对于我而言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善。
每天起床之后,帮忙做着家务,还包括喂养和照料旅店后面眷养的牲畜,以及种植一小亩田地的农作物,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我们三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而每到夜幕降临才是真正得到休息的时刻。
我们像家人一样围坐在桌子边,柏奈先生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而我和姑妈战战兢兢地吃完一顿并不丰盛的饭菜。这种我梦寐以求的家庭生活似乎并不如我预计的那样幸福与快乐。
夜晚,浑身如同散架一般躺在木板床上,透过模糊的窗户望着远处漆黑的高地,聆听着大风划过高地的歌声,想象着高地另一端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危险而又神秘,美丽而又邪魅的世界。
我总是在忍耐,也许当有一天到达极限的时候,也是我带着姑妈--我唯一的亲人离开坎特贝尔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地从指缝之间流过,宛如那细小的流沙。我对坎特贝尔旅店的疑惑也随之加深。
没有客人来此食宿,也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有时冷清得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彼此,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呼啸的山风。那么旅店又是为何还要支撑下去呢?没有客人的旅店就如同没有船只的港口,几乎很难立足并生存下去。柏奈先生白天很少看到他的影子,不是醉生梦死,就是不见踪影、神秘莫测。一切都宛如解不开的谜团。
"柏奈太太~~"唐突的喊叫声将我的思绪打断,一个农夫赶着轻便的马车停在旅店门口,马车上装在着货物。
"您来了!"姑妈干涩的嗓音回答着陌生人的叫嚷。
"这些是您的东西。"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将货物从马车上慢慢卸下来,"谢谢。你是柏奈太太的侄子吧!"我上前去帮忙。
"是的。"我点着头,手上的活依旧没有停止。
"你们还真有些相似。"和善的脸孔浮现着憨厚的笑容,同时也让他那饱经山风洗礼的面容更为的苍老,额头与眼角因为微笑而泛起深刻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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