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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by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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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迪说:"你够了没有?"
  泰雅耸耸肩:"够不够?哈哈,1000多块钱,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阿迪说:"下次我不做了。"
  泰雅哈哈一笑:"为什么?你既不是第一次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倒霉--上次那个号称老板的人皮夹子里竟然只有20块钱,还害得我们差点给黑猫(警察)抓住,记得不记得?哈哈哈哈..."他轻松地笑着,仿佛正在讲别人的笑话,一边用肩膀去搡阿迪。
  阿迪愤怒地推开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反正被操的不是你!"
  泰雅止住笑声,耸了耸肩:"喂,我也不是没干过。大家都是干这个的,何必呢...下次换我干不就行了么?你怎么火气这么大?是饿了吧?"
  "我不饿。"
  "不,你当然是饿了...刚才和猪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去哪里吃晚饭?前面不远就是钱柜。吃了饭去唱卡拉OK?"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阿迪突然说,"哪怕就一会儿:几个星期;几天..."
  泰雅耸了耸肩:"去哪里?不要怕呀!越大的城市越容易藏身。警察忙得要命,哪里有工夫对付我们呢?要是到那种小地方去,出门大家都是熟面孔,你以为能藏得更好吗?你太嫩啦!"他伸手摸阿迪的头。
  阿迪甩开他的手:"不要摸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
  泰雅大笑道:"算了吧!你比我还大一岁呢!还想长?我看你忘掉它吧!个子小有个子小的好处。"他伸手搭住阿迪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们做一起做好小孩,到绿阳春吃面去吧。"

崩溃 (2)
  泰雅和阿迪从绿阳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泰雅高高兴兴地挽着阿迪的肩膀,轻松地哼着歌,他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美术专科学校的铁栏杆里黑漆漆的操场,随口说:"哎,这地方的面还真不错。我以前上美校的时候为了省钱,从来不吃。真是可惜啊!"
  阿迪吸了吸鼻子,没有答话。
  泰雅翘起拇指,轻轻刮着他的鬓角:"哎,你只比我高一届,可我上学时从来没有注意到你呀。谁让你戴这么大的黑框眼镜,整天穿着蓝色的运动衫裤和大棉鞋,看上去活象动画片里净给人欺负的傻冒儿?"说着他自己先笑起来,"教导处的那只老甲鱼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眼镜都要摔碎了吧?"
  "我很不舒服。"阿迪甩开他的手低声说,"那凳子太硬,坐得我下面难受死了。我浑身疼,那里更加疼,他妈的这头猪根本不是人养的。"
  "唉,你就是嫩啊!只怕回去又要发烧。现在药房都关门了。我们去对面医院里看次病配点药吧。"
  "我不去!"阿迪干脆地说,"我讨厌看病。我去医院的次数太多了,他们会起疑心的。"
  "哈哈哈哈..."泰雅大笑起来,"这种小毛小病,多看几次也无所谓。"
  "反正我不去。"
  "那好,你在这边等着,我去给你配药。"
  阿迪怅然若失地望着泰雅跑过马路的身影后飘动的发梢,赌气地扁了扁嘴。
  急诊室的夜晚,太平无事的时候宁静而安详,美丽的护士低垂眼帘坐在护士台前看放在台下的言情小说,象天堂的招贴画。忙碌的时候则活像地狱。
  泰雅从两辆救护车之间的空隙穿过去,贴着躺在平板推床上浑身是血的正在哀号的伤者身旁转进前厅,凑到护士台前。他没有急着挂号,而是先把当班医生的工号列表瞄了一眼。看到创伤科医生那个熟悉的工号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并排的这两辆救护车,暗笑道:"菜鸟..."
  "让我走一下!"年轻的男医生戴着蓝色的纸制帽子口罩从他身后挤过去,抓起护士台上的电话机,拨了号码,"喂?总机?我是急诊,请call外科总值班下来抢救病人,恩...等等,呀!怎么这么快挂掉了?"他冒着汗,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下,又拨了号码,"总机?还是我,请call心电图室的人来做心电图...我是那里?哦,对不起,忘记说了,我是急诊。"
  "对不起让我走一下..."男医生放下电话,艰难地从泰雅身后挤过去。
  护士小姐娴熟地问:"有没有医保卡?挂什么科?"
  泰雅流利地答道:"自费。挂创伤科。我弟弟摔了一跤,我叫了出租车把他送来。就在门外边坐着。"
  护士小姐习惯性地探头张望了一下,隔着正把救护车上的重伤员抬进诊室的人群她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她举起图章,在空白的门急诊卡上重重地敲上"创伤科":"12块5。"
  菜鸟医生不停地在创伤科诊室和抢救室之间奔走。泰雅拿着挂号纸和病历卡,坐在交通要道的护士台旁边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看着他忙碌,在他每次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适时地扬一下手里的卡:"喂!医生,配药。"
  菜鸟医生趴在护士台上低头奋笔疾书,头也没抬地说:"急诊室规定只看急症、重症,配药明天看门诊。"话没说完就冲向抢救室。
  没10秒钟他又跑了回来,大声问护士:"配血单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     
  "在对面橱里!"泰雅伸脚指了指方向。
  "啊...谢谢..."他低着头跑到橱门口,等着他的是赫然一把大锁。他无奈地折转身问:"钥匙在哪里?"
  "在护士台桌上的钥匙板上。"泰雅说。
  "啊...谢谢..."他低头冲向护士台旁边的小腰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讶异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泰雅忍住笑说:"橱就在我对面,配血单就在中间这一层,橱门是透明的,我这里看得清清楚楚。钥匙板么,我挂号时就看到了。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抢救室'、‘扩创室'、‘衣橱'什么的吗?"
  "哦--"菜鸟医生拖长了声音,伸手去拿钥匙板。他回过身的时候,泰雅又把空白的病历卡在他眼前晃了一次:"医生,配药!"
  "我告诉过你急诊只看急症...."
  "哎!"泰雅竖起大拇指,抵在自己唇上,翘起食指指着墙上的文明公约,"服务禁语哦!"
  菜鸟医生愣了一下,红了脸说:"我什么也没说!"
  泰雅笑了:"说出来后面半句必定是‘你这个人怎么搞不清楚',是不是?呵呵。菜鸟!"
  "我想起来了!"菜鸟医生说,"上次也是你!缠着我配消炎药。"
  "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什么话!是看我忙得要死,没有空给你好好解释急诊规定吧!今天又是这样!"
  "花时间向我解释废话,不如快点写几个字给我配药。"
  "不行!今天我忙着呢!"
  "所以我会一直缠着你,菜鸟。"
  "你......"菜鸟医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叫道:"我叫朱夜!不叫菜鸟!"
  这时从抢救室里走出一个病人家属:"医生!我爱人什么时候能输上血?能不能快点?"
  泰雅站起身,拿过钥匙板,扯了护士台上一张空白处方,和病历卡一起推到他面前:"朱医生呐,那就请你给我配点消炎和止痛药吧!反正我是自费病人,即使药方费用超标也不会罚你钱--这个是上次再上次你就对我说过的。拿配血单这种小事我就代劳了。病人等着你去抢救呢!"他走到放在走道上的玻璃橱跟前,用钥匙板上的钥匙打开橱门,取出一叠配血单,又原样锁好橱门,转身回到护士台。只见朱夜一边对家属解释着伤者的病情,一边眼不看纸地沙沙地写着那张空白病历卡。泰雅把配血单推到他面前,他一边继续对家属讲着手术的目的和可能性,一边把处方和龙飞凤舞的病历卡推给泰雅。泰雅接过东西,对准他的耳朵悄声说:"谢啦!菜鸟!"末了,往他的耳朵眼里顽皮地吹进一口气。
  医生的喉咙象是突然被什么卡住了,没了声音。口罩从他脸上滑落,露出惊愕地半张着的嘴。
  泰雅早就挤出急诊室,往收费处去了。
  泰雅回到马路对面的时候,阿迪抱怨说:"怎么这么久?"
  "病人多嘛!你没看到那么多救护车停着吗?医生忙得要死,我等了一会儿。"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走得远一点到静安寺的雷允上日夜药房去买药。"
  "算啦算啦!瞧我不都配好了么?我们到乌鲁木齐路乘93路回家吧。"
(越写越觉得象给路痴们写的上海旅游购物指南,汗...)
  "上海‘申搏'成功,对治安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要力争在5年内把上海的治安状况再提升一个台阶,让所有到上海来交流工作的人切实感受到世界级大城市的清洁和安全。同时切实从我做起,从各位警官的本职工作做起,让各类违法犯罪分子在此地无藏身之处,做到露头即打,顺藤摸瓜,严打到底,决不手软......"
  负责宣传工作的副局长滔滔不绝地讲着。马南嘉轻轻打了个哈欠。
  坐在他旁边的段涛忍不住笑了一声:"嗨,老马,我看局长也很好做么。他去年到今年的讲稿除了‘申搏'成功以外,几乎一个字都不差。"
  马南嘉冷笑了一声。虽然他只有31岁,却已经习惯于被人叫做"老马"。在这种环境中要生存下去,必需学得老于世故。没有学到个中真谛的人早就自动淘汰了。马南嘉属于学过但没有学好,所以未被完全淘汰出局,而是被安插在"扫黄打非"专案组。在警局内,俗称"杀鸡专业户"。
  副局长还在讲着:"....入冬以来,各区的黄赌毒案件逐渐减少。但是,这就说明我们这个城市干净了吗?安全了吗?"他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提高调门说,"非然也!狡猾的犯罪分子正逐步转入地下活动!明娼好抓,暗娼难防!本次开展的专项整治工作,就是要......"
  段涛偏了偏头,凑近马南嘉悄声说:"听说他在干部进修学院读研究生课程,最近正在上中国语文课。我看他中学语文还没学好。"说完自己先低低地笑起来。
  马南嘉扬了扬眉毛,没有笑:"上次那个市委纪检处的副处长,叫冯从德的,以前涉嫌猥亵男童。"
  "哦?你怎么找到证据的?这种人的档案肯定干干净净,红光满面。"
  "他在市委党校学习的时候,曾经有人控告他。但是内部调查的结果否定了犯罪事实。并严肃批评了企图敲诈勒索国家干部的家属。"
  "哈!有意思。你觉得怎么样?是他自己招‘鸭',结果被‘鸭'抢了?"
  马南嘉微微点点头。
  段涛说:"你有什么证据?"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有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冯从德声称自己一直是一个人。不过没有劫匪会连人家的内衣裤一起偷走,然后扔在走廊里,更没有人会戴着安全套打手枪。"
  "哈哈..."段涛捂着嘴笑成一团。前排几个人侧目而视。段涛硬憋住笑,坐直身体,悄声问:"上次四川南路上几个不上星级的宾馆也出过这种案子。巡警来的时候,受害人已经悄悄溜走了。宾馆保安也不配合。"
  "这种宾馆本来就是淫窝,里面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受害人可能打了110,后来又后悔了,所以悄悄溜走。这种案子应该至少有两个人,一个人引人上钩,另一个唱白脸敲诈钱。"
  "你看怎么办才能抓住他们?"
  "很难判断他们隔多少时间干一次。估计和他们手头的钱花销的速度有关。我看冯从德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他会动用他的力量去查。"
  段涛用下巴指指台上正在讲话的副局长:"又要严打了,这也是他的力量之一吗?"
  马南嘉点点头:"不止这个。他会利用白道找到的线索,然后让黑道去报复。"
  段涛做了个鬼脸:"到时候那几只小鸭肯定后悔不如早早歇工投案自首进来吃几年牢饭。"  
  "我要在黑道前面找到他们。"马南嘉说。
  "为什么?"段涛惊讶地问,"黑道也许会痛揍一场,用鞋跟跺烂他们的蛋蛋,或者敲光他们的牙齿,但不一定会杀了他们。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有抓到手的犯罪分子交差。"
  "要抓要连嫖客一起抓。"
  段涛轻笑道:"你疯了?呵呵,你真的是疯了。"
  马南嘉笑道:"对,我是疯了!"他也呵呵地笑起来。
  台上的副局长慷慨激昂地讲道:"公安战线的同志们!为了完成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话音刚落,会场一片寂静。他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下面的话一时接不上。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几秒钟之内窃笑如台风般席卷会场。马南嘉和段涛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崩溃(3)
  "看这线条...看这颜色..."画师--或者更为确切地称为"行为艺术家"于悠然迷朦的眼睛看向窗外黑暗的夜空间里无限远处闪动不息的城市灯光,不知是在说阿迪还是在说这个城市。他干瘦的身影投照在紫色的尼龙床罩上,显得诡异非凡。床背后的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形状的大号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透明液体,浸泡旧齿轮、蜥蜴和用过的卫生巾。木架后的桌子上除了几个用过的杯子,还摊开着几本杂志,上面登载着先锋派艺术展的新闻和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并排放着几个瓶子,上面的标签从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脑浆"。木架后的阴影里,一个比黑暗更黑的影子蹲伏着,影子里有个红点微微闪烁。这是市郊接合部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只是一幢二层楼的农民房子,周围是被这不可一世的城市抛弃的一片破旧仓库。桥下深色的河水缓慢地流着,桥头一个拐弯外就是繁华的开发区,如上古巨人般漠然矗立的办公大楼彻夜亮着灯。耀眼的灯光照着车流如织的高架路。稍远一点银河宾馆彩虹般拱形的轮廓闪着淡淡的银光。阿迪就是在那里搭上了看上去很阔绰的于悠然。
  现在他的左手腕上绕着大红色的丝绸长巾,右手沿着阿迪的额角抚摸而下,描画着他精巧的下颚和脖颈。在他的注视下,阿迪自己慢慢解开紧身衬衣的钮扣,眼光不敢过多瞟向窗外,心里却打着小鼓,叨念着:"泰雅你这死家伙,你在哪里?"
  于悠然推高阿迪的膝盖,把他的身体团起,猛地抱拢两臂,用紫色的床罩把阿迪包裹在里面。"别怕...乖..."他哄猫咪一样地说着,在阿迪光裸的臀部轻轻抓挠着。
  "你...你要怎么上?"阿迪害怕地问。他的手里抓着一只安全套。但是他吃不准是否现在就要拿出来。
  "我不急。"于悠然小心地折叠着紫色尼龙料子的边角,把阿迪全身细细包裹起来,只有脸露在外面。他一边做着手里的工作,一边带着欣赏稀世珍品的目光注视着阿迪,脸上甚至露出中世纪欧洲古典绘画中常见的虔诚而哀伤的神情。阿迪感到有跟东西开始固定自己的襁褓,他挣扎了一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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