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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东来——by双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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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嘉到的时候,欧阳冉领他去了酒店,悄悄推开门,道:"就在里面。"
楼嘉便见到一个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大的少年,憔悴的样子叫人心疼。楼嘉轻轻走过去,道:"我是阿曦的堂叔。"
池玉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略微点了一下头。
楼嘉又道:"你好象没有别的亲人了。那么在阿曦回来之前,跟着我住,如何呢?"
池玉沙了嗓子道:"我想留在这里。他从那个池子里丢了,一定会从那里回来。"
楼嘉叹息道:"你难道每天泡在池水里等他么?阿曦的水性也算不错了。他自己可以游上来的。我带你走,是希望他回来便可以见到你。你又没有亲人,欧阳家也还没有承认你们的关系。你要去哪里栖身?等阿曦回来了,找不到你,可要怎么办?"

楼嘉陪着池玉坐了一阵,总算劝的他跟自己走。
欧阳冉道:"又要麻烦你了。可是实在找不到他的去处。"
楼嘉看看房间里没人,便走了过来,拥住欧阳冉,低声道:"最近很想你。"
欧阳冉亲亲他的眼睛,道:"我也一样。"又道:"你看那个孩子说的可是真话?太玄乎了。可是又不像撒谎的样子。"
楼嘉趴在他怀里,十分满足,道:"我信他。那种失去爱人的眼神,不是做假的。我有时候晚上睡的不好,好象浮在半空中,看故事一样的看梦境。就常看到你结婚的景象,看到你很温柔的亲吻新娘,笑的好幸福。我就站在一边,也在笑,可是眼神就如同刚才池玉一般,死了一样。"
欧阳冉吻住他,声音全封在唇齿间,模模糊糊的道:"胡说什么。"
楼嘉勾着他,深深的吻了一回,喘息着放开了,伏在他肩头上道:"我的心很疼。"
欧阳冉听他太息一般说了这么一句,觉得自己的心反倒疼了起来。便紧紧的拥住了,感觉体温渗透进了胸口,才舒服一些。
只听见楼嘉在耳边低低的道:"你抱的太紧了。我吃不住。"又呻吟一般的道:"可是我又觉得舒服。"
欧阳冉抱的更紧了一些,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听到楼嘉呻吟一声,又放松了些,道:"我这次见到你,总觉得你特别的脆弱。出了什么事么?"
楼嘉摇头道:"太想你了。你抱抱我吧。"说着便用大腿在欧阳冉私处磨蹭。
欧阳冉吃了一惊,他与楼嘉极少有这种关系,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双方都有些放不开,觉得尴尬。可是楼嘉这回倒是存心的了。但是既然楼嘉想要,他也乐得奉陪。便下意识去看池玉的房门。
楼嘉轻声道:"他睡下了。"
欧阳冉便搂了楼嘉,到另外的房间去。楼嘉颇有些急切,关了门便将欧阳冉摁在墙面上,衣服扯的乱糟糟的,在他胸口四处亲吻起来。
欧阳冉开始颇为不适,可是被吻的情动起来,便随手扔了眼镜,搂住楼嘉,逐渐狂放起来。
两人亲了好一会,手忙脚乱的把衣服脱尽了,才倒在床上。欧阳冉伸手去给楼嘉后面做润滑。楼嘉咬着唇,让他伸了一根手指进去,觉得实在难为情,只得把头偏在一边。欧阳冉也不难为他,觉得软化的差不多了,便带了套子,慢慢的进去。
楼嘉咬着手,等他全进去。眉头皱的紧。
欧阳冉心里暗暗叹气,把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来,道:"别咬破了。"顺手拿了枕头给他。
楼嘉果然咬住了枕头。直到后来欧阳冉动的猛了,才呜咽几声。
欧阳冉高潮后便退出来,楼嘉却搂住他道:"再来。"
欧阳冉叹气道:"楼嘉,我这几天,忙着找阿曦,有些累。"
楼嘉闭了眼睛,道:"我想要。"便转过身,趴在床上等他。
欧阳冉笑了一笑,纵容道:"今天这么任性?也罢,只是这一次不许咬东西,全叫出来。"又笑道:"池玉听不到的。"
果然又做了一次,楼嘉也听话,呻吟出声。

楼嘉呆了两三日,便带了池玉离去。
欧阳冉心里隐约觉得他有些异样,却也没有问出来什么,只是担心。


欧阳曦感叹,这世界如此奇妙。
居然躺在一张红漆雕花床上,看屋中家具摆设,珠帘玉雕,妆镜舆台,隐约透出古风来。
床头垂手侍立的女子,梳了高扬发髻,绸衣轻薄,身段隐约。
那女子见欧阳曦醒了,低首询问了几句,又走到门口,交代了几句。
欧阳曦虽然觉得那音色婉约,只可惜一句也听不懂。回想起池玉初来乍到之时,也是一般的惶恐无依。
不多时进来一名配剑武士。
称他为武士多半看在那把三尺长剑的分上,其人身段颀长,穿了深色锦袍。看面相却是十分的英俊。
武士同那侍女说了几句话,便走过来对着欧阳曦说了一句什么。
欧阳曦还是一样的听不懂,复又想起池玉当日虽然言语不同,汉字却是认得的,便挣扎一番,下床去寻纸笔。
那武士看他在书桌边坐定了,沉吟一会,才提笔在纸上写道:"我听不懂。也不会说。"
那武士皱了眉,也提笔写道:"你是何人"
欧阳曦看了,写道:"欧阳曦。"
那人点点头,拿了那张纸出去,在门口又对侍女低声交代了几句。
欧阳曦感觉疲惫,便回床上去躺着,闭目歇了一会,却觉得有人轻轻推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侍女,手里持一张字条,上书道:"公子用饭"
欧阳曦笑了一笑,接了笔写道"粥。"
侍女退去,不多时果然捧了一个食笼上来。揭开盖子,里面一个青花大瓷碗,盛了一下米粥。侍女盛了一小碗,又端了四五碟精致小菜。
欧阳曦端了碗尝了,粥煮的极香浓,小菜口味齐全,酸甜咸辣,也算合口。慢慢吃了两小碗,觉得有些精神了,便在房里转了一回。

却说刚才那武士向宅院主人回报道:"他不是莲华。"
那主人坐在长椅上读书,头也不抬,道:"也难得了那么相象。我就在奇怪,莲华怎么可能还活着。"沉吟了一下又道:"仓悟,那人你就先养着吧,以后或许还有些用处。"
仓悟道:"是。"又道:"镜湖已经布网半年了,周围渔民颇有怨气,是不是可以撤网了?"
那主人闻言,终于抬头,狭长双目阴森森的瞥了仓悟一眼。仓悟只觉得后背冷气窜上来,半晌才听得他吩咐道:"那就撤了吧。只是人多半没死。接着找。"
仓悟应了一声,匆匆退了下去。

那主人又翻了几页书,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索性合了书,闭目养神。眼前却隐约现出一个美貌少年,长发飘舞,站在风里低低说道:"长平,你负了我。"声音越见凄烈,一声一声的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欧阳曦平平安安,住了两月有余。也没有闲着,先是和侍女学话,学了个将就,半聋哑一般。后来又麻烦仓悟,请了一位教书先生。
想来也有几分好笑,竟是把池玉当时当日,重演了一番。
又不由得担心,不知道家里如何闹腾,更不知道池玉怎生是好。一心想要回去,偏又不得其门。自己如今看似座上宾客,其实多半是锁在此处了。
见过的主人只有仓悟,交谈不多,却看的出来,他也是受人所控。
又想起来池玉曾说过的莲华,和自己一个面貌。也不知道这些人同他们可有关系。也不好贸然相问。
只得等了。
便等那主人家先耐不住性子。

果然等到了。
傍晚时分有客人到,仓悟随侍一旁,侍女更加恭敬。
欧阳曦笑道:"想来这位便是主人了,我在这里住了近三月,才有缘得见。不知尊架高姓大名?"
那人狭长凤目,微微有些肖似楼嘉。他随意坐下了道:"唐畅。"
欧阳曦拱手道:"欧阳曦。"
唐畅道:"欧阳公子不是本地人?"
欧阳曦笑一笑道:"不是。"
唐畅又道:"不知欧阳公子是怎么落入镜湖的?"
欧阳曦笑道:"原来我是落了湖,为主人所救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唐畅直盯住欧阳曦道:"这便奇了。欧阳公子不似那般醉生梦死之人,怎么连自己怎么落的水也不知道呢?莫非有意隐瞒?唐畅也不是无礼之人,公子不说,便罢了。"
欧阳曦笑道:"主人家恕罪。我实在是不知道呢。恐怕是遭人所害。"
唐畅也笑道:"不知公子原籍何地?我看公子衣物,皆同我等大不相同。莫不是外族?"
欧阳曦楞了一下,回道:"我的确是外族。"
唐畅又道:"恕在下见识浅薄。"
欧阳曦摆摆手,道:"我们族人向来偏安一地,保养生息。唯我想出来见见世面。谁知半路便出了事,醒来时便在这里。不知今昔是何年了。如今是想回去也不知道路了。思乡情切的很。"
唐畅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不打扰了。"

出了门,仓悟道:"此人真是狡猾,说了半天,一句正题也没有。叫人摸不到头脑。"
唐畅笑道:"不碍事。给他下二十四金针,保管他什么也不记得。"
仓悟停了步子,道:"您是要?"
唐畅随手在小道边摘了朵绣球,揉的粉碎。笑道:"莲华既然死了,我便再造出一个莲华来。"

唐府有神医,可衣白骨。
花泣也算的上是享誉盛名的少年神医,只是说起来,终是唐府中人,非自由身。
"属下"同"下人"其实没有几分区别。
花泣在唐府中,虽有一处宅院,几名侍童使女,却终究是身份高些的下人。
只要唐畅一句话,花泣便一无所有。
包括曾经心心相许的爱人。
可是竟然连恨也不能。
花泣看惯了死人活人,生不如死的人,或是活着更像死了的人,深知唐畅可以让他成为其中的任何一种。连恨也没有资格,每日还是要恭恭敬敬,听候差遣。
仓悟带了唐畅的口令,要他为一个人施二十四金针。
花泣笑着答应,心道又是一个活死人。
可是当花泣看见那人面容,便如同遭了雷击一般。
那是莲华。
是曾经与他耳鬓厮磨,情话缠绵的爱人。
是他亲手推至主人床塌的爱人。
是被主人送予他人,当作棋子的莲华。
是每一次回来要被自己亲手动刑折磨的莲华。
是早已经死去的莲华。

如今他却微笑着点头,道:"我是欧阳曦。"
于是花泣也微笑道:"我是花泣。"
然后便要施针,旁边有仓悟看着。
花泣觉得早已麻木的心一阵阵的疼,原来不是不恨的,唐畅,主人。
那并不是莲华,却将成为莲华。

施针后便是两天的昏迷。
花泣去向唐畅复命。
唐畅笑道"做的好。不过他现在还不是莲华。下面就劳烦你,将他从里到外,变化一番吧。莲华的身子,你可是看过不少次了。"唐畅停了一停,狭长双目微微眯着,看池里荷叶的尖角,又道:"毕竟,你拷问过他那么些次。"
花泣的呼吸停了一段,直到出了唐畅的园子,才敢大声的喘息起来。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时,花泣盯着他的双目,道:"莲华。"
一个月实在过的很快。
成果著然。
唐畅十分满意,笑道:"今晚便叫他来伺候吧。"
花泣不能入眠。
天明时分,莲华叫人扶了回来。花泣泡了药汤,为他清洗。丝帛的澡巾,在身子上一寸一寸的擦洗,微微褐色的药汤,淋过雪白肌肤。中药的苦香味道,弥漫开来。花泣觉得有些熏眼睛,泪水滴下来。

唐畅藏了莲华三个月,消息终于传了出去。
莲华住的小院,有黑衣人造访。
恶战一场,双方各有死伤。
然而黑衣人终于得手,为首的一人抓住了莲华。
唐畅观战之后,笑道:"放箭。"
唐府金头箭簇,可穿铁甲。黑衣人围成圈,护住莲华,挥刀挡箭,然而毕竟不敌,全数殒命时刻,却有后援上来,自外围杀开箭阵。劫了莲华。
唐畅挥挥手道:"追。"

天明时分,仓悟回来复命,道:"人已经劫走。一路上皆有后应。"
唐畅笑道:"做的象样也就罢了。茗战倒是爱他成了狂,连茗府精英死士也派了大半出来。只可惜活着回去的连一半都不到了。"

茗战这大半年来几乎成狂。
亲手杀死爱人的事实,不是所有人都承受的起。
午夜梦回时,常常见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莲华胸前插了自己的破空匕,跌入镜湖。湖面上氲染开大片血红。
总是要惊醒。
恨自己的手送出了夺命的一着。
然而总还存留了一分希望,也许,他还活着。总之没有人看见尸首。
更因为后来叶暖冬跳了湖,唐府布网半年,什么也没有捞到。那么莲华也许多半是为人所救了。
果然,内应传了消息回来,莲华就在唐府。
虽然慌乱,也还是细密部署了一番,定要将莲华带回来。

一番血战,损失良多,
可是到底带回了莲华。
茗战将昏迷的莲华抱入怀中,霎时间心上那道缺口仿佛愈合了。秉退了下人,坐在床边痴痴的看莲华。
算来有将近一年不曾见到他了。在记忆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庞如今近在眼前。茗战俯下身来,凑进了,轻轻的磨蹭他的眉眼。真实的触碰叫人心安。可是看他这样的沉睡着,连呼吸也是微弱的,却又有些担心起来。
茗战走出门去,唤了近身的侍从,道:"他还没有醒?你们怎么弄的?"
那侍从原本是名死士,为茗战提拔到身边,一向忠心,此次去劫莲华,便有他带领。侍从恭敬道:"庄主,这莲华也不知是真是假,唐畅一向诡计多端,万一是计,岂不害了庄主。"
茗战冷眼看他道:"不必和我说这些废话。你想的到,难道我想不到么。你只告诉我,他什么时候醒?"
侍从听了他冷厉言语,只得道:"小的给莲公子服了九神丹。"
九神丹原是迷药,只是厉害非常,寻常人服了,少不得睡上三五天,醒后也虚弱无力,要养一段才好。侍从自然知道莲华地位,因此不敢伤他,却又不得不防,便喂他吃了九神丹。

却说莲华睡了几日,迷糊醒后便见到床边有人照看。
那人生的刚硬,五官深邃如刀刻的一般,尤其一双眼睛,自眉骨处深凹下去,黝黑瞳孔,十分勾人,他那一张面容,本来非常的唳气,却因为这一双眼睛,显出三分的迷人。那人见他醒了,眼神流转如波光,更如深潭。轻声道一句:"你醒了。不要乱动,你如今身子不好,需得休养一段才好。"
莲华自觉昏昏沉沉,没有气力,便微微点一点头,闭了眼睛,不多时又睡下了,那人却摇醒他道:"莲华,不要睡。先吃点东西垫垫,这几日就只喝些汤水,怎么能有精神。"
莲华迷糊中被人抱着倚在怀中,接着便有勺子送到嘴边,便微张了嘴,吃了一勺,仿佛是粥,粘稠的很,却极为鲜美,那勺子又递上来,便再吃了一勺。如此反复一阵,总算又被放着躺下,拉上了被子。
茗战亲手服侍,伺候莲华吃了一碗鸡羹。
那鸡羹原是选了上好的草药喂养的乌骨鸡,配了参茸,添了药汁,闷在陶罐里,用木炭火熬出来的。小火煨了三天,整只鸡熬成胶状,又有大师傅动手,掺了香糯米,做了一大碗鸡羹,极是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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