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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大利——by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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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听彼得的母亲说她儿子出发来意大利找他,然后就再没跟家里联络过。
"他还可能去哪儿呢?他在意大利又没有其他朋友。"她显得很焦急。
"没事的,也许他只是想在外面一个人多待一段时间,"伊万尽量冷静地安慰说,"男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时候。"
这时候,索非亚看的电视节目中插进来十分钟新闻报道,美军在伊拉克又死了几个人;意大利总理因为言语不慎,惹恼了德国总统;黑手党在幕后操纵股票市场------然后很突然的,伊万看到了利奥的照片。
播报员平淡的声音变得异常有紧迫感:"刚刚收到消息,在M城***街上,雄鹰的前锋瓦莱利奥遭受歹徒抢劫,因抵抗而右腿中弹,目前正在急救中心中手术。"
伊万一下子跳了起来,新闻结束了,育婴节目又开始了,索非亚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喂,喂,伊万你还在么?"彼得的母亲不安地询问。
伊万不记得自己对她说了些什么,似乎是答应她一有彼得的消息就通知她,然后他匆匆挂了电话。
他有些无措地原地转了几个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然后他想起了什么,问索非亚要遥控器。索非亚一手紧握着遥控器,紧张地看着他。"给我!"伊万吼,很快地冲过去,粗暴地从妻子手中夺过了遥控器。
他不能够相信刚才的新闻,可今天不是愚人节。
他换了几个频道,竟然都在报道这条新闻,有一个播报员很冷静地预测:这样一来,瓦莱利奥将彻底与即将到来的欧锦赛无缘。
他的话提醒了伊万,他的脑子里很快地掠过利奥那坚定而忧郁的身影、那默默地努力的面庞,他不敢揣测他现在的心情,稍微一尝试,疼痛就像冷箭一样地密密射来。
他完全顾不上索非亚的心情了,他抖着手,拨打了乔万尼的手机。铃声第十次响起时,对面传来了乔万尼暴躁的声音。
"是我。"伊万说,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完全像个陌生人的。
乔万尼没有作声,伊万有些焦躁:"他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手术,"乔万尼说,他的声音很冷,"生命是没有危险,残废应该也不会,他的反应很快,子弹没射到他的关键部位。不过你我都知道,这次手术意味着什么。我是不清楚你们在搞什么,但听着,意大利也是有法律的,让我找到证据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乔万尼似乎越说越气,终于咒骂着挂断了电话。
"伊万?"索非亚不知什么时候靠到了他的身边,她的表情很是奇特。
伊万好像第一次看到她似的,仔细地看着她,一种过往的疑虑又升了起来。索非亚在他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然,她试着微笑了一下,但笑容没有完全诞生就夭折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伊万。"她又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伊万冷冷地说,然后推开她,走向书房。他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中,一个晚上再也没有出来。

============

伊万是早上七点到的医院。
这个时候,街上还是空的,医院里也很少听到动静。银灰的云块密密实实地压在头顶,天空仿佛往下掉了几厘米。伊万从车里出来时,抬头看到灰色的云堆中有一块青黄的污迹,污迹似乎正在扩大,空气中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他特意选这个时间来医院,是想避开来探望利奥的其他人,如果可能的话,也避开清醒的利奥本人。
住院部白色的大楼像一片云帆似地耸立在阴郁的天空下,伊万因为事先打听好了利奥的病房,没有惊动任何医护人员,悄悄通过楼梯,到了利奥的病房。
利奥还在睡觉,他俊秀的容颜在雪白的床单映衬下显得憔悴而苍白,他深深锁着眉,额头粘着无数细小的汗珠,微卷的黑发紧贴在脸上。他的梦中似乎也充满了不快。伊万知道,以前每次雄鹰输了比赛,或者他自己表现不好,他在睡梦中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轻轻地坐在床沿上,一手拨开粘在他脸上的黑发,露出他完整的脸庞。
室内昏暗的光线使利奥的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伊万看着他的时候,心中却再次涌起了不可抵挡的柔情。他的手抚过他曾经的情人脸上的每一处线条、每一处转折,他的手感受不到往日的光滑和生气,能感受到的,仿佛只有痛楚。
"利奥,"伊万默默地在心里对他、也对自己说,"我再也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了,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侮辱你、伤害你了。"他想起他们初见面时,那个年轻的、还没有受到多少挫折的利奥,他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坚强。
他俯下身,在利奥干裂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毅然地站了起来,走出病房。
离开住院部大楼时,有些意外、又似乎理所当然的,他看到了马丁。他穿着搭配糟糕的汗衫和牛仔裤,正在住院部门前来回踱步,看见伊万,他愣了愣,脸扭曲成一种很奇怪的形状,随后,他向伊万走来。
"他怎么样了?"马丁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涩,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挂着两个大眼袋的眼睛有些充血,他一心维持镇静的努力反而使他看上去更无措。
伊万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想自己看上去是不是也这么一副可怜相。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忽然达成某种默契似的,一起走出医院。
伊万到医院时看到的那块污青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天空,密密的云层裂开了条条缝隙,细丝一样的雨飘飘地落下。不一会儿,细雨就成了滂沱大雨,一分钟之内,伊万宽松的休闲衣裤就变成了紧身衣裤,细小的黄色松针沾满了裤子下摆,身体一下子变得沉重了。
伊万坐进汽车,马丁也一手遮着头,小跑着从另一边上了副驾驶位。
外面的天空彻底崩溃了,电闪雷鸣,风雨如倾,早上八点左右的天,却像傍晚八点的。汽车玻璃很快也成了雨水肆流的场所,伊万坐在车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他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自己此时正坐在诺亚方舟中,等雨停了,他打开车门出去,就会发现整个世界成了一片崭新的荒芜。
这念头给了他短暂的、破坏性的快乐,但一想到现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他的快乐立刻被冲走了。
"你知道的吧,这次袭击利奥的人?"他突然说,眼睛直视着前方。
隔了一会儿,身边传来马丁无力的声音:"我不能肯定,不过可能是黑手党里的人干的。"
伊万尽管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听了后还是忍不住一惊,他本能地反驳:"这太可笑了,利奥不过是一个踢球的,他受了伤,下赛季能不能在雄鹰踢主力都不知道,黑手党的人为什么找上他?"
可能他的态度太过夺夺逼人,马丁一度贴附的毛也竖了起来,他冷冷地说:"这个,恐怕就要问你自己了。"
"把话说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因为我有权利知道,我是他的情人。"
两人间剑拔弩张,伊万一说完这句话,马丁的拳头就落到了他脸上。伊万敏捷地侧头避过,但车内太狭窄,马丁的拳头还是扫到了他的一侧颧骨。伊万也毫不客气地进行反击。
长期以来两人对彼此暗怀的妒忌和仇恨就这样化作拳头爆发了出来。
伊万不记得他们打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这样任性地、痛快地,发泄过自己的感情了。当他筋疲力竭地倒在车座上时,全身都变得轻松了,然而却是悲哀的轻松。
后视镜里他的脸上好像开了胭脂铺,红一条青一条的,两侧眼角都被抓破了,右眼仿佛倾颓了一半的拱门,他的右手心里还抓了一把马丁的头发。他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马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雨势好像小了,雨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灵乐,悠长而孤寂。
马丁突然说:"这全是他自己不好。他知道我多么爱他,他肯定知道,我在U21国家队时就告诉过他了。你没见过那时的他,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脸上没有一丝阴郁,他快乐、放肆、敏捷又狡猾,笑起来甜美得像个天使一样,他和乔万尼总喜欢对别人恶作剧,我知道他们也常常在背后嘲笑我。我一开始很恨他,恨他单纯的快乐,恨他没有一点阴影的美丽,恨他对我的影响,我一直到现在还在恨他,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我被另一种感情控制住了,我无法不想他,踢球也好,做什么也好,脑子里都是他,有好几次,和人说话说到一半,要说的内容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脑子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向他告白了,我对他说:你必须和我在一起,不然我就完了。他明明知道那时我已经多么爱他,可他故意地,把我的话当作玩笑一般对待,更可恨的是,他还将这些全部告诉了乔万尼。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我知道他想进鳄鱼队,那是他从小的梦想,所以我怂恿教练和俱乐部经理买了他。第一个赛季,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惊动了整个欧洲,我早就预感到了:我们是多么合适的一对。我觉得他也爱上我了,不,他肯定爱上我了,你只要看到他接到我的传球后把球踢进球门后的快乐表情就知道了,他总是跳到我身上,紧紧抱住我,吻我的脸,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既然我们已经彼此相爱,我自然会对他苛求一点,这也是我的权力。可他就是喜欢挑战我的权威,他生活放荡,勾引女人不算,还同时勾搭男人。你知道的吧,那年我们队和郁金香队打友谊赛,他不就当着我的面勾引你么?那几年我因为总想着他的事,我家里又发生了些情况,状态不大好,他就自私地抛开我,一个人在球场上不断进球。我知道,他是想凌驾于我之上,在我们的关系中占据主导位置,这是我不能允许的。那时我气疯了,一心要让他明白反抗我的后果,所以我用了些手段,将他赶出了他最爱的俱乐部。
"我想等他在外面失意了,明白没有我他什么也干不了时,再把他接回来,置于我的保护之下。可我没想到,他在雄鹰过得很好,是啊,是我太笨了,我忘了他多么善于勾引男人,你们那边也一定有不少人等着为他做球吧。
"我发现了我的错误,就不断地向他要求原谅,我希望他能够回到鳄鱼,回到我身边,可他居然说我幼稚可笑,说我不可理喻,他还告诉我:一定要他选个男人作情人的话,他也只会选择你。我知道他在说谎,他最喜欢这样刺激我、打击我、看我为他失去理智。
"我真的失去理智了,我买了枪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但这时,你妻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马丁仿佛呓语似地说着这些事时,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凝着露珠的车窗,胆怯地照在伊万身上,半湿的衣服仍旧贴着他的肌肤,他觉得自己的毛孔正在微微地颤抖。
"于是你们共同设计了那个圈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地在说。
"是的。"马丁蜷缩着身体,靠在车座的一角,他的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你妻子拿了你的手机,发短信给利奥,把他约到她在郊外的别墅,我在那儿等着。看到他来了,我又高兴又生气。我对他说:你不要他了,你把他扔给我了。他不信,又骂我荒谬,我们吵了起来,他要走,我一个人拦不住他,这时你妻子派来的人出现了,我们一起动手制服了他。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忽然呜咽起来,声音里仿佛含着剧烈的痛苦,伊万想,只有自作自受的人才会那样哭。"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反抗我、伤害我?你能相信么?我们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我向他求婚,要他回鳄鱼,他居然将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他太令人无法理解了。"
伊万斜眼看着一边的马丁,他心里除了愤怒、蔑视外,还有一点点的恐怖。他想:这个人其实早就已经疯了。
"索非亚派去的那些人,你确定是黑手党的?"伊万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谈话,离开马丁。
马丁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嗯,他们的服饰上有明显的黑手党标记,他们似乎并不想对我掩饰什么。所以我猜测,这次的事故也是他们造成的。"说到这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绿眼睛里又冒出凶光,直直盯着伊万,"这次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做?你们又在一起了?"
伊万冷冷地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马丁似乎要反驳什么,但他接着就像丧了气的皮球似地萎顿在一边:"是啊,"他说,"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能够再继续这种疯狂的恋爱了,它会毁了我的,我已经不是很年轻了,我决定放弃他了。恭喜我吧,下个月我就要和玫兰尼结婚了。"
"恭喜。"伊万想,这人还没疯到底。
马丁的绿眼睛仿佛自嘲似地笑了笑。伊万等着他下车离开,但他似乎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
"说实话,你妻子够狠的,我没想到她为了陷害利奥,居然能牺牲你们自己的孩子。"马丁说。
"是么,"伊万淡淡地说,"也许她本来就不想要那个孩子,因为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19
伊万手里握着那张名片,很久以前,一个陌生男人来医院探望他时给了他那张名片,那个男人叫阿兰多,是意大利最大的一个黑手党组织的头目。
名片早就被索非亚揉得不成样子了,伊万一直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始终保存着这张名片的,但现在,当他手握名片坐在这间朴素却高雅的书房的沙发上、再次面对阿兰多时,他突然间明白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次,房间里没有鱼雷探测器一样的保镖,只有伊万自己和阿兰多两个人。阿兰多古铜色、英俊的右脸上有一道刀疤,这次他将垂在半边脸上的长发别在了耳后,刀疤完整地显露出来,意外地增添了他的威严和魅力,他的五官对伊万来说仍旧陌生,五官所表达的神情却也仍旧熟悉,这一次,伊万一下子就抓住了那种熟悉所带来的启示。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找我的。"阿兰多坐在一张宽大无比的红木书桌前的转椅上,他的声音里有种不自觉的严肃。伊万的手心里慢慢地沁出了汗。他想,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了阿兰多的身份,一定很快就能分辨出那熟悉的语调。
"我想来确认一些事。"伊万说,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里仿佛也在出汗,"她是你的女儿?"
阿兰多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是的,"他说,"我只有她一个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杜利西耶夫人只是她的乳母,我妻子生下她就死了,一直是她在照顾她。可怜的女人,为了她的宝贝什么都肯做。我也是。她不告诉你我是她的父亲,是怕你知道后心里害怕,不肯娶她了。她这么爱你,真让我妒忌。"
他见伊万仍旧沉默着,似乎有些奇怪,仔细看了看他,然后他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笑了:"看来你已经全都知道了。"
伊万的手心里仍在不断地出汗,他觉得这里的空气糟透了。"彼得怎么样了?"他问。阿兰多露出微微困惑的脸色,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那个旧同学,她跟你说过的吧。"阿兰多恍然大悟似地"啊"了一声,随即露出遗憾的脸色。
"他死了?"
"很抱歉。"
伊万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当场对阿兰多挥拳头。他想这事如果是阿兰多的手下干的,那么除非刻意示威,不然他们极少会留下蛛丝马迹,但他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还能见到他的尸体么?"
阿兰多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摊一摊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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