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魂——by黑色潘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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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了完事的仇都烈空，见聆香已沉睡，他便穿了靴，披著单衣走出门外。
脑海里不断重覆著方才的事，他......占了聆香的身子，可却一直无法让他起了兴，直到想起在他身下尹幻风，他似发了疯，不断地强要聆香。
双脚无意识的走动，今日是大喜之日，为防宵小守备只许喝少量，其馀家仆与兵卫也醉的差不多了。
回想著今日的总总，终於回过神後，却发现自己......停在尹幻风的门口......
这里是将军府的小院，他故意将尹幻风娶进门後而弃置在这儿。这儿离主院有一刻钟的路程，相当偏僻；为的就是不给他面子。
但如今，在这失眠之夜，他却站在这里。为什麽？他迷惑了......
知晓房内的人已熟睡，他才敢轻开门而入内。
几步伐走到尹幻风的床前，他又是带泪著熟睡；今夜也够他心痛了吧？他应该早猜到他是不可能与他夫妻对拜，更是不可能让他进主院。
仇都烈空失神地看著尹幻风如婴儿般熟睡的脸庞，长期习武後而造成粗糙的手掌，轻轻地在他粉嫩的颊上来回触摸。
「嗯......嗯......」尹幻风轻蹙眉，彷佛是做了恶梦。他翻了个身，樱唇无意的划过他的指腹。
这无意的动作，却让他的下腹缓缓突起。他愕然地看著自己的反应，再睨一次尹幻风，忽然握拳收回。
他忘了！刚才就是这个人，让他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他铁定是下了蛊，他才会在与聆香欢好时想起他！
灵微说他与风幻樱是换了魂，但他想，这人的魂根本就从苗疆来的，学会了下蛊，专来对他下蛊的！
哼！根本是番人！不知羞耻！只懂下蛊毒害人......
他刚才不该有怜悯之心的，这家伙是不需要同情的！对他的残忍还是不够，他不受到教训是不会罢休，他会让他完全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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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女婢便拿著衣服及水盆前来敲门踏入，走入内室见到尹幻风还在睡，便摇摇他的身子，「幻风夫人？」
「嗯......？怎麽了？」尹幻风揉揉眼儿，昨日哭著睡的，今日的双眼一定红肿如兔眼般。
女婢见尹幻风两眼如核桃，昨日铁定哭了许久，想起少爷的命令又见他这副模样真令人心疼，「二......二夫人，小的名叫苑儿......」
二夫人吗？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棋子。「苑儿你好，这麽早有事吗？」他望向窗边的景色，天似乎还早的很。
「那个......苑儿替少爷......」她狠不下心对他说命令的内容，但若不传令的话，她的小命也不保。
「烈空下了什麽令吗？」他叹息，原来这就是他给的新嘲讽吗？
「少爷说，从今儿起......我得随著您一同伺候少爷和少夫人。」苑儿低著头一口气将它说完，原本已有被主人搥打的心里准备，等候多时，拳头还是未落下。
苑儿抬起头，却见到尹幻风在笑，她心一惊，为什麽受到少爷不平等的对待後他还笑得出来？连她只是个下人，都能体会这是何等的伤痛，但他依然面带微笑。
「真是抱歉，还要你叫我起床。对了，家仆的衣服在哪？我总不能穿著一身昂贵的衣服做事吧？」他深深呼吸几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悲痛，轻笑问。
「二夫人？您......」她惊讶，为何这种气他吞得下呢？
「以後私底下叫我幻风就好，我跟你同等位，不分尊卑。但在少爷的面前就称我二夫人吧！」眼尖地瞄到桌上的衣服，他指著道：「那件是我的吗？」
苑儿点点头，顺手将衣服递给尹幻风。
接过衣服後呆滞了几秒，不好意思地搔头道：「抱歉，我不会穿汉服......」
苑儿听到他的歉语，不禁噗嗤了一声莞尔笑道：「以後早晨我都来叫醒您，顺便替您穿上衣服吧？好吗？」她忘了这个躯体里的魂是位男子，不会穿这里的汉服。不过她喜欢他，这样受辱还能以笑面对，难得碰见这麽怪异又心肠好的主子了。
他面红耳赤地道谢：「不好意思......要麻烦你......」
「哪儿的话，这是苑儿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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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一到，尹幻风便跟著苑儿捧著水盆一同进入新房，尹幻风嫌长袖子碍手碍脚，便将袖子往上折到手臂还找了缎带绑住。
苑儿原本在一旁阻止尹幻风的行为，毕竟古代女子的肌肤是不轻易给人见著的，但尹幻风偏偏不听，硬是将白皙的手臂露在外头，几个早起的家仆个个见了脸红心跳，只差没将他拆骨入腹罢。
一进入新房，新婚的两人已起床，聆香讶异地看著尹幻风穿著家仆的衣裳偏头就问：「幻风主子，你怎麽穿起家仆的衣服了？」
仇都烈空站在一旁让苑儿服伺，总想著要让尹幻风难堪竟忘了单纯的聆香，她什麽都不知道。
尹幻风打哈哈的笑道：「哈哈，因为我跟烈空打个赌，输的人就要穿著家仆衣服替另一个人服伺，我输了，所以认哉。」调皮的吐吐小舌，让这场戏看起来更完美。
苑儿不可致信地竟为少爷撒出这麽大的谎，心中更是不满聆香的无知。
「这样啊......」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我从遥远的地方来这里，对这种事我都抱持著新鲜感的，我也做得不亦乐乎啊！」他将沾湿的布巾递给她，嘴里说著简单的话，却难掩心中之殇。
仇都烈空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帮他？已经让他受这麽大的污辱他却无任何影响！又是那张笑脸！他厌恶那张笑脸！真想撕烂那张笑脸！
让苑儿著好衣裳後，仇都烈空便拉著聆香离开，「走，还要给爹娘请安。」
聆香任由他牵著，「幻风主子不用去吗？」她纳闷地问道。
「我刚才请过安了！」尹幻风向她挥手，要她跟著仇都烈空走。
待他们走远後，尹幻风便跟著苑儿一同整理房间，见到床被上已乾涸赤红的污渍，心里不惊震撼，而後又嘲笑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对这种事竟然大惊小怪的。
「二夫人......您这是何苦呢？」方才她仔细看著少爷的表情，他那怒火不似厌恶一个人而生，反倒是为了某种原因......
他回过神笑道：「什麽？别聊了，快点做。不然会被骂的！」
35.
尹幻风个把月来故意错开与仇都烈空和聆香吃饭的时间，再者，仇都烈空似乎恨透他似的，唤一名管家时时刻刻盯著他做事，做的事并不是姑娘家做的，反倒要他砍柴、搬运重物，几乎要将他当成真的男人看待。
因此，从早忙到晚，连休憩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要一道吃中饭了。
而他也不清楚仇都烈空到底说了什麽谎让聆香没来问他发生什麽事，遇见他反倒还若无其事，只是日子久了，对他的称呼从主子变成幻风而已。
终於结束一天的工作，尹幻风捏了捏僵硬的肩膀，远方一阵吵闹引起他的注意，他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见到几位门卫大哥们擒拿一位弱不禁风的孩子。
「求求大爷们......」
「去去去，这儿是将军府，你不要命啦！快滚！臭死了！」
他小碎步地跑到大门，「怎麽了？」
「夫人。」几位门卫大哥向他躬身，「这叫化子的赖在这儿赶不走......」
「夫人......求求您......一点儿菜也行的......」那孩子哭丧著脸跪在地上不停瞌头哀求著。
见他如此举动，尹幻风急忙上前扶起他，「别这样！进来吧，厨娘那儿应该还有留些东西。」
「夫人！这样......」一位门卫大哥出声阻止尹幻风。
「只是一顿饭，有事我承担，好吗？」他双手合十，摆在鼻前求他们。
「这......」几位大哥面面相觑後又道：「夫人别让将军知道了。」
他对他们眨眨眼，拍拍胸脯对他们保证。随後，尹幻风便牵著孩童的手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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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怎麽......要是被将军发现怎麽办啊！」厨娘惊讶地看著尹幻风牵著肮脏身穿破烂的孩子。
尹幻风将食指抵在唇前，「没关系，你们不说他不会知道的。」他随处看看，拿起蒸笼，里头还有一些剩菜与馒头，拿起一颗馒头拿给孩子，「来，你先吃点馒头，我去帮你找喝的。」眯起双眼笑道。
孩童怯怯地含泪道谢：「谢谢......」
尹幻风提起饭盒篮，将几样小菜放入後，又牵起他的手，「到我房间吃，不会有人发现的。」
男孩点点头，一手拿著馒头随著眼前的好人边闪躲边走进房里。
尹幻风带著他到房内，将菜肴一一放在桌上，「来，你乖乖的在这边吃，我先去忙点事，不要乱跑喔！」
男孩点点头，安份地坐在椅上，「谢谢夫人姐姐。」
尹幻风敲了敲他的头，「我是男的......呃......都行啦！乖乖待在这边吃，待会儿再带你出门。」步出门槛後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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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偷儿啊！捉贼啊──」尖锐的女声从尹幻风的房里传出。
这一吼，所有人都拿著家伙跑到尹幻风的房外抓贼，尹幻风一听见声音也随著声音的来源，没想到竟是从他的房里传出的。
他一到场，只见几名卫兵抓著那乞儿，顾不得情况下，他只好趁著仇都烈空还未到场下，赶紧捉住他的手想要离开现场。
只是未料，仇都烈空竟在此刻来到他的面前。
那怒目的眼神直瞪著他，他颤抖著手牵著乞儿，情急之下劈头先招。
「是我的错！我见他可怜挨饿好几天，索性便放他进来......」他只是想让那位乞儿温顿饱食，没想到那乞儿竟胆大包天窃取东西。
仇都烈空拍了拍聆香的背，要她安安心，而後让管家安抚聆香先入眠，便恼怒下令：「三天不许吃饭！只得喝水。要是谁敢包庇他，我就动用家法！」
这一声令下，所有家仆当然只能言听计从。
随後，几位家仆和卫兵便把乞儿丢到门外，甚至是追打著他。
尹幻风只能站在原地，什麽话都不敢说，他更是担心刚才那个孩子是否有无被打伤......
第二天晨间，苑儿不忍看著尹幻风挨饿三天，便向厨娘要了几个肉包子，幸好厨娘也疼惜他，否则这一状若告上仇都烈空那儿，可不是挨饿几天就能解决的事。
尹幻风近日运气就是差，当苑儿把包子拿给他时，连包子一角都还未尝到味道，却让仇都烈空逮个正著。
趁聆香随下人一同前往庙宇参拜时，动了家法。
仇都烈空命人拿皮鞭，把苑儿吊了起来，鞭子才要落下；尹幻风便冲上前去护著苑儿，仇都烈空虽赶紧收手，却还是抽到右肩上。
「二夫人，小的求求您不要这样！」苑儿虽然被吊起，一见到尹幻风奋不顾身冲上来护著，急的哭哭啼啼央求他别做傻事。
「苑儿没有错！是我自己贪嘴，要苑儿拿包子给我的；要打就打我，不要打苑儿。」尹幻风将上衣脱下，露出亵衣转身面对著仇都烈空，「放了苑儿！她的事我来担！」
苑儿见状更是气急败坏哭嚷著：「二夫人！我求您、我求求您别这样，少爷，要打就打我吧！不干二夫人的事啊！」
仇都烈空没想到尹幻风竟自己承担後果，但他的话已下重，若不执行，未来必影响他的威信。
「来人，把苑儿放下。」
家仆们一听令赶紧将苑儿放下，随之却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苑儿本想冲上护著主子，却被家仆们抓紧在原地动弹不得。
鞭子一道又一道的落下，任凭意志再如何坚强，洁白的背已被抽花，数道长鞭抽打，他的背早已体无完肤，尹幻风却忍痛不吭半句。
苑儿站在他面前却见到尹幻风对她微笑，彷佛跟她说不碍事的；苑儿当场泪如雨下，跪著央求仇都烈空别再打了。
仇都烈空也瞧见他的微笑，手紧握著长柄，心里的酸涩慢慢扩张开来，心中五味杂陈。尹幻风已昏死倒在血泊之中，仇都烈空闭上双目丢下长鞭掉头就走，他似乎自觉到他的心正在淌血。
苑儿见他放过尹幻风，马上冲到他的身边，要其他家仆尽量不触碰到伤口连忙将尹幻风搬回到他的房间，另一位下人也赶紧找上民间的大夫来看诊。
36.
「大夫，我家夫人情况怎样？」苑儿担心地问道。
「暂不碍事，夫人有孕在身，幸好未伤及胎儿。」大夫为尹幻风把个脉後便写了药帖子，「我开了几副安胎药及止痛药；另外，这罐金创药每日涂抹三次。」
夫人有身孕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啊！苑儿擦拭眼角的泪水，急忙感谢大夫，并请人送大夫一趟。
苑儿回到尹幻风的身边，一想起刚才主子奋不顾身救她，心痛得自己自赏嘴巴，好惩罚自己竟让主子受这种伤。
连赏几巴掌，尹幻风知道苑儿一定很自责，短时间内醒了过来。
「主子！对不起，都是苑儿不好！苑儿该死，竟让您受这种委屈！」苑儿跪在地上猛磕头，以示谢罪。
他觉得好累，语气衰弱地道：「别......苑儿......你这样......我心疼......」
听见主子说心疼她，更引起她放声大哭。要是她今日没鸡婆拿包子给尹幻风的话，他就不用遭受长鞭鞭打之痛了。
「乖......我没事的......」惨白的脸色扬起一抹微笑，试图让苑儿安心。
可他熟不知，就是因为这抹微笑，总让苑儿心疼难过，更为他打抱不平。
「主子......」苑儿站了起来，忽然想起大夫刚才所说的喜事，「对了，主子，您有喜了！」只要有孩子在，少爷应该不可能狠心到连有喜的主子都要欺负吧？
尹幻风楞了楞，难怪他一直觉得奇怪，女人本该每个月来一次生理期，为什麽已经两个多月要迈入第三个月，他却没有来的迹象，原来是怀孕了。
他怀孕......那仇都烈空知道的话会怎麽做？这三个月来他从未关心过他，突如其来跟他说他怀孕，他会不会要他生下孩子後便休了他？
这是有可能的！仇都烈空只想要他痛苦，他从未爱过他；肯定要他留下骨肉便要他离开将军府。
不，他绝对不能与孩子分开，既然他不爱他，那麽他更没有资格拥有这个孩子！
「主子？您不开心吗？」苑儿见他神色凝重，彷佛他不愿接受有孩子的事实。
「我只是太开心而说不出话来......只是......」尹幻风单手握著苑儿的手，「这事千万不可以泄露出去......尤其是少爷......听到了没有？」
「为......为什麽呢？」苑儿不懂有喜是好事，这样一来少爷就没有理由欺负主子了啊！说不定会疼惜他呢！为什麽不能说？
「傻苑儿，少奶奶还未有怀孕的消息，我做小的就有了！那岂不是让她难堪吗？」
苑儿以为尹幻风又再帮聆香说话，气得破口大骂：「那个无知的笨女人！您为什麽老是帮她说话？您知不知道好几次都是因为她，您才受饿挨打的？」
「苑儿！不得无礼！要是让少爷听到了，连我都顾不了你！」他轻声怒斥责，这事可不能传到仇都烈空那儿去。
「可是主子......」苑儿还想说什麽，却被尹幻风阻挡下来。
「行了、行了，这事别提......另外，你去通报其他家仆，今日我被责罚的事千万不能透露给少奶奶知道，听见没？」至此，他依然为仇都烈空隐瞒所有事实，只因为他爱著她。
「主子！」苑儿又气又恼，却又不能不听令他的话，只好气得跺脚离开房门。
苑儿......对不起......他必须离开将军府......
他必须要在让消息未传出去、肚子未隆起前离开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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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你这个小笨蛋！厨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高丽菜和大白菜长不同样儿，盐与糖也不一样，你怎麽老是买错呢？」厨娘正想炒高丽菜，结果发现连盐都没有，只好叫别人去买，没想到竟然买错！
在厨房外便听见厨娘大声骂人，尹幻风提著水走进厨房，便想问问发生什麽事。
厨娘一见到尹幻风提水进来，声音高倍叫著：「哎呀！我的宝贝夫人啊！您的伤未好怎麽起来做事了？苑儿呢？怎麽没见到她？」厨娘赶紧上前帮他提走水，要那小厮拉张椅子给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