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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逐人来——by妃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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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你还知道什么?连剑都拿不动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战场上指手划脚?"因为气急,加尔巴说的每一句话都伤人无比。哼,连你自己都曾经承认过除了美丽样貌外一无是处,到底谁更该回罗马去?
"将军,您......"一边的帕尔卡听得心惊胆战,加尔巴气疯了吗?竟然说出这种话,不过至少有进步,没有点到少帅的死穴,不过那番话也太伤感情。
"随便你。"阿多尼斯却平静地吐出一句。
"少帅,您......"帕尔卡不敢置信。
"我们走。"阿多尼斯轻轻说。
"当然而随便我。"怒极的加尔巴脸色更加难看,抢在说要走的人之前先冲出帅营。
"少帅?"帕尔卡问得小心翼翼。
阿多尼斯却依然不发一言,实在是可怕的沉的住气。
帕尔卡静静凝视美丽而孤傲的背影,他才不会这样善罢干休,虽然他不会像加尔巴大人一样在别人面前强烈坚持,但是他自然有他不可更改的固执。而且会以他自己不动声色的方式解决。
少帅在这方面本事一流,别人不能忍,不能等,少帅都能。
可是大敌当前,这样高级将领的不和早已犯了兵家大忌。当加尔巴一意孤行带了肯听命于他的军队去正面打击敌军,而帕尔卡也十分肯定他用小部分兵力偷袭也能获得奇功,两人各行其是,也的确都颇见其效。

 

但他们显然都忘记了这样的互不合作打乱了彼此的计划,导致了大本营的兵力空虚。而身体不好的阿多尼斯正是留守在那的。
所以当浑身是血的帕尔卡出现在正在回营途中热烈讨论该怎么庆功的加尔巴一行人前,加尔巴不由出言嘲讽:"怎么,他的计划失败了,"
"不,很成功,但军营被袭,少帅身受重伤。"
"他命你来搬救兵?"话音才落,他已纵马狂奔,将帕尔卡等人抛在身后。
"他要召回自己的军队。"帕尔卡焦急而为难。
"你要他死吗?"那人还真是任性到不见棺材不落泪,可是这次不知他还有没有足够的幸运?可是,加尔巴才不允许他这么死去,"阿多尼斯,你敢死在别人手里,我一定不放过你的鬼魂。"
"大人......"帕尔卡及众将士急追,救兵如救火。可能终于还是迟了,这是个血色地狱,到处是尸体,残手断脚,还在垂死挣扎的也即将成为尸体,只是时间的问题。
即使是见惯杀戳的职业军人也会作呕,更有人落泪,因为那些冷冰冰的血肉模糊曾经营活生生和他们亲如手足的战友啊,也有清醒的马上投入战斗,但大势已去,不知这样力挽狂澜,又能挽回多少?
"阿多尼斯!"加尔巴此时方知什么叫心急如焚,他在尸堆中寻觅,那么柔弱纤细的人儿,恐怕早已兰摧玉折了吧!
"少帅在那。"帕尔卡为他指点明路。
谢天谢地,那个人还活着,可是恐怕和死了也差不多,俊秀面孔上满脸是血,宛如一个用血铸造的面具,不但掩住他的面目,他的表情,也掩住了他的情感,他的思想。

 

身上的白袍早已被血浸透,连脚上的鞋子也被染红,而且他纤秀足踝上只有一只鞋子,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把匕首,刀锋恰恰薄如这位绝代佳人的命运,而且刀上已有了缺口,可见尸山血海中,一定也有不少他的杰作。

 


可是,他才不在乎谁又新作了刀下鬼,他只要那个人还在就好。

 


"阿多尼斯!"他奔向正在杀戳的那人,那人根本连头也不抬同刀直接向他腹部刺来,看来他已经杀人杀得麻木,早就满不在乎。
但是头脑还是那么精明,以他的力量当然不可能砍劈,肚子是身体个部分中面积较大又柔软的部分,而且一样能够致命。
"是我,阿多尼斯,"他避开刀锋,一把抱住阿多尼斯,希望那人冷静下来。却发现他的左臂断了,不知被敌击中还是因为盾牌太沉重,反正那人一身是伤却又没有盾和凯甲。
"废话少说,杀。"言语间,阿多尼斯的刀子又完成一次进出,一个人应声倒下,刀尖在滴血,他双眸通红,亦要流出血来般。
加尔巴诧异地看他,这个人哪里还是传说中鲜血会绽放红色玫瑰的神话第一美少年,爱神甜美而娇弱的情人,这样的阿多尼斯,他只是一头浴血的野兽,眼中透露出无比坚强的求生意志。
加尔巴又不发一言拔出剑来,2个人在血色地狱中沉沦总比阿多尼斯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吧。两人并肩,如虎添翼,拼斗一会,加尔巴才有空问:"你怎么能活到现在?"以他的体力,真是奇迹。
"我曾躲在死人堆中,直到被找到被迫大开杀戒。"阿多尼斯说得轻描淡写,却不满瞪了他一眼,放松警惕。
"小心,阿......"他猛然推了阿多尼斯一下,阿多尼斯只看见蛮族手中挥舞的长剑,剑光寒冷一闪,血花飞溅,然后来不及喊完他的名字的加尔巴左手捂住了左眼,但到底是真豪杰,右手的剑还是不失准头地挥出,刺中那人心脏,力透蛮族身上厚厚皮革。
而同时阿多尼斯也有足够冷静,没有尖叫,一刀快准狠,直取那人小腹,这一高一低的刀光剑影大概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摸默契。但他们因此得救。

 

那蛮族大概无法相信世上竟然有人那么冷静,更不相信有人那么狠,所以死不瞑目。而筋疲力尽的阿多尼斯扶住加尔巴,第一句话竟是:"笨蛋。"
"没什么,至少我从此可以同时看见白天与黑夜的情景。"
"值得吗?"阿多尼斯轻轻冷笑,但笑意未敛,人已昏迷。
"阿多尼斯?"他小心翼翼接住他,那人一直在以意志力硬撑,现在终于放下心事,所以再也支撑不下去。
第五章
"大人,您歇歇吧!"帕尔卡端了饭菜进来,打算接过照顾少帅的工作。
"不。"一个字但是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您好歹进点食。"别也和少帅似的,弄得像不用吃饭的神仙,问题是连奥林比亚的神仙也要吃饭。
"搁着吧,快出去。"别吵着了那人才好。
"小人告退。"帕尔卡不由暗暗叹息。这也真看不出来,这位将军竟然是个痴人,自己身上血痕未干,已经在阿多尼斯床头守候,只差帐前滴尽英雄泪。

 

其实他自身伤势远比阿多尼斯更重,以那样血肉之躯杀出重围又要处处护着怀中人,结果可想,又少了一目,但是阿多尼斯身体一贯虚弱,何况那日拼斗又实在耗尽他体力,竟然一病不起。
加尔巴静静凝视那一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秀丽脸容,越发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他一直很安静,因为高烧而产胡话时也只喊一个人。语气时而柔软如儿童,时而酸涩苦楚,也有恼怒气愤,有时甚至咬牙切齿,他已经沙哑的声音却一直固执喊着那个人,不过妈妈二字。本该是世上最简单的音节被他赋予了那么多的感情,他自己心中的爱恨两茫茫,也是那么无助凄迷。
每当听见他又喊着那无心无肺的女子,加尔巴总忍不住想将他轻拥入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到他呢。
他自以为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其实他也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那个忍无可忍的而轼母的少年,被迫沦为娈童的少年全都没有离开,深藏在他心底。而这一切皆是因他生母而起。
他的母亲想必是相当美丽而聪明的女子才能有这样的儿子,但加尔巴也相信自己一定无法喜欢这样的女人。她追求自己快活,却要儿子承担堕落的后果。
"笨蛋......"一双手轻轻抚上他仍裹着纱布的眼睛, 语气中难得的关心惊动正想得出神的加尔巴。
"好歹我救你一命。"不以身相许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样恶劣,难怪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是他能够醒来,已经是万幸,即使骂他,他也求之不得。
"我的性命不值钱得很,何必你救?"阿多尼斯的唇角泛起嘲讽的弧度。"何况若非你从中作梗,我又怎会沦落至此!"
"就算都是我的错。" 加尔巴小心赔不是。
"本来就是。"他的英眉不满地扬了扬,却是得意地微笑着。
"好,我以后保证一切都听你的。"轻易就被这微笑打败,还觉得这样认输非常幸福,心服口服。
"叫你去死呢?"阿多尼斯不紧不慢丢下一句,还笑得很无谓。
"你还真是残忍。"加尔巴只能笑着叹息,"我也只好含笑赴九泉,九死亦无悔。"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一言九鼎,绝无食言之理。
"残忍是罗马民族性中一种根深蒂固的特色。"用戏谑语气道出了真相,不过因为阿多尼斯浅笑盈盈,叫人觉不到寒意。
加尔巴静静看着那含笑的嘴角,嗅到了空气迷乱的情愫,他不自觉靠近那人。那人急忙闪避,却被他抱个满怀,发烫的指尖轻抚他渴望已久的容颜,并缱绻而下。
"放开。"阿多尼斯奋力挣扎,语气满是警戒与防备,还有些微的恼怒,两人之间刚才的和谐顿时无影无踪。
这就是两人间的距离吧?加尔巴无奈地放开他,帮他整理因为挣扎而滑落的衣襟。而看见那个印记,阿多尼斯的俊面越发阴沉。
"我要在你身上留下烙印,你才能忘记过去。"只有忘记曾经,他才能自由,加尔巴又抱紧那人,炙热的唇落在他肩头,不断加深的吻甚至让阿多尼斯肌肤沁出几滴小血珠,如花绽放。他虽然不够温柔,却很虔诚。
而阿多尼斯感到不仅仅是疼痛,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幽幽地向他袭来,难以抵挡,所以他不再反抗。
加尔巴因为他的静止而放开了他,只是凝视他,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另外一个人早就痴了。
其实原来也没有怎样,只是夜有一点凉,而月光恰好浪漫得让人心慌......
叫人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本就聚散无常,又有谁知道灵犀的方向?
第六章
因为同心,其利能够断金的当然不止是夫妻,加尔巴勇,阿多尼斯智,两人相合自然如虎添翼,虽然不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但也是势如破竹的佳话。
战事如火如荼,胜利却已经指日可待,但是来自罗马的一封急召却令加尔巴怒火重燃。
他丢下文书,面色铁青,走了出去,恰好遇到来他帐内偶坐的阿多尼斯与帕尔卡,他也是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走了。这实在不是他平日作为,所以帕尔卡担心地问:"大人,您..."
加尔巴没有说话,只是刻意加大的步伐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由他去吧。"轻柔一句,唤回帕尔卡心思,人却已经走进帐内。问这头情绪狂燥的蛮牛实在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来得方便。他那付人家欠他三十年债没还的样子,应该自然有什么事惹到他吧。
这是从帝国之都罗马来的文书吧,轻轻掂起那卷精致的羊皮,能够把那人气成这样,威力还真是不小啊,都要胜过敌人的利剑了。
难怪人家说真正可怕的打击只能够来自自己的内部。
"少帅......"帕尔卡他是好奇,但是他也深知阿多尼斯的脾气,不敢问什么。
"我不认识字,你认识吗?"
"小的也不认识,要不......"
"不必了。"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罗马也实在过分了,战事正好,居然此时易帅,目的倒是明显得都不想掩示,害怕最年轻的元老院成员功高震主,本已出身高贵,目中无人如果再加上赫赫战功只怕更加有恃无恐,太难掌控。

 

真不知上面怎么想的,疑人却还用,难怪某人要气疯了。只是也不值得气成如此吧,为了一些无营养的字句呢。也罢,难得当次好人,劝他一劝吧。
绝美的唇轻轻绽放一抹不自觉的笑。帕尔卡心领神会,自觉退下。
一路行来,末见那人,倒也有些挂牵,不过那人个性想来不会太想不开,只要不做偏激之事就好。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淡淡一句,在那背立着独站的人听来却宛如三月清风般赏心。
"你已经知道了。"
"猜都猜到了。"果不其然,看那人那么愤慨。而且猜到的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有那人还没有领会的深意。看样子那人既然还不知道,他也就不说了,否则情况只会更加槽糕。
"罗马欺人太甚。"他转过头来,情绪激动,剑眉更是倒竖起来,虎目中怒气翻涌。两只眼睛颜色微妙不同,越发骇人。
"难道你要打回老家去?"轻轻调笑,不是为了嘲讽倒是为了叫人宽心。
"我不会背叛陛下,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回去。"声音平静了些,因为心里是暖的,那人在关心他呢,虽然方法是怪了点,毕竟弥足珍贵,这可是日久见人心?若是日久生情,自然更佳。
"当真不回去?抗旨已是欺君。其罪不下谋反,何必自讨苦吃?"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不过短短九个字,生性豪迈的人坚定地说出来,但觉别样荡气回肠。
"好个将,可是现在好像我才是主将。"阿多尼斯失笑,将了他一军。
"我......"别人若说出这种话来怕是早就没有命在,只是眼前人却叫他奈何不得。
"难道你舍不得分我这些荣耀?"浅笑盈盈,神仙似人物竟看来毫无心机,更叫人心神荡漾。
"何必明知故问。"功名二字,几多干戈,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虚名怎么敌得过眼前人轻轻一笑。舍得,连性命都舍得,只要能给的他都舍得,只怕那人还不想要。
"你曾答应过什么都听我,还记得吗?"温言软语,但是杀伤力却不能低估。他的确深谙劝人之道,见晓之以理是对牛弹琴便动之以情。
"好,我去。"任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怎么会忘记那时他病榻前所言以及那种揪心疼痛。
"那就好。"话音刚落,人已经要走了。
"这就走了,未免太不够意思,今夜把酒辞行,不醉无归。"他伸过铁臂揽住那人,有不可抗拒的温柔。那人挣开他怀抱,却留在他身边。加尔巴无奈摇头,他还是老样子,不过算有突破了。
"归?"沙场喋血,自然不如归去,可是何处可归?漂泊已久,人间竟然没个安排处,只能处处无家处处家吧。一瞬,他倾城美目竟然没了焦距。
"不管了,一醉解千愁。"他拉了那人去饮酒。当真是将进酒,杯莫停,会须一饮三百杯,斗洒十千恣欢谑,何况葡萄美酒,玉碗盛来琥珀光,而且对着芙蓉如面柳如眉,当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所以他但愿长醉不愿醒。能在那人难得温柔目光注视中醉去入睡,就是幸福的全部含义了吧。而一但醒来,面对的就是残酷而真实的离别。

 

可是这样安然入睡的他,看不到阿多尼斯为他披盖衣服时,美眸中不觉流露出的忧虑,以及无言凝视他一会后,离去时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吧息:"只怕借酒消愁愁更......"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夜色中,几乎不可听闻,一如不可知的命运还躲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动声色,即使聪明如阿多尼斯也无法偷看命运女神手中的牌。即使看到了,他难道能违背天命?
何处会成愁,离人心上秋,但加尔巴经过凯旋门时心中却有一瞬喜悦,因为不久后,得胜归来的那人在凯旋门游行阅兵时,会是罗马帝国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吧。
第七章
"阿多尼斯!"一个人急切冲进军营,竟然是此时该在罗马的加尔巴。
阿多尼斯看着那人气急败坏靠近自己,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加尔巴看了,知道他仍不喜欢任何人太亲近他,即使那个是他加尔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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