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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祺——by阿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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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对方爱自己很深很深,深到连仅仅离开一秒呼吸都会难过。所以,他选择抛下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与对方一起面对眼前这段不堪的感情,不伦的关系,并且...
一起逃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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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邈邈环绕于身,雾里看花,徐煜谦拈熄了这个小时里的第5根烟,烦躁的拨乱了自己的发,眼睛红了一圈,望着徐嘉地手上的验伤单影印本,一股说不出的苦味混着烟草的涩味在他的嘴里扩散。
「你好啊你!」挥舞着那被他捏到皱巴巴的验伤单,徐嘉地是暴跳如雷,「你是怎样?中邪了啊?!我才不在几天你又是跟娟娟分手,又是打伤斐斐,自己看看里面验伤单怎么写的!啊?!你要我怎么跟你uncle解释?!」
「不解释不就好了!」徐煜谦顶回去,然后冲到他面前一把抢过那份验伤单,当着他面撕个粉碎。「反正人是我打的,你不需要对他们解释什么。」他扬手将验伤单洒的满天,面无表情。
「你...!!」徐嘉地气结。
徐煜谦望着他气到通红的脸孔,若有所思。
「爸。」他突然开口,徐嘉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他抚着胸口微微喘气的低吼,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更加深刻,「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会被你气死?」
徐煜谦不理会他,径自的继续说下去,「你很爱Matt叔叔嘛?」
徐嘉地闻言错愕,眼帘垂了下来。
他对张连绝的感情在这个家里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都不愿戳破。
「很爱啊,」他喃喃的说,声音里带着许多说不清的情绪,「爱到让我每次只要一想起他,一听见他的名字,心就好像裂开了一样,痛到令我窒息。」
徐煜谦看着他流露出痛苦的侧脸,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
「...爱到连只是离开一秒,呼吸都会难受...」
「什么?」
「没事。」徐煜谦语气透出不耐的回着,转身往楼上走去。
「对了...」他在爬楼梯爬到一半时突然停下来,转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在楼下望着脖子上戒指发呆的徐嘉地:「斐斐的事情你不用跟uncle解释,我来就好...」他低低的说着,表情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还有...对不起。」
徐嘉地露出惊讶,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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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眼前的房门,徐煜谦站在门口静静观望。漆黑的房间因为房门的打开而有了光线,里头的摆设依旧与这房间的主人离开时一样,毫无变动。开了灯,关上房门,他抚着床沿走到床头坐下,细细的看着那个人固定睡的位置,那晚的一切开始自脑海里浮现...
「我怕和你在一起。」曾斐祺对他轻声的说着,眼底的平静开始崩溃瓦解:「如果我跟你在一起,被发现了你们家里的人会怎么想,你不要忘了Jen阿姨她虽然嘴上没有说甚么,但是其实看得出她很反感我们两个靠太近,uncle的事情已经让她伤心太深,我们不能...」
「就因为这样?!」徐煜谦听了忍不住再度发怒,「你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拒绝我?!我妈跟我爸怎样是他们事情,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跟将来,我爱上谁,选了谁当我一生的伴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事事都要顾及他们,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两人该死的阴影下?!」
「谦哥...」曾斐祺轻唤了他一声,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斐斐...」徐煜谦抓住曾斐祺双臂低声喊着,低垂的头颅下的脸孔是写满痛苦:「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啊...不要拒绝我,求求你...」
曾斐祺抿住嘴唇,扳开了徐煜谦的手。
「谦哥,你还记得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一个已经交往有半年的女朋友嘛?」他轻轻的开口,徐煜谦抬眼看着他,露出迷惑:「其实那是骗你们的。」
「骗我们的...?」徐煜谦喃喃的说着,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甚至开始闪过一丝慌乱:「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曾斐祺点头。
徐煜谦眉头深皱,在对这消息松口气的同时以手背抚过他的脸颊:「没有就没有啊,这有什么好说谎的?」他不明白曾斐祺突然提到这件事情的用意。
「这就是重点了,谦哥。」曾斐祺将那摩挲着自己脸颊的手给握进手心,紧紧的握着,紧到指关节都有些泛白:「我没有女朋友,可是我有男朋友。」偏过头不去看对方已然刷白的脸,他继续说下去,「我跟他...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而且他,那个人...我之所以会说谎,全都是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亲哥哥。」
语落的剎那,时间与空气好像就这么停止凝结。徐煜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在他心里永远都是这样特别,这样纯洁的人...心里有块东西正在急速崩裂。
「他...你哥...你跟他...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徐煜谦有些语无伦次的扣住曾斐祺的双腕,眼神透出狂乱。
脑里对柯昱航少得可怜的印象及样貌开始浮现,那个因为混血而比一般华人还白些的男人,融合中西方特色的英俊脸孔总是冷漠,无框银架的眼镜替他脸孔添上一抹斯文纤细感,寡言与难以亲近是当初徐煜谦第一次见到柯昱航时的第一印象。
曾经不经意听见Virgil与徐嘉地谈起柯昱航的他,对对方那异于常人的优秀成就是略有印象;他是曾斐祺的父亲,柯镕罡前妻的孩子,跟曾斐祺只是表面的兄弟关系,并没有实际的血缘牵连。他的亲生父亲也是台湾人,只是那个人却在准备与他母亲结婚的前一天晚上被卷入一场交通意外中,当场伤重不治,留下当时刚怀上身孕的未婚妻跟仍在腹中的他撒手人寰。
后来他的母亲因为一场因缘际会之下遇上了曾斐祺的父亲,并且因为某种协议跟原因而结了婚,而柯镕罡则是在婚后立刻将当时刚满一岁的他登到自己名下,成为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取名为柯昱航。至于曾斐祺的姐姐柯毓玲,则是柯镕罡与他母亲的孩子,与他跟曾斐祺都有一半的血缘。
去年刚满25岁的他,今年刚从台湾的T大毕业;耗费了七年时间去研读的医学课程跟兼修经济硕士学位,而且两个课程皆不负众望的以十分优异的成绩完成,风光毕业;目前在他们柯家的私人医院里当外科实习医生,准备于后年考取正式外科医生执照...而这家医院如果没意外将会是由他继承。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
「斐斐,是他强迫你的对吧?!他强迫你跟他交往,跟他发生关系,是吧??对不对?!!你说啊!!!」
徐煜谦像疯了似的抓住曾斐祺猛晃,可曾斐祺却没有回话,只是任他这样晃着。
「斐斐!!」
「...不是。」蓦然响起的平静语音将所有的狂暴暂时冻结,曾斐祺以他那双带有决然的瞳子望着徐煜谦,嘴唇轻启的吐出了彻底摧毁对方脆弱理智线的话语:「我是自愿跟我哥他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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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深处的那块部分本在缓慢崩裂的地方,在语落之后完全崩解,一个称之为冷静的部分。一声绝望的低吼自徐煜谦的喉咙发出,在狠狠的裹了眼前人一掌之后,记忆片段就像纷乱的色彩团般混杂不清,断断续续。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一开始如同疯了一般对曾斐祺拳头猛挥,彷佛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到最后,不知是因为对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还是血味触发了他的兽性,他居然失去理智的开始撕毁对方的衣物,以近乎狂暴且凶狠的态度及动作侵犯了被他打到浑身伤狠累累,几乎陷入半昏的曾斐祺。
冷汗一颗颗自额间流下,望着那在被自己强暴后,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曾斐祺,他浑身失了力的在床边跪下,伸手想要抱住眼前这被他伤得伤痕累累的人,可是却在扑了个空后,才恍然意识到刚刚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影。
眼泪跟汗水在脸庞上混成一片,浸湿了落于一旁的发丝。他揣紧了手边的床单,使力的拉扯着,似乎是想藉此来分散难过。
「斐...」
低唤的声音里泄漏了出心底的痛苦,那满腔的痛楚与不甘,是不是总是要这样一直重复,不断的重复,伤害又后悔,后悔又不知如何挽回,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舔着伤口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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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睡梦中猝然睁眼清醒,映入眼前是一片昏暗。外头的风势雨势不断的拍打着紧闭的窗户,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及低沉的雷声让人看之闻之心惊,气候狂暴的情势是这么的恶劣可怖,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
身旁的温热体温,稳定的呼吸声,还有逐渐自黑暗中浮现清晰的景物让他确切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作恶梦了?」
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曾斐祺侧过身望着身旁的人,点头。
对方深蓝色眸子中永远隐隐存在的温柔关心,总是令他忍不住沉溺。
「只是场梦而已...」那人将他揽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抚着,耳畔传来的波波心跳及熟悉不已的味道让他自那恶劣的心情中逐渐冷静,再度阖上眼睛。
「不要再去想那个家伙了,你只要一直想着我就好...」柯昱航轻抚着怀中人的短发低喃,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覆讼着某种咒语。
「想着我一个人...就好!」
或许是他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当曾斐祺再次堕入梦中时,梦的场景里不再出现一个人在没有亮灯的房间里哭泣的徐煜谦,而是一个身穿一袭墨绿色锦服古装的年轻男孩。那男孩坐在池塘边仰着头,用一种带着羞怯却坚定的表情望着他,并且羞涩的笑着。
喜欢...
我喜欢你啊...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
打从父王他第一次将你带到我面前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说,如果我能够早点遇上你,那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同了?
如果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努力让自己比他们两人还要早遇见你...
啊,不要笑我傻啊!我可是很认真的...
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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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你们终于离婚啦,恭喜!!真是老天有眼!!!』
听着在手机另一端的Virgil以带有愉快语气的声音讽刺着自己,徐嘉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一想到两人当朋友也当了这么多年了,在平常相处时也很愉快,可偏偏只要扯到那个人的事情时,对方便性情大变的发狠,把一切可以刻薄语言招数通通拿出来对付他,让他总是招架不及。
对Jen的态度也是,在他的眼里,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导致他好友死去的原凶之一,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当初自己与那个人之间成为了一道无辜的阻线;至于那位最直接造成那个人死去的人,因为对方已经下去与他的好友陪葬了,所以他也就没在说什么,只是每年去扫墓的时候会在那边对着墓碑碎碎念,要对方好好在下面照顾那个人,要不然他一定会请法师诅咒他,给他好看云云的...
「啧啧,你这算是哪门子安慰人的话?我可是被休的那一个耶!」他笑骂,手抚上颈子那条项链,眼底在瞬间闪过一丝光彩:「不过说真的,她主动跟我离婚其实我挺开心的,毕竟我已经伤她这样深了,再由我提出实在是太伤人了些。」
『也是啦,所以忧忧的扶养权是归给她啰?』
「是啊,反正我也不会照顾孩子。」他点燃一根烟,望向前方「煜谦也成年了,会自己处理许多事情,也开始学习管理帮内的事务,治理的还不错,只差些经验,因此不需要我担心太多...我已经可以说是了无牵挂了呢!」
『喂喂,你这是什么语气,干嘛突然这样感性?』Virgil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担忧:『好端端的用什么‘了无牵挂'!你现在人在哪里啊?为什么可以你背后的声音感觉好像很空荡...』
「Virgil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其实一直都活的很累...」徐嘉地弯腰,将抽到一半烟小心翼翼的插到了已经焚完的残香上,「你说,我要是现在下去,去到他的面前跟他道歉,他会不会接受...会不会原谅我...」
『徐嘉地,你在胡说什么!!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
「我啊...我在...」他目光温柔含笑的看着眼前的照片,那张深深刻在他心底的笑脸,让他眼中的泪水越出了堤线,「...我在Matt的面前啊!」
『什么你在Matt面前?!你...』
「喀!」
结束掉与Virgil的通话之后将手机随手一丢,他闭眼吻上那张带着浅浅笑容的照片,任眼泪染湿脸颊的将之前事先藏在墓碑附近一块空砖格中的手枪取出,抵到了太阳穴上。
「Matt...」
一道令人心惊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天际,随着枪枝与红花的落地,一具开始失去温热的身体重重的倒向地面。
在投向黑暗冰冷的拥抱之前,徐嘉地眼前闪过好多画面,从小到大的回忆,快速的出现又消失,不断不断的转换直到那最后一幕...大雪纷飞的那天,他被人偷袭卧倒在街角,被雪给掩盖,那个人提着购物袋路过,被自己绊倒,气急败坏的咒骂,美丽的脸孔就是在那时突亢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一眼,就深深刻进了心里,再也难以忘去...

徐嘉地,香港XX帮老大,在他兄长跟好友的坟前举枪自杀辞世,享年5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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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徐家大宅
檀香的味道,诵经的低沉嗓音,黑色白色黄色,将这本来美丽的宅变得沉重庄严,以及死气。
「啊...嘉地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呜呜呜...早知道你会这样,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死都不会...呜呜呜...」
哭到最后整个脱力昏厥,徐凝忧跟其它在场参加丧礼的人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将Jen搀扶住,带到一旁去休息。
「他妈的...你果然是个浑蛋...死之前还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去见他...」站在一边的Virgil低声咒骂着,眼眶全红的他摀住了脸,强忍着眼中的泪:「你这是要让我忌妒还是生气...做朋友也不是这样做的吧...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离我而去...真是过分...」低喃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在他身旁的柯镕罡揽住他的肩,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曾斐祺走上前接过柯镕罡手里的香,走到中央深深鞠了躬,然后将香交给站在一旁负责插香的人急急走出祠堂,走到外头去深呼吸。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宛如突然丢了一枚炸弹,将他们所有人都炸的粉身碎骨,措手不及。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样,很不容易吧...
虽然因为对方的死而自责不已,不过仍旧是咬牙多活了二十几年,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妻子跟孩子还有父母还没有尽到责任,而且...活着,也是为了对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将那个人伤到遍体鳞伤的罪给赎完,用这漫长的岁月,让自己日夜都沉浸在毁恨跟思念里,一遍又一遍的后悔...直到现在的解脱。
「斐...」
叹息似的低唤传入他的耳里,曾斐祺身体震了一下,胆怯的想要逃跑,却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
「让我抱一下就好了...拜托...」徐煜谦哀求着,声音是沙哑干涩。「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推开我...」
接二连三的打击跟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太接近崩溃,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他的肩上,不管是帮里的事情或是其它...
曾斐祺没有开口,默许了他的要求。
「他真是个任性的人...」两人来到凉亭坐下之后,徐煜谦缓缓开口,带着怨恨,带着哀伤,「从以前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顾别人感受,擅自决定一切...全心全意的守着那个人的坟,将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都丢在一旁不理不顾...这样讨厌的人,难怪当初他在跟那个人道歉的时候对方会不肯接受,现在又这样丢下一切一走了知...这样不负责任,我想Matt叔叔要是泉下有知,在见到他之后一定还是不会原谅他的...真是活该...哈哈哈哈...!!!」他双手掩面,泪水自指缝中汇集溢出,缓缓顺着手背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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