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比喜欢多一点——by希洛~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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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後来那些看到阿捷这个表情的人所形容,他那时候细弯的眉微微下垂,略白的唇可怜地瘪起,圆圆的眼漾了层雾气,栗子色的长发有些还散落在颊边,很哀怨、很哀怨地望著我把汤递给他朋友的手,那一张漂亮的脸蛋,你说有多可怜,他就有多可怜,让那个原本接过鸡汤的人,又把碗还给我。
虽然我是侧对著阿捷没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最常败在这招的我,又怎麽会不知道阿捷这招的必杀指数有多高呢!
「......拿去!」撇撇嘴,无奈地斜眼瞪了下那张脸蛋,没好气地把碗塞到阿捷手中。
「小入谢谢!」眼睛笑得有些弯,苍白的唇瓣沿著碗一口一口地喝著汤,或许是因为汤热热的关系、又或者是鸡汤带了点油脂,把阿捷的唇染得有些晶亮、红润,连脸颊也带了丝粉色。
嗯...回去在多熬一些汤给他喝吧!至少这样好多了,不会像个病人了,病奄奄,看了很不舒服......
「啊你们怎麽不继续聊天,一双双眼睛都往我这摆,干嘛?看我帅也不是这样的看法呀,这麽露骨,帅哥我也是会害羞的!」实在是很难忽略身後十数道眸光往自己身上探究,所幸大方地转过身来让他们看得够。
对於我这样不要脸的话,阿捷的朋友好像有点呆掉、不知该怎样反应,而不乖乖安静喝汤的那个家伙却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噗、哈哈...跟你们说过小入很爆笑了吧!」既不乖乖喝汤,也不认份地安静坐好,长长的手往我脖子一勾,半个身子很努力地挂到我身上来,趴在我肩上没形象地乱笑。
「谁跟你爆笑,我很认真,我很怕他们因为我太帅了爱上我,这样很罪过的!」脸上的笑硬是挤成严肃正经的模样,乾脆整个人坐在阿捷的病床方便他靠,就怕他忘了脚上的伤给扯到了。
真是的,不肯乖乖地当个好病人,还爱乱动,万一扯疼了,好不容易红润一点的脸色,又会变回那种虚弱的白,看了很刺眼的......
回应我的,是阿捷的一记右勾拳,外加那一瞪--含著晶亮亮笑意的瞪眼,实在是......很有杀伤力,对我的心脏来说,因为我们两个距离太近了,不在安全的距离范围内。
还好,阿捷的朋友对於我过於自恋的话终於反应过来了,纷纷不客气地开始炮轰我,而我藉由跟他们斗嘴因此将阿捷那个杀伤力减到最低,没让靠在我身上的阿捷听出我突然乱了序的心跳,还有偷偷爬上我耳根子的红热。
一时之间,好像我跟他们也都认识了很久似的。
一来一往的口水战之中,趴在我身上的阿捷,笑眯眯地看,完全没有加入战场的意愿。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会乖乖当个看戏的局外人,还不忘要拾起当少爷的习性,一下子要我添汤给他喝、拿卫生纸给他、帮他把纸碗丢掉等等。
弄得我在嘴巴閒不下来的情况下,还要服侍他,一连下来十分钟,也累得气喘吁吁的。
「......唔,小入你果然年纪大了,没有以前强了!」像只无尾熊趴在我背上的奕捷,忽然为这场口水战下了个结论。
突然很久没这样霹雳啪啦斗嘴,口实在是渴得不得了,捉了罐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地喝,努力地忽略那段话,以免自己会忍不住想掐住阿捷脖子前後晃的冲动。不过我身後的家伙可没这麽安份,明明我还在喝水,还恶劣地扯我的脸颊,害我喝得很辛苦。
「哈哈哈...小入果然就像奕捷形容的一样,很好笑呢!你们感情果然很好!」阿捷的几个朋友也为这场口水战下了结论。
嗯......对於从阿捷以外的人叫出我差不多听了十多年的名字,真的很不习惯。阿捷出车祸的那晚,也有一个他的朋友打电话来,也是叫我小入...真的怪诡异两把的......
不著痕迹地皱了下眉,随即又换上「谁跟他感情很好」的表情。
「啧!我就知道阿捷会说我坏话,难怪我刚刚在来的途中有打喷嚏!」然後,微微眯起眼,朝他们双手合十地拜,顶著一副过於认真到有些好笑的表情,换阿捷接下去说。
「噗,别跟著我叫小入小入,他会想哭的!嘻...一个大男人被叫小入,多像个孩子啊......」我跟这家伙的默契是很好,我的动作跟他开口的时机是很天衣无缝的。
可是,每次他的手都要一直这样捏我的脸吗?!还用这麽机车的语气!要不是他现在是病人,实在是让人很想呼他一拳!啧,我回去要记在本子上,等阿捷痊愈之後再一一算回来!这就是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对...所以请大家高抬贵『口』,饶了小的我吧!就叫我入雅,或是假如吧!」反正我能屈能伸!
一听到我叫假如,阿捷的朋友兴致又来了,纷纷追问。可怜的我,只好对他们说我当年的往事了,好让他们知道「假如」之称的由来。
在说往事的过程中,某人懒到不行的少爷个性照样发挥得淋漓尽致,要嘛就是会插嘴补充我想跳过不提的丢脸事迹。
「小入,我想吃水梨。」
「小入,我想喝水。」
「...唔,小入,水梨能不能削成兔子状的......」
「小入......」
小入小入的叫......
没看到你朋友都在偷笑了吗?
水梨要我怎麽削成兔子啊?当我是巧手王吗?
真是的!见不得我悠哉也不是这样吧!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入...
我只是想...
在听到阿捷叫我小入时,那时候,不是跟其他朋友同事一样,我只想给他一个人叫的名字。
※※※
傻呼呼地从那个恐怖的箱子抽了张东西出来,却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被那个凑到我耳边说话的家伙给抽走。
「喂、我还没看耶!」
皱眉,想拿回来,阿捷却很奸诈地利用他的笑容--离我的眼睛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抹少见的灿笑,趁我稍稍看呆0·3秒之间,把卷成筒状的纸张丢给了早在一旁等著的梁水铃。
......这两个合谋好的家伙,连给我一个是什麽惩罚的心理准备也不肯!转头瞪著阿捷,瞥见手腕还是被他握得紧紧的,一个转念,也对阿捷扬了个露齿的大笑容,抬起自己的手,嗯...犹豫了一下,稍微出了点力咬了下去!
看见阿捷细弯弯的眉微微地蹙起,我才满意地收回咬在阿捷手腕上的牙,用鼻子呼了个气音。
圆圆的眼睛看著他手腕上浅浅的牙印,慢慢眨几下,才终於松开握住我的手,从一旁的桌子上又拿了瓶啤酒,悠哉到有点欠扁地喝了口酒,然後把酒凑到我鼻尖附近,勾了抹浅笑,软软的声音配上阿捷嘴里的酒味,似乎有那麽一丝朦胧的感觉,只要他的语气不要这麽机车就好了!
「...怎麽,小入不敢玩吗?」
「谁不敢玩!来就来,谁怕!」经不起激的我,一把夺过凑到我面前的酒,咕噜地一口气灌光光,自认勇气十足地对台上的水铃喊道:「说,看是啥玩意!当我玩不起吗?!」
在看见梁水铃脸上明显的笑意和听见身後一群人等著看戏的窃笑声时,我又知道我上当了......
每次都经不起刺激,我这种个性要啥时才能改掉啊!哪天在冲动之下把自己卖了,想後悔也来不及......
唉,我已经不想去看阿捷现在脸部的表情了,反正一定很机车......
「既然入雅都这麽说了,那我开了喔...」梁水铃笑了笑,慢慢地打开卷起来的纸张,甜美但在我听来此时却像恶魔的声音从麦克风传了出来,「哎呀,是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告白耶!指定内容是要来段又深情又让人起鸡皮疙瘩又想哭的爱的告白,得有半数的人都觉得有达到标准才算唷!。」
一听,我的脸都绿了,因为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等著笑话我的阿捷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整个人往我的背一扑,兴奋地勾住我的脖子,笑眯眯地趴在我颈边,恶质地调侃著我。「唷,快抽那个人物的箱子,看看是谁能听到我们小入的真心话大告白耶!连我都还没听过呢,真想听......」
那个喷洒在我耳边的气息,比贴在我背上的胸口还热上许多。
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向来不是挺幸运的我,抽签运向来都是下下之签的我,不可能会抽到多好的签了。
「若做不到,惩罚是什麽?」脸色发绿、语气虚弱地抬手发问。
不是我先认输,而是因为我有预感我等等会抽到的人是谁了......
我第一次觉得梁水铃笑容比恶魔还要恐怖,她笑吟吟地伸手比了个「五」字,「五十只酥炸小蟑螂。」还好心地比了比另一边搁满奇怪东西的桌子。
我看到有个碗前面放了张写「50只幼儿蟑螂宝宝」字......
胃忽然抽痛了起来......
嘴跟胃只能用来装美食的东西,其他任何跟美食搆不上一点边的东西,我压根儿一点兴趣也没有!!
用力瞪著眼前早知我不会选择去吃酥炸蟑螂的家伙,咬一牙,眼一闭,把手伸近阿捷早就凑到我面前的箱子......
我只能祈祷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佛祖、观音、宙斯...还有所有能求的神,就稍稍让我的签运好上那麽0.01%吧!
抽出来的卷筒状纸签立刻就被我背上的那家伙抢走,拿我的肩膀当支援的东西用,双手挂得直直地在我面前、用慢到让我想抓狂的速度摊开那张纸,逼得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是谁呢...唔、这字有点眼熟......」瞄了第一个字之後,阿捷用下巴顶了顶我的颈窝,「小入你觉得这是谁的字?」
「还有谁的字,你自己都看了二十几年了,还认不出来!」我也跟著瞄了眼那第一个字,太过本能的习惯,翻了下白眼想也没想的回答。
「哦!是我写的唷!噗、抽到我写的......」在我耳边轻笑了几声,右手又把我的脖子勾住,左手拿著纸晃呀晃的,几乎整个人半挂在我身上,「小入,你觉得我会写谁啊?」
为自己悲哀的签运默哀了三秒钟,才有气无力地道:「还能有谁?那张纸不是写著『是又帅又迷人的奕捷』就是『是宇宙霹雳无敌帅到爆的奕捷』......」
开始自我在心中催眠著自己......
等等要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要做「笑」果的、都不是真的......
「我才不像小入那麽自恋,我只是写『是小入认为最帅最迷人的男人--奕捷』而已!」阿捷把纸丢给水铃要她打开来给大家看,证明他可不是说谎的。
「啧!还说不自恋!屁!别一直黏在我身上!」用力地撇了下嘴,很不屑地给了阿捷的肚子一记拐子,嗯、当然我的动作还是很轻的。
对於我往前跨一步的动作阿捷圆圆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下,後来又马上笑弯了眼,也配合地往後退了两步,「嘻,那我现在应该站在哪边接受小入爱的告白呢?」
原本还算安份、只是在边看戏边偷笑的家伙们,一下子热络了起来,纷纷配合起阿捷,重覆猛喊著「爱的告白」这四个字,让我越听脸越绿。
再拖下去反而会被认为我内心有鬼才玩不起,倒不如把心一横...反正,只是说好玩的而已...让大家笑笑便罢......
用鼻子哼了两声,自认帅气地拨了拨头发,自认优雅...但事实上却同手同脚地走,拉了张椅子上台、一把抢过梁水铃的麦克风,高高地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指著阿捷,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熟悉地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麦克风传了出来。
「你、奕捷,给我好好的听著吧!哼、哼...爱的告白嘛!还不简单!」
台下的阿捷,没有说话,只是仰著头,圆圆的眼睛没有笑得弯弯的,却看得出来里面漾满了晶亮亮的笑意,双手插在口袋里,就站在原地等著我。
他身後的人一同拍起手来,像是等著一出好玩的戏开演。
从微微低垂的睫毛之中,难得看到阿捷仰起脸来的样子,蜜色的脸蛋带著一丝丝酒意,粉粉的。那双晶亮亮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到让我知道......
用很慢的速度眨了下眼睛,缓缓抬起时,是直勾勾地望著阿捷那双眼,对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後我跳下了椅子,改为坐著。
我随手拿了一旁桌上摆著的啤酒,打开来,浅浅啄一口,而阿捷只是轻轻地把食指蜷起抵著下唇。我们两个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互看了许久、许久,才慢慢地开口,其实我忘了手中拿著的麦克风了,只是看似专心地瞅著阿捷,隔著镜片的眼睛有些失焦,像是在回想著什麽。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原以为自己对你的喜欢,只是比喜欢多上那麽一些些的,至少我是一直这麽靠近自己的...」
「可是我後来发现,那多上那麽一些些的喜欢,竟然会自己一点一点的累积...这麽多年了,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再告诉自己那只是比喜欢还要多上一点了......」
「我喜欢上你哪里?我有时会这样问自己,我不知道呐...因为等我发现我似乎是喜欢你的那一天,也只是觉得,我喜欢你似乎也是种理所当然,所以也因为这种理所当然,我没想过要跟你说过,谁叫这种理所当然就像是奶茶,红茶加了些牛奶或奶精就叫奶茶...别觉得我举的例子很好笑,红茶加了白巧克力酱就不叫做奶茶,我指的就是这种理所当然......」
「有些人之间的理所当然是属於空气或水的程度,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到,大概就只有奶茶可以比喻,红茶并不会没了牛奶或奶精就什麽也不是了,它还是有它自己独特的存在价值,牛奶跟奶精也是,而我们正好类似。」
「所以慢慢累积的喜欢,似乎也是种理所当然了。」
我停了下来,又啄了口啤酒,眼睛没离开过阿捷,而阿捷那双圆圆的眼睛依然还是晶亮亮的。
馀光不小心瞥到不知何时也坐到台下的梁水铃,唇边的笑加深了一些,却也多了丝啤酒的苦味。
「而这种理所当然也让我知道,我,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但我却会是你少不了的朋友。」
瞬间,唇边的笑扩大,忽然想起手上其实是有拿著麦克风的,用力地咳了几声,把陶醉在其中的家伙大声地唤醒。
「哇哈哈--感动吧!!瞧你们一脸陶醉样,我过关了吧!」一扫刚刚认真的样子,乱恶心两把地挑著眉,连声音也跟著轻挑了起来。
大夥马上从陶醉的样子清醒,各个脸上都摆著「呿」样的表情,有的甚至还嘘了我几声。只有阿捷还是维持刚刚的样子,那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是晶亮亮的,让我猜不透。
因为太清澈了,我看不出那双眼有什麽其他的感觉,也因为太清澈了,让我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那只是假的、那不是真的...没办法......
表面的耍白痴跟心里的无奈很明显地成反比,而这种反比的感觉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非常的无奈呀......
大家开始又玩High了起来,嬉嬉闹闹之下,醉倒的家伙逐渐变多,一直处於这麽热闹的气氛之下,还是多少觉得有些不适应,随便找了个要上厕所的藉口,我一个人又躲到了店门口,拿著酒一口一口地喝。
今晚怎麽一直都在喝酒,难怪总觉得满嘴的苦味......自嘲地笑了一下。
一边喝著酒、一边发著呆,一直到有个人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这麽温柔、还会有礼貌戳我的,一定不是阿捷了!果然,抬头一望,是似乎也喝了点小酒的水铃,酒力不胜的她,脸蛋红扑扑的。
啧!阿捷这个好狗运的家伙,竟然能交了个这麽正的妹!
「怎麽也跑出来了?」对她客气地笑了笑,转眼间换为阴沉的样子,好像後面飘著鬼火的样子,「我不会忘记你今晚也在整我的名单之上的,所以别想用美色诱惑我唷!」然後,又顽皮地笑了开来。
「原来美色失败啦!那请入雅将来回整我时,稍稍高抬贵手,别整得太夸张呢!」梁水铃走到了我面前,也跟著顽皮地笑了笑。
「OKOK!对於美女我向来都会稍稍手下留情的!」佯装成色伯伯的样子,色眯眯地打量著眼前的美女。
「呵呵...入雅真好玩!」晚上的风吹乱了水铃的发,她用手轻轻地拨回。
其实,眼前的水铃真的很美,她此时的动作也很抚媚...可是,同样的动作,阿捷做起来,却多了慵懒的感觉,更会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失序,想控制也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