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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如雪——by温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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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脸苍白且气急败坏冲进来的人正是霖,不知为何,他居然仿若心有余悸般大大松了口气。
  我这才注意到头顶那物事是一张网,此网名唤玄蜘魔纲,是集十万头玄色母蛛所吐之丝,用二十七种毒草煎汁纺织而成的网。一撒开来,轻如薄纱,视如无形,住往令人防不胜防,及至发觉毒纲已经临头。毒丝着体,立即溃烂见血,十二个时辰以内,白骨尽露而亡。
  "也许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解脱。"霖望着我,眼中溢满痛楚。
  我明白自己在刚才已经历经了一场生死。
  "天衣教我是一定要剿灭的。"他眼中已毫无波澜。
  "皇上,臣等已经控制住了天衣教的教众,请皇上下旨剿杀。"尘走了过来,轻声道。
  "不--"我急声道,那远远近近净是被缚住的天衣教教众。
  "和朕作对只是螳臂当车。"霖冷冷的望着我怀中的夏陨,只有我知道夏陨的愤怒和恐惧是多么强烈,我用力拥住他。
  "如果圣子跪下来求朕,每叩三个头,朕就放过一个教徒,圣子意欲如何?"
  怀中那骄傲的少年轻轻推开我,双腿重重跪了下去,我的心象被千针刺穿般难受。
  "不要,夏陨。"我飞扑过去将他从身后牢牢抱住。
  "我跟你回宫,你放过他们。"我沉声道,感觉怀中的身体猛的一颤。
  "不准。"夏陨那恶狠狠的模样,竟让我会心一笑。
  "寻,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回宫,没有转圜的余地。"霖轻笑出声,似乎在嘲笑我的异想天开。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我道。
  "就让他们陪葬。"霖在笑,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那你试试。"我也笑了,既然怎么做都是与虎谋皮,那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天衣教教众听着--"我运气传声,朗朗声音顿时洒遍山谷。
  "今日教中遇劫,本教主无法保全你们的性命,若有人想要投诚,自便就是,剩下的人希望能与本教共存亡。"
  "教主万岁!教主万岁!"即使教徒个个被缚,却依然发出惊动山谷的呼应之声。
  那一瞬间我不由热泪盈眶。
  "霖,他们若死了,我就给他们陪葬。"我清晰的看到霖眼中的犹疑,心下很清楚他的决定,一旦和皇位扯上关系,他要保全的只会是皇位。
  "皇上,请准许微臣将太子带回去。"尘走上前请旨。
  霖深深凝视着我,微微点头,"不要将太子伤得太重。"
  夏陨猛的将我护在身后,迎上尘。
  这时周围的官兵再度逼上,与我缠斗起来。
  "狗皇帝,你好卑鄙。"夏陨见状怒骂道。
  "朕只要结果。"霖淡淡一笑,那冰冷含笑的眉眼忽儿熟悉忽儿陌生,让我一阵恍惚。
  (你敢抽风,抽得过初一还抽得过十五吗,臭电脑,请大家54偶的怨念)
  ※※自※※由※※自※※在※※
  第 20 章

  19.
  随着两声悠长的清啸,两道灰衫人影从远处掠了过来。
  "喂,你们也太丢脸了吧。"说话的是一个美丽女子,她身旁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冷峻男子。
  "终于来了啊,辛苦死我们喽。"只见形式瞬间发生了变化,那几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天衣教护法使者们轻松的挣脱束缚,拍拍手将身后的官兵尽数扫地。
  "冰,我们又上当了。"那女子转过身向男子抱怨。
  "前教主,来都来了,还是想想怎么护教吧。"关左使顺道又收拾了几个官兵。
  "呵呵,来了也好,正好一网打尽。"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更多官兵汹涌而至,今日必是一场恶战,怕是很难得到善终。
  "皇帝是吧?敢问我天衣教是犯了怎样的大错,惹得官府如此剿杀?"那女子若是天衣教的前教主,应该就是夏陨和夏落的母亲,细看上去倒也长得极象,正在恍惚间,被一只手臂狠狠一揽。
  "你就不能专心点?"夏陨有些气急败坏。
  "朕要灭你天衣教不需要给理由。"霖冷笑。
  "是么?那得看皇帝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前教主温中熙(介个名字MS很煞风景的说)淡淡一笑。然后转身对身旁的男子撒娇道:"冰,有人恐吓我呢。"
  那唤做冰的男子爱宠的吻了吻她的鼻尖,再转过神来,脸上竟是冷凝至极。
  "哇,前圣子大人要亲自出手了呢。"已经攻进包围圈的陌右使对他身边的关左使道。
  "你说他会不会使出那冰清玉洁啊?招式美极了呢,好想看哦。"鱼猫一脸憧憬。
  "想都别想,温教主不会让的啦。"贝壳叹了口气。
  "你们要不要打,不打给我滚出去。"我身后的夏陨再也受不了了,怒吼一声。
  我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点,说实话,我也受不了他们这些教众,实在是太古怪了,更过分的是,我刚刚还以为是真的到了绝境,没想到他们是想要将前教主引出来。
  "哼,我就知道。"羽音冷哼一声,剑气波动间,又有数个官兵倒地。
  那边前圣子和前教主夫妇已经开始出手,我无暇去看,被尘的剑气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和尘的对决不能有半分分神,凝神间只觉一汹涌的气海环绕而来,带着隐隐勃发的气势,慢慢席卷开来,那方已屡屡有人倒下,就连尘也屏住气息,直觉五脏六腑间净是窜动游移的凌乱真气,正在晕眩间,只觉身后一鼓暖暖的气流从背部缓缓流入体内。
  "先休息一下。"夏陨在我耳边低语,然后疾手出招,与尘缠斗起来。
  我默默的退至一边,调整内息。
  满山都是拼死的撕杀,断臂血肉齐齐乱飞,哀叫声绵延不绝。
  霖漠然的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注视着炼狱般的一切,睥睨的笑着,仿佛死亡血腥与他无关。
  为了皇位他已然化身为魔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直直朝他飞掠而去。
  他身边高手如林,却满是疲乏之态,显然刚才那古怪气流使他们真气大失。而那真气流出的地方正是如影随形的前圣子夫妇。
  "没想到你会自己回到我身边。"看见我突然闯入,霖微微一笑,他是笃定还是怎样?我讨厌他笑得那样温柔,却做着血腥的事情。
  "我是来杀你的。"我冷冷的道。
  "你说也许我死了你才能真正解脱,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知为何,说着这样的话,我竟觉得有些困难。
  霖幽深的眸微微一闪,"你下不了手。"他笃定的笑。
  "他们到底是碍到你什么?如果是觉得他们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我离开就是。"我眼中有哀求,我不想求他,可是我不愿看到更血腥的残局。
  "遗诏有两份,所藏的线索被夏落盗走了,天衣教必须灭。"他望着我,眼中微有怜悯。
  "夏落进宫只拿了七星诀,是我帮他拿的,里面并无藏匿的线索。"我心中一惊,父皇不信任我是对的,只是他没有料到,留下的两份遗诏都没机会见到天日。
  "你以为你拿给他的那个是真的吗?"霖淡笑。
  "是啊,我的什么不是在你的控制之下呢。"我失笑。
  "但你还是被拿走了真正的七星诀不是吗?"我扬起唇,笑得张扬。
  看着他渐渐难看的脸色,我又道:"其实杀我更好不是吗?杀了我就算遗诏公诸于世也无法回天了。"
  他的脸色已是彻底寒霜。
  我叹了口气,"其实你夺回遗诏跟灭了天衣教并没有必然的关系,甚至占不到任何好处,带上夏落,我跟你一起去取那遗诏。"
  他望着我眼微微有些松动,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其他,毕竟这场撕杀中,就算他胜了也是占不到多少好处的。
  他走近几步,轻轻挑起我的发尾,喃喃道:"为何发丝还是白色呢?"
  我轻轻避开,浅笑:"事到如今不要告诉我你后悔。"
  眼前这男子曾是我那般追逐的,如天地般的存在。他说爱我,却屡屡将我逼入绝境,然而直到此刻,他的存在对我来说都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他的眼中烈烈待发的竟是火一样的深情,我微微闭上眼,这般炙烈,却只会灼伤我。
  
  帝位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无数人为它倾尽所有,出卖一切,甚至不惜骨肉相残。那刚才还在生死互搏的人群,因为他淡淡的一个命令就停了下来。
  双方都伤亡惨重,甚至连关左使都身受重伤,前圣子正在给他推宫过血。
  满目疮痍,我只觉得深深的凄凉,我的确不配去做皇帝,父皇的决定倒也没错,身在帝王家是我的悲哀,而这个悲哀中仅有的幸福,竟促使了我的绝望,世事怎么算?我笑了笑,看着远方的夕阳,红的妖异,如若要毁灭般,美得惊心动魄。
  (默,实在不擅长写武打场面,B4偶吧)
  
  霖率官兵退到山底,我和夏落成了他的阶下囚。
  大约准备休养几日就拔营出发。
  我坚持要照顾夏落,得到霖的默许。每每给夏落那孩子换药,都会觉得不忍,霖下手实在太狠了,夏落渐渐清醒,倒也不去叫痛,只是每次都痛到扭曲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虽然老早就能区分出他和夏陨,可是经常会把他们重合,好象受伤的不止是夏落还有夏陨。
  我喜欢夏陨,喜欢他纯粹得不染纤尘的眸子,即使极力伪装,悲喜却在瞬间绽放在我面前。
  离开的时候,他已伤得不轻,甚至失去了意识,只是当我抚摸他的时候,他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握住我的。
  那样美好的少年,也许真是稀世的珍宝,却是我无法匹配的,我已蒙垢,肮脏得连我自己都唾弃。
  最后在他额前印上一吻,转身的刹那,心头竟然隐隐作痛,然后漫溢开来......
  ※※自※※由※※自※※在※※
  第 21 章

  20.(天,都20章了,何时是个头啊?)
  
  "夏落,再喝一口。"我又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几下送到他嘴边。
  他乖乖的喝了,身体微微一动,扯得伤口一阵疼痛。
  "很痛是吗?"我放下汤碗就要给他检查伤口,却被他微微避开。
  "没事。"他红着一张脸,可爱极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道:"再睡会吧,等会给你换药。"
  扶着他小心躺好,将被褥给他盖好,我坐在一边望着他。
  "你去休息会吧。"他道,声音仍很虚弱。
  "没关系。"我微微一笑,这几天为了照顾他,我几近不眠不休。
  "你真的嫁给夏陨啦?"他声音闷闷的。
  "是啊。不过你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啊,你要快快把身体养好才是。"我笑道。
  "其实,你的容貌恢复了,挺好看的。"他红着脸道。
  我微微摇头,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而染满红晕的少年,笑了笑。
  "那个七星诀真的不是教中派我去取的,是我和一个人打赌。"夏落突然道。
  "那日我在酒楼说自己的轻功和易容之术天下无敌,然后就来了个少女,她说我是吹牛,说除非我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面拿东西出来才相信我。"他眼中似乎在回味着什么,那个少女一定长得很美。
  "她问我敢不敢跟她赌?说如果我能从皇宫盗取七星诀,就......就......"说到这儿,他的脸已经红透了。"就嫁我为妻。"声音小得象蚊子,脸色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我善意的拍了拍他,如此说来,那个女子是个关键的人物。
  看着夏落慢慢睡着了,我才走了出去,在门口,我撞见了正站着的尘。
  "来监视我的?"我皱皱眉。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见状准备绕道而行,却被他拦住。
  "干嘛?"我推开他。
  "救救皇上。"他眼中痛楚至极,"求你!"他眼中从无深情,只有虚情假意,而此刻竟迫切得生生灼痛了我早已麻木的心。
  "应该是我求皇上放过我吧。"我寒声道,双手紧握成拳。
  "皇上的烈焰只有你能解。"他一脸哀求。
  "我体内凝霜已解,救不了他。"心下自是一惊,难道霖的毒还没解除吗?
  "是谁解的?"他在瞬间的绝望后突然紧紧抓住我,好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稻草。
  我心中一酸,尘,既然爱霖至深,当初又怎么对我那般温柔?若是作戏,你未免太过逼真。
  "夏陨。"我道。没有再看他一眼,我慢慢走了出去......
  
  我将从夏落那听到的关于他潜进皇宫的因由一一告之于霖,这样虽然不至于完全解除他心底对天衣教的猜忌,但多少能缓和,而且借助他的力量可以很快找到那个少女。
  "既然那女子是关键人物,当然得彻查,不过那小子还真是奇怪,我那么严刑拷打他都不招,你倒是轻易就问了出来。"霖冷冷的笑道。
  "难道皇上认为我是在撒谎?"我皱了皱眉。
  "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天衣教?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承认那可笑的婚事。"霖逼近几步。
  我淡然道:"那是事实,不需要承认。"
  "你堂堂一个太子,居然做出那么荒唐的事!"霖怒道。
  "太子?皇上认为有我这样做太子的吗?做到给自己的皇兄暖床?!"我冷冷的望着他,看着他俊朗的脸生生扭曲了一下。
  "你明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霖瞬间颓废了不少。
  "皇兄何必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清,找到遗诏不是更重要么?"我试图将他拉回一开始的话题。
  "既然那小子什么都愿跟你说,那你就去问清楚酒楼的地点和那女子的特征。"霖道。
  "好。"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营帐设在天衣教山脚下,碧水蓝天,青草依依,本是宁静怡人的桃花源,却在三日前的大战中沾染了血腥,虽然目前已经被清扫干净,甚至空气中都带着微微的甜香,但我忍隐隐觉得那作呕的撕杀之气还飘荡在天地间。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叹了口气,为谁?为消亡在这里的无数生命,也为了漂泊困顿的自己。
  那开满桃花的树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正轻轻依靠在树干上,微微合着眼,脸色冷峻却隐隐透着苍凉。
  爱他吗?恨他罢?
  这个让我痛过爱过的人,如今也只不过是咫尺之间一个遥远的身影,几不可触。
  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睁开眼睛,捕捉到我无意回避的眼睛。
  彼此深深凝望着......
  那树下惊为天人的一瞥。
  那惊涛骇浪时床第间温柔缱绻的互相扶持。
  他说:"寻,给我下毒药吧,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他说:"我爱你!"
  那些浮华往事竟如前尘,清晰然后渐远......
  虽然心早已成灰,爱已然破碎。这人仍是我深深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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