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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黄昏——by毒伯爵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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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芊仍咬着那片面包的一角,头低了下去,刘海挡住了眼睛。

卡特琳娜·罗格把还沾有血迹的内衣扔进了垃圾桶,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她刚刚参加了一场缉毒战斗,彻底失败。毒贩子溜掉了,一个队友被打穿了脑袋。她自己肩上受了点伤,不深却钻心地疼,她一动也不想动弹。
没有任何一个人问她一句话。提供线索的线人同时也给媒体打了电话,记者们像蚂蚁一样蜂拥而至将现场踩得像一锅杂菜汤,这些杂种。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这些杂种!"
没有人应答。她的住所是皇后区荷兰街破旧的公寓,一个人独居。除了老鼠外没有什么别的生物出没。他妈的,早知道就不应该相信调查局配发的.38口径手枪而应该带上自己的那把巴尔干之鹰,那种半英寸口径的子弹足够将两个毒贩子撕成碎渣。各种疯狂的念头海啸般卷过她的大脑,她靠着墙躺了下来,丝毫不顾惜刚买的奶黄色抓绒外套。伤口处的血开始凝固了,一阵阵地涨痛。那是一个实习医师为她做的包扎,绷带太紧了。她用手去扯,疼得龇牙咧嘴。
应该去看个稍微好点的医生。卡特琳娜咬着牙抓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下午好。罗格小姐。"海因夏尔茨的声音依然柔和。带有金属质地的磁性。"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到你那里去,希望你那里也有些绷带和消炎药。"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过分粗鲁。"我......我在工作时候受了点伤,在别的地方处理得不好。"
"是么。"医生停顿了片刻。"乐意效劳。"
无论是什么时候,医生的诊所里总是拉上百叶窗。没有自然的照明,黄色灯管的光线柔和温暖。桌上有个浅绿的玻璃花瓶,插了几支黄色郁金香一片菖蒲。医生好象没睡醒,眯着眼坐在沙发里,身边放着一个漆皮面的救护箱。他并没有注意到卡特琳娜进来,只是自顾自地把玩一个棕色的毛绒玩具泰迪熊。看上去做工精细,似乎是出自名厂。但并不是新的。脖子上黑丝的领结已经泛出旧色,失却了光泽。
"新泽西州玛丽·珍爱公司的杰作,1930年出品。上个星期我在旧货市场里看到的,送给你很合适。"医生温柔地微笑,起身把玩具熊放到她手里。
卡特琳娜单手扯掉了抓绒外套,把玩具熊贴在脸上。果然是好东西,小熊柔软的毛忧伤的豆点眼睛似乎给了她一种倦意,她的动作迟缓下来,颓然坐倒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这里,AK-47的7.62mm子弹,擦伤。我觉得绷带有点紧。"
"天呐,联邦调查局简直雇了一个兽医。"医生夸张地推了推银色眼镜。"我会处理好的,但伤口不能保证是否会留疤痕。罗格小姐,你以后恐怕不能再穿露肩晚礼服了。"
"我从来没穿过什么晚礼服。"
医生剪断了一条过紧的绷带,血一下子渗了出来。"高中毕业舞会上也没有么?你其实长得很漂亮。"
"我老爹,在海湾战争中死了。我妈是个酒鬼。"她斜着眼睛,声音迷糊得也仿佛喝醉了酒。"我上高中时候有空就在一家小饭店洗了四年盘子。你既然有钱去念名牌大学医学院,当然不知道穷人有多穷。"
"对不起。"医生听上去不像有丝毫歉意。手下一重,姑娘顿时尖叫起来。"如果我是你,坚决不敢得罪两种正在为我工作的人--一是理发师,二就是外科医生。"
"没关系,我可以随时告你袭警。"卡特琳娜扭头看医生工作。他的动作轻柔,下手却毫不留情。伤口处仍然血肉模糊,见惯了此种情形的女探员也不得不回过头去,紧盯住桌子上碧绿的花瓶和娇艳的郁金香。"你处理外伤倒是很熟练。"
"我的实习期是在斯图加特的美军基地医院度过的。"医生脸上的微笑逐渐隐去,带了几分好奇。"你呢,听你口音是阿肯色州人?克林顿总统的同乡。"
卡特琳娜隐隐有些警觉,没有应答。能活动的左手伸到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好了么?"
"快了,不要急,姑娘。"医生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对她的说话口气却像是父亲对女儿。"再喷一层防水剂就好了,回家洗个澡,喝杯热可可,好好睡一觉。"
她活动了一下右肩,依然痛,可是比刚才好多了。那种极为黏糊的难受一消失。整个人一下委顿下来。她缩在椅子里,看医生将沾满了血和体液的纱布和剪子扔进肾形盘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护士进来把它们端走。"多少......哦,诊费多少钱?"
"我在新大陆的行医执照上没有外科这一项,无权收费。"医生坐回沙发上,疲倦地向她一笑。摸了好久才抓着拍纸簿和钢笔,懒懒地划着道子。"帮一个朋友,我没那么小气。"
"我算是您的朋友么?"
"当然。"医生眯细了眼睛笑,他的牙齿非常洁白整齐,以致于看上去有点不像真的。但如果是假牙,也不应该有那么尖锐的犬齿。他也似乎注意到了这点,略微敛起了笑。"一定累了,要不要喝咖啡?我去泡。"
卡特琳娜并非多疑,但职业特性让她有时如野生动物般敏感。她觉得这位温文尔雅的医生身上有种危险的因素。但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不用了,我还有事,谢谢。"那种感觉愈发强烈,她顾不上礼貌冲了出去。天已经黑了,有个年轻人从外面的街上拐进院子。能进这种诊所的不是穷人,而他却没有开车来。走得很慢,惨白消瘦得像个影子。脚步轻飘飘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看上去倒是很年轻,甚至不到二十岁。秀丽中带着病容,一副死气。
那张脸我好象曾经见过......在哪儿?卡特琳娜转身大吼:"站住!"


李芊坐在大学空空荡荡的图书馆里,笔记本电脑在他面前闪着蓝幽幽的光。面前堆着一英尺厚的两堆书籍和资料,可他一本都没有翻。是严冬来临前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冷森森的礼堂式建筑里没几个学生。李芊是这里的常客,他甚至在一个最靠里的角落有一个专属的座位。不上课的时候就来借资料,写论文。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专注得像一架机器,以至于没有一个女生敢于在图书馆堵他。他可以一连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翻看一摞几英尺厚的参考资料,然后再用同样多的时间写论文或者为他的两个博士生助教写答疑教案。工作在他身上似乎更多的是一种麻醉而非事业,一种能让他暂时从那个阳光洋溢的噩梦中解脱出来的药品。
他知道洁西卡没有死,但这又能怎么样?那个噩梦,大得无以复加的古旧建筑,幽灵的清唱。肖邦的圆舞曲在花梨钢琴上滑过,女孩的手指温暖柔软。黑色制服上那一线橘色丝巾无视地球重力般飘拂。
李芊靠在椅背上交叉着双手,不动声色地把四指搭到左肩上对着后面。"招生的时候还没到,不必这么急着看校园。而且这是阅览室,书库在对面。"
"东方人的耳朵都这么灵么?"浅麦色头发的年轻人夸张地耸了耸肩。"我来意和平,你可别用手指尖的礼花来欢迎我。"
"只能怪你的脚步声太重了。"李芊转过身,将双手放到膝上坐好。奈特哈尔·柯奈利松了一口气,迅速跳到他左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站定。李芊手指射出的血锥在近距离能钻透装甲车的挡护板,可他的反应速度毕竟有限。
"我已经很多年不去抓小孩了。文职的工作总是能让人疲软。毕业以后我一直是在做校长的秘书,就这么简单。"他推推鼻梁上大的过分的粗框眼镜。"陪校长来纽约开会,记起来有老......校友在纽大。你办公室的门上贴着你在图书馆。"
"你用词还是很准确,校友,不是朋友"李芊垂着眼皮,语气冷漠。"我也不希望和您成为朋友,您最好还是早点忘了我。"
"哈,那对于校长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那就无需再白费口舌。"
柯奈利揉了揉前额,双手压在桌面上靠近李芊。"李,我知道你很难过。对于麦考林克小姐的死我也很抱歉,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发生过了,而且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你选择加入,工作,逃跑,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他闭着眼睛等待。等自己的某个部位一热然后传来刺痛,但是没有。李芊仍然安静地坐着,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一下。"都走到了这一步,要是还是想着能退回去,那未免也太天真可。我们最好还是互相原谅。"
"也好,但是校长想再见你一面。老爷子快要退休了,身体也不好,请你能答应他。"
李芊没有回答。
"你那情人知道你以前的事儿么?"柯奈利的语调中带了几分讽刺。
"我不清楚。"李芊又一次交叉双手,左手的指尖却全部对准了面前的人。"我没对他提过半个字,但不敢保证他是否调查过。"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估计不会白花这将近二百万美圆。"

天始终阴着,云层时薄时厚但第一场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风仿佛流动的固体,被高耸的建筑切割成锋利破碎的细条,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刀一刀割过。街上行人不多,好象一切能动的东西都死了。只是偶尔有一只流浪猫,呼地蹿过街角。
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也很漂亮,金黄的齐腰卷发从肩上披下来,同白色的貂皮披肩上的流苏一起在寒风中飞扬。她身旁的护士冻得直跺脚,而她却像没有知觉那样笔直地站在她丈夫的家的毫宅台阶上,眼皮都不曾眨过一下。
"赶快让她走。在这里呆久了,房子里有股死人气。"海文·洛克菲勒点着了那支捏在指尖好久的香烟。"纽约太冷了,早说过金丝雀放在这里养不活的。"
他指的是他的妻子,一度走红的音乐剧歌手朵拉·洛克菲勒。她比他小十岁,来自法国南方的普罗旺斯省。在百老汇的几家小型剧场演了三年戏,二十岁上嗓子毁掉了,在美国这样的女孩有成千上万个。而朵拉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地在某一天早上打开门,看见一个钢灰色头发的冷峻的年轻人站在门口,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随他出现的还有一枚五克拉的钻石戒指。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反正天下永远不缺灰姑娘的故事。可怜的姑娘知道丈夫在外面有情人,但对此不敢置以半句疑问。洛克菲勒的眼睛里总有一种非人的冰冷,能让她全身发抖。
同样顺理成章地,她疯了。
"她什么时候能好一点?"洛克菲勒掐掉没吸一口的香烟,转过头来问年过半百的医生。"好到能听进去人说话。"
"很难说......至少要一年。"
"那跟她说,我不会同她离婚的,我的名声比她更重要。"洛克菲勒眯细了细长的眼睛,看着台阶上高挑消瘦幽灵一样的女人。"我在法国给她买了房子,大概不会过去。你们好好照顾朵拉。"
他的眼睛里有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一闪而逝。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短暂的沉默,老医生发现自己的冷汗湿透了内衣。
女人被两个护士扶着上了车。她还是像五年前来这里时那样,连一件随身的衣物也没带走。洛克菲勒目送那车子消失在路口拐角处。
"把这房子给我卖掉,越快越好。我搬到办公室去住。"他叫来了秘书。"那个女人在这里住久了,房子有死人气。"

卡特琳娜·罗格自认脾气不算暴躁,但此时真的忍不住要发火。那个杀人案刚刚要有点眉目的时候,本宁副处长又把她给调开了。说是长岛蝗虫谷大厦发生了盗窃案要她去取证。在听了一个日本女人哭哭啼啼的抱怨四个小时之后,她在想为什么杜鲁门总统当年下令在日本投下的原子弹是两颗而不是二十颗。
还好从长岛往回赶的时候交通高峰期已经过了,她在过东河大桥的时候痛快地提起了速度,雪佛兰越野车带起的狂风将道旁的落叶卷得片片飞旋。她喜欢开快车,也为这个吃了不少罚单,但这个习惯怎么也改不了。
市区灯火迷离,时代广场上刚立起的圣诞树似乎比去年的又高了一些。还有圣诞颂歌声,隔着窗玻璃听不清楚。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母亲也没有开始喝酒。南方的冬天不会下雪,十岁的她蹬着自行车在白桦树林里飞驰。空气中夹杂着各家烟囱里飘出的火鸡的味道。母亲在家里烤好了姜饼,那种绵软的巧克力味道至今还会在她的舌尖上打滚。
她把车停在了靠近中央公园的一条街上,下车在一家7-11便利店给自己卖了一盒姜饼。已经凉透了,硬邦邦的。纸盒上印着一只扎黑色领结的小熊,她才记起海因夏尔茨医生送给她的玩具熊还放在车上。被扔在了后座上的一堆杂物里,忧伤的豆点眼睛是用猫眼石做的,在夜里泛着温柔的光。
这东西不像是从旧货店里买来的,倒像是一件摆在床头抚摩了多年的心爱之物。卡特琳娜抹抹嘴唇,一手端着饼干盒一手挟着小熊跳下车。外面没有风,并不冷。她坐在一张长椅上,含着饼干反复将玩具熊脖颈上的丝领结解开又系上。
"小姑娘迷路了么,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后面一个古怪的声音,她神经反射地跳起来。回头却看到海因夏尔茨医生那对明快的薄荷绿眼睛。
"我的天,我还以为女警察是不会害怕的。"医生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恶作剧地笑。"不过姑娘,你也太大意了。如果我真是坏人,你刚才很危险的。"
"我还以为医生是不会吓唬人的呢!"嘴里还含着饼干,她说话有些模糊不清。"如果你真的是犯罪分子,现在倒霉的也肯定是你。......你怎么不上班?"
"本来应该有个病人,自从上次被你吓跑以后就再也不来的。"医生接过泰迪熊,给它打了一个漂亮的领结。"偶尔休息一下。医生也是人,不是机器。"
"对不起。"她似乎也学会了医生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方式。"赔给你姜饼,味道还不错。"
医生撇了撇嘴:"我从来不吃甜食。"
卡特琳娜注意到医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吃过任何东西,甚至每次倒了咖啡他也只是看着她喝,自己从来不碰一下。
她哆嗦了一下。"偶尔破个例,来一块。"
"不行。"医生断然拒绝,却又迅速地岔开了话题。"怎么每次看见你都无精打采的,要不要给你开点维他命片?"
"我从来不吃药。"她背对着医生坐下,双手支额。"有点疲劳,忙了一下午。我累了。"
"你是在想家。"海因夏尔茨的声音低下去。"在想你小时候,和你的父亲看完了圣诞焰火--不,他会在军队里参加完圣诞晚祷听完总统的讲话才会回来。你和一帮孩子回到镇上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烤好了姜饼和火鸡,收音机里播放着佩西·克莱恩的圣诞歌曲。你趴在窗口上等你的父亲回家,他终于回来了,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和烟火味道。你会扑到他怀里抢礼物,那通常是一个用子弹壳焊成的小模型。在他去世之后你把它们都埋在后院的某个角落了。"
卡特琳娜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
医生的描述与她的记忆丝毫不差,甚至更加细腻真实。她仿佛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了火柴看到了瞬间的过去,归来时却是一片荒芜。
"完全是猜的。"医生回过头来,脸上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诚恳。"一定有些原因,能使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就可以从现在的你一直回溯下去推断下去,就找到了十六七年前那个红色头发的南方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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