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华尔滋——by甜蜜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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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江南在妻子犀利尖锐的嘲讽中默默地低下了头,站在一旁的安正月沉默无语。
"凌昔──让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好吗?五年前我从这里起步,两年前从范老先生手里接过了范氏,走进华尔街是范老先生最大的愿望,也是我楼江南最大的人生目标。现在,范氏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华尔街的大门,最后决战的时候来了,请给我这个机会好吗?让我让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好吗──"
"你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吗──楼!江!南!"
"知道,但我更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
"哈哈哈哈哈,真是义薄云天啊──江南,你这个身体还能见人吗?才几天不见,又‘丰满'了不少呢──哈哈哈──"面对范凌昔的肆意羞辱,楼江南微微抽动了下嘴唇,渐渐抬起来头,明亮凌美的眼睛里满满地充浸着坚定。
"凌昔,不论你怎么羞辱我,我都不介意,这辈子我楼江南的确是对你不起,我欠你的──还不清!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已经把我这张薄脸统统豁出去了。我......就是想要做这最后一个月的总经理,带着范氏走进华尔街,回报范老先生对我五年的栽培和信任,还有......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对你所犯下的......罪孽。为范氏打完这最后一仗,我就离开,再也不来烦你,这是离婚协议书和我身上25%的股权让渡书。请给我这个机会好吗?范氏现在正在攸关阶段,高层人事大规模的动迁不仅会削弱它的战斗力,还会造成非常不利的舆论影响和内部的人心涣散。凌昔──看在你父亲戎马一生的份上,不要再斗气了,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和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不要让父辈一生的努力毁在你我的义气之争上!求你......求求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楼江南的脸上,楼江南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热辣的痛由脸迅速地蔓延至整个头,在阵阵的翁鸣中他清晰真切地听到范凌昔暴怒的啸骂和安正月撕心的呼唤。
"江南──"
"楼江南──你真让我恶心!到这个时候你还冠冕堂皇!不要再提我爸爸,因为你!──他现在在香港的医院,至今昏迷不醒!他得的是脑血管破裂──!你欠我的?──你让我几乎家破人亡──"
面对悲伤愤怒,咆哮痛哭的范凌昔,楼江南和安正月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是个混蛋──你让我恶心──滚──滚出去──"愤怒到极点的范凌昔嚣叫着扑向了早就准备好接受惩罚的楼江南。
"你回来干什么呢?肮脏的同性恋!不男不女的怪物!"范凌昔带着鄙视和仇恨嘶吼着,咬牙切齿地狠狠捶打着一动不动的楼江南,樱桃般小巧的嘴巴里撕喷出沁着痛苦和寒伤的诅咒 。
"混蛋~~~~~变态~~~~~~怪物~~~~~~~~~骗子~~~~~~~"范凌昔撕打着,咆哮着,就像一匹被激怒的雌兽。面对妻子雨点般的拳头,楼江南低垂着眼睛,满负着愧疚和哀伤不躲不闪地承受着,一双深陷的眼睛里隐隐地闪烁着泪光。
"呜──呃──呃──"一股钝痛由楼江南的下腹张裂蔓延至全身,楼江南呻吟着扑倒在地上,痛苦地把身体蜷成了一团,剧烈地痉挛着,干呕着......
"快住手──凌昔!"安正月面对失控的范凌昔和不反抗的楼江南不再沉默,他高喝着冲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江南──"
"站在那儿──不许过来!不许!"楼江南挣扎着撑起身体,强硬地制止了扑过来的安正月。伤痕累累的脸上一双已经湿润的眼睛哀伤但专注地看着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的范凌昔。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疼的,楼江南──你不是男人中的男人吗?哈哈哈,你居然怀孕了,感觉如何呀──漂亮爸爸,哦不──应该是妈妈。哈哈哈哈,你这个杂碎会生出个什么怪物呢──会和你一样吧?趴在男人身下,被......然后怀孕生孩子......哈哈哈哈......"被仇恨控制的范凌昔犹如魔鬼一般,她狞笑着,在一片瓢撒的眼泪里带着血淋淋的愤怒和赤裸裸的鄙夷俯看着狼狈不堪的楼江南。
"凌昔,对不起......"面对范凌昔歇斯底里的咒骂,楼江南懊悔地垂下头,在一片愧疚和悲伤中无力地伏在了地上。
"你去死好了──!"
"啊──"
"南──!!"
失去理智的范凌昔在楼江南隆起的肚子上狠狠地踢踹着,在楼江南痛苦无力的嘶呻中,安正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妖魔般残酷骇人的范凌昔甩抱到了一边。
"你够了──!"安正月咆哮着,高高挑起的长眼睛带着炙烈的愤怒,咄咄地盯着杀气腾腾的范凌昔。
"轮到你了,安正月──"
"没错──我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凌昔!"
安正月和范凌昔对视着,分别带着对同一个男人的恨和爱,保护和逐杀,犹如一对夙敌,在这场哭泣的华尔兹中舞蹈着,旋转着。
"是我从你的婚姻里抢走了江南,你应该恨的人是我,针对的人也应该是我,就算你杀死我,我也不介意。"
"别那么自以为是了,以为我会和你们这对变态的同性恋纠缠不清吗?真是笑话,你们就是一对垃圾,最适合你们的地方是──垃圾堆!"
"我不在乎去什么地方,我只对我的爱负责。我爱江南,不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他有什么样的身份和身体,只要是他──就可以。"
"那么带着你的美人走吧,没有人拦着你们──"
"会的,但请你给江南一个机会,让他......。"
"做梦!你以为你谁,楼江南是谁!凭什么──!"
"就凭他五年来不懈的努力和他对范氏的一片赤诚。凌昔──身为江南的妻子,你知道你的丈夫在他生活的每一天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吗?他是怎么努力地守卫着你这位公主和你的城堡吗?为了你,他扮演着男人中的男人,可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楼江南根本就不是男人──!!他不光龌龊地和男人偷情!他还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面对安正月平静而严肃的质问,范凌昔又一次咆哮起来。
"是你把他推到我怀中的!若你们的婚姻真的那么完美和牢固,我怎么能挤身其中!"
"你是混蛋──"
"可你是个傻瓜──你的脆弱让你和江南的婚姻变得窒息压抑,让你的丈夫无法喘息疲倦不堪!对于那场车祸,伤心的不止是你,还有江南──可你把你的痛苦转嫁给他,让他一个人承载双份的伤痛,不堪重负!"
"他是我丈夫──他不应该承载吗──!"
"可他首先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笑的人──不是一个可以永久旋转的齿轮!他和你一样!需要温暖、关怀、理解和休息!"安正月紧紧地攥着拳头,毫不怜惜地和范凌昔对峙着。
"凌昔,从我看见江南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在我眼中的楼江南是个孤单和疲倦的男人,你比我幸运,因为你是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爱护他,可你......你是个公主般可爱的女人,但不是个成功的妻子。"安正月悲伤地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的楼江南,心里一片凄凉。
"你真的很温柔,呵呵,怪不得楼江南那么亲近你......他总是对我说他最喜欢你的手......呵呵......。你的手?是不是每天夜里都用你这双手安慰你可怜的小情人呀......。呵呵。"范凌昔带着浓浓的恨意肆无忌惮地侮辱着他的情敌。
"......江南......的确很喜欢我的手,他总是说我的手很好看......"安正月带着淡淡的月光般的笑凝视着他那双修长凛硬的手,长长的眼睛里毫无遮拦地流露着幸福和快乐。
第十四章
" 呜──恩!"
"月──!!"
安正月突然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左手狠狠地戳钉在檀木茶几上。在一片喷涌的鲜血和楼江南凄厉的嘶喊里,安正月极力压抑着巨痛,带着他淡淡的笑容,坚定地看着愕然震惊的范凌昔。
"凌昔,恩......求你,求你给江南这个机会好吗?报复带来的快感能持续多久呢......"
"正......安正月!"
"只要给他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仅仅......是这双手!"
"求你──凌昔──"安正月嘶咬着嘴唇,用力拔出了手上的刀子,艰难地走到范凌昔面前,郑重地双膝着地的跪在他的情敌面前,在不断滴淌的鲜血里,为他的爱人努力着,奋争着......
"正月──你这个疯子──"楼江南嘶吼着,在一片悲伤中挣扎着向着正月爬了过去。
"月──你这个疯子!疯子!"楼江南拼命地爬过去,一把搂住端正地跪在范凌昔面前的安正月,死死地盯着他鲜血淋漓的左手。
"真是──让人感动啊!安正月──楼江南──!"范凌昔在嫉妒和愤怒中狞笑着看着眼前这对亡命搭档,精致的脸和漂亮的眼徐徐地涂上了一层血色。
"凌昔,对于你和江南的婚姻,我是个入侵者,我愿意接受惩罚。虽然我和江南在一起很久了,可是我知道他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在矛盾和愧疚中度过的,我很羡慕甚至是嫉妒你,我对江南的爱不亚于你,可我对他永远只是一个躲避风雨逃避现实的驿站。因为-──他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你,你才是他的终点站。现在他已经尝到苦果了,他的愧疚和你的痛苦是个暴点,在仇恨中共陨和在宽容中重生哪个更有意义?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安正月爱昵地轻轻地在楼江南怀中辗转了一下,平静坚定地看着愤怒的范凌昔,长长的眼睛流洒着混着悲伤的坦白。
"安正月──你要接受什么样子的惩罚呢?"
"凌昔──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楼江南扶着安正月的肩,稳稳的站了起来,他凛然地注视着自己狰狞凶狠的妻子,坚定并强硬地和她对视着。
"只要你让我做完最后这一个月的总经理!我只想带着范氏走进华尔街!"
"很好──我成全你!但是......呵呵,我要你......呵呵。"
"离开我对吗?我──同意 !只要你给江南这个机会"安正月依旧带着他的淡然和坚定,微笑着凝视着他的情人和情敌,在波澜不惊的平静中抛出了自己的爱情。
"月......"
"我对楼江南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孩子!我要楼江南为我──生下这个孩子!呵呵......"在范凌昔带着仇恨的畅笑里,安正月和楼江南又一次沉默了。
"我不会生下他的。下个月,他就不存在了!"
"那么就从我家里滚出去,楼先生......"
"......"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三个人带着悲伤,愤怒,敌意对视着......对峙着......
"这个条件......我......"楼江南绝望地抚摩着自己突显的肚子,紧紧地抿着嘴唇,撕拧的剑眉下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
"坚决不同意!!"安正月带着骇人的气势徐徐地站起来,就像雪山上的一棵青松,英挺、凛武地伫立在一片血波中,华美俊朗的脸上一双长挑的眼睛煌煌地闪着强悍坚决的光芒,周身散发着兽王的气息。他咄咄地盯着企图抢夺他孩子的范凌昔,就像个一触即发的炸弹。
"凌昔──你的愤怒,你的仇恨,可以以任何方式发泄在我身上,我安正月绝无半句抱怨。可你想用我的孩子相要挟──不可能!"
"呵呵──可好象你的楼美人......"范凌昔狞笑着瞟了一眼艰难的楼江南......
"那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平安出世,可只要他存在一天,我──决不会让他沦落为一个筹码!因为──我是他的爸爸!守护他是我的责任!"怒火在安正月冰一般肃寒的身体里奔腾汹涌着,仿佛是一个喷暴在即的火山。
"楼江南──孩子虽然在你肚子里,可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我的!我已经看你在孤单和艰难中挣扎了五年,我还深深记得,你曾经对我说你是个连父母都不喜欢的孩子,我听到过你心碎的声音!就是你眼泪滴淌的声音!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像你一样!我不会让他的到来就是为了充当一个等价物!带着孤单和寂寞长大!生活在被抛弃的阴霾里!与其那样,我宁可让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带着你我的影子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月──"
"江南,因为爱你,我选择了做你感情的替补。孩子──我决不妥协!如果你选择用他换一个赎罪的机会,那么我──选择玉石俱焚!我说到做到!"
楼江南深深地看着伫立在一片鲜红里,犹如神般威严的安正月。在这个默默温暖呵护了他五年的情人坚定的目光里,他默默地低下了头,缓缓地走到安正月面前,轻轻地抬起一只胳膊,利落地用牙齿狠狠地撕扯下衬衫上的一片袖布,带着满满的悲伤仔细地为他无欲无求的情人包扎好手上不断淌血的伤口,带着一抹美丽的凄凉轻轻拉起了和他一样黯然的安正月的手,在范凌昔更加肆虐的嘲弄和咆哮中,静静的走出了房门。
────────偶素情景转换的分隔线────────────
"南──"
"恩......"
"你后悔吗?"
"...... ....."
一片弥媚的月光里,楼江南带着激情过后的疲倦,软软地依贴在安正月的怀中,带着怜惜凝视着安正月抚在他肚子上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抚摩着被绷带遮盖的深深的伤口。
"月......下个月......"
"南────!"
"月 ,我是不是很残忍......"
"做你自己吧,至于这个小家伙......。我知道他曾经来过就好......"安正月爱昵地抚摩着静静沈睡和成长的孩子,带着浸满哀伤的宽容,深深地吻着依在他怀中愧疚矛盾和失落的楼江南,低垂的长眼睛悠悠地盯着远方。
在一阵阵轻飘的夜风中,安正月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爱怜地看了看在他身边酣睡的楼江南,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借着窗外清凉的月光,一件一件地把衣服仔细穿好。
从范凌昔家里回来已经三天了,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输是赢,沉默失落的楼江南,即将离开的孩子,满心憎恨的范凌昔......他抬头静静凝视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带着一身的月光轻悄悄地坐到了还在熟睡中的楼江南身边,哀伤爱怜地注视着他的王子──好俊美的脸,微挑的剑眉,削俊的脸,凹美沉闭的眼睛,饱满性感的嘴唇......这个他疼爱保护了五年的王子,即便是在睡梦中仍然带着失落和愧疚,微微扭颤的脸,仿佛在抽泣;深缓的呼吸,好象在呜咽。
安正月隔着毯子,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楼江南已经微微凸显的肚子上,一股淡淡的暖似有若无地蔓延着,传递着......
"恩──......"随着楼江南一声轻吟,一阵微弱但清晰真切的悸动带着生命的气息由他隆起的肚子悠悠地波延到了安正月的手掌。
楼江南模糊地转了转头,又陷入了沉睡,而安正月则带强压的惊讶和欣喜怔怔地盯着他手掌下那个顽强的孩子,盛满月光的眼睛漪潋荡漾,心随着孩子第一次舞蹈怦动着,飞扬着......
安正月凄然地笑着,回味着这短暂的幸福,渐渐地他带着流透着绝望的平静又一次沉入到无法释怀的悲伤中。他要走了,他无法看着楼江南在失落和颓废中沉沦,他要去为他的王子做最后的努力,也许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