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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行 红灯止——by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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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妈也不跟你计较,只是这孩子,你不能再这样对他,他没有错。"
齐言想辩解,半张着口,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他说不出口,他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那些为自己辩解的话。
自己真的愧疚了,在一个雪雨风霜过的老人面前,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在自己脸上涂×。他除了坦诚地忏悔,别无他事可做。
他抱着头,有些哽咽地说:"妈。。。"
老人像什么都明白了,看着他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你也不用难过了,一切都是孽,你妈造的孽啊,你们都是我的一双儿女,没教导好你们,是我的错。"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小安,我就带回去了。等他好点,我再打电话给你们,你们有空就过来看他。"
齐言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路安的离开,让他觉得心里顿时缺了一块,一个从未想过会离开的人,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那让他手足无措。无论是亲情,抑或其他什么,那份不舍都真真切切存在的。他想做最后的补救,几乎不怀任何希望小心翼翼地询问:"妈,我还是希望小安留下来行吗?我保证我会照顾好他,不发生不该发生的一切。"
老人神情沮丧地摇了摇头,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执迷不悟的人。或许他对他的行为已经有了悔意了,但他还意识到它的严重性。老人是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走过来的,心清目明。一个人的心实在太难看透了,尤其是自己看自己的,就像雾里寻花一样,总会迷了眼,失了心神。男人还是没能够明白他之所以念念不舍,是因为他对他的姐姐还没断了那份执念。路安化成一个活灵,一直在吸食他的元神,直到精尽人亡的一天。
老人有些悲痛地看着她的这个儿子,有那么多话说,却又不知该说哪一句,想劈头痛骂,却又于心不忍。女人总是心软的吧,除了她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儿。齐艳带走了这个家庭的灵魂,人们都形如躯壳。
"言子,你还是听妈一句话,妈不会害你。等你有一天醒悟的时候,你就会感激妈我了。"老人继续劝导。
齐言依旧迷失在那一片迷雾重重的阴湿的森林里。人总是很难把握住情感,齐言不是神仙,他也不过沉陷于红尘俗事的凡人。

瘦如竹竿的路安突然出现在门口,就跟五年以前,有人要把他从齐言身边带走一样。依然屹立不倒地站在那里,风轻轻兜起他套在身上略微有些宽大的衬衫,脖颈处的锁骨隐隐若现,这让他看上去有些风姿翩然,却也仙侠道骨。齐言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路安,尤其路安变得有些疯癫之后。眼神里有一些东西,和五年前一样,有些隐忍,有些甜蜜,但都风轻云淡。那一刻,齐言仿佛看到了从云端走来的齐艳,纯洁,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可齐言知道,那永远不会是齐艳,是光线,弄花了他的眼。。。

22
那是白墙红瓦一套四面都被围起来的老式住宅,这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地点是城郊,坐落在高档别墅区内。齐言也是拖了好几层关系,才跟这家私人疗养院的院长有了联系。
车子一直开到仙霞路的尽头,庄严的有些神秘的疗养院才出现在眼前。齐言领着路安下了车,付过车费后,司机又问了声,要不要等他们,齐言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才把他打发了。
路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那幢有点怪异的建筑物。外表什么也没有,没有门楣,没有字,甚至连个该出现的人都没有。
齐言碰了碰他,路安依旧原地不动,齐言这才下定决心,拉起他的手,一起向大门走去。
虽然是老式住宅,设备却很先进,即使没有看门人,铁门上镶着的电子屏幕已经向来者宣布它所具备的安全性。齐言按了下门铃,电子屏幕很快就亮了。齐言向屏幕上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门才啪的一下打开。
路安的手依旧被齐言攒着,不紧,却也牢不可破。他知道,齐言正一步步带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先前没问过他,但有他在,不知为什么,他就一点都没不害怕,尤其现在彼此的手还牵在一起。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
出门前,路安看过一眼日历,他深知,这是十月零二十三天来,他第一次出门。
刚迈出公寓楼第一步时,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像针扎在眼睛上,人群有些陌生,世界显得苍白。其实,他不知道,那是由于他的世界,太久没有色彩的原因。
齐言的手不暖,甚至说很凉,跟总是冷若冰霜地出现在他面前时的形象一样,很少能看到波动的东西。他稳稳地走在前面,步子不快也不慢,阳光被他踏地碎成一片一片,然后又在身后聚合。有些东西总是恢复地很快,然而有些则不行。
外婆失望地走了。是他坚决地表示要留下来,才让外婆失望而回的。看到外婆离去的背影时,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后悔。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誓死追随齐言到底,这时候他更不会放弃,即便全身早已满目疮痍。从前,他一直以为爱可以亘古不变,即使不爱,最终也会被感化,而后结伴一路同行,但现在,他真的有些动摇了,因为他看到的只有漫天的黑暗,而光明却遥遥无期。
出面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面目慈善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幅金边眼睛,穿衣得体,礼仪周到。齐言经过朋友的介绍,先前和这位院长通过电话,男子答应路安在这家私人疗养院进行疗养,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设施。
路安的身体一怔,因为彼此握着的手让齐言感觉到了。他有意使劲捏了一下,带有鼓励地看了一下路安,路安才忍着没有发作。
路安虽然总是精神不太正常,但他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一次,齐言家来客,他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刻都不肯出来。他不是怕,而是不愿意,乖离感抑或自尊心都阻止他出来抛头露面,他更不愿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他是因为感情受挫,发疯至此的。他不愿承认。
在院长的指示下,护士长为路安分配了房间,衣食住这里全包的,因此所谓的行李,也大可不必。这也是齐言空手带路安来的原因之一。他把他按坐在病床上,这里不似普通的医院,没有医院的白色恐怖,而是处处洋溢出温馨。病床是双人的,甚至铺着颜色雅丽的床单被套,窗帘也是相应的色系,和外面的阳光配在一起刚刚好。很舒适的一间屋子,只是除却它的本质,一切都是万里挑一。
齐言很欣慰为路安安排了这么间疗养院,即使花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还欠下不少人情。自母亲走后,他就开始打算怎么弥补路安,让他尽快好起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弄乱的,因此他有责任将之恢复过来。他不能肯定他是否做的到,然而,他不能不努力。
路安不安地看着他,像在等他向自己解释一切。一切都昭然若揭,可是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想待在这,真的一点都不想。即使他想不顾一切地离开,但决定权在齐言手中,他也不愿做困兽之斗。因此,他只有等待,等待时机,说服他,然后随他离开。
齐言慢慢地开口,言语里有掩不住地关爱,几年来第一次,稀罕地如同沙漠绿洲,却怕也仅仅是海市蜃楼。
他半蹲在他面前,摸摸他的额头:"让舅舅为你做一件事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生活。"
路安眼中出现恐慌,仿佛看见沙尘暴铺天盖地地袭击了一个城市,然后剩下满地尸骨。他摇着头,剧烈反抗:"不,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还是带我回家好吗?"
齐言抓住他的肩膀:"你只是在这疗养,不是看病,没人会把你怎么样。我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来看你。"
路安继续摇头:"不,那我也不愿,我要回家。"
齐言从他面前站起来,脸上的温柔去掉了,只剩下冰冷冷的面孔。站在面前的他,像一个巨大的阴影,遮住阳光,在他身上投射下来。他又看不到阳光了,即使在这个不称为病房的房间。他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又将面临一次诀别,继外婆之后,这次来的更凶猛,并且没有人有能力阻止。
他慢慢蜷缩起来,抱着腿哭。他不知面前的人会不会因此感动,好歹心软一些,劝慰他几句。齐言被眼前的那一幅场景深深触动着。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那东西,在长久的征途中,早就耗费殆尽。他想去摸他的头,伸出去的手,在半路却又退了回来。他只怕给的太多,这个孩子,又会走向歧路。他们已经犯过太多错,他们不能再犯下去。
他转过身子,拉开门,却临走前,还是落了一句:"我回家拿行李来陪你吧。"

23
齐言深深记得路安看见他拿着行李站在门口时心喜若狂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一直不同寻常,甚至悲怜地企求着他的爱。他害怕自己又做错了一次,不该心软,不该给一个还没死心的人又一次机会。人心都是贪婪的,美味的东西尝过一次就不会忘,企图再夺取。
他巧妙地说服了路安两人分开住,说是疗养院的规定,不允许家属和病人同住一个房间。齐言在路安的隔壁安顿下来。当天晚上,齐言陪着路安一块去疗养院公共餐厅吃饭时,路安拉着他的手臂就一直没有放开过。
齐言不敢打击他,现在的他脆弱的跟即将凋零的花没什么两样,碰一碰,就会粉身碎骨。他任他怎样,心里的阴郁却也越来越重。他想不出好的开导他的办法,一直纵容怕他死的时候都不能瞑目,立即抽身离去又怕对他打击太大,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疗养院里的医生。他希望他们对他能有所帮助。

治疗很快就步入了正轨,路安每天早上和医生单独会谈两个小时,然后就紧接着做一些户外运动,大多是和这里的人一起种花或是体育运动什么的。可由他们自由选择,可路安一直拒绝和其他人在一起,在他眼中,总觉得那些人是真正的疯子,而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齐言这时候就被迫要和路安待在一块,或是陪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就窝在房间看电视。
下午的时间疗养院基本上会组织一次集体活动,全体人员聚在大厅,由院长主持,不允许任何人缺席。这项治疗是针对培养病人的集体生活能力而展开的,大部分精神有缺陷的人,都因为他们不能很好的适应群体生活。
这也是路安最讨厌的一项治疗,私底下已经不知向齐言抱怨过多少次对这位院长的不满。他开始唠叨了,齐言发现。他现在肯把心理话说出来给人听,这在以前从来不会。齐言想想这一个星期以来,也是他们过得最平静的一段生活,和许多人住在一起,让他们心情开朗。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社会,没有人能存活下来,他们会孤独而死。
可齐言没想到,路安这一个星期以来,之所以变得开朗,是由于他们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原因。路安终于摆脱了莫芳华的阴影,至少现在,他能单独拥有齐言。
他情不自禁向那个深渊靠近,明知不可行,却还是欲罢不能。他始终忘了爱并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成形的,爱是两个人的天堂。
两个人都在寂寞里独自前行,齐言是为了齐艳,路安是为了齐言。两份截然不同的感情,却都有一份相同无几的绝望。
齐言处处小心地躲避着路安的示爱,拒绝再次用身体寻欢。那是愚蠢人的做法,况且他已明白,他对齐艳的感情,无论无何转移不到路安身上。因为他爱的是齐艳,而不是他。
路安既失望,又始终怀着份侥幸的心理。爱已痴狂的时候真的很难再有理智,那时的人们,不是考虑对方为什么不爱他,而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做都讨不了对方的欢心。人就是这样傻,傻到明明很远的距离都以为只不过是自己眼花了。
那天晚上,在路安的再三恳求下,齐言答应他在房间里自己开小灶。两人向餐厅要了点蔬菜和肉类,两人烧起了火锅。
刚进的深秋,气温刚刚降下来,正是吃火锅的好时节。路安一点点向电火锅里人扔蔬菜,齐言调着火锅料,取暖器把房间里熏的暖烘烘的,两个人都觉得暖,即使外面正寒风凛冽,还有偶尔进出的人们。
路安尝了一口,说:"真好吃。"
非常孩子气的表情,嘴角微微地勾起,眉毛中间隆起了皱纹,这让他看起来非常的纯真可爱,什么时候没看见过这种表情了,那些遥远的记忆仿佛其存在被本身抹去了似的,齐言感到诧异的片刻,也感到了欣慰。
"你也尝点。"路安夹了块肉到齐言嘴里,咧开嘴对他笑着。
齐言闷头一边吃,也一边抿嘴笑了笑。
他不敢放肆太多,因为他怕一失足而成千古恨,路安已经被他毁过一次,他不敢再毁一次。
"吃完了,就快点收拾干净,早点睡觉。"齐言下最后通牒。
路安撇了撇嘴,捞完火锅里最后剩的一点东西,拔了插头,端起锅,自觉地到洗手台前把锅刷干净。
等路安回来时,齐言正穿衣服准备离开。路安刷的一下就把锅丢到了桌子上,抱住齐言,说不让他走。
齐言楞在了原地,这还是进来头一次路安如此无理的要求。他环着他的腰的手很紧,紧到让他觉得都透不过气。他用力地掰,十个爪子却还是牢牢地抓住他,仿佛一放开,所有都会灰飞烟灭。
齐言终于转过身,拍了拍路安肩膀:"放开吧,我不走就是。"
路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齐言又点了点头,路安这才放开。
他把他拉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临近坐定,缓缓,他开口了:"知道舅舅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还不辞辛苦陪你一起待在这。"
路安很想使劲地摇摇头,可他还是落寞地把头低下了。一切都太明白,一开始就了然于心的东西,只是他一直不肯接受,以为还有一丝希望。
齐言继续说:"以前是舅舅对不起你,现在舅舅想扑救,我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吗。一切重新开始。"
路安使劲地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可他为什么还非要把它说出来。他可以永远异于常人孤独地活下去,可他脱离不了这份感情。早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份感情就成了他的精神依托。现在说放弃,怎么就能放弃的了呢。
他狠狠地低下头,啜泣着。齐言抚摸着他的肩头,安慰他。他知道,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需要他们两人齐心协力。
路安把头埋进他怀里,泪完全打湿了他的前襟,很凉,也很痛心。良久,齐言听到怀里的路安说了一句话:"我明白了。"
天边打起了个响雷,深秋的雨,好像马上就要落了。

24
两个月后,疗养院打电话来让齐言把路安领回去。齐言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则说,正常人不需要在这里疗养。
路安回来了。有些荒唐的可笑。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问题,而外人则认为他再正常不过。不过也是,路安只是毁在错位的感情上面,而其他方面,他没有任何缺陷。
路安刚开始回来的时候,齐言还有些担心,害怕他旧病复发。不过,这次他失算了。路安表现的很好,甚至说优秀,不仅主动要求齐言再帮他找份工作,还表示以后会好好生活下去。齐言想起了临走前路安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明白了"。事情真会如此简单吗,他对以后的事一片渺茫。

路安是个再激不起任何激情的人,二十四岁的花样年华,心理却跟百八十岁的人一样老了。公司里所有派对他都不参加,朋友的邀约他也不去。生活像一个牢笼把他困在其中,他觉得自己正渐渐失去全部欲望。
一次偶尔在电视节目中看到有颜色的情节,在场的齐言都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却发觉完全没有生理反应。那个地方好像已经死了,什么都再刺激不到他。晚上手淫的时候,它发现他的小弟弟像个耷拉的脑袋,上面神经早已枯萎了好久。路安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这样,他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心空了,其他的也就跟着不复存在了。
路安还是像游魂一样在这个家里活着,每天上班下班,齐言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莫芳华喊他吃饭他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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