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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后——by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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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他们太过痴缠,更令我不肯收回视线,目光更次落在相执在一起的双手上。
我知道身子一振太过失礼,好在二人仍未抬起头来,应该没有看到。
附马虎口上赫然有一颗红痣,再无异议,这人必定是我大哥,慕容家权势的头号继承人,慕容北翼。
只是他为何无故失踪,为何面容改变,为何会变成黎国附马,为何与公主鹣鲽情深,又为何会替黎国入奕朝为质?......太多太多的谜团,如罗纱,如轻雾,如梦魔......
怔怔失神,见附马向我展颜欢笑,与我交谈。
我凭本能答他,或应,或点头,或微笑,好在他都是问些问安的话,并不为难。
公主也和我寒暄数句,附马拉住她,似乎再不肯让他同我说话。
公主面有微色,却只限于他二人之间,眉眼间来去,似乎已有过一场小小的战争,吃醋与嫉妒,爱意与宽容,转眼间合好如初。
我却知道,如果附马是我大哥,这些浓情蜜意就全是假的。
天底下谁也想不到慕容北翼爱的人会是他亲生的妹妹--慕容轻寒,入宫的七女,烨瑞的寒妃。
他爱她至深,于扬花树下誓愿,如果轻寒肯跟他走,他肯放下慕容家的荣华富贵,与她亡命天涯。
"生生世世,决不负你。"
我从北翼那学到什么叫做爱情,他与轻寒的目光不是浓情,不是浅爱,是刻对方入骨。
北翼做不到阻止父亲送轻寒入宫,唯一可想的办法是带轻寒走。
轻寒却不肯走,不肯背叛慕容家,最后死在奕国入城时烨瑞的剑下。
这件事情除了我,恐怕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因为见过轻寒的人不多,只有我那时在烨瑞的宫里,只有我全身痛得无法入睡深夜漫游御花园,也只有我会倒在牡丹花下再无力移动半步,以北翼的武功原应发现我的,可惜他太过动情,竟疏漏至此。
他们间刻骨的爱情可以动摇天地,却救不回轻寒的命。
北翼从小固执于一物的性格谁都知道,一旦他喜爱的东西无论如何不会放手,慕容家谁也不敢跟他争,争了只会自讨苦吃。
怎么可能两年间他会忘记轻寒爱上黎国公主凤琴?
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十六章
从紫阳殿回来,我想扑进奕焰的怀里,把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不能,万万不能。
如果告诉奕焰附马容易是慕容北翼,后果将会怎样?
揭穿他,得罪黎国,奕黎之间再起刀兵?
不揭穿他,暗暗寻思是否黎国与慕容家已达成合作,签下盟约?
太过事关重大,说与不说都需要仔细衡量,一句话讲错,关系到黎奕烨三国的生灵,和慕容家数百口人命。
奕王要灭慕容家,这是绝好的借口。
我急得全身发抖,被奕焰连身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推说不舒服。
对他说,今天晚上别宿在我的丹霞殿,去另的地方过夜。
奕焰死活不肯,我真的板起脸来,把王上骂出去。
言儿和舒儿在一旁叹息声连连,不知道发生何事。
我俩也偶尔发生口角,但都不似今日这般失常,奕焰隐约间察觉到些什么,见我死活不说,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悻悻地去了。
入夜,我觉得全身发冷,让人多拿几床丝被来。
可是没有奕焰,多厚的被子盖到我身上,仍是冷如霜雪。
再把今天发生过的事情拿出来想。
可能性一:慕容北翼真的遇到变故,毁了容貌被黎国公主所救,招赘做附马,然后帮助黎国。这是从奕焰那听来的说法,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宜芷地处黎国边境,发生什么事情很容易被人带到黎国境内,遇到公主需要些周折,还要入仕,就要全凭北翼的才智了。
可能性二:慕容北翼见慕容家大势已去,独自行动,入黎取信于黎王,爱上公主,以附马的身份留下来,一心在黎国重夺富贵,此行也是真心为了黎国。照我看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可能性三:父亲早在烨亡时就布下策略,瞒天过海派北翼入黎,借黎国国势助慕容家东山再起,夺取烨回江山,到时候再与黎国国主均分利益,更甚者以北翼的能力取黎王而代之,取两国的天下。
想到第三种可能性,我心惊胆寒,出了一身的冷汗,正是如此,这样的行事风格才似我父亲,才合北翼。
可是庭上对公主的情意做得几近于真,有什么力量能让北翼做到如此呢?
我思前想去,北翼孤傲不群,如果不是真的心爱公主,绝做不到今日殿上的情深如许,他深爱轻寒,从不屑于情字上做任何事,除非有什么让他恨之入骨的原因。
恨。之。入。骨。
我感觉到心在颤动。
只有轻寒的死能让北翼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奕兵入城,烨瑞不会在城楼上斩杀后妃,如果没有奕焰,轻寒纵然不能属于北翼,但不至于死。
仍是初秋,夜风却如冬日般刺骨的冷。
难道北翼不正眼看奕焰,难怪北翼的目光比旧时更为清澈,他此行必为了取奕焰的性命,奕国江山事小,轻寒的命更重要。
奕焰的命他要,烨地他也要,奕国的江山他更要。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找到了解释,北翼的面孔在我面前慢慢完整,比四年前更为生动,绝美风华的人,惊世的面孔,带着点点的轻寒,凛冽阴冷,危险诡异。
"北羽,北羽。"
是谁在轻唤我?
"哥哥?"
哥哥的气质清冷,立在窗外的月下,衣袂轻扬,一身玄衣上染满银辉,面孔却皎白如玉,与记忆中的北翼有三分相似。
慕容府里与我同辈的兄弟姐妹有十数人,我是幺子,却只唤北翼一人做哥哥,其它人都叫名字,人后的北翼对兄弟都很亲昵温和,与奕焰微笑的时候十分相似。
果然,我一叫哥哥,北翼身上的冷意渐渐散开,面孔上染上月光的柔黄,向乎让我忘记他是下午在殿上见过的那人,又是从小疼我爱我的哥哥了。
他走近窗前,向我招手。
我忘记寒冷,走近他。
他从怀里取出一条汗巾擦拭我的额头,碎碎念:"怎么惊成这样?满头的汗也没人帮你擦,还说奕焰疼你,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下人都找不到一个。"
我苦笑,有下人的话也被你点穴不知道扔去哪里,不然你哪会站在这里与我细细说话。
我接过他的帕子自己擦汗,他殷切地看着我,令我心头温柔不已。
"有四年多没见我的羽弟了呢,长高不少。"
他比了比,我高了些,仍比他矮了半个头,他的身材颀长,显示潇洒不凡飘逸出尘,我的气质不及他一半。
我答他:"哥哥似乎也高了。"
"怎么可能,"他宠腻地淡笑,用手揉揉我的头顶,象我对容儿,"哥哥都老了,怎么可能还会长高,是你不认得哥哥了。"
"我怎么会不认得,你手上那颗红痣是我用不小心弄出来的,化了灰都认得。"
他一怔,似乎没想到我在殿上已认出了他,眼底的柔情减了三分,目光中带出几丝谨慎。
"化了灰怎么可能还认得,这痣早就没有了。"
他似乎在与我谈笑,可是心思已经远了,想着别的事情,东张西望的,不与我交视。
我见他闪避,自己也烦了,再不迂回,决定直接问他:"哥哥此行有何目的?"
他示意我退后,跳窗进屋,左右打量后,关上窗户。
"我带了父亲的意思来。"
他果然与父亲一直有联系,坐实了我的第三种想法。
"父亲说了些什么?"
他掏出一个小小包裹塞在我手里。
"这里是短剑和毒药,总之你想办法杀了奕焰,你不是恨他不想入宫么?我和黎国公主这几日留宿在宫里,你杀了奕焰后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慕容家已与黎国商订好,只要奕焰死了你们就起兵么?"
我的语音如月般清冷,哥哥还以为是谈起正经事,我正经起来,并没多想。
"是的,黎国国主已经答案派兵,慕容家在朝中的旧部也有不少兵马,奕焰一死,奕国后继无人,朝中必定大乱,慕容家站出来是众望所归。"
"今日之事早在父亲送我进宫前就算计好的么?"
"如果不是你进宫,谁能轻易进得了奕焰的身边,更别说杀他,"北翼冷笑,"他自己提出要娶你,往死路上送,怨得何人?"
我也冷笑,"奕焰遇刺,我必遭斩杀,慕容家死一个北羽有何关系,何需哥哥远从黎国来到华京,单就为了救我出去?"
北翼的眉头皱起来,似极不心甘情愿,从喉咙里嗡嗡地挤出一句:"你还有用。"
哈哈。
原来我还有用。
我不过是慕容府抬起落下的一颗棋子,因为还有用所以有人来救,如果失去作用,只怕尸骨无存都没有人管。
"哥哥可否告诉我,北羽还有什么作用?"
哥哥极不耐烦地挥挥手,再不肯多说。
"不要问太多,你只管照做就是,就算你不肯动手,这宫里也有慕容家的人,到时候下手不知道轻重,恐怕连你也一块杀了,你还是自己动手吧,难道这一年多你与奕焰有了感情,不舍得他杀了?当年听到娶妃你要死要活地逃走不肯回来,父亲为了找你费了不少心血,如今倒顾念起感情来了?"
哥哥这样问我,我该如何答他?
告诉他我本来就对奕焰有情,当初逃走怕的就是今日?
我曾说过,决不再负奕焰。
"北羽,哥哥知道你没杀过人,胆子小,可是你想想看,如果黎国不是有我在,只怕奕焰早已对慕容家下手,几百口人让他一下子杀光了,娶你只是缓兵之计,他的兵马派去南边对付延洱平乱了,这一年多来休养生息,只等寻个好时机下手,如果不是离国入朝,这几日恐怕慕容家已不保,你还能安安乐乐地当个受宠的妃子?"
疯话,骗话,胡话,我全不相信。
拿慕容家来逼我再有何用,以我所知,慕容家在宜芷奕焰即可动手,却因为我留下了后患,如果不是因为奕焰留情,哪里会有与黎国结盟,送我进宫伺机行刺这样的机会?
哥哥不再多说,冷哼了一声,展开轻功,几下起落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宫里的侍卫任他眼皮底下来去,竟似无物。
我捧着小小包裹,里面硬硬短长的事物十分烙手,想必是寒光闪闪的短剑,还有两个小瓷瓶,应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我心里发苦。
父亲,哥哥,你们果然来逼我,数年来我半分没有料错。
只是没想到你们的计划已如此周全,不知还留给奕焰几分生机?
奕焰啊奕焰,我如何帮得了你?
情急之下,于黑暗中竟落下泪来,冰冷的泪水滴在手上,震动肌肤,震得心都乱了。
"发生什么事?你惊成这样?"
北月不知道何时来的,推窗进屋。
今天真是好热闹,慕容家来了一拨又一拨,似走马观花一般,把后宫当大街来逛。
我斜眼睨北月,什么也不说,还包着小包裹。
北月亦是一身黑衣,发丝束起,与刚离去的北翼十分相象,只是看我的瞳眸里少了几分黑暗,多了几分情急与关切,似是冲我而来。
"没什么,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冷冷地转过身去,寻了张椅子坐下,再挤不出半分和颜悦色来。
他伸过手来拉我,我闪躲,却终躲不开,被他拉住手腕。
手里的包裹被他劈手夺去,扔在桌子上,看也不看。
"走,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
"不要说了,跟我离开这吧,离开是非之地,你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你怎么知我为难?"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掌,自己环握住刚才被握紧的地方,隐隐有些微疼,不久应会出现一圈青痕,不知道明日该如何与奕焰解释。
"北翼回来了,这次奕焰必死,我知道你对他有情,他们想你杀他,你怎么肯下手?如果奕焰不死,以他在华京布下的线探,不出几日必定知道实情,慕容家再无退路,会遭灭门之祸。"
"所以你打算带我走?"我打断他,这些我已明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帮着父亲?不帮着北翼?却来帮我?"
月色下我疑心顿起,打量北月,似打量陌生人。
他从绘江抓我回来,下手绝不留情,就算是心疼兄弟,他又没有北翼与我一母同胞之情,为何他要助我,还口口声声带我离开,难道不知道这是背叛家族之罪么?破坏了我刺杀奕王的计划,罪不可恕,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慕容家追杀。
这不是慕容家第二号人物能做出来的事情。
从没仔细看他,此刻才发觉与绘江的北月比起来,此时的北月面色柔淡很多,前时的北月似一把寒光凛冽的剑,此时剑已入鞘,且悬在某人身上。
与其说他是北月,更象是四年前慕容府里的哥哥。
"跟我走吧,慕容家再不会顾念半分亲情,你不走,只有死路。"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告诉我原因,我会跟我走。"
其实是骗他,想套他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
"我--"
他似乎有苦衷,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我如何信他。
"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
只好这般答他,绝不可能一时糊涂跟他走。
我怎么可能舍下奕焰于危难独自离开,就算是这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局,我也要与奕焰同付局中,执子之手,生死与共。


第十七章
第二天奕焰没有驾临丹霞殿,一如商量好的,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来见我。
我缩在床上,发酸发苦。
包裹我藏了起来,不想言儿舒儿一惊一乍,当成什么大事情。
北月说的话里有话,不是听不出来,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听说我不太舒服,容儿来探过我一次,他最近拜了右丞相为师,开始学习治理国家,小小年纪被课业累得焦头烂额。
能抽出空来看我,有他的心意,更有他父王的心意。
难得有半日假,在我的丹霞殿里就差没把天翻过来,孩子还是孩子,一样的贪玩,也只有到了我这里才能这么随性地由他玩。
奕焰说我宠他,我说孩子不就是拿来宠的么?象他老把小孩压得象个小大人一样,长大以后想起来会不开心,他不开心吃苦的是黎民百姓。奕焰听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有理,傻傻的点头,再不管容儿课业以外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我刚想派舒儿去紫阳殿,奕焰自己跑来了。
远远地见着他,没了平时的温和舒淡,面色阴沉威严,象吃了火药。
"怎么了?"
我迎出去,强颜欢笑,扮作没事。
有些话想说,但要等他坐下来,喝了茶,把我的手放到他手心里,再一块商量。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他发怒的样子也很可爱,面皮绷紧,眼角细细地抽动,皮肤这时候特别的光滑,我忍不住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你--"
这人拿我没办法,最后一点怒气被我吃掉了,顿时他身边的气氛温和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福顺嘘出一口长气,主动退了出去。
我揉了揉他的脸皮,"别气了,正准备找你商量呢,气坏了身子不好。"
奕焰这回是真的怒了,拂开了我,一甩袖子转身向远处走去,坐在床头旁的凳子上。
平时他总是坐在那张凳子上剥我的衣服,几天没见,突然见他坐在那里,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既气愤又委屈还心疼,煞是可爱,我一时间脑海里尽是让人羞死的念头,扑哧掩嘴笑起来,越笑声越大声,干脆捂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
"你这几日就病成这样?笑几下都能倒在地上?"
他被我笑得火起,行动上却是走过来牵起我,一齐到床旁,让我坐在他腿上,搂了个满怀。
我恶意地用嘴唇去碰他的唇角,逗弄他,用舌尖轻点他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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