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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后——by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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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我见过的奕焰不是只会温柔微笑的男子么?他的翩翩风华是与人无争的贵气,他明亮的夺人的眼睛总是关切与呵护,他宽厚的手掌总是默默传递温热的安定......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奕焰?
我在心里哭。
担心了整个晚上,护着他的儿子,一心一意想着他的安全,到最后......竟然发现不认识他,所做的一切......竟然会是为了亡我烨国的仇家......
我......是否错了?
烨祥带着我移动,我既不挣扎,也不反抗。
当日城楼上的死意又回来了,如果烨祥手里有把璃炎,我又想......
似乎打起来了。
好吵,到处都好吵。
为什么马要嘶,人要惨叫,大家要拿着剑互砍?
为什么不全都回家好好地呆着?
为什么我还没去死?

烨祥似乎听到我的心意,一把冰冷的青锋贴在我的脸上。
我冷冷地看过来。
啊,烨祥似乎败了,被奕军团团围住,身旁只剩下几名受伤的残勇忠烈之士。
烨祥大喊:"奕焰,你今日杀了我,亦有烨国忠义之士起兵反你。"
奕焰的声音好远,远得我一点也不想听,"烨祥,放了你手里的人,我们慢慢谈。"
烨祥睨了我一眼,将我举高了些,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淫邪之意。
"奕焰,你也迷上他了么?他是我王兄的专宠,疼爱了两年,没想到你才进华京就把他弄到手,他是慕容家的人呀,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又或者是你还没攻下华京就已经听说过他了?我可从没在你面前提过哟。"
"胡说......"奕焰欲言又止,"我只是偶然救了他......"
奕焰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把后面想说的强咽下去,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
"他拼死救下王儿,我必不会让你伤他半分,如若你放了他,我放你一条生路。"
"哦?"烨祥语音高扬,"看样子我捡到宝了,就算抓的是那个孩子,你也未必肯放我走,没想到为了慕容家的幺子,你竟肯放虎归山?"
"哼!"被人说中痛处的奕焰不答。
我听着他们一直在吵,一直在吵,吵得我头痛。
真的很吵,闹得不行。
我自己的颈向锋刃上靠去,偷偷地,缓缓地,半分也不让人觉得的。
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一开始是一滴一滴,渐渐地汇成小水流,再接下来......
我噙笑,温柔地望向前方。
你们吵罢,我不理你们了。
奕容,再见。
我想休息一下,睡一会也许很好。
好瞌睡。眼皮好重。头也很重。

为什么奕容也不学好,学大人乱吵,傻傻地尖叫做什么?还要哭闹,一点也不乖。
为什么又是刀呀剑呀什么的,亮光闪来闪去好烦,不知道太阳出来了么?
为什么身体去动来动去,烨祥,别动,让我好好睡。

好象没人肯听我的。
尤其让人讨厌的是奕王,干嘛在我耳边大吼:"你赶死,我天涯海角把慕容家的人翻出来杀光。"
慕容家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说我死,我只是想睡。
原来奕焰比奕容还象个孩子,乱吵的,而且任性,别乱晃我。
唉,为什么出着太阳也会下雨,滴滴答答的脸上尽是水,烦。
别用又热又湿的嘴唇碰我的脖子,那里正在放血,血流干了我就自由了,不用烦,整天开开心心的。
更别用满嘴铁锈味的东西碰我的唇,好热,好烫,我的唇好冰,哼,贴在一起的感觉挺不错的,我吸吸,再吸,什么东西探进来了,又湿又滑,还有点甜腥味,好吃--
只是--有点换气不过来。
好闷呀,别尽吸着不入,我要换气,别让我没睡着反憋死了,我可不想死。
啊,啊,啊,快断气了,上面的死人听见了没有,别搅了!
我睡--

"咯咯--咯咯--"
小孩拿着花在整片花原上跑,一直跑,一直跳,真好玩,好玩。
一直--一直--
做这样的梦真好,好开心。
又是那霸道的嘴唇,还咬多少遍呀,每次让都让我换不过气来,不知道我打算醒了么?又让你堵得昏过去,郁闷!
不行,不理,这回我学聪明了,我用鼻子,哼哼--

等他放开我。
"对不起,每次都让你等我醒来。"
我好象很弱,用最小的声音说话,让他尽量能明白。
男人却吓得瞪大了眼,从床旁跳起来,飞冲出去。
接着董乔进来了,奕容进来了,舒儿,还有身上缠满纱布的言儿?
轮到我惊讶无比,喜悦万分。
"言儿--"
言儿扑上来,只会哭,只会哭。
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人哭了么?又难看又吵。不过他在生病,我就不怪他了。
董乔不理言儿,只管检查我的伤势,左看看,右看看,象是在翻一条死鱼。
我想抗议,却没有力气,只得长唉一声,说:"我没事。"
董乔看样子是把我羞辱得够本了,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总算没事了。"
他伸手在额头上抹汗,袖子比每一次都湿得厉害,头发又白了很多,基本上全白了,一张老脸也比我记得的任何时候都老,形容憔悴,如果不是太黑,两个黑眼圈会更现一点。
我想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大家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我听好不停地说:"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我的安慰似乎不起作用,言儿哭得更厉害了,舒儿了奕容都在扁嘴,也摆出哭的架势,最高大的男人干脆伏在大家身后的门上,哭得个淅沥哗啦的。
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傻句子来。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泪会让我心痛呢。
我向他伸出手。
他见到了,走近前来,也握着我的手。
"我想看你笑。"
他努力地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直笑,一直笑。
我很开心,有点累,又睡着了。
等睡醒了,看到他在身边,继续睡。
再醒,再睡。
再醒,再睡。
......
终于,我醒来的时候,有跟他说话的力气了。
董乔说我恢复得很快,好得差不多,只需要慢慢调养。
我很开心,笑得甜甜的,象只偷了鸡蛋的小老鼠。
他还是用比哭还难看的样子笑,笑得我烦,拿手去打他,本来打不着,他把脸伸过来,我就打着了,打了他左边,他又把右边伸过来。
我知道他聪明着呢,我打哪打得动他,尽是帮他擦脸来的,这人肯定早上起床不洗脸,这时候逮到机会拼命让我帮他擦,我偏不。
我跟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掌里,好舒服,又热,又暖,又安心,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他说:"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以为我不会听吧?我偏听他说。
我点点头。
"烨祥会起兵,在计算之内,甚至我还给了他一点甜头,让他以为自己有这个实力了,可以起兵造反了,我早已经安排了内线,只要他一起兵,宫里布下的埋伏就会杀他个片甲不留。"
"嗯。"
"可是--我没想到,"他的十分懊恼,怎么可以呢,又没做错什么?"没想到他会去抓容儿,容儿又恰好在你这里。真的没想到把你也抓去了。"
我想告诉他我也没想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的心思,谁又能全想到呢。
"我知道烨祥只是想抓个人质,你们安危问题不大,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动你们,所以我没有派人立刻去救,而且他的手下里还有我的人,总会护着你们......"
"嗯,封奇。"
他点点头:"我厚葬了他,给了很重的怃恤金,给他哥哥升了官。"
我再点点头,他算是挺仁慈的了,对手下不错。
"你......"奕焰想问什么,咬在牙齿里,死痛,半天问不出口。
轮到我说了。
"我是不是死过一次了?"
奕焰的脸色刷地白了,很沉重地点头。
"你已经把我从阎罗王那抢回来两次了,加上奕容那回,一共三次。"
提到奕容,他的脸色展开了些。
"我......欠你很多......"
"不,不欠!"他打断我,我用手去堵他的嘴,手指头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被他含住了,嗯,好舒服,舌头在我指尖舔来舔去。
"我想过了,"他紧张起来,牙齿磕到手指甲,我把手抽了回来,他伸手来抢,执在手里,又不敢放回嘴里去,"别放手--牵着我。"
他的表情象一朵花在开--先是挤成一团,慢慢地舒展,含苞的样子,颤颤悠悠地继续舒展,摊开,继续撑开,爆开来,眉开眼笑,比花还鲜艳夺目。
"别放开我的手,我想过,如果没死在烨祥手上,我就不死了。我都死过几次,就算出生在烨朝也投胎好几回,这一回算是投在你们奕国吧,别骂我腆不知耻,卖国求荣,我会伤心,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温柔也好,残暴也好,喜欢你吻我的味道,嗯,有点甜,嘴里甜,心里也甜,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过,我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别哭,别哭。"
我伸手去抚他脸上的泪,抚了半天也抚不干,想骂他怎么变成个泪包子了,又舍不得骂,只好继续说。
"父亲出卖我,烨王不把我当人待,烨祥要杀我,活了二十年被关了大半辈子,百姓民间疾苦什么的我不知道,放我到朝堂上也成不了象哥哥那样的栋梁之材。我只是我,只能过我自己的日子,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从亡国那日之后就彻底地完了,烨王杀了我,让你捡了去,便宜了一个大坏蛋。"
他问:"我哪里坏了?"
不问还好,一问我生起气来。
"你明明很精明,很凶,别人都拿你没办法,把手下的人管得死死的,却让我担心,让我为你流了不少的泪......"
咦,我怎么在他面前示起弱来了,想想,羞得满脸的红云。
"继续说呀--"
"不说了。"
我翻过身去,不看他,突然想起遇难的时候对自己说过以后都不会不理他的,又翻身回来,定定地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这个人是谁,我还没认清楚他呢。
8

我常想,如果可以一世这样多好呢。
我倚着他,他倚着我,我眼里尽是他,他眼里只有我,全天下只剩下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天天......亲嘴。
唉,发现全是空想。
病才好几天奕王就要走了。刚刚平定叛乱,朝野上下受牵连的达数十人,一时间王基震动,新登基的王上根本忙不过来。
听奕容说:父王天天在紫阳殿批折子,批得手都软了,两眼发青光,象只狼。
我倒没看过狼,想看看狼长什么样子,于是挑一天拖了奕容的手溜过去。
后来我后悔了,溜过去得真不是时候。
本来有人要进去报的,奕容一挥手,一瞪眼,把宫人吓退出去。
我也不是成心想偷听的,只是时机不太好,有几名头发白花花的老臣在里面,我一个没身份的男子怎么敢冲进屋里?
本来转身想走,被奕容拖住了,仔细一听,才知道好象是在讲我。
如果单单谈我我也不会听,偏偏奕王在发脾气,大声喝斥,还摔了杯子。
容儿和我不想听也只好听了。
"就算他是慕容家的人,又干朝堂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他?"
"王上,慕容家在朝野根基太深,如果不除了他,恐怕留下后患呀。"
"奕王未入华京,世上已盛传,烨国后宫里有一人圣眷隆宠,妖媚祸国呀。"
"还有,还有,传他天天要喝人血。"
提到这事,我笑嫣如花。
我喝人血是真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外臣听说过也不奇怪。
刚进宫那半年被烨瑞折磨得不行,一见到他就全身冰冷失温冻得发抖,让太医来诊断,太医说我血气不足需要补血,烨瑞就让我喝人血,每日拉一个人在我面前,割了脖子取血,热烫烫地端过来逼我喝。
开始我还反抗,烨瑞会卸掉我的下颏强灌,灌的次数一多我也就不反抗了,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只会死更多人,如果血凝了我还没喝完,他会再杀一个人取一碗更大的血。
割断了脖子的人血是止不住的,只能放任去死。人失血太多会挣扎,挣扎起来血流得越快,经常弄得满衣襟都是血花,烨瑞不准我闭眼,总是一边喝一边看着别人死。要死的人先是昏昏沉沉地倒下,地上浓稠的液体渐渐漫开,鲜红的血浸红泥土,浸红衣衫,浸红我的视线,然后会开始抽搐,等到抽搐停止的时候人就死了。
有空的时候应该拉几个外臣来跟他们说说人血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他们应该也想喝吧,只是不敢真的杀人取血。
容儿拽着我的小手抖了抖,我回头看他,他鼓着腮帮子,似乎在说:"别怕,几个老东西,等我帮你收拾他。"
我淡笑,摸摸他的头,谢谢他的好意。
还有人在说,尽是我的淫秽事迹,七嘴八舌地,一人一句,恨不得每个人长四张嘴。
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难道这帮臣子看不出来,他们的王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已经比容儿还要气鼓鼓了,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了?我实在不想拦着他们,但是为了救他们的命。
正准备提步闯进去,奕焰咳了一声,屋子里立刻全停下来,鸦雀无声。
容儿拉着我,不动,在我耳边轻轻说:"别生气,父王会收拾他们。"
我轻笑,我哪里会生气,进去也只是救他们而已。
奕焰沉吟了一会,用低得几近不可闻的声音说:"不要说了,慕容北羽的事情,本王心里有数,自然会给朝臣一个交待。"
一个交待?
什么样的交待?
奕焰没有说,老臣们个个满腹狐疑,我也是,奕容被吊起胃口,差点急得跳起来。
我按住他,这时候可不能跳,一跳就被人发现了。
屋子里的讨论转到治理河泛上去,偷听的人偷偷溜走。
回到我的小院子,我对奕容说:"千万不准提我们去过紫阳殿的事。"
奕容是个聪明孩子,不用教,只管点头。
但又在我怀里打滚,分明是被他父亲把胃口吊足了。
言儿舒儿找他玩他也不理,整天守在我的身边,等着看"交待"。
我自己无所谓得很,横竖不过一个"死"字,他救我多次,杀了我无妨,就当把命还给他罢了,只是不能再守着他,看他好看的笑脸,和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在我脑子里永远都是笑着的,那么温柔的人,会怎样走过来告诉我,要处死我呢?
应该是在被烨祥挟持的时候闹得满朝皆知的吧。
当时没有防备,现在流言传开来,就算是奕王也管束不了,大家会纷纷议论,为什么新登基不久的烨王会收个前朝的男宠在身边,啊,好王变成坏王了,德政也变成败政了,奕焰说的话开始有人不听不服了,有野心的人开始动作拉拢朝臣准备造反了......
最是精明冷静的奕焰不会不知道后果,所以我必死。
我安然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只希望它迟些,再迟些。

奕焰开始躲我。
开始是和隔天才来,接着几天才来,最后一次是隔了十天才过来一次。
"讨厌的父王,都不记得容儿了。"
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上报怨了,整天气呼呼的,不好好念书,把师傅气得半死,整天拿根小竹棍在院子里捅来捅去,美其名曰练武。
连马步都扎不稳,哪里是练武,分明还在等着答案,想知道他父王怎么"交待"我呢。
我偏不理他,由着他们父子胡来。
我每天听风、赏月,从病好以后开始喝酒。
书是不再看了,有时候整天和言儿舒儿开玩笑,联合起来打趣奕容,奕容被我们说到痛脚时,会气得跳起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比红苹果可爱,让我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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