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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智者交易——by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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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的话,他来了吗,怎么没见到。"凌问。
奥斯卡抬起头来,一脸倨傲冷酷的神情,跟刚刚截然不同的气息:"他来不了啦!因为他已经被我杀掉了

!"
我为他冰冷的语气一惊。
凌也变色了:"为什么?"
"因为他背叛了我!"
凌略一敛眉:"你所谓的背叛是指......"
"但凡不服从命令的统统都是叛徒!"
"他是死了么......"
奥斯卡面色一沉,眼睛里崩出冷酷的光:"对,我也以为他死了......我将他赶进丛林......大自然会帮我惩

罚这个叛徒!"
我听到自己的心呻吟了一下。
陌生的丛林,冷酷的生杀予夺,对我们这种早已习惯了冒险生涯的人来说尚且是九死一生的,何况是只是

一个普通的船厂工人!一株看似平凡的小草,一只盘旋的飞禽,一条侍机的爬行动物,甚至是大树所滴落

的液汁都可以致人于死地!
"他还没死?"我急切地问。
奥斯卡冰冷的眼睛转到我身上:"幸好他还没死,因为我刚刚发现......原来我还爱着他。"
我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我是不明白这世间的爱情是何物,可是我也绝不会认为,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置于

死地,是因为太爱他了。
整个房间都沉寂了下来。
"你要我做什么?"凌问。
"很简单,找到他......交给我。"
"交给你,让他更悲惨的死?"
奥斯卡道:"那是我跟他之间事情,而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我对这个交易没有兴趣。"
"你必须有兴趣。"
凌不屑地撇撇嘴:"没人可以强迫我。"
"我没有在强迫你......"奥斯卡一步步移近凌,我不禁警惕起来。
"我是在哀求你啊,凌哥。"奥斯卡抱住凌的脖子,撒起娇来:"凌哥你是世上最心疼我的人啦......如果

连你也不管我的事情,我该多么可怜哪......"
我呆住,为他态度转变之快而诧异。如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看他这么唱做俱佳,还真的会把人感动了。

那天晚上我整晚都睡不着,所以就坐在窗前。
凌的房间整夜灯都亮着,窗户也开着,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可是夜风把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奥斯卡先是爆发出狂风暴雨般的痛哭,表示他的悔恨,然后又抽泣着叙述,表达他的思念跟爱意。
我听到这些,简直烦燥不安。

第十八章 漏网之鱼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人都表现得非常疲惫,凌的目光还是那么坚定,奥斯卡颓丧无比,一晚上的哭泣令

他说话的时候嗓音嘶哑。
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不要寄希望于凌,几天的相处,我怀疑他这个人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他是个宁

可饿肚子也不会接近厨房的人。
奥斯卡对我的早餐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挥动刀叉的动作好象关公耍大刀,可是凌吃过后,却象小猫一样

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管奥斯卡再怎么撒泼卖娇,凌硬是再不跟他说任何话,到了中午,他说他跟一个牙医约好时间了,让我

陪他一块去。
那个拔牙的白胡子老头让我们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笑呵呵地走到手术台前,我很想看看大名鼎鼎的人物拔

牙是什么样子的,可是那个老头却说有人在场会让他紧张,硬把我赶了出去。
出来以后,凌愁眉苦脸,果然跟大部分人还是一样的。他对我说话的时候嘴里呜咽不清,我听了半天才明

白他是让我去给他买个汉堡,我说刚刚动过手术的人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回家我去熬些汤给他喝,他

才终于展开了笑颜。
阳光在他的笑脸上映出一道光圈,我有些目眩。一时间,我觉得生活甚至可以这么平静地伸展下去,天长

地久。当然,这前提是我们彼此都忘记过去的一切。
对立的关系早就注定,根植在我们俩的血肉之中,一牵扯便痛彻全身,其结果,必然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个

永远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中。

凌很喜欢吃水果,尤其是芒果这种酸掉牙的东西,他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袋子里装得满满的,凌给芒果取了

新的名称叫"月亮果"。
我问他为什么,他神秘地一笑,坐进驾驶座。
他一边开车一边吃芒果,弄得整个方向盘上面都是汁液,一塌糊涂,我从纸筒里拿纸巾不断地递给他。
他把手擦干净,舔舔嘴唇,路口红灯亮起。
凌问了一句话,纽约街口喧闹非常,我没听清楚。
"你想要去哪里?"
我正欲回答,一阵凄厉的呼啸声,前车窗被子弹穿过裂出狰狞的花纹,凌的表情倏然一变,痛苦地俯下身

去,我未及看清情况,车子便已失去控制,朝车水马龙的街口冲过去,我们几乎撞进一辆大卡车的腰间,

我急忙抓紧方向盘扳向一边,一阵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我们的车子跟卡车车厢相擦而过,最后失去控制斜

插入街边玻璃橱窗上。
街头没有行人,商店老板第一个冲上来,他愤怒地踹着我的车门,咒天咒地,看到坐在我身边的凌,大惊

失色,喊道:"天呀!他还活着吗?"
凌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了,车子穿过时将橱窗撞得七零八落,一根失重的横梁向凌落了下来,直直穿过他的

胸口,他那方的车门部分因为撞击而变形,将他扭曲着夹进死角。
商店老板掏出电话找急救,他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弄得我也心烦意乱。
车窗外面因为刚刚发生的车祸已经沸反盈天,警察在管理混乱的街道,白色的救护车从拥挤的路口鸣叫着

驶近我们。
眼前的情况令救护人员也有无从着手的感觉,我静静地站在一边看他们手忙脚乱地跑来跑去,将刺中凌的

横横梁移开,凌破落的身体被他们从死角托出,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他们正欲关上车门时

,我却一步迈了上去。
"先生,请您乘另一辆车。"一名救护人员有礼貌地对我说。
我固执地要走上去,他脸色一沉,伸出手来推我的肩膀,我顺手捏过他的手臂扭折过来,他吃痛地叫一声

,身体也随着扭动的幅度站了起来。
车里的人脸上个个浮现出森然的神情,目光如剑向我插过来,一个男人抽出藏在担架下面的步枪,厉声道

:"别多管闲事!"
我冷笑:"你们的活儿干得太不漂亮!"
我哧笑他们脚底厚重的皮靴败坏了行迹,这几个人面带煞气穿上白衣也不象天使!
凌躺在担架上,无声无息,象是即将发生的一切与他不相关,毫无所谓。可是我不甘,好不容易追上了,

我怎肯轻易放手?
持枪的男人嘴角拧起一个笑:"你想跟我们一起走?那就躺下吧!"
我迅速地侧身,同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枪管,猛力一拉,将他的身体带出车门中,可是他身形健壮难以撼

动分毫,我只好再用脚去攻他的下盘,他脚下虚空一个趔趄从车厢滚落在地,我夺过他手中的枪向他的脑

门砸去,顿时鲜血如注。
让我料想不到的是当这男人从车厢跌出时,车上的人趁我无暇顾及,丢下同伴扬尘而去,我正欲追上,地

上的男人一把抱住我的腿,我反手再给他一击,飞奔上去追逃开的救护车。
车子刚刚启动速度还不快,我一把抓住正要关闭的车厢门把,加紧几步将身子一提,扒住车厢门把,开车

的司机非常狡猾,在这里突然一个倏急的转弯,企图将我还未稳住的身体甩下去,我的下肢在地面上摩擦

了几下,险些卷进擦身行过的车辆下面。
好在我们处在闹市区,车流拥挤,他们的速度并不能很快,我的身子半悬空,只得踩在旁边车辆的车身上

,手下加把劲将自己的身体提起来再贴紧救护车厢。
车里几个人看我象狗皮膏药一般不依不挠,厌恶烦躁,我听到一个人喊道:"加速!把这家伙甩掉!"
司机开始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救护车上的鸣叫声听来更象死神的咆哮,蛮横地从车流的缝隙中蹭过向前

驶,引起道路一片混乱,金属的嘶叫,撞击的火花四溅。我悬挂在车上,象钢铁怪物中的小丑,苟延求生

,生怕他们坚硬的身体将我挤压得血肉模糊。
车门早已大开成一个弧角,车厢里的人已经看不到我,可是司机从后视镜里瞥到我的身影,大叫道:"他

在这里!"
我腾出一只手扒紧救护车的车顶,跃上去,一排子弹立刻追来,穿透脚底的铁皮向我飞来,我赶紧躲过,

后退几步站在驾驶座上方,俯下身去用两只手抓紧车盖,腾空两脚踩进驾驶舱,正在驾驶的司机遭到突然

的攻击,猝不及防,车子猛然失去控制向一边倾斜,撞进一旁的车群,无法行动。
我趁机钻进驾驶舱,那司机反应过来后就向我面门一拳,我们俩在狭窄的车厢里缠斗,双方都施展不开,

突然间那司机矮身侧着避过我的攻势,一脚踹开了车门,滚落下去,我一手没有捉住他,紧随其后跳下车

去。
下车后他没有再同我纠缠,而是沿着街道飞快地逃跑,一边跑一边向我这边看来,我正欲去追,天空却突

然蒙上一层阴影,这层阴影渐渐扩大蒙蔽了整片晴空。
我扭头朝天空望,黑压压的乌云摭住烈阳的骄艳,一架周身黝黑没有任何标志的直升机盘旋在天空,离我

渐行渐远。
一招调虎离山,早在我还在驾驶座跟司机纠缠的时候,直升机就已经协同车厢里的几个人将凌转移,此时

正在纽约的高楼华厦间悠然穿梭,任我三头六臂也鞭长莫及。
交通已经一片混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逃离现场,我趁着混乱也从人群中消失。

凌的屋子在黄昏中一片沉寂,平素的这个时候,会从远处飞来成群的鸽子,凌在天台上洒满食物诱惑他们

聚集在天台上,它们洁白的身体在残阳的浇灌下现出血一样的腥红,沿着天台流泄而下。
今天其实也如往常一般,那些鸽子仿佛已经认准了这个主人,照样在那个时段来到屋子四周,只是不见凌

的身影不露面。它们在空中盘旋着,不愿意停留,也不想离去。
残阳仍旧如血,渐渐凝固起来,突然一声枪声撕破这层幕布,一只鸽子中弹落下来,它的同伴惊得失掉阵

脚,四散纷飞,然而枪声却不依不挠,一只只地追击,刹那间鸽子们的尸体象巨大的冰雹般不断地从天空

砸落下来。
我冲站在天台上手持猎枪的人道:"将军,这里可是高级住宅区。"
那人对我不加理会,换了弹匣,继续射击,直到天边的鸽子没有一只能逃出生天,他丢掉手中的枪,从天

台上跳下来,正落在我面前,步履轻盈。
那一脸骄傲到刺眼的神情,令我记忆的大门一下子打开,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见到奥斯卡第一眼,会觉得他

是一个来自地中海的"怪客"了。
我见他的第一面他还没有那么"怪"。那时我在希腊执行任务,总部就近派我即时赶往以色列,一个以军

事称霸地中海的强国。现在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军事演习,总部让我以保护为名,行调查之职。就是在那里

,我见到了以色列的首席大将军,在以强大军事为壁垒的国家里,他的地位跟总统简直不相上下。
老将军虽然一脸苍桑却威风凛凛,坐着军车从威武的军阵前穿过,全体向他致礼,声震四方,有雄霸天下

的气势。然而总部让我注意的,不是这个老将军,而是站在他身旁那个少将,他的第三个儿子,苏门。
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在这个国家的威信,不亚于他的父亲。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为以色列举世闻

名的摩萨德集团的首领,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闪电般让许多威胁到犹太政权以及父亲威信的眼中钉肉中刺

消失在世界上,手段干脆利落而且心狠手辣,让人每每想起都毛骨悚然。
这一父一子,凭借他们优越的军事力量以及无往不利的突袭行动,在强敌环伺虎视耽耽的地中海,稳坐江

山只等闲。
"苏门将军。"
他不动声色:"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我只是来拿回我应得的。"
他哼一声:"你在这里一无所有。"
"我的东西不在将军这里。"我睨他一眼。
"你错了,都在我这儿。"说着他拍拍胸口的口袋,仿佛我追索的全部秘密就藏在那里面,他随手一掏,

就可以成就我的人生。
"凌呢?"
"你找他干什么?"
"这话该由我问您!"
苏门面色一敛,声音低沉:"你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他凛冽的目光仿佛要将卑微的我瞧得无处可躲:"我知道你想找的是什么......乔伊司。"
苏门的眼睛越眯越严,随着天际最后一道光化为灰烬。

第十九章 铁面人的聚会
美国中央情报局前局长霍特在他多伦多的城堡中举行一年一届的聚会。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城堡,背靠着美

丽的安大略湖,四周是辽阔的森林和草原,多伦多的冬季寒冷,这里却四季如春。霍特局长最喜欢骑马,

这里有加拿大最具规模的马术中心。
霍特的城堡在他离任前就已经建立起来,这里的湖光山色令霍特放弃参加总统竞选,宁可在这里颐养天年


说到这个一年一届的聚会,到会的不是政府高官,也是不是名流绅士,很难有确切的词汇来形容这群人,

霍特给这种人一个恰如其分的称号"铁面人"。
他们终日戴着面具,行踪飘忽,你绝无法知道他们藏在面具后面那张脸是怎样的,然而在霍特的聚会上,

你却可以见到他们面具下面那张脸。
霍特的聚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人都要以真实身份参予。
其实即使见到面具下那张脸也是无用,面具戴得太久,反倒夺了其主,再看那张真实的脸,倒叫人无从相

认。
那些脸原来平凡如厮,让人无法将其与他们所做的事情相提并论。
我以为会在聚会上见到凌,即使他换再多的面具,我仍可以一眼认出他。
我真没想到最终遇到的会是他。
即使在这气质出众的人群中,他仍然显得卓尔不凡。
他是孤独的,即使他拥有与他亲密无间的伙伴;他是幸福的,即使守护他的恒星他自己看不到。
那张真实的脸几乎让我脱口而出地叫道"阿寻",可是未及张口便被我自己咽下,我知道那不是阿寻。
这是个真实的聚会,这是阿廷,正如我所说,面具戴得太久,与血肉凝结,就摘不下来。
他跟阿寻是不同的,即使他们的脸象从一只模子中打造出来的一样,可是造物者给了他们无奈的经历,将

他们抛落在轨道的两端。
阿寻是骄艳的阳。
他就是阴冷的月。
地中海再火热的天空,再蔚然的大海,也无法为他的面孔带来一丝生气。
他将自己藏在黑夜的幕围下,即使周身银白,也被满地银辉隐落了形迹。
他是白鸦。

白鸦站在大厅角落的地方,一头银白的发丝摭住了他大半张脸,从进来后他就一言不发,没有给任何人交

谈的机会。反正这个地方怪人也多,没人会注意到他。
他有敏锐的直觉,很快感到我在望着他,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我还未及躲开,他倒先向我走来。
"见到将军了吗?"他开口道。
白鸦的哑声嘶哑,呈现一种病态的深沉,他那张年轻的脸,伸展出岁月无法触及的苍老及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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