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狐——by叶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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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瞬间全呆住了,房中多出三块硬邦邦的大石头。
那一刹那,我与野狼的怀中同时光芒大盛,灿金与辉银的光芒隔空呼应,一波波光圈在空中互相融合吞噬,发出隐隐震鸣。
宁无殇望向金光的眸中,瞳孔狠狠一缩。
我抓住那一弹指的工夫,在他肩井穴上重重一点,旋身掠至门口,抓住野狼的胳膊:"走!!"
"不是说好碰头的方法了么,干吗又来找我?"
"我......不放心。"
"以我的内力,困不住宁无殇多久,我们快走!"我与野狼携手疾奔。
眼看侧门不远,头顶一个黑影腾空翻跃,带起呼啸的风声落在我们前方。
宁无殇盯着我们交握的手,脸色阴沉得可怕:"沈、澜、夜!把月轮和纪斐留下!!"
野狼握紧了我的手,冷峻的目光中寒芒刺骨:"月轮我是决计不会给你的!"低头看我时眼神瞬间温柔无比,"至于我的小狐狸,当然更是要将他从这讨厌之地带走。"
"没错没错!我们就是要私奔!"我靠在他肩头,非常得意地大声宣布。
宁无殇的脸马上就黑了。
可野狼的脸也黑了,"我们这不叫私奔!"
"诶?那该叫什么?"自 由 自 在
"叫......唉,反正我们两人之间是光明正大的。"
"哦,我知道了,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私奔!对吧~~~"摇摇尾巴,看我理解力多强!
野狼努力地控制着额上的黑线,而宁无殇则努力地控制着额上的青筋。
"纪斐,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有什么好?你不是一向喜欢美人么,怎么一时迷了心窍?快回到我身边来--" 宁无殇缓了眼色望着我。
居然说我们家野狼不是美人?怒!我伸手一把扯下野狼脸上的面具,"你看清楚了!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野狼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小狐狸,以后我们可就不得安生了......"
"啊!我忘了......"他的真实身份一暴光,宁无殇必然紧追不放。都怪我一听见"美人"两字,理智就长翅膀飞光......唉,今后只好辛苦点了!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他安慰地摸摸我的脑袋,眼中泛着柔光。
宁无殇见我们言来语往,根本就把他晾在一边吹风,冰寒的脸翻滚着阴鹫狂怒的浓云,冷不防一掌朝我们狠狠劈来!
26
这一掌如寒冬呼啸的狂风般迅猛锐利无比,情急之下野狼一手将我往旁边一推,另一手直接对上了宁无殇的掌心。两股巨大猛烈的内力互相撞击互相抵制,在相对力的瞬间爆发,周围的空气终于不堪重负旋成飞砂走石的气流,发出尖利的凄厉的震鸣。
空中一片迷蒙的灰黄的尘土中,黑灰两个身影在大力地撞击下踉跄后退三步各自停下,地面上只留下两道数寸深的划痕。
我暗暗赞叹,这两人的内力劲道竟不分轩轾!野狼面对武林中排名前十的宁无殇也能不落下风,又为何至今籍籍无名?难道说他有什么缘故不愿扬名立万么?
未及我想到答案,那边两个人影又跃上半空纠缠盘斗在一起。宁无殇的绝学"玄冥掌"刚猛霸道虎虎生风,开碑裂石的掌力猛兽般咆哮着直扑对手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却叫人防无可防;野狼剑已出鞘,剑身辉映秋水长天,点点寒芒专走偏锋,剑招极诡异也极刁钻毒辣,对手在猝不及挡之间便能被这尖爪利齿生生撕裂。
一声穿金裂石的金戈声后,人影攸地分开。
宁无殇手背缓缓抹去颊上一丝鲜艳的赤痕,目中掠过激赏之色:"好剑!好身手!"
野狼对面而立挺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衣裳下摆已粉碎一片:"宁堡主无疑是我所遇的对手中,最强悍的一个!"
"能得遇与我不相上下的强大对手,一直是我多年的夙愿。"
"那么就为我们今天的棋逢敌手好好打一场吧!"
这两人!刚才还红了眼狠狠对瞪,怎么转眼就惺惺相惜了?那我的立场又在哪里?不悦地挑起眉,却在那一瞬间收到他暗使的眼色:你寻隙先走,我好脱身。
的确是个明智的办法,我悄悄逃脱不仅不会成为他的拖累,还可以扰乱宁无殇的心智,一举两得。眼珠一转,我施展最得意的轻功身法,如淡淡的青烟散入附近林中。
用最快的速度在林中穿行,却在片刻之后听见身后宁无殇的怒喝由远及近:"纪斐!!!"
很是叹了口气:刚刚退场就被发现,看来这宁堡主连战斗之时都要分点心神在我身上,真不知是荣幸还是悲惨哪!
感觉又一道劲力扑入林中,野狼也追上来了。自 由 自 在
全力向前疾奔,身后暴烈的气息越来越近,可野狼的气息却停滞最终几不可觉了!我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半空中提气旋身,往他气息消失的方向流星般掠去。
远远看见林中空地上,野狼与一个黑影缠斗在一起。定睛一看,糟糕,他上当了!
"野狼,他不是宁无殇,是宁无情!!"我运足真气,大声喝去。
野狼身形一震,在那弹指间脱离战场,向我奔来。
但是慢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扣住了我的腰,另一手就按在气海穴上,我只觉丹田针扎般刺痛,额上渗出点点冷汗,内力如泥牛入海再也提不起一丝来。
野狼脚步不得不顿住,脸色凝固如石。
"宁无殇!你还真是卑鄙得透顶。"我咬牙,同时恼怒着他在我怀中摸来摸去意图不轨的手。
脑后传来狂狷得意的笑声:"我说过我会不择手段的!月轮是我的,你和昊日珠也是我的!"--突然摸索的手僵住,笑声也嘎然而止。
这回轮到我笑了:"你以为我还会将昊日珠放在自己身上么?"
冷冽的视线投向眼前之人:"你,叫野狼?你易容潜入宁家堡的目的究竟是月轮还是纪斐?若是你真在意他,就用昊日珠和月轮来交换吧!!"
野狼眼中寒芒一闪,半垂下眼眸一时无语。
宁无殇尖锐的语调微露讥讽:"怎么?舍不得了吧!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物怎能这样拱手送人?"又低头在我耳边淡淡说道:"你看,你不顾危险助他夺宝、倾心相就的人,在他心中你还比不过两个死物哪!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什么劳什子就送他又有何不可?"
怒!我呸呸!!这么粗劣的离间计也想影响我纪斐,把我看得太扁了!野狼,快反驳他,让他丢丢老脸!
野狼终于抬眼,眼中有幽然而决绝的光:"我不会用昊日珠和月轮来交换他!"
一刻的寂静之后,在宁无殇"果不其然"的冷笑声中我冻结成冰。一旁宁无情双手抱胸,悠然注视着三人间的暗流涌动,脸上的神情无人能看懂。
努力压抑着什么般,野狼深深吸了口气:"虽然此时我真想不顾一切答应你,但是你比我更清楚,就算你得到昊日珠和月轮,也决不会放过纪斐!!那时我便连唯一的筹码也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野狼你这混蛋!这样吓唬我......心里一阵黯然后的喜悦,鼻子顿时酸涩不已。
虽然我看不见宁无殇的脸,但我相信此时他的脸色一定好看得紧!
"哼,你说对了!纪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昊日珠和月轮我也不会拱手让给你!"
苍劲修长的手指春风吹拂般轻轻触着我的手腕,吐出的话语却寒彻隆冬:"与其让他带走你,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消失遥不可及,不如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将你牢牢锁在我身边,永不分离......"
我手心微微渗了汗:呜~~~~这个变态一定说到做到的!我可不愿意下半辈子缠绵床榻,再也无缘天下遍开的鲜花!怎么办怎么办......
野狼神色一变失声喊道:"住手!!!你要昊日珠和月轮我可以给你,不要伤害他!"
"哼!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你苦心寻找的东西?答应得这么爽快,其中必然有诈。莫非又在盘算什么诡计?"
野狼一下语塞,看来竟被他猜中了。自 由 自 在
周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隐隐杀气充斥其间,剑拔弩张。
我忽然就笑起来了。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一行人的目光一下子投注在我身上。
刚才还威胁着要挑断我手筋脚筋的某人还用手在我额上试了试温度:"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则紧张兮兮地追问:"难道是发烧了么?"
我额上温度自然如常,周围温度却回升了好几度。
好不容易止住笑,我用指尖抹抹眼角:"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你们想不想听?"
不管呆住的他们,自顾自说下去:"从前,有两个人结伴去打雁子,转悠了一整天都没有收获。就在他们即将灰心的时候,天上突然飞过两只又肥又大的雁。两个人高兴极了,其中一人说:‘等我猎到这大雁,就将它们红烧了吃!'另一个反驳说:‘红烧不好吃,我看还是炖汤好!'‘我说红烧好吃!'‘我说炖汤好吃!'两个人于是争吵不休,谁也没法说服谁。很久之后,两人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两人平分,一只红烧,一只炖汤。问题终于解决,两人高兴地端起猎枪,却在那一刻傻了眼:原来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两只大雁早就飞得连根毛都不见了!两人后悔不已:要是先把大雁打下来,再商量吃法不就好了么?"
"你们说,这两人是不是笨得像头猪?"
好一阵子的静默。终于有人开口了:"你是说我们可以合作,先找到那个宝库再说?"
我轻巧地挣开他略微松动的手,面对他挑眼笑道:"恩,我敢肯定,宁堡主决不是猪。"
27
偏厅,我和野狼舒适地坐在檀木椅上喝着茶,宁无殇则着手准备着车马装备。看样子我们的目的地相当远,希望宁无殇记得多带些甜点,不然我可要食欲不振、消化不良了。
我托着腮,正在想是不是要自食其力去厨房搜刮一番,一边沉默许久的野狼忽然开口了:"小狐狸,你又骗我!"
呃?
"你既然有办法说服宁无殇,又为什么之前在他面前揭了我的面具?恐怕不是忘了这种笨原因吧?"
呜啊,还是被发现了!
"既然你已经发现,我就摊开了说吧!"我无奈地轻叹口气,"你今日若带我逃离了宁家堡,紧接着会怎么做?"
不等他说话,我接着道:"我来替你回答。你会瞒着我孤身犯险,用真实面目一个人去见宁无殇对吧!因为你要找到‘末'的秘密,怎么会半途而废?哼哼,想把我丢在一边,自己去冒险,你想得倒美!我就是要当面揭掉你的面具,就是要让宁无殇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就是要把我自己也卷入这个事件中!不管你说我笨也好、胡闹也好,我就要这样做!因为我、高、兴!哼!"
野狼怔怔地看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你还真是笨得无可救药。"
呜~~~~~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我也是有自尊的啊!自 由 自 在
"但是......我喜欢......"细如蚊蚋的声音中冷峻的脸掠过一抹飞红。
哈!小声也没用,我听到了哦!高兴地扑到他身上,两手挂着他的脖子,"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啦!"
他却蚌壳般紧紧抿了唇一言不发,只是脸愈发红了。唉,这个死硬的家伙,听他说一句甜言蜜语比冬天听蚊子唱歌还难!倒是那宁无殇深谙此道,每天的甜言蜜语都一箩筐一箩筐倾倒过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惜我又不稀罕。郁闷......
"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去,宁无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一脚踹飞了厚重的房门,黑青着脸瞪着我们。
哇,那么贵重的沉香木都碎得一片一片的,真是暴殄天物啊!干吗瞪我,又不是我踢的,想栽赃啊!我气呼呼地再瞪回去,某人的脸于是更黑了。
野狼不自在地拉拉我:"快下来,你这样子......"
我低头一看,双腿跨在他腰腹之上贴坐着,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这姿势......光天化日下是不太好看,嘿!
连忙爬下来。宁无殇冷冰冰地说:"马车备好了,你们到底去是不去?"
去啊去啊!宝藏啊、冒险啊......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我拉起野狼飞也似地冲出门,却发现宁无殇木头一样杵在那儿。这笨蛋,不要耽误了我期盼的行程!回头拉着他的袖子:"快走啦!"
这下宁无殇的脸色没那么黑了,可又换成野狼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唉,今天天气可真怪!
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问题。
这两个家伙死活不肯乘坐同一辆马车。其实这是很好解决的嘛,后面不是还空着一辆运装备的么?可是宁无殇不肯我和野狼同乘一辆,野狼又不肯我和宁无殇同乘一辆,绕来绕去的我头都绕晕了!于是我说,既然两样都不行,那就我单独乘坐一辆,你们俩坐另一辆好了。
两道杀人的目光。缩缩脖子,好可怕!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走到坐在前辕的车夫面前,先是很有礼貌地微笑一下,他的眼睛就直了。接着很有礼貌地问他:"请问赶车好玩么?"他依然直着眼,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我转头对着斗鸡般瞪来瞪去的两个家伙,一指车夫宣布道:"既然赶车很好玩,那我要坐他旁边学。"
话音还没落地,立刻被火烧火燎地拉到了车厢里。两个刚才还死活不肯同乘的家伙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侧,好在车厢宽敞又舒适,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宁无殇一声令下,车夫终于回过神来挥鞭而下,马车辚辚行去。
你们看这不就解决了?简单的问题搞得这么复杂,我看你们要把练武的时间挪来花点在智能训练上,才能文武双全、全面发展嘛!
得意洋洋地发表着我的研究结果,满以为会得到大大的赞赏。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同时大大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无法忍受彼此的异口同声,顿时两道冰冷锋利的目光又在我头顶的空中交汇,迸出串串火花,车厢中温度陡然下降。呜~~~每次我都是受害者!连忙矮下身子避开触电的危险,我问宁无殇: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
火花消失,宁无殇低头看我的眼神软软的像棉花糖:"我们去长安。"
"长安?"我眼睛一亮,"就是那个‘美人如花'的长安?"
野狼用 "不可思议"的眼光盯我:"怎么?连千里之遥的长安都有你的红粉知己?"
"目前暂时还没有啦--"自 由 自 在
"以后也决不会有!!"
呜~~~~又是异口同声。这下盯人的家伙又多了一个,看来我真要"卷帏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了!唉......
一路向西颠簸了好些天,我们途经洛阳、渑池、灵宝,只要再往前过了潼关,就离开河南进入陕西的地界了。
这天我吃多了桂花糖藕和酒酿圆子,正有点犯迷糊。--要说宁无殇考虑得还真周到,酒酿的甜点密封在冰冻的箱子内,倒是越陈越香浓了!--迷糊了就直犯困,马车摇啊摇,我也就闭着眼摇摇晃晃着向左边一靠。恩,这个抱枕好,厚实又有弹性,蹭蹭~~~
还没等我调整好最舒适的位置,一股柔和的力道把我往右一拉。呜~~~~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啦!但是这边的枕头也好好靠哦,算了......
眼看周公的美貌女儿正向我嫣然一笑,朦胧中我又被一把拉到了左边。接着我就被这样坐拉右扯,力道也越来越大,像西洋钟的钟摆一般不得安生。想安安稳稳睡个觉就这么难么?真是忍无可忍!!
当两只超大型扰人的苍蝇又贴过来时,我运足内劲狠狠"啪啪"两声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