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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一条生路——by雾影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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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字,惊醒了沈醉往日情怀的寄冬。
  是的,不是,那头长发是暗红色的,而林秋是黑色的。她曾说过她喜欢黑瀑布,喜欢自己是中国人。
  林秋是固执的,定下了心绪就不会改变。念旧。
  接著是死沈的寂静。与温良的新西兰人所酝造的气氛格格不入。
  难得的散步,难得的"好气氛",却在瞬间变得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虽然不欢,两人还是如约回到了寄冬家吃晚饭。陈书憬的邀请。
  亭静发现自己沈不住气的幼稚在蔓延,难以控制。自己所做的所有却敌不过两个字──林秋。
  "你一直还没有忘记她,从未忘记过她,是吗?!"
  寄冬站在落地的大玻璃窗前没有回答,眼里只有窗外的风景。
  "半年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没有感受到?没看到?"
  "我在等你,一直不离你身边为的是什麽!"
  "你仍爱她,难道就真的遗忘不了?为什麽,为什麽......"
  亭静感觉自己像蒲公英一样脆弱,风轻轻一吹就散落。无法再拾起。
  "难道我的爱还不够?难道我的爱弥补不了她留下的空白?难道你想孤单一辈子?"
  "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陈寄冬,你......"
  寄冬的无情敲碎了亭静的心,她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她不想给亭静再留下任何的希望,那是为她好。
  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她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比她好,很真诚的想。她已经视她为最好的朋友。
  "她已经不爱你,她选择了家庭,她会结婚,她会......"亭静在咆哮中忘了自我。
  "至少,她曾爱过我。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陈书憬回到家看到门外红色宝马,知道寄冬已经早他一步回家了。满心的欢喜。
  家里有至亲的人在等候,在等他共进晚餐。苦苦期盼了十年的情景如今居然就在眼前。他就像一个孩子,就像爸爸妈妈终於为他买了想了好久的遥控飞机一样的兴奋雀跃。
  五十一岁的陈书憬并不算老,特别是在商界在上流社会中。此刻,他在猜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耳朵有问题了,他听到了什麽......
  站在女儿卧室外,他努力的整调自己,可怎麽梳理脑里也是乱如麻。
  "我不爱你,亭静。"
  这一句让陈书憬抓住了重心,找到了头绪。
  凝重的心稍微松了松,他需要放松自己,"我是陈书憬,WHW的董事长!"深呼了一口气,安慰著自己。
  还好。
  可是,他是陈书憬,WHW的董事长,从无到有,从小聚多,从中流打入上层的陈书憬。他是敏锐的。
  二十几年的打拼已训练出他的嗅觉,有危险的气焰在向他发出红色警报。
  接著,便是一连串的问题出现,一个又一个,迅速的在他脑里慢慢成型。或许他已经有了头绪,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了。
  
  (二十二)
  "亭静,来了啊。这几天怎麽都没有来家里玩了呀。是不是和寄冬吵架了啊。"
  "啊,没有。最近功课很紧,我又要帮父亲打理些事情。"
  "段侄女还真是有孝心啊,这样小就知道帮你父亲了啊。对了,段老最近可好啊?"
  "......"亭静真的很敏感这类的话题,好像一触及边打开了烦恼的源头。
  "很好,有你的帮助,一切都很顺利......您很守诺言。"
  "好,我今天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叔叔......"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到了我该做的事情。我也遵守了我对你的承诺。"
  "我的要求并不多,只是想要一个真实的情况。我女儿的感情生活。"
  "啊!"陈书憬的话让亭静倒抽了一口气。
  即使亭静再怎麽小心应付也没有逃过陈书憬一刻未放松的如鹰般的双眼。
  "对不起,这样的事情我怎能办到呢,陈叔叔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对於WHW的董事长,亭静是不敢得罪的。"我虽和寄冬是朋友,但并不是她肚里的虫子,我怎会知道她怎麽想的呢?再说您应该很了解你女儿的脾气,像这样的事怎会轻易示人?!"
  亭静头脑是敏捷的,说得头头是道,叫人无法发难。
  可是,对手却是一只豹子,而不是一只小猫,顺顺毛就可以打发的小角色。
  "听说,老段的FFW方案是个很出色的企化,只可惜没有资金周转......真是可惜。那可是老段十几年的心血,最近才完成。"陈书憬抽著雪茄,不紧不慢一派悠闲道出。
  "你......你怎麽知道!"刚一出口,亭静就察觉了自己的愚蠢。
  陈书憬摆明了是有备而来的。
  "是的,我承认,但是我相信父亲最终能完成他的愿望的。至少他会无憾,他让她的女儿无悔。"
  这倒让陈书憬有些意外。亭静爱寄冬不浅啊。心里有些微微对她又加上了许好感。他知道自己得换另一种方式了,亭静受用的。
  "呵呵......当然,我也相信老段是有这个能力的,我一向很钦佩他的。"
  "哎,小静,不是你叔叔喜欢过问别人的隐私啊。她是我的女儿,我们整整分开了十年之余啊。你叫我拿什麽来弥补这一大段的空白,怎样来填补在她心里父亲的地位啊。"
  "陈叔叔......"
  "说实话吧。别看你陈叔叔在外面呲诧风云好不得意,可是我已经老了......钱,哼,再多倒头来还不只是个孤苦的老头子......"陈书憬没有说慌,有四分之三还是是真情流露的。
  "老了......可我欠寄冬这孩子太多太多,她没有妈妈,所以......"
  "陈叔叔......让我想想,让我好好的考虑下,好吗?!"亭静打断了陈书憬的话,无力的说道。
  "好的,叔叔不逼你。我也只是想让寄冬过得最好,她已经受了很多苦了。不想她交上坏朋友再出什麽岔子。"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对你我完全放心。我又太忙,以後也只得把她交给你帮我照顾了,让她像你一样可以在生意上助我一臂之力。"
  最後这一句,他意味深长的加重了语气。
  亭静猜不透他的用意,最後一句话真正的含义。她也不想猜没有力气再去猜测什麽,此刻只是感到很累,全身乏力。脑子里很乱。
  父亲;陈书憬;寄冬;自己;还有林秋!‘天啊,自己的世界怎麽突然变得那样的复杂凌乱,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了......'
  生活有时候可以吃掉你。把你活活生吞。
  
  (二十三)
  寄冬已经三天没有看见过亭静了。
  亭静已经三天没有与寄冬联系过了,没有串门,没有电话,没有短讯,没有思念......
  这三天亭静很忙,忙於父亲的公司,很卖命的干著。她不想因为自己把家里人逼上难镜,虽说这次公司获救全靠她。可却始终不能掌控全局,就像一只被人牵著鼻子走的牛。
  希望虽渺茫,但至少得拼一拼。
  凌晨2点,亭静拖著疲乏的身体往家赶,还有一份报告还没有出,明天一大早就得给几个集团老总参阅,不能拖。
  恍恍间亭静看见别墅门外旁有一黑影,高挺而瘦削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是寄冬?
  怎麽可能了。定是自己脑子坏掉了,自己很重要?亭静捂了下额头傻笑的嘲讽自己。
  可是,影子在向自己的影子靠拢。当两个影子交融在一起时,亭静看到了影子的主人。
  在瞬息间亭静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她闻到了她的气息,很平和的呼吸在与自己的交汇。三天的时间很短,可对亭静来说却像在避暑,在自己的防空洞里避著洞外的炙热。
  人或许都有这样的通病,犯贱!
  洞内是凉爽怡人的,望著室外的光亮就嫌弃室内太过冰冷,缺少阳光。
  明知走出洞外便会被烈阳灼伤却又那样的执著的坚持,不顾惩罚在肉体上的疼痛。
  面对自己的烈阳,亭静在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千头万绪。
  "怎麽不和我联系,甚至不到学校?"
  "联系......"
  "呵,我为什麽要和你联系,请问我是你什麽人啊?"
  "亭静,我们是朋友。始终没有变过,无论发生什麽。"
  "寄冬......"抬起低垂的头亭静眼里充满委屈和无奈的不满继续道,"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明知道我爱你,却在拒绝了我後叫我联系你......找你......与你在一起上学,玩耍......我不是小孩子,哭过睡一觉就能忘记,当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我是有感觉的啊,我也知道痛的,我也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难道只有你爱的人才会有这些吗,爱你的人就一钱不值,什麽都不是?是吗?!啊......"
  说好了不再哭,说好了不再有泪,说好了要勇敢面对,说好了......怎麽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啊。
  其实人在很多时候在承受种种大的打击下都能挺住而不掉一滴泪,却总是在经历过这些後因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或感触崩溃掉泪。
  "亭静,亭静,你听我说,其实我......"当寄冬触及到亭静眼神时她止住了将要出口的话。
  "亭静,是的。我是很自私的。我知道你爱我,可那又怎样,依然不能改变任何。今天我来只是想给你说,下星期有一个国际雕塑比赛。好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巍巍星火苗其实只需一小勺水便能让其熄灭,根本就无需如此多的凉水。
  当亭静回头凝望时,只有在秋风里瑟瑟抖动的树枝影在拉长缩短。

  (二十四)
  今天天气很好,可以说是秋高气爽。恩,很好的开始。
  亭静刻意穿了一套米黄色的宝资套裙,与秋天的颜色融为一体,让人感觉很有精神和干练。
  站在台上凝望下方的十几个穿西装打领带一脸严肃的青一色的男人们,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我不能输,一定要打赢这场仗!'亭静暗暗为自己打著气。
  她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後便开始向各位参见方讲解父亲的企化方案和实施後的经济效应。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在亭静精彩的讲解中悄悄滑过。她赢得了衷心的赞赏。
  昨天已经过去成为垃圾桶里的废屑。
  "段小姐,我很欣赏你,很精彩。"一个已经发福的中年男子道。
  "哦,您是张总吧。过奖过奖了,这些都是家父的成就,我只是替他作了後期的善後工作而已啦。"
  "说实话,听了你的讲解,我还真有点动心......"
  "真的吗?太好了,真希望有机会和荣幸与张总合作啊。"张总的话让亭静觉得很欣慰,不管他是否真的想要合作但至少肯定了她这段日子努力没有白废。
  "只是,对有些方面有些疑问,不知道......"
  "哦,这样,张总如果赏面的话,今晚一道吃个便餐再一同仔细商议,不知道张总意下如何呢?"亭静不容许让任何机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恩......好吧。"张总微微迟疑了下最後爽快的答应了。
  经过一番唇舌之战後,亭静终於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来,张总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她真的很激动,真心在笑,好久都不曾展露的笑容,爽朗而不带愁容。
  "好,干杯。愿我们合作愉快。"
  父亲的问题终於暂时解决了。
  但亭静明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还有一个结等著自己去解,必须解的。
  只是此刻好累,好累......
  
  (二十五)
  在踏进这道蓝色玻璃大转门时,亭静没有後悔,她只知道自己只能向前而没有退路。
  转门在转,亭静身体跟著在转,後知後觉的移动著。
  敲开豪华黑褐色木门前亭静还是犹豫了,不过只有几分锺的光阴。
  "陈叔叔,我想今天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了。"
  ......
  除了惊讶的表情陈书憬已经听得木然。
  自己的女儿居然是同性恋。她爱上一个女人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还有个事实直冲击著他。相反的她讨厌男人,不能接纳。那麽是自己害了女儿吗?是自己让她的思想变异?她恨自己,始终。看来十年前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这样大。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好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告辞。"
  陈书憬还沈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拨,亭静带来的讯息给他的震撼太大太大了。
  看陈书憬的反应在自己的意料中,亭静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发现自己从头至尾道出时的平静,道出後的轻松,是这两年来唯一一次的完完全全的发泄,很痛快。就像突然放下了背负在肩的重担。只是抹去了自己那段,没有必要再让自己伤心一次吧!
  "告诉我,为什麽选择告诉我。"
  亭静没有转身,只是停了下,缓缓笑答道:"你不是想做一个好父亲吗?"
  回到家里,随手丢掉皮夹就往床上倒下,好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真累啊。
  今晚应该不再有梦。
  寄冬一个人回到家,空荡荡的家。家里只有一大堆没关系的佣人,一大堆冰冷的古董摆设,没有任何让她感到自己是回到了家,有亲人有活力的家。
  她坚持不养小狗小猫,因为林秋怕这些带牙齿的动物。
  已经半年多了,很多时候寄冬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这样可有意义。她爱家的感觉,但不爱这个家。
  她很顽固的在半年里不曾叫他一声"爸爸",他已经慢慢在变老了,可每一看到他那张没有表情没有温情的脸时,十年前的那刻的无情与狠就会浮现在眼前,记忆不曾褪色。或许,她一直想念她的母亲。
  摇摇头,想要摇去那又要如潮水涌现的记忆,红色的记忆。头很痛。
  今晚又将一夜无眠,或许有梦轻扰。
  
  (二十六)
  为什麽会爱上你,在千万的人群里挑中你。
  根除不了的寂寞始终困扰著林秋。
  事过半年了,一个人走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何却还会在今日掉泪,为何还会有那种莫名的痛。
  寄冬,你在哪?在哪?在哪......
  我想你,想你啊......为何那样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孤苦的活著......我们的约定你忘了吗?我们要有自己的家,我们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答应过我的,你就这样来履行你对我的承诺吗?
  林秋又醉了,醉在烟里醉在酒里伤在爱里。这是何等的一份执著的爱。
  这是让张弛佯没有估计到的,她太轻视这份感情了,原不再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爱。她的女儿已经有二十一了,成年人。
  偷偷看著卧室里买醉的女儿,她难忍心疼的泪水,捂著嘴只能让泪往自己肚里流。她必须坚持,必须强硬,她爱自己的女儿,只能这样狠心才能杜绝事态的繁衍。虽然林秋依旧如此的痛苦著,可陈寄冬走了,事情已经没有那样复杂了,事情不正朝著自己想要的发展著,不是吗?会好起来的,终会不再痛的。林秋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可,为何半年了林秋的眼泪在不断的增加而没有丝毫的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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