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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天之风流云散——by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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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这一生就如此是错过,自此今生今世,就不能偿补了。
所以,我定会寻到你,而你,终是也如我般思念吧。
也许,一切可以重来,也未可知,如今的我,愿意尝试一次!

 

秋重寻唇边却不知何时绽开一抹轻笑,浅淡无华,却是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恣意。
眼色如月清辉,光华流转,眉宇间英爽如剑气。

 

病体孱弱,慢慢行远,依旧是白衣苍寒,清傲如昔。
。。。。。。。。。。。。。。。。。。。。。。。。。。。。。。。。。。。
翌日晨,使女屡敲门无应,心忧少主出事,禀报秋亦岚亲来查看,开了门来,却是满室空无一人,卧榻上无一丝余温,显是人早已趁夜远行了。

 

秋亦岚大是忧心,正要谴人来问,却瞥见了书桌上一纸白绢如雪,随风展动。
信笺上字迹清秀俊挺,只得寥寥数字

 

"请恕儿不孝,江南一事我愿亲身前往,此去无论如何,定会寻回重月,请父亲安心。"

 

秋亦岚凝望这熟悉至极的隽永字迹,良久,才仔细收信入怀,吩咐好下属选数名身手矫健的机敏教众快马加鞭,看可还能赶上秋重寻。
推门而出,正是夏日初阳灿丽无比,透过水彩般的纯色白云间洒落一身,很是温暖,秋亦岚唇边却是一丝不为人所察的苦笑,神情依然是傲慢而洒然的,但心却流露出一种疲乏与无依。
她卜卦从未有失,重寻重月,若是此去,可令你们逃过此劫,那是最好;若是这祸事无可避免,我定当以身护你们周全。。。
会否是我年轻时杀孽太重,所以终是逃不脱这一血劫,若真有报应,就让我一力承担吧!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怨。

 

8

 


烟柳画桥,风恋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远山近水,漠漠如烟。
一叶扁舟,荡开那潋滟波光,不急不缓行来。
船头一人负手而立,白衣苍寒,身形颇为纤修,头笼着轻纱斗笠,看不清容貌,却觉这凭风而立的人,衣袂飘飞,墨发轻扬间却有一番清贵逸仙之感。

 

船尾艄公正卖力划着双桨,心里自是欣喜竟得如此出手阔绰的好主顾,虽是透着一股冷漠如烟的尊贵,很少言语,又戴着斗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而现在正逢乱世,若与那些所谓义军侠士有丝毫牵扯必是会受尽牢狱之灾,更或许身死也未可知;当初就是因此才不敢接这门生意,却未想到这白衣公子虽是衣着平凡无奇,却是毫不为意的拿出三倍船资,而自己这些日来由于战乱再接不到如此丰厚报酬,于是壮着胆子接下这担生意,送他渡江。

 

他划的卖力,自是没看到自己那年少的女儿没有照自己吩咐准备饭食,却是心不在焉的手中摆弄着炊具,一双清澈的眼眸却不时偷偷飘向船头。
他却似在出神思虑,对身后那饱含爱恋的眸光置若罔闻。

 

江南,这如梦美景如今又再次尽收眼底,故地重游,自是有一番如常怅然,只是不知那幼时同游的人,现在又可在这一方天地。

 

"公子,可要来一杯凉茶解解口干,江上的日头可毒呢!"
少女终于是鼓足了勇气,颤着手奉上茶,站在那如雪白衣前面前,这次却是连望都不敢望他一眼。生怕被那眼底的冷澈刺痛了心。
"请问姑娘,这样行去,还有多久可靠岸?"
清越而雅,说不出的好听。

 

未想到他会向自己问话,痴迷在那轻语中许久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失的连连答道,
"还要再待一会吧,那处水流湍急,行不过去要饶路走。"

 

"如此啊。。。"
那人闻言只低低说了这几字,听来却是有种怅然的心焦。

 

少女偷眼看着那清雅的人,咬着下唇犹豫不止,其实有近路可行,只有自己知道,可是就是不愿让他早一刻离开,哪怕只有多一瞬也好,能这样看着他。

 

却未想到,船行到了离岸百米的地方艄公无法靠岸,正要转舵而行,那人却是倏然拔身而起,足尖轻点水波,身已远去。

 

一瞬不至的望着那如清艳白莲般凭风流逝的身影,眼中早已蕴满泪水,自轻纱为风吹起一角,惊鸿一瞥间那人绝世风华已刻入心底,早已知晓自己难以触碰这谪仙之人,只想远远多望他一眼,如今,梦终曲已落,此生怕是再难见那人风华一眼,自己也怕终是偿父命嫁一平凡男子,从此相夫教子,再挣不开那柴米油盐之中,那清贵之人,怕是连梦中也再难相见了。

 

痴然凄凉一笑,自己是何等人如何能见得那人一面已是福气,何苦多求,只是心却如此空洞,似已随那白衣逝去般。

 

她却未料到,如此偶然一见,如此擦身而过,却并非梦之终曲,更未想到,对绝美之人艳羡爱慕,本是少女情怀平凡无奇,自己却是甘愿为那一瞥倾其所有。此是后话,不便在此多提。

 

。。。。。。。。。。。。。。。。。。。。。。。。。。。。。。
果然硬提真气,施展轻功渡江实是不智至极。
轻抚心口,强压下那翻腾气血,秋重寻已是走在杭州西湖之堤。
险些牵动旧伤复发,本这等卤莽之举自己从未有过,可是那一刻听到还要绕路半日才可靠岸,却是心中有了些微惧意,怕在,若迟了这片刻,再也寻不到重月该如何?

 

心里焦灼,步子却只能缓而轻盈,秋重寻于轻纱遮掩下,不由淡然苦笑,直至分别直至此时,方知自己原也是这般思念于他。

 

果是百分桃花千分柳,冶红妖翠画江南。秋重寻却无心细细品位,只待到了杭州分舵,找到风堂属下好好询问清楚到底形势如何,还有重月又为何这许久音信杳无。
擦身而过的人却不时有人回望,秋重寻本不以为意,他知晓自己容貌非常人可及,怕多生事端,耽误行程才以轻纱覆面,此时正是处夏,阳光以有些厉艳,如此形容的江湖人当是不少,自己绝不会显眼才是。
可为何,却并未如自己所想般,甚至可看见那描金扇轻摇,一脸轻薄笑意的纨绔弟子目光灼灼,不怀好意。

 

心念一动手已抚上轻纱,触手处却是一片濡湿,不由心惊,才想起这天蚕丝最为轻逸,却一旦为露所湿就变得分外透明,这才知晓自己容貌早已为人所见。

 

他刚才一心记挂重月之事竟未察觉,此刻心下微凉,为人所见不过是艳羡赞叹,虽是不喜却无伤大雅,可是如此必被那遍布于城的教中暗探所见,自己容貌本以出众,很是引人注目,再者夜教暗探为方便以后领导早已看过他少主画像,这一来,想独自探询信中所言变故的计划势必不可行。

 

步伐缓却轻逸,无论如何不可为人看出他有伤在身;正思虑间却已觉有人跟踪,虽那人也是个中好手将气息压至细微无声,却终未重寻察觉。微一簇眉,白衣翻飞,秋重寻已旋身转入一幽深里弄,踪影不复。

 

那探子奉了密令在此窥视看有无形如那画卷上容貌的人入城,一连两日看各色人流,哪有那人踪影,却未想到今日就见到那人,自是一刻不敢放松,见他转入,有些犹豫害怕,却终是也跟着转了进去。

 

幽深晦暗,不见光亮,更看不到那人纤长身影,正自诧异,后心突感微凉,身后幽幽响起那人清越宛然的语音。

 

"我只问一次,你是奉谁之令跟踪我,据实回答。"
抵在背心的利器冷澈的剑气已是微微刺痛,虽只得普通几字,却感身后那人气势高华尊贵,不容抗命。

 

堂主只是吩咐看到画中人千万不要惊动,只管火速来报,此刻又该如何,是说与不说?

 

不说,直觉那人必会毫不犹豫的刺入,说就是抗令一样难逃一死。
那人容颜绝丽出尘,却从未见得有人眼色是如此,深缓而凌厉。
冷汗已涔涔而下,汗透重衣,依然被那人清冷气势所摄,无法开口。

 

"不必说了,已知你是风堂的暗探,若非如此,无人在我摄心术下挺的过如许时间。"
"我是夜教少主--秋重寻,还不带我去见你家堂主。"

 

看那人瞠目结舌,秋重寻知道自己所测不差,风堂让人来寻自己,却是暗中窥视不来拜见,看来此番变故,并非信中枉言。

 

随手摘下斗笠,让那人在前带路,既然早已暴露行迹何必遮掩下去。

 

暗暗自怀中摸出一玉脂小瓶,倒出一赤色丸药送入口中,用内力化开,才觉五脏六腑四散的凌乱真气才稍稍具结丹田,刚才一味强自压下,又恐为人察觉自己内伤已重,一直不愿停歇,此刻若不是依这秘药月悱之功效,怕是再也撑不下去[自由自在]。

 

随那风堂下属走出这灰暗小弄,正是尽头处,明媚日光又倾泻头上,眼前忽然一阵晕旋,心如遭重击,若有人生生扯痛伤口,痛澈心扉。

 

许久未有如此心痛,身上却无伤口,那伤处莫不是。。。

 

似有灵犀般,忽然就回首向那本该空无一人的幽深之处望去。

 

这时分,正是日落未落夕暮未暮的时候......

 

淡金的光影掩映在那人身上,蒙蒙晃晃,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那人纤而修丽的身影,那如昔苍寒的白色。
看不清容貌,听不到声音,心里,却知道,那熟悉的,看到眼底痛在心间,令人怀念眷恋的身影,是谁人?
心中又泛上那酸楚的,说不清辩不明的痛,脚步已在前移。

 

"重月,你近来好吗?"
昔日那明媚容颜依旧是俊秀绝伦,却染是几分浓重的风尘之色,眼底流动是深深的忧悒,几许空洞,几许憔悴如斯。。。。。。

 

无言,亦无色,只那样冷冷的看着秋重寻,一瞬不至。
--思君如明月。
  
  --夜夜减清辉。
只是此刻,在如此一双曾经那样明媚流灿,如今如此寒艳清冷的眸子无言凝望下,

 

秋重寻却是再无法走近,无法走上前去执起那双纤美手掌,要他同自己一起回到过去,回到往昔了。

 

往事虽已尘封 然而那旧日烟花
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 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
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 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 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 还记得前世的痛
当失去的梦 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 而宿命难懂
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 谁又能够从容
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 似冰雪之消融
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 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 又有谁顾得了痛

 

9
"重月,你近来好吗?"
昔日那明媚容颜依旧是俊秀绝伦,却染是几分浓重的风尘之色,眼底流动是深深的忧悒,几许空洞,几许憔悴如斯。。。。。。

 

无言,亦无色,只那样冷冷的看着秋重寻,一瞬不至。
--思君如明月。
  
  --夜夜减清辉。
只是此刻,在一双曾经那样明媚流灿,如今却寒艳清冷的眸子无言凝望下,

 

秋重寻再无法走近,无法走上前去执起那双纤美手掌,要他同自己一起回到过去,回到往昔了。

 

便是如此,两两相望,却相对无言。

 

良久良久,秋重月蓦然间一抹苦笑,空灵冷澈的声音自唇边逸出。

 

"你为何而来,即便来了,又有何用,爱既已成错,相见争如不见。"
深深凝望那人清冷的眸中,未及掩饰的的哀与伤,重月心里那柔软的一处又再被生生撕扯开,痛澈心扉,无以复加。

 

那一瞬心中千回百转,只想将那纤细如缕的人拥在怀中。。。

 

却终于是决绝的自他身上移开那深且痛的目光,流转而离去,倏然间已飘然消弭在那幽幽暮色中。

 

白衣纷飞,已再寻不到那人身影,莫非那只是自己情愿心甘的一场迷梦,梦过无痕,可为何那声音仍是如此萦绕心间。

 

爱既已成错,相见争如不见,相见争如不见吗?

 

有风袭来,他衣袂翻飞,江南初夏的晚风该是薰人欲醉的温暖,为何此刻只觉的身心如此冰寒刻骨。

 

那风堂属下自是不敢发一言,微低着头恭立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入这风堂多久?"
清越如斯,沉静如斯的语音骤然响起。

 

急忙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绝艳而清澈的眸子,一瞬不至的看向他。

 

"我。。我,属下名唤薛冉,入教已三年有余。"
忙不迭失的回答,不自然的结巴起来,听来几分滑稽可笑。

 

"薛冉,你是机灵之人,此间的事望你不要说与别人。你可答应"
见他满脸惊讶却终是重重点了下头,秋重寻也轻轻颔首。
"我信你,薛冉。天色已晚,这便带我去见你堂主吧。"
说罢,径直走过那兀自呆若木鸡的薛冉,向巷口走去。

 

却是轻叹一声,化在这夜风暮景中,几不可闻。

 

薛冉木然跟在秋重寻身后。背衫已然被冷汗浸透,夜风吹过,很是寒冷。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遥谣望着前方那人的单薄背影。

 

"他,竟没有杀我灭口?也未迫我服毒,只我允诺不说他便相信,就此放我生路吗?"

 

"我信你,薛冉。"
有多久没听过有人如此平和的叫过自己名字了,在风堂里,他只是暗探是死士,名字于他,无非是个代号,自入堂那日,便被迫抛弃这名字,只以十三为代号,堂主等人使唤命令之时,也是那番高高在上,视己若蝼蚁般卑微的语气。

 

此刻,竟是被这清贵无伦的少主如此称呼,只这一瞬,沉寂麻木已久的心已不复平静。

 

暮色中,那人步伐缓而轻慢,夜风吹得他白衣纷飞,更勾勒出那盈然的纤细。
是了,副堂主下这密令时说过他有伤在身,不知是否依旧伤痛未愈。
看他步伐如此,该是并未痊愈,他又可知,等待他的将会是如何一场惨绝人寰的噩梦。

 

借着这蒙蒙暮色,薛冉悄悄展开自他见到秋重寻便一直拢在袖中的左手,手心中摊着一枚精巧小球,颜色如血赤红,正是那武林人士视为珍宝的剧毒迷雾,烟花醉。

 

副堂主那狠厉阴毒的眼神仍历历在目,把这珍药分给每人之时已教他们服了解药,只需此时他轻轻捏碎这药丸,任秋重寻武功再高绝,也是立时会功力尽散,昏厥不醒;若是把他带回总堂交给堂主,自是大功一件,高升在即,家乡那盼子有一番造就的父母也可了心愿。。。

 

只是,忽而眼中竟是一分酸痛,抬手摸去只触到满面泪痕,烟花醉就在手中,却是无论如何使不下半分力气,只因是他吧,入得江湖,血雨刀光浸染的十年唯一一个唤他名字,把他当做平等之人来看待的人。

 

了然一笑,高高扬起手来,那赤红的烟花醉已扬起一道美的弧线,艳丽一如夜中流星飞逝。

 

虽不知,为何那颇受重用的堂主要下这道密令,他亦无力挽回阻止,家中亲人尚在人间,若是被得知他反戈,后果自是不堪设想。但至少,他自今日后绝不做伤少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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