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你不记得我了吗?"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悄悄的说。我没防备,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不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记得啊!!我真的没有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嘛!
"真的不记得了吗?"老管家扶住我,又问了一次。表情有点悲伤。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自由自在]。
"真的忘了啊......"老管家叹息半晌,"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啊......"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啊!!!
"嗯,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他?
"叫我张伯就可以了。"老管家看出我的尴尬。
"张伯。"我马上甜甜的叫了一声。凭我的直觉,他不是会害我的人,会关心我吃不吃的惯午饭晚饭的人怎么会害我呢。
"哎......"张伯答应一声,眼睛有点湿润。
不会吧!就算我承认我的声音是很动听,音域广阔,声线优美,字字珠玑,也不用感动成这个样子吧?
"张伯,这里好闷啊,我想出去,可不可以?"虽然还不知道张伯和以前的我关系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先探探口风总是没错的。
"不行,大少爷在门口留了好几个人,一出去就会被发现,被抓回来就糟糕了。"大少爷?应该是早上出现的那个、脸色像雷阵雨之前一般黑的阴沉男、绑匪一号吧?
"可是我不回去不行,还有人在家里等我呀!"我努力博取同情,"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子"这句经典台词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我和那大少爷八成有点什么亲戚关系,这种说法行不通,才从舌尖又咽了回去。
"二少爷,我也没办法啊。"张伯无可奈何的说。
"不要叫我二少爷,叫我小白或者小忆都可以。"我皱皱眉毛,二少爷这个叫法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二......小忆,你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会失忆?"张伯关心的问。
"一年前那个时候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简略的说了"我"出车祸之后肇事者逸阳因为内疚所以一直照顾我,然后在他家以表弟的身份一住一年的事情。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没说出逸阳的名字,也没说出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那个倒霉的什么二少爷了,而是我天下地下绝无仅有的天才兔子小白。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人类生活,我已经很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意志坚强可以接受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伯,那个大少爷和我是什么关系呀?"我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说来话长......今天时间晚了,我再不出去他们会起疑心。明天有时间我再慢慢给你讲。"
啊?不公平!!我都说完了你才说不说了,耍赖!!!牛皮!!!!
"对了,张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张伯出门前我拉住他,不问明白我今晚睡不着觉。
"饭。"简洁的说了一个字,张伯匆匆关上门。
太简洁了吧?!!在套间附带的浴室洗漱完毕,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呼......呼噜......
两分钟后,我挣扎着想爬出黑甜乡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4
睡得太爽了!!一口气睡到早上十点,我呼噜呼噜喝完酸奶,吃完煎蛋。以人类的身体生活了这么久,有些东西已经习惯了。虽然还是偏好素菜,但是一般的荤菜,只要不是腥味太重,或者看起来就让我想起新鲜血肉,已经不会一闻到就反胃的厉害。像鸡蛋这种看起来和血没什么联系的东西就算吃一点也没关系,而酸奶已经是我的所爱了。
我边吃,张伯在一旁给我讲我在这个地方的处境。
"大少爷和你虽然是兄弟(小白:果然如我所料!!),其实在血缘上是没有关系的。夫人和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感情本来就不太好,基本上是个人过个人的生活,夫人的娘家也挺有钱,夫人以前结婚前就喜欢在外面玩,大少爷就是夫人和老爷结婚三年之后在外面生的小孩。"我倒抽一口凉气--外遇!!私生子!!!
"不过老爷和夫人没有感情,也经常在外面整夜不回家,二......小忆,你就是老爷在外面的小孩。"啊?!!那么我也是私生子?!
"那我的亲生母亲在哪儿呢?"
"不知道,当初老爷把你抱回家之后只说从此以后你就住在家里,你的母亲听说当时是得病死掉了。"
"哦......"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大少爷一直是夫人养在外面的,从来没有带回家来,老爷不允许,为此夫人和老爷经常吵架。后来夫人生病去世,大少爷才作为养子接回来。"
"为什么她死了才把她儿子接回来呢?"我纳闷[自由自在]。
"听说是夫人最后的请求。因为夫人的名声不太好,和娘家早就闹翻了,夫人去世了大少爷就只能进孤儿院。"
"后来呢?"
"其实大少爷刚来的时候挺可怜的,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子,老爷不喜欢他,几乎是把他当作仆人看待,实际上那个时候他就是你的仆人。"
"哦哦,所以现在他就报复么?"我在头脑里面开始搜索所有与复仇有关的剧本。
"也许吧......后来大少爷读了书,毕业之后在公司里面工作,帮老爷挣了很多钱。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拼命......可是老爷还是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孩。三年前老爷去世之后,所有的财产都归您,什么都没有给大少爷留下。"
"那现在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才是财主不是吗?"
"因为你以前......"张伯欲言又止。
"我以前?我以前怎么了?"
"说实话昨天我看到你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小白: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以前的你有轻度的自闭症,胆子小得要命,个性也很懦弱,读书都是在家里请老师来教,很少出门,小时候偶尔大少爷还会带你出去玩一下,从大少爷出去读书之后,基本上你就没有出过门了。而且你很偏食,很多东西都不爱吃,像昨天中午吃的番茄、黄瓜、胡萝卜、青椒,还有昨晚的粥里面的莲米,以前你是碰都不会碰的,就算勉强吃了,也会反胃呕吐。"
"哦!"怪不得昨天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你知道我失忆也是因为我连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忘了?"
"对啊!"张伯点头。
"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以前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为什么昨天偏偏做这几样?"现在我可是喜欢吃的很!
"当然不是!这个是大少爷特别吩咐厨师做的,就是不要让你吃好。他还特别叮嘱我要看着你全部吃完。"张伯摇摇头,开始收拾桌子。
"这人变态的?"我打了个冷颤,还好他不知道我现在不喜欢吃什么东西,不然我不就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自从老爷去世后大少爷的性格就越来越坏了。因为当时你还没有满十八岁,所以大少爷以监护人的身份代理老爷留下来的财产。本来你胆子就小,这一年里面他用了很多方法吓唬你,结果你的胆子越吓越小,后来除了几个比较熟悉的人之外见了任何陌生人都要躲,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对于大少爷的话更是说什么听什么不敢反抗。一年之后你满十八岁,大少爷就找了几个熟悉的医生来证明你有轻度精神障碍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财产就交给他继续监管,需要签字的时候就让你签个字,实际上老爷留给你的东西现在是完全属于大少爷了。"
"这样哦......"果然金钱是万恶之源哪!!又是一个为了身外之物而疯狂的人。
"小忆,我看大少爷还没有发现你失忆的事情,不然不会没什么防备。你还是装作以前的样子,以后要逃也方便一点。"
"好。"就是,万一他知道我不仅不讨厌,而且还很喜欢吃他准备的食物之后,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张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直很想知道这个干瘦的老头为什么会冒着风险为我担心这些。
"傻孩子!张伯是看着你长大的呀!你就象是我的小孩一样,说什么好不好的呢!"张伯一脸慈祥。"就是大少爷,原本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呢......可惜啊......"张伯叹息着。
5
张伯收拾完东西就走了,怕呆久了会引起怀疑,临走前叮嘱我一定不要表现出现在这种聪明的样子。这个我知道,大智若愚嘛!像我这种天才总是需要这样的,不能太过于张扬打击别人的自尊心。
不能出门,房间里面既没有电视也没有书看,真是无聊!!
我在房间里面正转反转前转后转左转右转斜着转,转得我晕头转向。然后把整个房间的清洁工作做了细致入微的检查,细致到衣橱最上面的隔板最里面的角落都摸了摸。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
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门上的锁咔嗒一声转动了,我的法律意义上的哥哥走进来。我连忙收拾起脸上不应该出现的表情,装出茫然失措的样子。为了达到效果,脚步不稳的向墙角退了两步。
根据张伯的说法,我应该很怕他的。
他果然被我骗倒,从鼻子里面不屑的哼了一声,把一叠厚厚纸扔到桌子上,自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盯着我[自由自在]。
这是要干什么???这次我是真的茫然了。
互较眼力五分钟后,他不耐烦了:"还不给我过来!!"
我怯生生的走过去,心里面不停大骂:连逸阳都不敢对我大小声,你是哪根火腿,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哼!!等我想办法联系到逸阳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走到他跟前,我还是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呆呆的站在他前面。
"把那些文件都签了!快一点!!"
对了,记得今早张伯说过我在这里的作用就是当签字笔。
我乖乖的坐下,拿起笔,顿住,傻眼了:什么都问了,就是忘了问"我"的名字。
几滴汗珠霹雳啪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掉......
怎么办?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完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啊......"阴沉男(不想叫这个人哥哥,还是按照原来的称呼好了)慢慢走过来,一把把那一叠纸抽回去。
"还以为你已经学会教训了,看来还没有嘛......不要以为我非得要你不可!"阴沉男刷刷刷几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别以为你可以拿这个来威胁我!"阴沉男拂袖而去。
既然他都会模仿那个"我"的笔迹了,那他到底是要我干吗的?我不解。装作没我这个人或者干脆当我死在外面了不是挺好的吗?
午饭时间到了,我乖乖呆在房间里不敢乱动。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那扇厚厚的门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墙上的钟面上的时针很快就指向六这个吉利的数字,我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盼望张伯慈祥高大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肚子扁扁的躺在床上,最饥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很难受的感觉,就是四肢发软,没什么力气。哎......我都这么饿了,怎么还见不到星星在眼前转哪转呢?
门锁轻微的响了一声。我警觉的竖起耳朵张开眼睛:是张伯偷偷送饭来了吧?因为今天我没有按照阴沉男的命令去做,所以他不准张伯送饭来,然后张伯只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到厨房里面拿了最香甜的蛋糕和最让人垂涎的饭菜,因为怕有人发现所以不敢加热,不过没关系,现在是非常时期嘛!冷的我也不介意了!电视上最常见的剧情,哦哦,我有救了!
肯定是,一定是,绝对是!!
我猛然坐起身子,哇!!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小星星了耶!!!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是谁会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把我打进十八层地狱。
怎么会是他?!!不是应该是张伯送饭给我吗?我饿死了没主角了这个戏要怎么演下去啊?!
等眼前美丽的小星星慢慢散去之后,阴沉男那张我现在怎么看怎么不爽的脸就在眼前放大。
我不喜欢讨厌的东西离我太近。我向后缩了缩。
坐着好累,还是躺着算了。
我重新躺了下来。不管了,不管什么穿帮不穿帮的事情了,现在最严重的事情我要被饿死了!!
"张伯不会来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能进来这个房间。"
"......"
"不要以为你可以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
"......"
"你给我起来!!"没有得到希望中的回答,阴沉男有点恼羞成怒,一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晕乎乎晕乎乎......小星星转呀转......
"......哼!"
猛然一放手,我的身体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在弹性极好的床垫上弹了两下。头更晕了。
重重的脚步声远去,门被用力的关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哀叹: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我天才小白也有这样的一天......不过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饿其肚皮......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现在的小小挫折是必须忍受的......
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逸阳......
6
呜哇啊啊啊啊~~~~~~~你以前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陪着我的......为什么我肚子饿的时候你不在?!!我扑到逸阳怀里。
我想吃布丁......我想吃奶油蛋糕......我想吃小白菜......我想吃芝麻糖糕......
我抓住逸阳的手使劲咬。
哎哎哎哎~~~~哟~~~~
逸阳的表情好像很痛苦。我心软了软,松了口。
可是......可是......为什么当时你不在为什么当时你不在呜呜呜呜啊?!!!!
我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到逸阳的新衣服上。
咦?这件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这么老气难看?我咕哝。
"少爷,你看清楚......"谁的声音?为什么会从逸阳的嘴里说出?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陌生的声音再次从逸阳漂亮的嘴里钻出来。我反射性的捂住了那张嘴。
"我真的不是,你就算捂住我的嘴巴也没用......"逸阳把我的手拿开。
眼前的脸慢慢变形,原本属于逸阳的脸扭曲模糊,另外一张陌生但是充满善意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不是逸阳!!
我向后缩了缩。
"放心放心,我没有恶意的。"眼前的男人微笑着说。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少爷!黄医生是给你看病的。"熟悉的苍老声音在一边响起。我转头正好对上张伯的。
"少爷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呢!黄医生说是营养不足低血糖的缘故。你一直没有醒我真担心......"张伯说着竟开始擦眼睛。
不......不会吧?!难道短短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吗?我真是太天才了!!!
"张伯,他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前只是因为饿太久才会这样。以后注意点就可以了。"医生量完血压听完心跳开始收拾器材[自由自在]。
"而且你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有什么事的啊......"
"十么意希......!(什么意思)"我口齿不清的说,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甜粥。因为医生说不能一下子就吃不容易消化的东西,所以,呜......我的小白菜......我的红萝卜......等我,我就来!!
"......说的也是。"张伯苦笑着同意医生的话。
唉......我在浴室里面唉声叹气。